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豆科绿肥根瘤菌资源研究现状

张俊杰 尚益民 郭晨 彭姗姗 陈文峰

摘要：对紫云英、三叶草和箭筈豌豆3种主要豆科绿肥作物的特性及其共生根瘤菌多样性进行综述指出，这3种豆科绿肥作物均具有较强的固氮能力，可提高肥力，改善土壤结构;与其共生的根瘤菌具有较强的多样性，针对不同地区接种匹配的高效根瘤菌菌株，可达到较为理想的增产固氮效果.今后应加强适宜不同地区的根瘤菌菌种选育，添加甘油、海藻糖等保护剂制作不同剂型的根瘤菌菌剂，并对其大田生产运用开展研究，以更好发挥绿肥在现代绿色农业发展中的作用.

Abstract：Th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diversity of rhizobia symbiosis on the three main leguminous green manurecrops （Astragalus sinicus， Trifolium repens and Vicia sativa） were summarized. It was pointed out that the three kinds of leguminous green manure crops had strong ability of nitrogen fixation， could improve the fertility and soil structure. The symbiosis of rhizobia had a strong diversity， inoculating matched strains of highly effective rhizobia in different regions could achieve an ideal effect of increasing yield and fixing nitrogen. In the future， the selection and breeding of rhizobia strains suitable for different region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protective agents such as glycerin and trehalose should be added， rhizobia agents with different dosage forms should be prepared， and research on their field production and application should be carried out， so as to betterplay the role of green fertilizer in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green agriculture.

關键词：豆科绿肥;紫云英;三叶草;箭筈豌豆;根瘤菌

Key words：leguminous green manure;Astragalus sinicus;Trifolium repens;Vicia sativa;rhizobia

中图分类号：Q939.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2096-1553.2019.04.005

文章编号：2096-1553（2019）04-0030-07

0 引言

绿肥是指直接或经堆沤后施入土壤作为肥料使用的栽培或野生绿色植物体[1]，作为生态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栽培利用历史悠久，曾对我国农业生产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2-3].绿肥能够吸碳固氮，促进养分良性循环，有效培肥改土等[4-8]，具有节能、减排、增效等特点，有助于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方式的建立[9].绿肥对于现代农业的作用主要表现为：增加耕层土壤养分，改善土壤理化性状;作为开垦荒地的先锋作物，为后作创造良好的生长条件，使得开垦初期即可得到增产增收;覆盖地面，固沙护坡，防止水土流失，改善生态环境，等等[10].按植物学科分类，可将绿肥分为豆科绿肥和非豆科绿肥.豆科绿肥有紫云英、三叶草、箭筈豌豆、毛叶苕子等72种，非豆科绿肥有黑麦草、满江红、莲子草等26种[1，11].此外，研究表明[12]，豆科绿肥的肥料价值和饲料价值均高于非豆科绿肥.豆科绿肥具有生物固氮作用，不仅可以提高土地的生产力，改良土壤，而且翻压绿肥并利用其根茬可有效改善土壤养分供应情况，使下茬作物产量明显提高[13].但是豆科植物需要与相应的根瘤菌互作以形成共生匹配关系，才能发挥共生固氮体系的优势[14].根瘤菌与豆科植物共生关系的建立，是细菌、植物和环境三方相互作用的结果，而不只是细菌与植物间的相互对话[15]，且其共生关系因区域地理环境的差异而具有多样性.

因此，不同地区应选择适宜的豆科绿肥作物，并接种与之相匹配的高效根瘤菌菌株，这样才能使其发挥更大的生物固氮作用，为现代农业提供更大的价值.目前关于豆科绿肥根瘤菌的遗传多样性及其生物地理学分布的研究已有许多，但是豆科绿肥的种类众多，不同地区的土壤特性也有明显的差异，因此需要系统地对豆科绿肥根瘤菌的遗传多样性和生物地理学分布规律展开研究，以便为不同地区的豆科绿肥种植提供技术指导.

本文拟对紫云英、三叶草、箭筈豌豆3种主要豆科绿肥作物的特性及其共生根瘤菌多样性进行综述，以期为不同地区选育合适的豆科绿肥作物、接种匹配的高效根瘤菌菌株提供参考.

1 主要豆科绿肥作物特性

1.1 紫云英

紫云英（Astragalus sinicus），又名红花草、翘摇、草子等，属于豆科黄芪属作物，一般在秋季套播于稻田，是我国南方稻田主要的冬季绿肥[16-17].紫云英含有较高的营养成分，约含氮0.48%（质量分数，下同），五氧化二磷0.11%，氧化钾 0.24%，即 100 kg鲜草相当于尿素2.08 kg，过磷酸钙0.92 kg，氯化钾0.24 kg，此外还含有大量的有机质，是农业生产中不可多得的有机肥源[18].通过紫云英还田可以增加稻田土壤养分，改善稻田的物理、化学和生物学性状，提高水稻产量[19-22].紫云英还可以固定空气中的氮，从而减少氮肥的施用和氮素的流失[23-24]，减少稻田温室气体N2O和CH4的排放，改善稻田的生态环境[25-26].此外，紫云英作为牧草和蔬菜，也可以生产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花蜜[27].我国紫云英的种植历史悠久，且种质资源丰富，按开花和成熟期来分，其品种可分为特早熟种、早熟种、中熟种和迟熟种[28].紫云英作为一种豆科绿肥，和与其匹配的根瘤菌结合进行共生固氮，在结瘤良好的情况下，固氮量可占植株总氮量的80%[29]，按紫云英氮积累量为140 kg/hm2计算，来自生物固氮的氮积累量约为110 kg/hm2，可节约大量的能源和工业投入[27].磷肥可促进结瘤，达到以磷增氮的效果.不同稻区的试验表明[30-32]，种植翻压紫云英可以减少无机化肥的施用量，紫云英翻压 15 000～30 000 kg/hm2，减施化肥20%～40%，仍能保证水稻不减产.

1.2 三叶草

三叶草（Trifolium repens），又名车轴草，豆科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是一类优质牧草和优良豆科绿肥，至今已有上千年的种植历史.目前国内种植的三叶草品种主要是白三叶草、红三叶草和绛三叶[33-34]，其中白三叶草是本属植物中具有推广前途的一个种群[35].三叶草不仅可以作为牧草，还可以在果园间种，有效地改善果园土壤的生态环境和果树的生产状况.三叶草作为绿肥，具有较强的固氮能力，可提高土壤肥力，保持土壤温度，并且可作为防风固沙的好材料[34].此外，现代医学研究也证明，三叶草属植物具有调节激素平衡、抗癌、抗肿瘤、降血压、抗菌、消炎、抗自由基和防治骨质疏松等多方面的药理作用[36].

1.3 箭筈豌豆

箭筈豌豆（Vicia sativa），又名大巢菜，豆科野豌豆属，一年生或越年生豆科草本植物[37].

箭筈豌豆原产于欧洲南部和亚洲西部，目前在国内新疆、青海、江苏、台湾等29个省（自治区）均有种植[38].箭筈豌豆生育期较短，土壤和气候适应性较强，具有固氮、改善土壤结构等功能，营养价值和经济效益较高，是农业生产中使用十分普遍的一种绿肥种质资源[39-40].箭筈豌豆可以通过生物固氮的作用来抑制土壤的退化，并减少化肥的使用量，是各种作物的良好前作.箭筈豌豆的大量根部残留物和脱落的叶片可以增加土壤的腐殖质，显著增加土壤有机质含量，起到改良土壤结构和提升土壤肥力的作用[41-42].Z.Berzsenyi等[43]研究发现，在有箭筈豌豆参与的轮作系统的农田中，土壤中的有机质含量较麦类作物连作模式的土地提高了近20%.

总之，紫云英、三叶草和箭筈豌豆这3种豆科绿肥作物具有较强的固氮能力，可提高土壤肥力，改善土壤结构，利用其共生固氮体系来减少化肥的使用量，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和经济价值，符合现代绿色农业的要求，可以大面积推广种植.

2 主要豆科绿肥作物共生根瘤菌多样性

2.1 紫云英根瘤菌

根瘤菌并不是土壤的常住微生物区系，种植紫云英的关键在于接种有效的根瘤菌.无论是初次种植紫云英还是多年种植紫云英的地区，都可以通过接种优良根瘤菌菌种显著增加鲜草产量和质量[44].陈华癸在1940年代首次从紫云英根瘤中分离发现根瘤菌，因其具有高度的宿主专一性，定名为紫云英根瘤菌（Rhizobium astragali）[45].C.L.Chan等[46]研究了从中国南京和日本Otaki等地采集的11个菌株，将其归于Bradyrhizobium.1991年，陈文新采用数值分类法，将紫云英根瘤菌重新命名为“华癸根瘤菌”（R.huakuii），以纪念已去世的陈华癸院士.1997年陈文新又将其并入Mesorhizobium属，称为“华癸中慢生根瘤菌”（Mesorhizobium huakuii）[47].2001年，J.L.Gao等[48]对95株紫云英根瘤菌多样性进行了系统分析，发现这些菌株分别归为Mesorhizobium，Agrobacterium，Rhizobium和Sinorhizobium属.2004年，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J.L.Gao等[49]报道了两个紫云英根瘤菌的新种M.septentrionale和M.Temperatum.2010年，张晓霞等[45]对分离自广西玉林、广东梅县、安徽室州等地共13个紫云英菌株进行鉴定发现，这些菌株属于Mesorhizobium，Agrobacterium 和Stenotrophomonas 3个属.2012年，管凤贞等[50]从采自福建各地的紫云英根瘤中分离出具有一般根瘤菌特征的菌株18株，经过分子生物学鉴定，这些菌株分别属于Mesorhizobium，Agrobacterium和Rhizobium.2013年，W.T.Zheng等[51]研究了中國东南部4个省份的232株紫云英根瘤菌，发现有5株来自江西省的紫云英根瘤菌为新种群，并将其命名为M.qingshengii.2015年，李艳梅等[52]在四川地区结瘤大豆土壤中再次种植紫云英，并分离得到14株根瘤菌，经过鉴定，这些菌株属于Rhizobium.2018年，J.J.Zhang等[53]对分离自河南省信阳地区酸性土壤中的257株紫云英根瘤菌分析发现，所有菌株均为Mesorhizobium，且M.jarvisii为主导种群.

总之，紫云英根瘤菌具有多样性，其中M.huakuii 分布最为广泛.针对不同的区域，选用不同的紫云英根瘤菌制作豆科绿肥菌剂，有望达到较为理想的增产固氮效果.

2.2 三叶草根瘤菌

2002年，刘晓云等[54]用16S rDNA PCR|RFLP分析和表型特征数值分类方法研究了来自江西、湖北等5省的三叶草根瘤菌，并将其归为快生根瘤菌属、中华根瘤菌属、中慢生根瘤菌属和慢生根瘤菌属.2004年，齐春梅[55]用分子生物学方法将四川和重庆地区的三叶草根瘤菌鉴定为Sinorhizobium和Rhizobium.2008年，吕飞等[56]对50株分离自新疆和陕西地区的三叶草根瘤菌进行系统研究，发现所有供试菌株产生了5种16S rDNA基因型，归属于根瘤菌属，土壤杆菌属和叶杆菌属3个系统发育分支.2010年，刘晓云等[57]从云南、湖北、河北等6个地区分离得到120株三叶草根瘤菌菌株，并采用SDS|PAGE分子标记法将其分为6个类群.2014年，潘明洪等[58]对四川部分地区的69株野生白三叶草根瘤菌进行系统研究，发现所有供试菌株均归为根瘤菌属和土壤杆菌属，且大部分菌株属于根瘤菌属并与豌豆根瘤菌三叶草生物型（R.leguminosarum bv.trifolii）ATCC 14480T的亲缘关系较近.同年，李艳梅等[52]发现四川地区结瘤大豆根基土壤中的三叶草根瘤菌为Rhizobium.2016年，张俊杰等[33，35，59]从中国东部和北部碱性土壤中分离得到83株白三叶草根瘤菌，经分子生物学鉴定，这些供试菌株归属为 R.leguminosarum和R.anhuiense，且R.anhuiense为主要种群.2017年，韦兴迪等[60]调查了贵州部分地区野生白三叶草根瘤菌资源，在分离的全部根瘤菌株中，共鉴定出6个属20个种，其中Rhizobium的分布频率高达 81.31%，是所调查地区的绝对优势属.同年，C.T.Huang等[61]分离了台湾北部与三叶草等7个宿主豆科植物所共生的根瘤菌，并将其中的三叶草根瘤菌鉴定为Rhizobium.

总之，三叶草根瘤菌也具有多样性，且目前根瘤菌属在国内分布最为广泛.通过前人对三叶草根瘤菌资源的调查研究，可以筛选出一些针对于不同地区共生效果好的菌株，从而提高三叶草的质量和产量.

2.3 箭筈豌豆根瘤菌

目前国内对于箭筈豌豆根瘤菌资源的研究相对缺乏，大部分业内学者的研究重点是箭筈豌豆的种质资源及其栽培与管理技术[40，62，63]，对于根瘤菌来说，大部分还是选用与豌豆属共生的根瘤菌接种至箭筈豌豆来提高固氮效果.王雪翠等[37]为获得抗逆性强的根瘤菌菌株，在青海主产区采集样本，经分离、鉴定得到61株箭筈豌豆根瘤菌，并筛选出5株对宿主结瘤生长促进作用较强的根瘤菌，但是并没有对这些菌株进行分子鉴定，只是做了抗逆性分析.付萍[38]研究了根瘤菌对箭筈豌豆结瘤固氮的影响，发现通过接种根瘤菌可以显著促进箭筈豌豆的单株株高、根长、根瘤数、根瘤鲜重、植物全氮含量和固氮酶活性等.笔者所在实验室对山西、青海、甘肃3个省份部分地区的箭筈豌豆根瘤菌资源进行了系统研究，其结果将择机发表.

总之，国内对于箭筈豌豆根瘤菌资源的研究成果比较匮乏，业界应该加强对不同地区的箭筈豌豆根瘤菌资源的研究，特别是青海、甘肃等箭筈豌豆的主产区，接种合适的箭筈豌豆根瘤菌显得十分必要.

3 总结与展望

本文通过对紫云英、三叶草和箭筈豌豆这3种主要豆科绿肥作物的特性及其共生根瘤菌多样性的综述，认为：这3种豆科绿肥作物具有较强的固氮能力，可提高土壤肥力，改善土壤结构，与共生的根瘤菌具有较强的多样性，针对不同的地区接种匹配的高效根瘤菌菌株，可达到较为理想的增产固氮效果.

鉴于目前对于这3种豆科绿肥作物根瘤菌资源的调查研究尚不深入，今后应深入开展对不同地区的豆科绿肥根瘤菌资源的调查，以发现更为高效的根瘤菌菌株.另外，选育适宜当地的根瘤菌菌种只是第一步，后续还需要考虑根瘤菌菌剂（固体菌剂、液体菌剂等）的制作、如何通过添加保护剂（甘油、海藻糖等）保持这些菌种的活性，以及如何将这些菌剂运用到大田中来提高田间绿肥的质量和产量等.总之，绿肥是现代农业肥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豆科绿肥作物的地位尤为重要，并且豆科绿肥的种类众多，远不止本文所阐述的这3种，针对目前国内对于豆科绿肥根瘤菌的研究相对比较匮乏的现状，尚需要更多的理论研究来指导大田生产，进而推动现代绿色农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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