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安徽县域经济十强

2019-09-24 02:08姚成二
决策 2019年8期
关键词:肥西宁国皖北

姚成二

如果把安徽的发展比作建设高楼大厦,县域经济就是支撑大厦的“基础桩”。

7月26日,2018安徽县域经济综合竞争力排名发布,引起广泛关注。其中,县域十强榜尤为夺人眼球。

县域活则全省活,县域强则全省强。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安徽县域经济总量达到14128.1亿元,占全省“半壁江山”;县域十强达到4081.9亿元,占比达到28.9%。

如果把安徽的发展比作建设高楼大厦,县域经济就是支撑大厦的“基础桩”,“基础桩”筑得更牢、横截面更大,“顶梁柱”才能扎得更深、承载力更强,安徽的发展才有更大平台、更高质量。

那么,县域十强榜单蕴含了哪些变化?榜单又涵盖了哪几种县域发展的动力类型?如果把观察的视角放大到安徽周边、长三角和全国,又会感受到什么?

强者恒强

梳理2013年以来的安徽十强县榜单发现,一方面,经济强县呈现高度稳定性,县域经济的第一方阵,没有发生根本变化,强者越强;另一方面,县域发展呈现区域非均衡状态。

《决策》梳理发现,一共有20个县曾上榜安徽十强县。其中,每年都出现的县域有4个:肥西、肥东、长丰和天长,前两位始终被肥西和肥东“占据”,领跑全省。近两年,长丰也坐稳了“探花”的位置。

同时这也意味着,十强县中有4个是固定的,每次只是前后位次的变化,其余的县域竞争其他6个名额。其中,怀远出现过5次,芜湖、无为出现过4次,巢湖、当涂、宁国出现过3次,这些县一直是十强榜单上的“常客”。

从区域分布来看,县域发展的非均衡状态,尚未根本改变。在曾上榜的20个县域中,皖北只有5县:怀远、濉溪、萧县、临泉和太和,共出现11次,占比仅有18.3%。皖江有芜湖、繁昌、当涂、无为、宁国、和县6个县域上榜,出现17次,占比达到28.3%,比皖北高10个百分点。

在2013—2018年的县域十强榜单上,皖北县域的最高位次是2013年的“探花”怀远。2014年,没有一家皖北县域进入十强;2015年,皖北县域经济综合竞争力第一的濉溪位列第6;2016年,太和、怀远和临泉分别位列6、8、10位;2017年,太和、怀远分别位列5、9位;2018年,皖北仅有怀远一县上榜,位列第5位。

从更大的区域分布来看,曾上榜的20个县域有13个位于皖江城市带,出现频率高达78.3%,表现出安徽县域经济发展区域分布的不均衡性,空间分布呈现“南强北弱中间凸起”的片状分布规律。

再从县域经济的最大支撑力产业集群来看,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县域发展的区域不均衡性。在最新发布的安徽省县域特色产业集群(基地)名单中,皖北有7家上榜,皖江城市带则有20家。

另一个数据则是安徽省经济和信息化厅发布的《2018年产业集群专业镇发展报告》,在全年实现营业收入超百亿元的17个专业镇中,界首市田营镇以313.63亿元高居榜首,也是唯一一个突破300亿元的专业镇。皖北只有4个:界首市田营镇、界首市光武镇、萧县龙城镇和固镇县连城镇;皖江城市带有7个。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亳州、淮北、淮南等皖北三市还没有出现超过百亿元的专业镇,皖北县域产业集群仍是点状分布,与皖江的由点及面存在较大差距。

眼下,县域经济发展正处于发展方式转变、新旧动能转换的新时期,培育具有竞争力的产业集群,是解决县域发展动力的关键所在。

四大类型

2009年,安徽十强县榜首第一次出现“易主”,此前曾连续7年夺得“状元”的宁国,被肥西赶超,此后肥西一直是安徽县域领头羊。2012年,肥东赶超当涂,夺得“榜眼”,此后一直牢牢稳居。2017年,“黑马”长丰凭借多年的砥砺奋进,也坐稳了“探花”。十强榜单变化的背后,蕴含着更深层次的发展类型和发展动力的演变。

第一种类型是以肥西、肥东、长丰、天长、全椒为代表的都市区经济。这一类县域在省会城市的迅速崛起中,收获了辐射带动、产业联动的红利,可以施展的舞台相对较大,产业和人口得到合理配置,发展较快。最直接的佐证是,2018年合肥5县表现抢眼,全部上榜十强。

合肥5县与“市”俱进,滁州天长、全椒“双圈”融合,无问西东。天长、全椒地处长三角南京都市圈、合肥都市圈核心层,“双圈”于此交汇,已在“无缝对接”中取得明显成效。

这对于深度融入长三角的安徽县域颇具启示。实际上,即使是县域经济、乡镇经济最为发达的浙江,也在加快向都市区经济转型。浙江提出,要顺应城市经济特别是都市区经济成为区域发展与竞争主要形态的新趋势,做强市域经济与激发县域经济活力并重,推动县域经济向城市经济、都市区经济转型。

第二种类型是以凤台、濉溪为代表的资源经济型县域。《决策》梳理发现,凤台曾在2010年高居十强榜第4位,2011年第10位,但2012年之后凤台便从榜单上消失了。凤台县的排位变化,恰好印证了新发展理念下县域经济发展的变动趋势。

同样是资源型县域濉溪,曾于2013年和2015年出现在十强榜单上,之后便再也未上榜。这也进一步揭示了资源经济型县域在产业转型爬坡过坎、新旧动能转换中出现结构调整的阵痛。

第三种类型是以宁国、当涂等为代表的内生增长型。2008年之前,宁国曾连续7年位列安徽县域第一,但随后粗放的生产方式让宁国逐渐掉队。痛定思痛,宁国通过紧抓科技创新,“四驱四换”,发展四新经济,走出了一条宁国特色的县域科技创新之路,再一次重返十强。

第四种类型是以无为、太和等为代表的市场拉动型。在无为县域经济的发展历程中,市场力量一直发挥着决定性作用。改革开放初期,当市场的闸门被推开,无为人“一本地图一双腿、一本合同一张嘴”的商品推銷“飞毛腿”,足迹踏遍全国,演变成勇闯市场的“销售员经济”。经过市场改革的洗礼,以特种电缆产业为典型代表,塑造出了无为县域经济兴起的澎湃力量。

在皖北,素有“华东药都”之称的太和,历史上与药市并没有任何渊源,却孕育出一个全国性的医药市场,成长为全国药市的“晴雨表”。这背后正是一群敢为人先的太和人,在全国各地开拓医药物流市场,搏风击浪,形成了20多万人的药商大军,建立起全国大型医药集散地,成为全国大型医药销售市场。如今太和医药有着“买全国、卖全国”的美誉。

这四大类型,正是十强榜引领安徽县域经济发展的“达·芬奇密码”。

坐标系上的位置

如果扩大视野,以安徽为圆心,以东西区域为横轴,以时间为纵轴,把安徽县域十强放在这个经济坐标系上,又分别会发现什么?

先从安徽横轴向东看,与同在长三角的苏浙两省县域经济相比,安徽的差距依然明显。2018年,安徽“第一县”肥西经济总量为703.1亿元,县域十强经济总量达到4081.9亿元。而江苏2018年已有11个县域突破1000亿元,苏南“四小龙”昆山、江阴、张家港、常熟更是突破2000亿大关。同期,浙江也有6个县域突破1000亿元。江浙两省县域“领头雁阵”明显强于安徽。

其次从安徽向西望,与同在中部地区的省市相比,安徽也需要奋力赶超。以都市带动型县域为例,湖南长沙市下辖的长沙、浏阳、宁乡均已突破1000亿元,是中部地区仅有的3个突破千亿的县域,长沙县更是雄踞中部第一县。河南郑州下辖6县(市)中,新郑、巩义、荥阳、新密、登封5个县域全部突破700亿元。2018年,长沙、郑州两市所辖的县(市)全部跻身全国县域综合竞争力百强。

再从全国县域竞争大棋局中看,安徽县域经济并不耀眼。2018年全国县域经济综合竞争力100强中,江苏占25席,浙江和山东各占21席和19席,河南、福建占8席和6席,湖南、贵州各占3席,安徽与河北、内蒙古、广东和陕西各占2席,肥西县排在百强榜88位,肥东县则排在最后一位。

第四是以时间纵轴来分析会发现,近5年安徽进入全国县域经济综合竞争力百强的只有肥西、肥东两县,县域发展后劲不足,梯队厚度不够。在2018年安徽县域十强中,肥西突破700亿元,肥东突破600亿元,长丰、无为、天长3县突破400亿元,怀远、巢湖、庐江3县突破300亿元,县域十强内“领头雁阵”尚未完全形成。

从县域十强往下看,安徽县域经济后备力量存在一些薄弱环节。2018年,安徽县域经济总量集中在200—300亿元的有22个,100—200亿元之间的有19个,100—300亿元的县域占全省比例高达68.3%。而同期江苏41县全部超过290亿元,浙江52个县中有42个县超过200亿元。与江浙相比,安徽县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呈现出“多而不强”,差距依然明显。

但差距也意味着潜力。在全国县域经济投资潜力100强榜单中,安徽投资潜力百强县数目达到15席,仅次于浙江的27席;县域十强中肥西、肥东、长丰、天长、巢湖、芜湖县上榜。这15个投资潜力百强县将是未来安徽县域十强的活力源和爆发点。

最后,是时间纵轴上的一个关键节点,即能否在2020年与全国同步实现全面小康。目前,安徽尚有8个国家级贫困县,十强榜单外的欠发达县域任务艰巨,迫切需要创新发展思路,形成新成长力。“县域经济对带动一方百姓迈进全面小康意义重大。当前,縣域经济转型发展任务重,必须格外重视,更多支持。”安徽省省长李国英多次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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