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
(天津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中央文献翻译研究基地)
政治演讲一般指政治家对听众发表的讲话,政治家不仅要通过丰富的语言和严谨的逻辑传递内容信息,还要借助演讲者浑厚的音质、适当的节奏、抑扬顿挫的语调、肢体动作、面部表情以及眼神和目光来感染听众(Poggi et al.,2013:2)。因此,政治演讲的效果更多的是建立在与听众的互动和人际关系上面。在这个意义上,如何在译文中体现演讲者借助语言与听众建立的人际关系就成为政治演讲翻译方面一个值得探索的问题。
政治演讲中演讲者与听众的人际关系在语言中是有所体现的。根据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Halliday&Matthiessen,2013:162;Martin&White,2012:33),交际双方的人际关系可以由语言的人际功能体现,具体体现在语气结构、情态结构和评价系统等语言结构之中。本文试图通过观察“永远做可靠的朋友和真诚的伙伴”(Xi,2014)这篇演讲中的语气结构在译文中的体现,探究政治演讲中的语气英译问题。
政治演讲翻译是翻译研究中受到普遍关注的一个课题。以结构主义为哲学基础的语言学派翻译理论认为,政治演讲中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忠实地传递政治意义(魏芳,2005;曾青,2012;荆素蓉,2001;谭梦,2015)。但是这个视角的研究会有缺憾,因为当原文与译入语在意识形态方面发生冲突时,译者会从自己所代表的利益群体的立场出发,进行翻译活动并对读者进行引导(林晓琴,2012)。作为对这种崇尚政治演讲翻译要忠实原文观点的反叛,模糊视角的研究(刘朝晖,2009)在注意到政治演讲中数字、指代词、限定语和语法结构等方面存在模糊现象的基础上提出对应的翻译策略,如对等法、解释法、添加法、省略法、淡化和融合。而这种模糊视角的翻译研究在肯定翻译具有灵活性的同时,也削弱了翻译要忠实原文的原则。
显然这些研究不能满足对政治演讲翻译进行深入研究的需要。随着认知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更多地应用于翻译研究,政治演讲翻译研究也在认知隐喻、批评话语分析与互文性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突破。例如,政治演讲翻译的认知隐喻研究路径在认为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的基础上归纳出政治演讲中涉及的转喻或隐喻,分析其所体现的文化和思维认知因素,讨论转喻和隐喻的翻译策略,包括译出本体,或是对喻体进行等值翻译和阐释(张志慧,2009),以及相似的概念隐喻可以直译,不同的概念隐喻可在舍弃原形象的基础上将源语信息传递给目标读者(周红、朱芙蓉,2010)。政治演讲翻译的批评话语分析研究路径也对意识形态、媒体机构态度、译者的民族情感以及读者的价值取向和期待等因素对翻译行为的影响进行了探讨(林晓琴,2012;郭茶红,2012)。政治演讲翻译的互文视角认为,翻译可以促进源语读者和译语读者的相互理解。尽管这种视角的研究认为翻译的作用能否实现取决于多种因素,包括演讲目的、语境、译语文化背景和时间限制(Schaffner,2012)。政治演讲翻译研究已有一些成果,但政治演讲中的人际意义如何翻译仍是一个需要进一步探讨的课题。这不仅为汉语演讲中的语气结构如何译成英语提供了研究的空间,而且也使得语气英译研究在理论和实践上成为一个需要深入研究的课题。
人际功能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的语言三大元功能之一,指的是人们用语言来和其他人交往,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期待听众对自己的观点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或是提出补充的意见(Halliday&Matthiessen,2013:138)。人们与他人交流的目的在于向他人传达他们所不知道的信息,影响他们的态度和行为,解释自己的态度或行为,或是让他们向我们提供信息等(Thompson,2000:38-39)。
根据系统功能语言的论述(Halliday&Matthiessen,2013:140),人际功能体现在语气结构和情态附加语(Thompson,2008:64)上。语气结构由主语和限定成分组成。主语限定命题讨论的对象。限定成分从三个方面讨论命题的有效性,即命题何时有效(时态),命题是否有效(归一性)和命题在多大程度上有效(情态),并期待听众在这三个方面作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限定成分的基本功能就是希望听众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演说事实,或是使听众意识到演说者的态度和意图。限定成分包括传统意义上的助动词(ibid.:49)和情态操作词(modal verbal operators)(ibid.:68)。所谓情态操作词,就是指处于语气范畴之内,与主语一起构成语气结构的情态动词,是韩礼德为了把构成语气结构的情态动词和情态系统中的情态动词区分开来而提出的。实际上,情态操作词与一般意义上的情态动词相似。
根据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论述,人际功能还体现在情态附加语(modal adjunct)上。情态附加语修饰动词,但它们与限定成分的关系比与谓语的关系更紧密。它们所表达的意义与时态、归一性和情态相关,与语气结构一起体现人际功能。
人际功能在汉语中的体现形式与英语不尽相同。彭宣维(1999:124)对英汉语人际功能的体现形式进行对比研究,发现汉语中的能愿动词与英语中的情态动词相对应。他认为,从词汇角度看,两者在语义上都可以体现说话者的情态意义;从语用功能角度看,两者都可以推动话语向前发展。但二者也有所不同,英语的情态动词是一种起辅助作用的动词,常用来构成英语的语气,而汉语的能愿动词并不辅助其他动词(彭宣维,1999:124)。人际功能在汉语中的体现还有一个特点,即汉语并不存在英语中的助动词,但存在类似英语中的情态附加语。汉语语气研究一直以语气词为中心,而英语中不存在语气词。
演讲也是一种人际交流,习近平演讲的重点在于向世界传递中国的立场与态度,进而影响其他国家(听众)的态度和行为(汪少华、张薇,2017:146)。如何与听众建立联系,并进而影响甚至改变听众的态度是译者在翻译政治演讲过程中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
根据人际功能在英汉语中的体现特征,从主语、情态动词(中文称为能愿动词)和情态附加语三个方面来分析“永远做可靠的朋友和真诚的伙伴”这篇政治演讲英译。这篇演讲是习近平主席2013年3月25日在坦桑尼亚尼雷尔国际会议中心发表的,听众是坦桑尼亚国会议员,也面向所有的非洲国家。
这篇演讲中原文小句为110句,译文小句为151句,翻译过程中主语改变共计49处。这些改变包括两种类型:一是中文无主句在翻译成英文时加上了主语,具体又分为实际主语和形式主语;二是英语译文改变了汉语原文的主语,包括造成和未造成人际功能的改变两种情况(见表1)。
表1
从表1可以看出主语增加的情况共计14处。这与中文无主句译成英语时在结构上往往添加实际主语或是形式主语相关。主语改变的情况共计35处,而其中造成人际功能改变的有30处,高达86%。这说明政治演讲翻译成英文时,由于英语结构的需要,汉语句子主语的翻译往往要发生变化,这其中大部分主语的改变都会造成人际功能的改变。在政治演讲翻译过程中,为了充分表达演讲者的意图,更好地实现演讲的目的,更为精准地传递人际意义,译者多改变译文中的主语。
这篇演讲中能愿动词在文中共出现23次,译成英文有以下四种情况:(1)情态动词的量值在译文中有所下降;(2)被译为实义动词或短语;(3)译文中情态动词的量值与原文持平;(4)在译文中未体现出情态动词(见表2)。
表2
如表2所示,23个能愿动词中有7个被译成英语的实义动词。这是因为汉语中的能愿动词范围要比英语的情态动词大,有相当多的汉语能愿动词的意义在英语中是由实义动词表达的(彭宣维,1999:124)。中文的能愿动词和英文的情态动词本就存在一定的对应性,翻译过程中会出现情态动词量值持平的现象。由于中英文语言在表层结构上形式多有不同(Nida,1969:39),原文中的能愿动词可以在译文中不出现,或以情态动词的形式出现。表2中的后三种情况可以在传统的语言学派翻译理论中找到解释。在23个中文能愿动词被翻译成英文时,有8个出现了量值降低的情况,以使人际功能得以传递。这说明在政治演讲翻译过程中为了传递人际功能,有时需要降低情态量值。
这篇演讲中的情态附加语共计43处,它们在时态、归一性和情态三个方面的分布见表3。
表3
表时态和归一性的情态附加语在中英文中均存在比较常见的对应表达方式。表情态的情态附加语“永远”、“必将”一般被译为always或是surely等对等词。中文情态附加语可以和能愿动词一起连用,进一步标明情态量值(李小川,2012:75),如“一定”。这类情态附加语与能愿动词连用会提高或降低能愿动词的量值,在翻译过程中可以根据变动的量值选择英文对应词。中文情态附加语在数量上显著多于英语情态附加语,中文政治演讲译成英语时会有找不到对应词的时候,如“从来”和“始终”,这时译者需要将其转换成时态进行表达。在政治演讲翻译过程中译者为了更好地传递原文的人际功能,会发挥主观能动性,将表情态的情态附加语转变为时态加以表达。
上文对政治演讲中语气结构的英译作了整体分析,确定了讨论的内容,下文将围绕主语、情态动词和情态附加语英译的研究发现进行分析。
主语和限定成分构成语气结构,并作为一个整体体现演讲的人际功能。主语的改变引起语气结构发生变化,同时导致讨论的对象发生变化。就人际功能而言,这种变化致使演讲者希望听众所关心的议题发生变化。因此,在政治演讲翻译过程中,改变主语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译者的翻译意图,值得研究。例如,下面这段演讲内容,在翻译成英语时主语就由“中非关系的根基和血脉”变成了our two peoples。
(1)中非关系的根基和血脉在人民,中非关系发展应该更多面向人民。
Our two peoplesform the foundation and lifeline of China-Africa relations.Therefore,the growth of our relations should be more people-oriented.
如果前一个小句的主语不变,句子译成The foundation and lifeline of China-Africa relations lie with the people.也是很地道的,且符合原文语序。为什么还要在译文中改变主语呢?不妨看一下这段文字的上下文语境。
第三,加强中非友好,我们讲一个“亲”字。中国人民和非洲人民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人生乐在相知心。”中非如何知心?我以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通过深入对话和实际行动获得心与心的共鸣。中非关系的根基和血脉在人民,中非关系发展应该更多面向人民。近年来随着中非关系发展,中非人民越走越近。
Third,wewill continue to build a close bond of friendship with Africa.The Chinese and African peoplesshare a natural feeling of affinity towards each other.We Chinese believe that“the pleasure of life lies in having bosom friends.”Then how canChina and Africabecome bosom friends?I believe that in-depth dialogue and concrete action are the way to strike a chord in our hearts.Our two peoplesform the foundation and lifeline of China-Africa relations.Therefore,the growth of our relations should be more people-oriented.In recent years,growing China-Africa relationshave brought our peoples closer to each other than ever before.
在中文段落中“我们”、“中国人民和非洲人民”、“中非”、“中非人民”四个主语引导的小句构成该句的上下文,把话题牢牢限定在“中国和非洲两个民族”上。原文主语“中非关系的根基和血脉”在译文中改为our two peoples之后,整个段落的主语是 we,Chinese and African peoples,China and Africa,our two peoples,growing China-Africa relations,并没有出现由于主语的改变而引起谈论话题的改变。可见将“中非关系的根基和血脉”译为our two peoples可以使谈论的主题保持一致,推动主题的展开。就这个例子而言,主语在译文中的改变是译者通过运用翻译的替换策略来体现译者使译文更符合逻辑和连贯的意图。
(2)我们双方不断加强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协调和配合,有力维护了发展中国家共同利益。
In regional and international affairs,Chinaand Africahave stepped up coordination and collaboration,and successfully upheld the common interests of developing countries.
上例中“我们双方”如果译为our both sides也可以传递原文的信息,但为何译者要改为China and Africa呢?这里的“我们双方”既可以理解成中方和坦桑尼亚,也可以理解成中国和非洲。译者通过明示的方法清晰地表明了小句讨论的对象是中国和非洲,同时也明确了中国政府希望和所有非洲国家(而非仅仅与坦桑尼亚)在国际事务上互相合作的态度。“我们双方”是第一人称,China and Africa是第三人称,通过人称的转换译者将原文的主观态度译成了相对客观的态度,在人际功能上引导听众认为中国和非洲合作有利于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利益是客观事实,从而希望听众(所有非洲国家)接受演讲者的观点,继而在国际事务中与我国协调和配合。
(3)只要是中方作出的承诺,就一定会不折不扣落到实处。
Wewill honor every commitment we have made to Africa in both letter and spirit.
上例中译者并没有把“中方”译为China,而是译成了we。这是由于在人称的转换过程中,原文相对客观的态度转换为译文所表达的主观态度,在人际功能上向听众强化了我国在主观意愿上以诚心对待非洲人民,向听众表明了向非洲提供帮助的决心①。由此可见,翻译过程中主语的改动有利于演讲者和听众建立良好的关系。
上述例子中主语在英译过程中均有变化,即替换、明示、具体三种情况。根据韩礼德人际功能的观点,主语确定命题所讨论的对象,主语的改变意味着人际功能的调整。正如田海龙(2001)曾经指出的,政治家与其撰稿人对演讲中主语和主语代词的使用颇费脑汁,因为这意味着由谁承担责任,有多大把握相信公众接受自己的观点。译者为了更好地传递人际功能往往会在翻译过程中对主语进行调整。
情态可以表述命题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从而体现出演讲者对所谈话题的态度。上文已经提到能愿动词英译时为了更好地传递人际功能,量值会有所降低。例如:
(4)中非人民要加强团结合作、加强相互支持和帮助,努力实现我们各自的梦想。我们还要同国际社会一道,推动实现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世界梦,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We Chinese and Africans shouldenhance unity,cooperation,mutual support and assistance so as to fulfill our dreams.Weshouldalso work with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o realize the global dream of enduring peace and common prosperity,and make a new and even greater contribution to the noble cause of peace and development of mankind.
上例中包含两个小句,“中非人民要”和“我们还要”是这两个小句的语气结构,其中 “要”是能愿动词。“要”在中文中表达必须之义,在量值上是高值(彭宣维,1999:123)。而译文should是应该之义,在量值上是中值(同上:122)。强制的程度有所降低,能愿动词英译过程中量值有所降低。
(5)我们要更加重视中非人文交流,增进中非人民的相互了解和认知,厚植中非友好事业的社会基础。
Wewillfurther boost people-to-people and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Africa so as to enhance mutual understanding and perception,and increase public support for China-Africa friendship.
中文例句的语气结构是“我们要”,英文译为we will,意为我们将或是我们愿意。上例已经指出“要”含有必须之义,是情态高值,而will在量值上是中值,在翻译的过程中量值降低。
在这篇演讲中大部分能愿动词在英译过程中量值都有所下降。这主要是由于中西方文化在处理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上有着不同的看法。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社会和集体的利益,强调个人对社会的义务和责任。而西方文化强调个人的权益,以竞争为最高价值追求,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冲突靠契约来解决和平衡(朱虹、郎耀辉,2019)。中国文化崇尚权威,西方文化崇尚平等和自由。这种文化传统上的不同投射在语言上就表现为在政治演讲中的中文能愿动词的量值高于英文情态动词。译者为了实现演讲者观点易于听众接受的人际功能,在翻译过程中会发挥主动性,迎合西方较为平等的文化传统,降低译文中情态动词的量值和演讲者的权威地位,这样有利于演讲者向听众传播自己的观点。
根据韩礼德(1994:49)和彭宣维(1999:125)著作中的中英文情态附加语常见词汇表可知中英文情态附加语的数量不同,也由此导致了对于语气描写的精细程度不同。故译者会在翻译中作一些调整,以保证语气的精确传递。上文已经提到中文情态附加语译入英文时会转化成时态加以表达。例如:
(6)这段历史告诉我们中非从来都是命运共同体。
A review of this period of history shows that China and Africahave always beena community of shared destinies.
“从来”作为情态附加语主要表示惯常性(usuality)。而英语中表示惯常性的词汇数量不及中文,所以“从来”在英语中找不到对应的情态附加语(彭宣维,1999:125)。根据Bhat(1999:1-8)的观点,在时、体、语气三个范畴中,英语属于时凸显语言,很多含义通过时态来表达。译者为了将中非由来已久都是命运共同体的人际意义表现出来,将“从来”之义转换成时态加以传递,以表达中方希望与非洲国家建立友谊,在国际事务中结成统一战线的愿望。
对这篇政治演讲中语气结构的英译进行研究,发现译者在把握全文的话语基调和演讲者的意图之后,对译文在主语、能愿动词与情态附加语方面作出相应的选择。主语的改变使原文中的主语所指更为明确,部分能愿动词的调整使情态量值有所下降,情态附加语也可以转换成时态加以表达。这些改变或调整一方面是译文行文结构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体现演讲者责任期待或是推进主题的需要,或是易于听众按照文化语境接受演讲者观点的需要。这些改变有助于译文更好地体现原文的人际功能。
从话语的角度来看,翻译是译者参与社会实践的活动(田海龙,2017a),在这个过程中译者通过选择译文的特定词汇来表达自己的价值取向和政治态度(田海龙,2017b)。在本研究中译者可以通过主语的改变调节演讲者和听众的关系,拉近或疏远彼此的距离,可以通过情态动词量值的调整来表明态度,可以通过情态附加语的转换来加强或弱化态度。语言选择也是话语研究关注的课题(田海龙,2012)。从话语研究的角度来看,译者在译文中对主语、量值不同的情态动词与情态附加语所作的调整是一种主动的、有目的的选择,是在译文中实现传递人际功能的重要手段。在这个意义上,本文的研究也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与翻译研究相结合的一个尝试。
致谢: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导师田海龙教授的悉心指导,谨致谢忱!
注释:
① 从例(3)所在段落可以看出中方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助非洲:“第二,开展对非合作,我们讲一个“实”字。中国不仅是合作共赢的倡导者,更是积极实践者。中国致力于把自身发展同非洲发展紧密联系起来,把中国人民利益同非洲人民利益紧密结合起来,把中国发展机遇同非洲发展机遇紧密融合起来,真诚希望非洲国家发展得更快一些,非洲人民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中国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始终向非洲朋友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特别是近些年来,中国加大了对非援助和合作力度。只要是中方作出的承诺,就一定会不折不扣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