孙宝文
在大连市军休干部第六服务管理中心,一提起退休干部徐衍禄,大家都称他是“老航天人”。他是中国早期参加“两弹一星”工作的人员之一。在大漠深处的经历让他终生难忘,在海洋深处的拼博让他激动不已……
立志从军
徐衍禄1965年毕业于大连化工学校(现大连理工大学化工学院)仪表自动控制专业,同年8月入伍来到大漠深处的卫星发射中心。开始他很高兴,当上解放军穿上军装好精神,同学们都非常羡慕他。可到了军营他傻眼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沙漠,大风刮起飞沙走石,眼前什么也看不见。部队就在这个地方?他大吃一惊,心里一下凉了。
从城市到荒漠,从校园到军营,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兵来到这么个地方。最难过的是吃饭、睡觉关。吃饭时嘴里总是有沙子,整天灰头土脸。睡觉就更成问题,戈壁滩上的风能把门吹开,能把东西刮走,赶上风天根本睡不了觉。
到了部队没几天他就口唇干裂,鼻子流血,有点坚持不住,也不想干了。那时候,部队领导大多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同志,他们不但有战功,而且很多都是战斗英雄,他们打完了仗连老家都没回,就来到这片荒漠大地,为祖国研究原子弹、导弹和火箭。他们对徐衍禄说:“这里是苦一点,但比起和敌人拼刺刀的战场好多了,打仗的时候生死就在瞬间,这里吃点苦算什么。”徐衍禄受感动了,他说:“老前辈吃了那么多苦,而且经过生死考验都不居功,积极性还这么高,相比之下自己太渺小了。”他下决心适应这里的环境,锻炼自己,像老同志那样为国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
那时中国搞“两弹一星”的口号是“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力协同,勇于攀登”。徐衍禄通过几个月的磨炼,从一个柔弱书生逐渐变成一名坚强战士,一个勇于克服困难,攀登科学技术高峰的骨干。他和战友们冒着-40℃的严寒,在导弹矗立的发射场,一干就是几天几夜。脚上的鞋子凍在工作台上,用空气加温器烘烤才能拔下来。徐衍禄担任推进剂加注技师,每次都是他冒着推进剂毒气的熏呛,向火箭加注燃料。在发射场和井下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基地领导称赞说:“艰苦环境锻炼了他,也改造了他,老同志们的奉献精神教育了他,徐衍禄一定能成为合格的航天兵。”
生死考验
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在国际上引起很大震动。西方政客一方面胆战心惊,害怕中国的原子弹;一方面嘲笑我们“有弹无枪”,意思是我们虽然有了原子弹,但是没有运载工具,原子弹也发挥不了最佳效能。中国人就是有志气,不到两年时间,就搞出了搭载原子弹的运载火箭。在导弹、原子弹首次结合试验的那一天,发射场气氛非常紧张。导弹和原子弹结合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要求极端细心,哪怕一个细小环节出现漏洞,原子弹就有可能在现场爆炸。当时基地的家属、孩子和非军人全部撤离了。生死考验就在面前,作为在一线搞科研的军人,为了国防事业他们下定决心:“宁肯死在戈壁滩,埋骨青山头,也要把导弹原子弹试验成功!”他们都做好了牺牲准备,人人写决心书,有的交了党费,有的留下遗嘱。“点火”后一声巨响,导弹稳稳起飞,喷射出耀眼的火焰飞上蓝天。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火光,徐衍禄心里升腾着无限的骄傲和自豪:我们终于有了核武器,打破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
酣战海洋
在陆地搞导弹十多年,各种导弹先后试验成功。1979年徐衍禄接到上级命令,要到海上进行导弹试验。当了十几年的陆军又要当海军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大海又是另一番情景。他要过海上航行关,做到熟悉海图,不晕船,不迷向。他要过潜水关,适应深海下的潜艇生活。为此,已经是作战科长的徐衍禄多次穿上重铅服进行潜水训练。他负责导弹试验的整体指挥,一次进行瞄准精度试验,为了取得准确数据,他在水下工作了132天。
有付出就有收获,他在部队先后担任过井通中队长、发射中队长、加注中队长。在任加注中队长期间,由于工作突出,徐衍禄所在的中队被国防科工委评为“四好”中队,先后参加了中国自行设计制造的多种型号的导弹首飞试验,从陆地到海洋,经历了中国多项重型武器试验。徐衍禄荣立1次二等功,6次三等功。所在单位荣立1次集体一等功,2次集体二等功。徐衍禄个人获得两项军队科技进步三等奖,并荣获海军先进个人称号。
如今,76岁的徐衍禄时常回忆过去走过的路。他忘不了戈壁滩、发射塔,忘不了大海深处那精心的操作,忘不了一代代航天人用心血和汗水成就的伟业。他祝愿新一代航天人长空舞利剑,沧海战惊涛,在中国的航天事业上再创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