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同窗情:你安心求学,我替你照料病母

2019-10-16 02:22清霞
妇女生活 2019年10期
关键词:张亮护工阿姨

清霞

一次捉弄,结下深厚同窗情

52岁的王淑会于2019年5月30日因病入院。守在病床前不眠不休照顾她的小伙子名叫徐晨,是她儿子张亮的初中同学。

徐晨和张亮同龄,都出生于1997年。2001年,4岁的张亮随父母从重庆移民到山东省招远市玲珑镇沟上村,而徐晨的家位于玲珑镇柳家村,两家相距3公里。

初来乍到的张亮一家很难融入当地生活。上学后,张亮一口浓重的重庆口音常常被同学取笑,由此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跟同学玩,一心扑在学习上。

2009年,张亮和徐晨进入招远市玲珑镇冯家学校念初中,成了同班同学。入学没多久,张亮上体育课时长跑成绩在全班垫底,被同学们嘲笑。

一次课间,张亮一如从前,争分夺秒在题海里徜徉。他总是这样闹中取静,完全不受身边同学们乱哄哄打闹声的影响。

突然间,一条细细的小蛇落在了张亮的手背上。因为从小就特别怕蛇,张亮顿时汗毛倒竖,不停地用手中的笔驱赶小蛇。这时,他听到身后响起一片哄笑声,回头一看,是班里的捣蛋大王徐晨和几个同学。徐晨一边捧腹大笑一边喊道:“胆小鬼,你再看看那是什么,竟然把你吓成这样。哈哈哈,太好笑了……”慌乱中张亮停下手中的笔,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条假蛇。

张亮顿时火冒三丈,抓起假蛇便扔向徐晨,随即把他扑倒在地。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都想把对方压在身下制服。

最后,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但谁也没能制服谁,便停止了打斗。躺在地上看着对方一脸尘土的狼狈样,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笑声。之后两人成了朋友,徐晨自告奋勇要当张亮的陪跑,帮他提高长跑成绩,同时恳请张亮在学习上帮助他。

初二上半学期,徐晨不小心碰伤了腿,需要拄拐杖才能行走。宿舍在四楼,教室在三楼,他每天要上楼下楼好多次,很不方便。张亮便每天都背徐晨上下楼,到了饭点儿就买来饭菜跟徐晨在教室一起吃。徐晨高大壮实,张亮比他矮一截,每次背他都累得气喘吁吁,让徐晨十分感动。

腿伤痊愈后,徐晨力邀张亮周末去他家玩。徐晨妈妈热情地招待了张亮。礼尚往来,徐晨也会应邀到张亮家吃饭。张亮妈妈王淑会做四川菜特别拿手,尤其做的酸菜鱼十分美味,徐晨非常爱吃。饭桌上,王淑会看着徐晨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心地对他说:“慢点吃,我们不抢你的酸菜鱼!喜欢吃你以后就常来,阿姨给你做。你吃过阿姨的饭,以后就是阿姨的儿子啦!”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王淑会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劳动能力逐渐丧失,经常住院治疗,家里一度陷入困境。一天,张亮上学途中不小心丢了80元钱,那是他住校一周的生活费,他没敢回家再要钱,一心盘算着如何熬到周末。

张亮丢钱的那天中午,徐晨照例叫他一起去食堂,可发现张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教室,徐晨不禁心生疑惑。下午上课前,徐晨问张亮中午怎么没跟他一起吃饭,张亮支支吾吾地红了脸。在徐晨的追问下,张亮方才告知实情。徐晨把钱包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高兴地说:“完全够了,够我们吃到周末,只是不能吃肉啦!”张亮被徐晨逗笑了,拍拍肚子说:“好吧,有菜一起吃,要饿一起饿。”

初中三年匆匆而过。中考后,张亮上了重点高中,徐晨则进了玲珑集团技工学校。张亮希望徐晨也能同自己一起念高中,上大学。徐晨却说:“兄弟,我不是念书的料儿。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有了好工作罩着兄弟我啊!”张亮一拳擂在徐晨肩上,说:“一言为定。”

一句承诺,衣不解带替同学尽孝

時光如梭。转眼到了2015年,徐晨从技校毕业,到招远市开发区的一家汽修厂上了班。张亮因高考前家中发生重大变故,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当年5月,张亮的爸爸突发脑溢血去世,家中失去了顶梁柱。尽管妈妈王淑会强忍悲伤,叮嘱张亮不要分心,认真备考,但张亮还是没能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中走出来。落榜后的那些日子,张亮学会了喝酒,时常喝得酩酊大醉。徐晨看着很心疼,建议他复读,说:“不能让这次高考毁了你的一生,你是读书的料儿,再努力一年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你爸走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这个家以后得靠你啊!你要是不放心阿姨一个人在家,跟我说一声,我会想办法的。”张亮哽咽良久,紧紧抓住徐晨的手说:“好,我去复读,我不能让你和我妈失望。”

很快,张亮化悲痛为力量,投入到新一轮的高考冲刺中,并在2016年以优异成绩考取西南交通大学。临行前,张亮对体弱多病的母亲很不放心。徐晨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他:“兄弟你放心,阿姨这里有我呢!”有了徐晨的承诺,张亮这才安心地赴千里之外的成都报到。

尽管身处的环境有了天差地别,但两人之间的友情依旧,有了心事依然把对方当成最好的倾诉对象。2019年5月29日深夜,已入睡的徐晨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揉揉眼睛,见是张亮打来的,立刻清醒了几分。电话接通后,张亮急切地说:“兄弟,我妈脚破了,得上医院,麻烦你明天陪她去一下。我这边……快要期末了……”没等他说完,徐晨便说:“没问题,你搞好自己的事,这边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张亮激动地连声道谢。

第二天一早,徐晨给公司领导发短信请好假,便匆匆赶到张亮家。眼前的一幕吓了他一跳——他原以为王淑会只是脚受了点伤,殊不知她的双脚已溃烂发臭。王淑会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问:“你是徐晨?”“是我,”徐晨说,“阿姨您不认得我了吗?”“不是不认得,老了,眼睛不好。”徐晨以前多次探望过王淑会,知道她这是糖尿病并发症引起的,影响了视力,还引发了足部坏疽,情况非常严重。他一边埋怨张亮不早点告诉他,一边背起王淑会去了医院……

检查发现,王淑会血糖严重超标,右脚青紫肿胀,脚趾发黑溃破,伴有阵阵恶臭,另外还有贫血、结核、脑血栓等病症。当各项检查做完,已是傍晚,徐晨这才发现自己忙得一整天没吃没喝。想到远在成都的张亮一定等得很着急,他顾不上吃饭,打算先把王淑会的情况告诉张亮。掏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上有张亮打来的5个未接电话,微信上也有十多条张亮的留言。他赶忙回拨电话,把王淑会的病情一一告知。

得知妈妈病情严重,张亮紧张得要立即办理休学手续回来照顾妈妈。时值期末,正是课程设计及考试的关键期,若张亮休学回山东,就意味着一个学年的功课白学了。徐晨立即阻止道:“兄弟你安心上学,有我呢!”张亮顿时泣不成声。

跟着护士忙活了一天后,徐晨基本学会了如何护理糖尿病人。一天5次血糖监测,张亮把结果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看着王淑会的手指头一天被刺破好几次,徐晨很心疼,安慰王淑会:“阿姨,您别看。我妈说的,不看就不会疼。”这句哄小孩儿的话把虚弱的王淑会给逗笑了。

入院的第一天,王淑会输完液已是夜里12点。安顿好王淑会,徐晨也疲惫至极,刚躺到陪护床上,王淑会突然说想解大便。徐晨拖着沉重的脚步搀扶她一点点坐起来,在下床的瞬间,他发现床上已经有黄黄的一坨大便。

原来王淑会大小便失禁,不能自控。徐晨将王淑会扶到干净的地方坐下,又去清理床单。王淑会很难为情,连连摆手想阻止他。徐晨笑道:“没事的阿姨,我来。”他快速把脏的垫单扔进垃圾桶,找来新垫单铺上,然后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水,要给王淑会擦洗。王淑会不好意思,坚持要自己来,可她实在太虚弱了,手脚发颤,没法够到身后。徐晨說:“阿姨,还是我来吧!您也别不好意思,就把我当成张亮,您儿子。这人啊,谁都有生病的时候,男医生对女病人,女医生对男病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吗?到了医院,这些都不是丢人的事。”徐晨的话,把王淑会的心熨帖得舒展开来,她也不再难为情了。

忙完已是深夜两点,徐晨紧靠着王淑会的床边放置了陪护床,可躺下后却睡意全无。他发现王淑会也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便轻声跟王淑会聊天:“阿姨,我饿了,现在肚子咕咕叫,满脑子都是您做的酸菜鱼。薄薄的一片一片的,一口吞下去,从嘴到胃都满足了。阿姨,您还记得吗?那年您跟我说,吃过您做的饭,就是您儿子。我现在就是您儿子啊!”王淑会眼里噙满了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她真诚地说:“谢谢你,徐晨!阿姨也不知道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时间不早了,辛苦了一天,你也休息一会儿!”

次日一早,徐晨被值班护士叫醒,揉揉眼睛发了一阵呆,他才明白自己身在医院。他收起陪护床,赶忙配合护士为王淑会记录体温、血糖等数值,扶王淑会如厕,打来热水帮她擦洗,然后打饭、喂饭,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王淑会心里很温暖,但也很疑惑,忍不住问徐晨:“你一个大小伙子,咋会这么细心?”徐晨咧嘴一笑,说:“我奶奶住院的时候是我照顾的,所以我是个有经验的护工!”

爱心接力,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住院三天后,王淑会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直到此时她才感到一阵后怕,因为糖尿病引发的足部坏疽,若治疗不及时,会面临截肢风险。幸好有徐晨帮忙及时送医,她的右脚才得以保全。

徐晨每天都会把王淑会的情况告诉张亮,让他及时了解妈妈的病情,能安心学习。张亮不擅言辞,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兄弟,谢谢你!”

最艰难的三天已经过去。此时,徐晨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工,照顾王淑会的同时经常陪她聊天,跟她讲他和张亮之间的趣事。他还向专业护工学习,每天给王淑会梳头、按摩。家人得知徐晨一直在医院照顾同学的妈妈,十分支持,说同学家遇到困难,该帮的忙一定得帮。

6月上旬,一连下了几天雨,直到6月11日天才放晴。当阳光从窗外照进病房,王淑会顿觉精神饱满,坐起身看向窗外,模糊多日的视力有所恢复,眼睛也觉得亮了。她掐准儿子张亮的休息时间,打去电话,对儿子连连称赞徐晨。与母亲通完电话,张亮随即发了一条朋友圈:“谢谢晨哥,此生有两三兄弟,足矣。”

一开始,不论医生、护士还是病友,都以为徐晨是王淑会的儿子。当大家得知徐晨只是王淑会儿子的同学时,无不感叹:“端屎端尿这种事,亲生儿子都不一定愿意干,一个没有血缘的小伙子却做得这么心甘情愿,实在难得。”徐晨听了直脸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人嘛,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何况我已经把阿姨当成了妈妈,所以压根儿没觉得是在照顾一个不相干的人。”

很快,“90后”小伙徐晨替同学照料病母的故事传开了,大家都被他的义举深深感动。王淑会所在村委会发动群众筹集善款7874元,玲珑镇政府送来5000元慰问金。为了不影响徐晨的工作,村委会还出面请了两名护工轮流照顾王淑会。

尽管有了护工,徐晨依旧时不时抽空上医院看望王淑会。“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按时吃药了吗?血糖稳不稳?”一到病房,他就仔细询问王淑会的情况。

在徐晨的爱心感召下,不少市民来医院看望王淑会,让王淑会心里很温暖。

2019年6月16日,阿里巴巴天天正能量联合齐鲁晚报授予徐晨“天天正能量”特别奖,为他的重情守诺点赞,称赞他“用许多亲生子女都做不到的细心和耐心,让千里之外读书的同学安心,让病床上孱弱的阿姨得到照料”。

〔编辑:冯士军〕

猜你喜欢
张亮护工阿姨
公路桥梁静载试验检测技术探讨
四川地区护工市场发展的现状及对策研究
彩虹
加菜
推销
卖房
简单快乐
张亮!你这个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