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因小传》中西洋器物的话语意义

2019-10-15 06:13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小传西洋译本

潘 红

(福州大学 跨文化话语研究中心/外国语学院)

一、引言

器物是人为之作,带有特定的实用功能,但在其物质功用之外还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寓意,富有符号色彩。作为一种文化存在,器物是一个时代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志物,体现生产力程度、言说一代人的审美特征和生活方式,因而也是一种修辞符号,指向其内在的深层文化,即所展示的生活方式背后的价值理念和制度文化。

《迦因小传》是杨紫麟和包天笑合译的英国通俗作家赖德·哈葛德(Henry Rider Haggard,1856-1925)小说Joan Haste的下半部译本,1901年在包天笑等苏州励学会成员集资创办的《励学译编》第1至12期上连载,1903年由上海文明书局出版单行本。哈葛德(1903)这部小说的全译本由林纾和魏易合译(以下简称林译本),于1905年2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杨紫麟和包天笑的译本(以下简称杨译本)对《迦因小传》中与中国传统道德理念相左的情节和内容删削得十分干净,但却包含了众多介绍西洋日常生活器物的新形象,甚至还出现了刻意添加西洋器物形象的现象。西洋器物在译本中形成了醒目的系列文学形象,连贯成一个独特的修辞话语场,参与了译本话语意义的建构。《迦因小传》中的西洋器物形象指向话语的社会功能,揭示出文学话语参与社会认知和社会现实建构的基本功能。本文立足于批评话语分析的视角,通过与全译本的对照,分析杨译本对西洋器物的译介特点及其话语意义,阐述《迦因小传》亦新亦旧的思想意识,揭示晚清文学翻译对社会意识重构的潜在作用。

二、风靡晚清的半部小说译本

小说Joan Haste(Haggard,1897)是哈葛德1895年出版的一部爱情小说,讲述了一个为爱赴死的感人故事。女主人公迦因是一个孤女,从小不知生父为谁,两岁时母亲身亡,由姨妈抚养长大。因机缘巧合她结识了贵族出生的海军上校亨利,两人坠入情网,私定终身。亨利家族濒临破产,父母安排亨利与家拥厚资的债主女儿结婚,以抵清家族债务。迦因知情后退出,以成全亨利的家族利益。迦因到伦敦独自谋生,生下她与亨利的私生女,但不久女婴夭折。为彻底了断与亨利的情感纠葛,她与土豪洛克结了婚。疯狂的洛克妒忌迦因对亨利的爱恋,设计在路上伏杀亨利,迦因为救亨利代为饮弹,在亨利怀中死去。这部小说展现了19世纪末英国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她们反抗男权压迫,以自爱和自立找回自我,实现女性作为个体的人的价值。女性尊严、爱情婚姻自由以及女性在爱情中的独立地位和权利构成了这部小说的主题。迦因的自我牺牲不是基于传统女性美德的屈从和自我献祭,而是对女性在爱情婚姻中附属地位的倔强顽抗,是基于女性实现生命自由的人生理想而作出的自主选择。

1901年,在上海求学的杨紫麟在旧书店偶然买到了哈葛德小说Joan Haste的下半部原著。其时正在上海的包天笑听了谱兄弟杨紫驎对小说故事的讲述深受感动,建议把它翻译出来。两人便在公园里开始翻译,杨紫驎口授,包天笑笔录。包天笑回到苏州后合译模式发生了变化,杨紫驎在上海译出初稿,将译稿寄到苏州,由包天笑润饰定稿。包天笑(1971:171-172)晚年在《译小说的开始》一文中追忆了他与杨紫驎一起翻译此书的情形:“他在旧货店买到一册外国小说,读了很有兴味,他说:‘这有点像《茶花女遗事》,不过茶花女是法国小说,这是英国小说,并且只有下半部,要收集上半部,却无处收集,也曾到别发洋行去问过。’……于是两人就在公园中,一支铅笔,一张纸,他讲我写,我们当时便译了一千多字。两人觉得很有兴趣,因此约定了明天再来。……他在课余时间,常把他译出来的寄给我,我便加以润饰。”《迦因小传》半部译本完稿后受到了苏州励学会同仁的一致称赞,便在《励学译编》上连载刊出。1903年,上海文明书局出版了单行本,署“译者蟠溪子、参校者天笑生、代表者老骥氏(马仰禹)”。因杨紫驎家住苏州盘门,“盘同蟠,故别署蟠溪子”(郑逸梅,1983:36)。

杨译本删削了迦因未婚先孕生下私生女等情节,打造了一个纯洁坚贞、忍让屈从的迦因形象,受到当时读者的热捧。这半部译本也深深打动了其时已译介了两部哈葛德小说的林纾①。1904年,林纾与魏易合作译出了这部小说的足本,在女主角名字中的“因”字上加了一个草字头,以示译本区别②,1905年2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林译《迦茵小传》如数保留了女主人公未婚先孕等全部情节,被守旧的文人斥为道德沦丧的淫书。两部译本引发的激烈道德争议成为晚清文坛上的著名公案,充分展现了中西思想意识冲突、晚清读者对西方道德伦理的排斥和认知特点。但本文的重点并非探讨这一公案,而是通过与林译本的对照,聚焦于杨译本对西洋日常生活器物形象的译介特点,以文化透视的方式揭示译本中的西洋器物形象与译本话语指向的关系。

三、对社会文化经验的重组

词汇是文化构成最基本的成分。在特定历史节点上,一个时代的新概念、新思想是由新词汇、新形象所建构的,形象以其具象性展现出社会政治文化的特点。杨译本通过众多的新词汇和新形象引入西方现代观念,体现了晚清翻译文本不同程度的新旧杂陈。译本中丰富的西方形象昭示了晚清社会转型期新的价值理念和取向,冲击着晚清读者的现代感受。

表1 杨译本与林译本中的西洋器物形象对比

杨译本用新词译介西洋器物,展示西洋日常生活的细节,让晚清读者感受到了一个不同于本土的生活场景,推进了读者对异域文化的认知和对西方现代生活的感受,这对晚清社会文化经验的重组和思想意识的转型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因为“现代性表明的远远不只是一种单纯的思想转型,而是整个生活方式或生活世界的转型,它涉及的不仅有思想或认识,而且有更为基本的日程生活方式、价值规范、心理模式和审美表现等。这些因素又是与人的日常生活状况,包括器物需要密切相关的,而正是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人对现代生存境遇的切身体验——现代性体验。这种现代性体验是任何现代性思想得以发生的更基本的地面,如果没有对于现代性生活的活生生的体验,何来现代性思想?”(王一川,2011:2)下面通过与林译《迦茵小传》的对照,分析杨译本中主要西洋器物形象及其话语意义,以管窥译本中器物文化所建构的生活场景及其背后的生活哲学,照见人与物、物与文化、文化与社会、社会与思想意识之间的关系。

在例1中杨译本保留了原著中的邮筒形象。邮筒的发源地是英国,19世纪中期,西方现代邮政体系成熟,邮筒成为现代通讯的标记。中国至1896年开办大清邮政官局,结束了中国的邮驿时代,此后逐步在各大城市设立邮筒。至杨译《迦因小传》出版的1901年,邮筒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也标示着一种新的通信方式和理念。而林译本中的“邮者”一词所展现的依然是传统的邮驿概念。

例2中的note-paper实际上是指便签纸,杨译“新闻纸”不应该简单地解读为误译。晚清书写用纸一般为与毛笔砚墨搭配的宣纸,而新闻纸是指以机械木浆或化学木浆为原料生产的纸张,吸墨性能好,为报刊印刷用纸,不宜用于普通书写。在新闻报刊刚刚开始进入中国的晚清,“新闻纸”是一个富含现代意义的时尚词。杨译本用“新闻纸”来传译写字用的纸张虽然不当,但引入的却是一种全新的西洋书写方式和现代通信方式。而林译“素纸”则指白纸,汉语中“素”的原义为用作写字的丝绸或纸张,代表的是中国传统的书写习惯。一页小小的纸张背后实际上表征了西方和中国不同的文化和文明特点。

而西方的ink-stand不只是指墨水瓶,而是包含了墨水池(inkwell)、笔、拭笔布等一整套书写用具的笔具台。杨译“墨水瓶”虽然有欠精准,但依然传达出了西方书写器具的现代意义,其内涵不同于林译“墨盒”所指代的中国毛笔书写传统。

两个不同译本对例4中的pull the bell译法也值得关注。传统中国只有大户人家才在大门上装有门环,来客可用门环扣击环下的门钉来叫门。杨译“扯门铃”蕴含了不同于中国传统习俗的西方风尚,较之林译“以手挽其铃”更富有西方和现代色彩。

据记载,1865年,煤气灯开始出现在上海街头,到1880年左右在上海的酒楼、茶肆、戏馆、大型商铺等公共场所已较为普及,但普通家庭照明靠的仍然是蜡烛和油灯(李长莉,2002:74)。煤气灯在20世纪初的民众眼中仍然是西洋的奇巧制器。例5中杨译“煤气灯光”呼应了译本中其他的西洋器物形象,赋予读者对西方现代科技带来的新的生活想象。而林译“灯光”则消减了原文中煤气灯的现代指向。

例6中的hansom指一马二轮的有盖双座小马车,杨译音义结合,让读者更感受到了这一独特的西洋交通工具,尤其是在晚清以人力车为主要城市交通工具的时代,具有一种潜在的对比和人伦启示,对中国传统文化中“尚勤弃巧”的道德理念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在对西洋器物的传译方面,与林译本相比,杨译本展现出了更为现代和积极主动的形象传译。自五口通商以来,西方商品逐渐进入中国市场,晚清民众对西洋器物的认知从更早时期的“奇技淫巧”开始转向新的体认。杨译《迦因小传》对贴近生活的西方现代器物形象的译介不仅赋予译本异域文化的元素,更重要的是从生活体验层面引导了一代读者的西方想象,让读者通过文本体验了西方现代化的生存方式。西洋器物形象作为一种符号表征的是西方文化和社会意识,因为“文化总是体现为各种各样的符号,举凡人类的器具用品、行为方式,甚至思想观念,皆为文化之符号或文本。文化的创造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符号的创造。从符号的角度看,它的基本功能在于表征(representation)。符号之所以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向人们传达某种意义。因此,从根本上说,表征一方面涉及符号自身与意图和被表征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另一方面又和特定语境中的交流、传播、理解和解释密切相关。这么看来,所谓文化,究其本质,乃是借助符号来传达意义的人类行为。”(斯特里纳蒂,2014:i-ii)

四、对西方科学文明的憧憬

杨译《迦因小传》不仅对原著中展现西方日常生活的一些器物形象给予了直接传译,而且还出现了刻意添加的现象,译本中无中生有的西洋器物形象是一个值得推敲的细节。

表2 杨译本中添加的西洋器物形象

在例1中原文只是陈述房间里备有装满水的水罐,杨译“旋自来水管注水于盆洗手”完全为译者所添加,刻意译介了西方现代化的生活设施,并增加了原文中没有的洗手行为,现代卫生观念凸显。中国的第一个自来水厂于1879年由清政府在大连创建。1882年,英商自来水公司在上海租界里铺设了自来水管道,开始供应自来水(李长莉,2002:87)。但自来水开始在城市普及已是20世纪20年代。杨译文对西方生活方式与新的卫生理念作了着力的译介。

杨译本对例2的处理意味深长。迦因独自离家前整理行囊,将自己的衣物和个人物品,含亨利赠送的书籍等放入木箱之中,因担心被姨妈发现,她将箱子藏到了床下。杨译本不仅添加了原文中没有的“加键”一词,赋予箱子按键闭合的现代化设计,而且以“加密”一词引入了个人隐私、私密等西方观念。而林译“木篋”传达的依然是古老的中式器物概念。

眼镜是西方文明的产物,眼镜作为光学器物于明代中后期由欧洲传教士传入中国。哈葛德的英文原著只笼统提及眼镜,如例3和4,林译本对此未作添加,但杨译本却显然以过度传译的方法,添加了“凸光”一词。凸光眼镜指凸透镜,即老花镜,因小说中的戴眼镜者为年长的房东太太。此译倒也符合人物身份,但译文似含刻意普及科技知识的意图。

例5中杨译本用“来福枪”来对译原文中的double-barreled gun是一个值得推敲的细节。来福枪为19世纪中后期西方军队的正式武装配备,为当时西方先进军械的代表。哈葛德原著中并未出现所谓的来福枪(rifle),只出现了双筒枪(double-barreled gun)。双筒枪是一种猎枪,在19世纪的英国,贵族或富有家庭以狩猎为乐,家庭中普遍备有双筒猎枪,但法律不允许配备军队专用武器来福枪。小说中迦因丈夫出于嫉妒枪杀亨利用的是双筒猎枪。杨译“来福枪”不能完全排除误译的可能,但根据译本中不断出现的西方器物形象,也有可能是刻意译介西方最新科技产品。

例6中原文仅出现一次的咖啡与香烟在杨译本中却出现了两次,体现出译者对咖啡和香烟这一西洋饮品和烟草制品的关注。器物是一种媒介,反映文化理念、价值体系和制度文化。晚清社会所看到的西洋器物是西方现代技术的成就,是强大的西方世界的象征,是炮舰背后的另一个世界。《迦因小传》中富有现代色彩的西洋器物,如自来水管、带按键的箱子、来福枪等形象,为读者营造了一个个西方生活的生动场景,成为一种符号化了的心理意象,展现了晚清这一历史瞬间现代启蒙和西方生活想象的一个片段。探讨译本中的器物形象及其意义对于解读晚清的现代性认知十分重要。“以往的关于中国的现代性问题的研究,常常只是触及现代性的思想层面,而忽略体验层面;而在涉及思想层面时,又仅仅触及政治家和思想家的言论和活动,而很少论及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以致人们在谈论鸦片战争以来的中国现代性进程时,似乎那段历史就只是由林则徐、魏源、李鸿章、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精英人物书写成的,但却忘掉了一个简单而又基本的事实:中国的现代性转型首先和归根到底是中国人,尤其是普通中国民众的生存境遇的转型,即是他们对中国人在现代世界的地位的新体验。”(王一川,2001:31)

“从话语的视角看翻译过程,译者将原文本译成目的文本的过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两种语言间语码的转换过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译者通过和谐处理彼此关系使作者和读者满意的过程;相反,这是一个译者参与社会实践的过程。”(田海龙,2017:62)费尔克劳将话语界定为一种社会实践(Fairclough,1992),认为话语是社会行动的一种形式,话语能够逐渐引导人们改变意识,从而引发不同的行为(Fairclough&Wodak,1997:279-280)。译者对译本词汇、结构、修辞手段等所作的选择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明确的话语目的。《迦因小传》中的西洋器物形象以一种特殊的话语方式为晚清读者提供了间接的西方日常生活体验,使一代读者以新的感悟质疑固有的生活方式和价值理念,建构起晚清民众对未来生活的想象和憧憬。

五、结语

“中国的现代性有两个鲜明特征:一是确立了以进步为指向的社会文化的线性发展图式,二是确立了以西方物质文明、制度文明和精神文明为典范的坐标。追求现代性成为20世纪中国现代文化思想的主流。”(杨联芬,2003:11)中国探寻现代性的征途是在西方列强的枪炮声中开始的,晚清中国对西方的最初体验由西方坚船利炮的硝烟裹挟而至,西方具备了不言而喻的进步性和现代性,而传承几千年的古国文明在西方强者入侵战争的硝烟中,在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中备受质疑和挑战,封闭的封建文化开始动摇,新与旧、先进与保守、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的关系成为一代爱国人士思索、探求的核心问题。

晚清对西方的认知既有饱受欺凌后的切肤之痛,也有对西方现代制度、思想观念的憧憬,更有对西方现代生活设施便捷舒适的向往。西洋器物是新知识、新技术和新生活的载体,标志着西方先进的物质文明,蕴含了西方的制度文明和精神文明,为晚清读者提供了一种新的生活想象和新的文化场景。正如王一川(2001:31-32)所说:“现代性在中国的发生体现出一种奇特而又必然的历史辩证法。一方面,现代性是以外来侵略的强暴方式压抑中国人;另一方面,它同时又以西方器物的输入和使用打动中国人,即以新奇而丰富的物质性诱惑的魅力方式,给予中国民众以混合着痛楚的甜蜜的召唤。……这种强暴是令人痛苦的,这种痛苦性在于,现代性是以中国的战败和中国古典文化的衰亡为标志的,这在长期习惯于‘中国中心’和‘中优外劣’的中国人心里当然会激发深切哀痛和捍卫心理;而这种诱惑又是甜蜜的,这种甜蜜性在于,现代性毕竟与新奇的西方‘洋货’等器物联系在一起,向中国人昭示这先进、幸福和美好的新生活。它怎能不在中国人内心深层激起巨大的情感波澜?”

物是人的标志,承载了人类生活的内涵:生活方式、文化心理、思想观念和价值体系。现代性对于晚清中国的最初敞开源自西方枪炮下的屈辱,西洋小说的译介、新闻报刊等新的媒体传播展示了西方社强者的强大权力。在晚清这一社会转型期翻译承担着传输现代观念,重组社会文化经验,更新中国传统世界秩序观念的重任。杨译《迦因小传》呈示的西洋器物已远远超越了器物本身的功用和内涵,它们既铭刻着西方的权势,表征着西方物质文明背后的制度文明和精神文明,又以先进性冲击着一代国人的民族意识和对新生活的向往。

“语篇参与社会实践、再现社会事实和构建社会关系的三个社会功能与其实施这些功能的社会语境不可分离。”(田海龙,2009:127)观念源自生活,杨译本中的西洋器物形象对重组晚清社会文化经验有着潜在的启蒙和引领作用。晚清翻译小说的现代性引领正是体现在译本话语对西方现代文明的追慕与想象之中,使译本成为承载美好理想的一种形式。而与洋枪洋炮相比,西方现代器物以润物细无声的和风细雨作用于晚清社会,逐步改变人们的生活,直至改变人们的思想意识。“正是来自西方的商品改变了中国社会的面貌。它没有大炮那么可怕,但比大炮更有力量,它不像思想那么感染人心,但却比思想更广泛地走到每一个人的生活里去。当它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之后,它同时成了人们生活的一个部分。旧与新,中与西,于是乎难分难割。”(陈旭麓,1992:217-218)

注释:

① 林纾(1980:3)指出:“特哈书精美无伦,不忍听其沦没,遂以七旬之力,译成都十三万二千言,于蟠溪子原译,一字未敢轻犯,示不掠美也。”林纾所谓“以七旬之力”是指耗时70多天完成译作的意思(按古代天干纪日,每十日称作一旬)。

② 包天笑(1971:172)晚年在回忆录中也对此作了记载:“后来林琴南觅得了这书的全部,在商务印书馆出版,取名为《迦茵小传》,只于我们所译的书名上的‘迦因’二字,改为‘迦茵’,并特地写信给我们致意,好像是来打一招呼,为的是我们的《迦因小传》,已在上海文明书局,出了单行本了。当时我们还不知原书著者是谁,承林先生告知:原著者为英人哈葛得,曾印有全集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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