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航
摘要:本文针对唐乾陵陪葬墓进行研究,简要概述了唐代帝陵陪葬墓的总体情况,并对其兴衰历程和原因进行了分析,之后介绍了唐乾陵陪葬墓石刻和壁画的现状,从石刻与壁画这两个方面展现唐乾陵陪葬墓鲜明的艺术特征和灿烂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唐乾陵陪葬墓;石刻艺术;壁画艺术
1 唐代陪葬制度的兴衰历程
1.1 唐代帝陵陪葬墓概述
从很多唐代的历史遗留资料,诸如《唐会要》、《观众陵墓志》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唐代帝陵陪葬制度发源于献陵,到了昭陵时期,陵墓建设获得了历史空前的发展,有接近170座陪葬墓。但随后的乾陵,陪葬墓的数量便呈直线式下降,仅有17座。而到了建陵以后,唐代帝陵边几乎不见陪葬墓的身影了,偶有零星几个也并没有规律。
由此可见,唐代帝陵的功臣陪葬祭祀制度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继承和持续发展。献陵时期是唐代陪葬祭祀制度的一个开创发展时期,为唐代帝陵陪葬祭祀制度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之后的唐代昭陵更加一步完善和规范发展了这一陪葬制度,陪葬墓数量惊人地达到了167座,空前绝后。昭陵不仅仅是唐代帝皇陵内部陪葬墓地管理制度的鼎盛时期,更是自“周文创陈其礼”以来帝陵内部陪葬墓地管理制度快速发展中所达到的一个历史巅峰;但第三代唐朝帝王陪葬乾陵却是唐代后期皇陵内部陪葬墓地管理制度由盛转衰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乾陵开始,昭陵所主持建立的一整套完整的皇陵陪葬祭祀制度迅速走向衰落,不仅陪葬数量急剧减少,更彻底改变了唐初皇陵陪葬祭祀制度的基本性质,而乾陵以后的帝陵,陪葬数量更少,甚至为零,这也是唐代陪葬制度的衰落时期。
1.2 唐代陪葬制度的兴衰原因
唐代帝陵陪葬制度为何在唐昭陵之后便急转直下、由盛转衰?对于这一问题,学者们早已开始了研究。综合各方面,他们的观点主要有以下三类。
最广为人知的一类是“社会风尚转变说”。这一学派的主要代表为任士英。这一学派得出的结论为,唐朝的陪葬礼等仪式和典礼祭祀制度的迅速衰落,与当时社会风气由崇尚武术到崇尚文学的转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唐朝第二位皇帝李世民开始,朝廷对个人军功的重视推崇逐渐减弱,因此以彰显个人军功为目的的唐代陪葬制度当然无法长久延续和不断变化发展。
第二类为矛盾说,其中分为以姜宝莲为代表的“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说”和嵩山神道观石刻中的“替代矛盾说”。他们都认为,由于唐代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不断加剧,以及神道石刻等代替品的出现与普及,使得陪葬墓越来越少。
第三类是以沈睿文先生为代表的“家族葬转变说”。他们认为唐代帝陵陪葬由功臣陪葬转变为皇族陪葬,导致了陪葬数量的减少。
2 唐乾陵陪葬墓的特点
乾陵是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位于乾县梁山主峰。这是一座罕见的两朝帝王合葬墓。乾陵的东南隅现存有由皇太子、公主、亲王与其他文武重臣等人陪葬的陵墓17座[1]。
乾陵斗形陪葬墓的封山覆土主要分为两种形式,第一种形式是覆土的斗形陪葬墓,共有5座,其中干陵懿德太子墓和干陵永泰公主陪葬墓封土为二层石砌台基的粗斗形,封土不仅规模较大,而且中间带有一座陵园。陵园南还自下向上建有一座呈长方形状的土网,土网的南面雕刻着石狮、石人、石华表等石刻。章怀太子墓的主体亦是泥土覆盖的半漏斗形,只是缺少了二层的石砌台基。可知这类陪葬墓的墓主身份相对较高,都是属于皇室或者宗亲的贵族墓葬。第二种形式是用半圆形陵墓封土,规模相对较小,没有大型陵园和摩崖石刻,文武宦官大臣的遗体陪葬墓都属于这类小型墓葬。
乾陵陪葬墓尽管像昭陵陪葬墓一样主要分布于陵墓的东南西北方向,但并没有像昭陵那样严格规定左文右武的陵墓排列布置方式,而是将陵墓等级较高的皇室宗亲陪葬墓置于距离乾陵较近的东南位置,等级较低的文武大臣陪葬墓则置于距乾陵较远的地方。
3 唐乾陵陪葬墓的石刻艺术
3.1 乾陵陪葬墓石刻的总体特征和技法
石线刻画,也称石刻线画,它不同于其他画种,而是以刀为笔、以石代纸,白描刻畫。在乾陵的陪葬墓中,石刻线画是很常见的陵墓装饰。这些石刻线画根据画中所描绘的内容,大体可以分为三类,即景观自然立体人物画、花草立体动物画和室内玻璃门窗上的装饰立体画。乾陵陪葬墓的石刻线画从整体的布局上看,均衡又和谐,同时内容也充实完整,在石刻线画的内容组织上,运用了我国古典石刻中最常见的“游观”方法。“游观”方法是指从平面设计、内容层级以及纵横交错的方面考虑,使人们在观赏过程中可以从各个角度与层次来体会石刻线画中所描绘的内容。这种雕刻的设计方法,解决了传统山水画和人物画中存在完全不合自然常理的空间远近关系的问题,即所有山水人物、景物之间看起来几乎无空间远近、大小之分[2]。
3.2 乾陵陪葬墓石刻的具体分析
乾陵陪葬墓的石刻也是多种多样的,很多石椁上都刻画着侍女。石椁上的侍女各个都有不同的体态,同时也有着不同的穿着,侍女周围的余白处也各有想法,有的刻画花草,有的刻画木石,也有的刻画鸟类,这也使得整幅画面看上去完整而丰满。永泰公主墓室和棺椁内外两侧四壁上均刻有13幅女侍图,侍女们年轻而貌美,一定程度上充分反映了永泰公主生前的宫廷生活。这些女侍的形象生动写实,比例准确,塑造了盛唐初期一群面容体态丰满健康,气质雍容华贵的宫廷妇女的形象。
3.3 乾陵陪葬墓石刻的艺术成就和文化内涵
在一些人物画的空白处,门窗和壁画的上下方描绘了许多动植物来加以装饰补白。其中,动物形象主要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龙、凤凰、麒麟,也有现实生活中的白头鹤、鸳鸯。植物包括大叶菊花、秋海棠以及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3]。这些石刻中所描绘的动物和植物无论在实际生活中是否真正存在,都有着美好的象征。在唐代,人们有着“事死如事生”这样的看法,所以他们把生活中的景象以及人物刻画在石椁上,无疑就是传达了古代生者对能够帮助死者在另一个新的生活世界中度过更丰富美好生活的殷切追求的愿望[2]。
4 唐乾陵陪葬墓的壁画艺术
4.1 乾陵陪葬墓壁画的总体特征和技法
乾陵陪葬墓中出土的壁画,其建筑面积之大、内容之精彩令人们瞠目结舌。这些壁画内容丰富,技艺娴熟,集中展现了唐代时期宫廷真实的日常生活和历史场景。其中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唐代宫殿仪卫图、侍女图、阙楼图、马球图、客使图等,给我们深入分析研究考证唐代宫廷生活和唐代社会风尚及其文化面貌提供了宝贵的文物资料[4]。
乾陵陪葬墓的墓室壁画最大特点是它的现实性。它们遵循古人"事死如生"的丧葬理念,壁画的内容和对象都是当时唐代现实生活的直接反映。这些大量描绘古代宫廷贵族生活的千年壁画真迹,不仅使画面中所描绘的内容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而且充分反映了当时宫廷贵族生活的奢华和纵情的享乐。懿德太子李重润墓中的阙楼图,正是唐代宫廷建筑和生活的真实写照之一。壁画中的皇家仪仗,尊贵盛饰的威仪,是一般贵族无法比拟的,反映了墓主的特殊身份和政治地位。
乾陵陪葬墓墓室壁画另一个特点是造型的形象性。无论是年轻貌美的侍女,还是卑躬屈膝的宦官,每个人物都形象鲜明、个性突出,表达了作画者的情感,也能引起人们的强烈共鸣。
4.2 乾陵陪葬墓壁画的具体分析
墓室壁画中一个比较常见的题材就是宫女,永泰公主墓前室正厅东壁南侧的三幅壁画中有一幅最为精彩。壁画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各有细节,栩栩如生。这幅唐朝肖像画的右上方绘有9名唐朝女子,除了最左侧的一位是永泰公主,其他描绘的人物都是她的贴身宫女。从壁画中可以看到,永泰公主面容庄严,穿着富丽堂皇,甚至可以看出她的视线就望向前方。她的宫女们的手中各自拿着服侍公主的器具,最后一个人着正式宫服男装、戴幞、捧着一个用粉红色花布包裹,但后世之人均不知包裹里包着的究竟为何物。从各个人物的神态描写和细节描绘,人们仿佛可以置身其中,感受她们的温柔宁静,感受她们的融洽氛围[3]。
4.3 乾陵陪葬墓壁画的艺术成就和文化内涵
乾陵陪葬墓墓室壁画构图统一,意境深远。在画面中,尽管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物看似无章地堆叠,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们竟然惊人地统一和谐,为同一个主题服务。绘画的对象不管远近、亲疏、主从,只要它们出现在画面上,必然在表达同一个主题。在那些处于群像的人物中,不管身体大小,每一个群像人物的身体形态、姿势動作和肢体神态甚至笑容表情,都有自己鲜明的性格特征,这些内容放在一起,却又可以看到画面整体的协调[5]。在这样一个内容充足又主题统一的氛围中,即使各个壁画中所描绘的人物有着同样的身体运动姿势,也不会因此显得呆板和单调,他们之间的相互互动呼应似乎更为紧凑。此外,壁画的人物描绘具有附属性色彩,大量使用各种原色,或用重色和各种不同淡彩明暗相间的颜色结合,通过整幅壁画人物衣服、飘带的明暗相间结合色彩处理和人物结合晕染等多种方法,增加整幅壁画描绘人物的色彩感和质感,增强整幅壁画人物艺术的视觉效果[3]。
唐乾陵陪葬墓壁画是中国艺术宝库中的重要瑰宝,这些宫廷壁画不仅雕刻技艺精湛巧妙,而且雕刻内容丰富多彩,以其雕刻写实性和雕刻形象性向现代人们充分展示了唐代宫廷生活的奢华和唐代社会的高度开放性和包容,将唐代宫廷壁画技法与唐代民间壁画艺术完美融合在一起,成为唐代壁画艺术中辉煌灿烂的一章。
5 结语
唐乾陵陪葬墓是中国唐代帝陵陪葬的转折点。通过对唐乾陵陪葬墓石刻艺术和壁画艺术的研究,我们可以从中领略到唐代艺术的精妙绝伦、鬼斧神工以及唐代文化包罗万象的大国风度,也能感受到古人"事死如生"的丧葬理念。所以,在进一步研究唐乾陵陪葬墓的过程中,我们更应该关注其蕴含的文化价值和大国风度,以此了解唐王朝辉煌的历史和文化。
参考文献:
[1]刘向阳.唐乾陵文化景观的内涵与特性研究[J].文博,2011 (05):45-51.
[2]李青峰,赵海荣.从隋唐乾陵石椁陪葬在汉墓石椁上的线刻画技法分析——以石椁线刻画和人物画技法为主[J].文博,2017 (01):60-67.
[3]孔桂梅,张小玲.浅谈保存陕西乾陵城内写实壁画的古代中国写实壁画艺术文化特色[J].2009年9月陕西师范大学书画美术学院会报(陕西人文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术研究中心版),2004 (s2):220-222.
[4]杨云鸿.唐乾陵陪葬墓壁画艺术[J].文史杂志,1997 (01):20-21.
[5]古晓凤,陈惠芬.唐乾陵陪葬墓研究综述[J].乾陵文化研究,2006 (00):356-3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