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弹幕语言符号解读二次元亚文化

孙甲 曹建平

摘要：当今弹幕视频网站的发展，使得弹幕语言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传播，并且风靡网络。除了本来的弹幕视频网站，如bilibili之外，越来越多的主流视频网站都在自己的视频播放界面增添了弹幕功能。虽然弹幕已经逐渐走入主流文化视野，可是以B站为代表的弹幕视频网站的二次元亚文化仍旧属于小众文化。即便主流媒体推出了弹幕模式的评论板块，可依旧与原本的弹幕文化相去甚远，究其原因，除了视频内容各异、用户群体不同等因素外，弹幕独有的二次元语言早已形成了其独有的亚文化风格。加强对弹幕视频语言特征的认知，以语言符号为载体去了解二次元亚文化，有利于加强公众对于弹幕文化的认知。

关键词：弹幕;语言符号;亚文化

弹幕语言符号是在一定的指代和表述关系中产生的，这和它所指称的对象或意义密不可分，用户以弹幕语言符号为媒介进行信息传播，可这种传播互动必须建立在双方对符号的共同理解上。弹幕语言是一种独特的语言符号，大多数的弹幕语言只有在某一个弹幕视频的特定环境中才可以被传播和理解，参与讨论的用户往往为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词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而用这样“特殊”的语言符号进行交流就会直接生成弹幕语言符号的亚文化。

一、弹幕语言的传播特征

弹幕语言符号的传受双方具有双向性。人类社会的符号分为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弹幕语言符号以文字的形式进行信息传播，其本身就是语言符号的再现。文字符号在日常生活中的意义往往是由语言创造者赋予的，在传播过程中，传播者通过符号化活动来构建意义，而受传者则通过解读符号来理解意义。而在弹幕语言符号的传播过程中，对于同一个语言符号来说，解读其意义的一方通常就是为其建构意义的一方，二者在很大程度上会有身份的重合。比如近期在网络上很火的美剧《爱、死亡与机器人》，在Bilibili的弹幕语言中会将其称为“爱死机”，这是对原名的一种简称，但是熟悉此剧集的用户往往会脱口而出“爱死机”，或者会对这个名词心领神会。在对这个剧集的交流互动中，“爱死机”的简称由用户赋予，也由用户传播，对于每一个用户来说，弹幕语言符号的意义既由传播者赋予，又由受传者赋予，且两者皆可以对符号进行无障碍解读，故传受双方具有非常强的双向性。

弹幕语言符号的传播创作来源广泛。弹幕语言诞生于弹幕视频网站，早期弹幕视频网站受日本文化影响较大，并且以传播二次元内容为主要目的。我国本土的弹幕视频网站在学习国外弹幕视频网站的基础上增添了很多中国元素和特色板块，视频内容的丰富也直接导致了弹幕语言符号的衍生更加多元。现流行的弹幕语言符号受动漫文化、御宅文化、游戏文化、网络社交文化、饮食文化、中华传统文化等内容的影响，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模式，其内容来源之广，衍生种类之多与当下网络流行的主流文化大不相同。弹幕语言符号不仅在内容创作上受多方影响，而且在呈现方式上也十分多元。运用不同的语种亦属于弹幕形式上的创作，很多来源于外国文化的内容用中文呈现经常会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于是越来越多的弹幕会直接运用一些小语种，例如文、俄文、英文等文字符号。

二、弹幕语言衍生出的二次元亚文化

语言是人类传播的一种基础传播形式，弹幕语言符号基于现代社会主流的文字语言进行了小群体间的文化二次创作与传播。弹幕语言符号在弹幕网站的使用过程不仅仅是符号交换的过程，更是亚文化形成发展的过程。

（一）弹幕语言中的亚文化传播

亚文化，即在主流文化的大环境下，属于某一群体特有的群体观念和行为方式。英国伯明翰学派曾对于群体的亚文化现象进行过一系列的研究，其认为亚文化的兴起往往是青年人对于传统社会文化秩序的一种反抗行为。而脱胎于二次元文化的弹幕语言符号文化就属于亚文化的一种，其具有其结构简单、内容诙谐等特性，当中最为突出的一点就表现在其与时下主流文化的巨大差异上。与传统视频评论不同，B站的弹幕不仅热衷评论吐槽，还有对于专业知识的注释、蓄意恶搞的“空耳”、以及对于视频内容的发散创作，这样的弹幕语言往往极具代表性，会引起群体化的传播热潮，其表达的更是一种亚文化群体的价值观。

以视频内容作为传播单元，弹幕独具情怀。弹幕视频网站用户观看视频时以发射弹幕的方式来表达传播观点，这样的弹幕语言通常是针对某一个特定的内容进行阐发的，可以说一个视频主题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意见场域。B站大多数的弹幕都是这种类型，即对一个特定的题材会有其自身的小型弹幕传播单元，若不是非常了解就无法参与其中。如日漫《某科学的超电磁炮》中，片头曲处会有“你指尖悦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这样的特定弹幕。这样充满“情怀”的弹幕内容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屏幕中，不仅加深了用户的现场情感，还对“萌新”具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在针对某一特定领域的弹幕文化中，传播信息观念的群体往往跟随传播群体中的中坚力量而行动，中坚力量大多数时候是up主，其集视频的制作剪辑与话题主导权为一身，是弹幕发射的“意见领袖”。

弹幕语言在站内传播具有普遍性。虽然B站的弹幕语言有其“不同视频题材，不同弹幕内容”的各异性，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整个B站的弹幕语言有着相同的特性。如一些在弹幕语言符号中具有普遍意义的文本：“画质感人”指的是视频画质不清晰;“2333”指的是哈哈哈哈地笑;“处女屏”指的是第一次发弹幕;“终想关”指的是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关注这个up主，这些都是在B站内部有着普遍意义但是却不为主流文化符号所使用的弹幕语言。用户构建、使用、传播这样的弹幕语言，让弹幕亚文化得以形成传播，而这些亚文化语言符号在承载意义的同时恰恰也成为了二次元亚文化的传播壁垒。由于弹幕语言是一种诞生于特定传播条件下的语言形式，只有在这个特定的模拟场域中，这些语言才可以畅通无阻地传播，这些脱胎于二次元文化的亚文化之所以大多只能依托于视频弹幕而无法进行大众传播，一定程度上也受制于弹幕语言的口语化和自定义化。

（二）弹幕语言符号中的亚文化形成归因

互联网的普及以及弹幕视频网站的走红。互联网的普及使得麦克卢汉关于“地球村”的设想成为了现实，而web2.0时代的来临使得用户的参与性大大提升。弹幕文化群体之所以会聚集，就是因为弹幕视频网站为用户提供了非常广阔的领域可供创作发挥。弹幕群体通过弹幕语言符号发表观点，表达个性，交流所思所感已经成为了弹幕亚文化的群体认同。而基于90后、00后的二次元动漫、游戏等内容正是弹幕二次元亚文化的核心内容。技术的更迭使得时空距离缩小，远距离文化交流成为可能，这也是弹幕语言符号中的亚文化得以传播的一大原因。

社会发展对于青年一代的影响。随着社会的发展，我国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大众对于物质生活的需求已经为精神发展需求所代替，社会文化的繁荣引起了不同年龄和不同阶层群体的思考。一些青年群体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出现了脱节，逐渐形成了背离主流文化的亚文化圈层。以弹幕语言符号为依托的一代青年人，在属于二次元亚文化的圈层中获得了来自同类的价值认同和情怀突破口。弹幕语言符号支撑下的二次元亚文化与社会主流文化中的“中规中矩”大相径庭，甚至在视频弹幕的语言环境中催生出了属于二次元亚文化圈层的独特规则——弹幕礼仪，这是弹幕亚文化青年群体的一种群体传播模式。除了相同的价值观和文化观以外，弹幕语言符号还为弹幕青年提供了弹幕视频的再创作机会，评论、延伸、讨论、传播，这些被主流文化排除在外的内容恰恰成为了弹幕青年的创作源泉。

三、结语

弹幕语言符号是一种新兴的语言模式，其具有幽默性、即时性、创意性等特点，可以说，弹幕语言体系与传统的语言体系在新媒体传播领域中相比，具有独一无二的优越性。在使用弹幕的过程中，彈幕青年群体收获了独特的情感体验，形成了高度统一的群体情怀，构建了属于自我圈层的行为规范，也推动了二次元亚文化在本土的发展。

参考文献：

[1]詹美雪.浅析弹幕视频网站在我国的发展[J].大众科技，2014，10.

[2]冯韶丹.弹幕视频语言的四大特征[J].新兴传媒，2018（6）：4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