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话语权角度分析女性对男性的依赖

肖楠

《倾城之恋》是20世纪著名作家张爱玲的代表作之一，描述了女主人公白流苏和男主人公范柳原在封建贵族没落之时相知并相恋的故事。本文从女性话语权角度分析这部小说所体现出的女性对男性的依赖。女性话语权不仅可以从对话方面体现，还可以在行动方面有所体现。白流苏虽然勇敢地对女性受压迫的卑微地位做出了抗争，却依然摆脱不了对男性的深深依赖——女性仍旧无法摆脱男权社会的阴影：能否得到向往的富足生活以及能否发生命运的巨变仍与男性脱不开关系。从由此可见，女性需要争取更多的话语权。男女平等已成为联合国致力追求的目标之一，从话语权角度分析白流苏这一人物形象所体现出的女性对男性的依赖，也将对当代新女性的话语权发展产生一定的意义。

1 引言

女性主义一词一直到19世纪90年代才在英语中流通开来，女性抗拒父权文化自以为是的确定性，倡导性别平等的信念，以及通过社会改良运动来消除不公正的性别支配目前国内已有诸多论文从女性主义角度对白流苏的爱情观进行了细致分析，却鲜有人从话语权角度出发分析小说中白流苏所体现出的女性对男性的依賴。

女性话语权既可以体现在人物对话中，也可以体现在人物行为中。本文通过对女主人公白流苏的话语以及行为进行细致分析，得出女性对男性的深深依赖，丰富了对文本的分析。这里的依赖不仅仅体现在对于爱情的追求方面，还有女性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不得不依赖于男性时的窘迫。小说结局虽然看似圆满，其所体现的依然是那个时代下的女性悲剧。通过分析白流苏的女性话语权，可以为女性争取话语权，帮助女性争取与男性平等的权利。

2 女性地位突破

2.1 语言

相较以往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白流苏已经在话语权方面做了许多突破。首先，在当时那个年代离婚并不多见，而白流苏在面对丈夫家暴这一局面时，并没有选择认命，而是年纪轻轻便与那丈夫离了婚，恢复自由身。在三爷提出让她去给前夫守寡时，她也义正言辞地提出拒绝，为自己争取地位。“依你说，当初那些法律手续都是糊鬼不成？我们可不能拿着法律闹着玩哪！” 白流苏敢于拿出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后来在陪同白宝络与范柳原约会时，她使出浑身解数，争得了范柳原的注意，为自己在家里争取了一份话语权，强有力证明了自己“宝刀未老”，仍可以书写自己的人生。而最后她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范柳原的妻子，为自己“赌”来了后半生的富裕生活。因此，白流苏这一人物形象从女性话语权角度分析，已经具有强烈的女性主义色彩，在男性话语权完全主导的社会中也是一记重拳。

2.2 行动

白流苏不仅从语言方面捍卫了自己的女性地位，还从行动方面争取了强有力的话语权。遭到来自母亲及亲兄弟的嘲讽以及打击后，她没有选择放弃希望。“她向左走了几步，又向右走了几步，她走一步路都仿佛是合着失了传的古代音乐的节拍。她忽然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一笑，那音乐便截然而止。” 她对自身存在的优点了如指掌，愿意继续搏下去，给自己一个光明的未来。同白宝络相亲后，她知道已经初步赢得了在这个家里地位之争的“胜利”。在徐太太发出邀请后，她鼓起勇气一同去了香港，这对于当时的女子来说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她的这一举动勇敢捍卫了自己的地位。

3 女性对男性的依赖

3.1 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时的局限

其实在白流苏遇见范柳原之前，女性对男性的依赖便已经有所体现。白流苏离婚后，所分得的财产交由白三爷保管，可他生生将这笔钱败坏用尽，然后又对自己亲妹妹白流苏整日冷嘲热讽，巴不得将她早日赶出白公馆。在得知白流苏的前夫死亡后，他提出让白流苏去披麻戴孝。“白流苏在她母亲床前凄凄凉凉跪着，听见了这话，把手里的绣花鞋帮子仅仅按在心口上，戳在鞋上的一枚针，扎了手也不觉得疼。小声道：“这屋子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 由此可以看出在男权社会中男尊女卑迂腐观念的压迫下，封建家庭里女性地位的卑微和女性发声之难。白流苏虽然为自己争取了离婚，脱离了自己不爱的人，却依然受制于男权社会的传统观念，难以自由且平等地拥有话语权。

若白流苏是彻头彻尾的具有女性主义的新时代女性形象，那么她最后的结局也会比小说中的结尾更圆满些。然而她本身也是封建礼教中男尊女卑意识与寻求男女平等为自己发声的观念并立存在的一个矛盾体，她看到的只有自身的渺小。“有活路，我早走了！我又没念过两年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能做什么事？” 她一方面为自己尽力争取挣脱封建约束和周围人嘲讽的机会，另一方面却也承认女性比不上男性，并且这样男尊女卑的观念依然深深扎根于她的骨子里，“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这点贱。” 因此她寻求话语权的方式局限于找到一个足以支撑她过上富裕生活的夫婿，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3.2 对婚姻爱情追求的局限

对白流苏而言，范柳原的爱意味着自己更多的话语权，如果没有得到他的爱，她将默默一生。如此将自己的命运与一个男人紧密相连，也是一种深度依赖。那么白流苏是真的爱范柳原吗？不尽然。她想要的仅仅是那一纸婚姻，至于所嫁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生挚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小说结局范柳原“把他的俏皮话生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由此看来白流苏也并非得到了范柳原的心。“张爱玲和她的作品，就为那些认为自己只能靠男性生活的女性构建了一个她们梦想中的世界，没有各种繁文缛节，没有男人的命令，她们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流苏逃出了狼窝，却又落入了虎口，因为她得到的婚姻只是一座没有爱情的空城。尽管她最终过上了物质富足的生活，她的精神生活是空虚的，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她经济的不独立，完全依赖于男性。白流苏想要追求爱情和幸福的婚姻，就必须先取得经济独立，不依附于男性，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爱情和婚姻。

4 意义

白流苏无疑是那个时代背景下极具女性主义色彩的人物形象，她勇敢地挑战封建世俗观念，为自己谋得一份话语权。在如此繁琐复杂又根深蒂固的封建理念下，要彻底消除男女不平等现象，从而为女性谋求话语权绝非易事。虽然这是一个非常漫长又艰巨的任务，但独立又勇敢追求幸福的女性形象正在诞生。

本文以白流苏为例，分析了她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又摆脱不了依赖于男性而生存的命运。新中国成立后，女性地位逐渐提升，可是数千年来遗留下的男尊女卑观念依旧存在。一代又一代女性主义作家通过书写文字，道出了女性对平等的渴望与追求。“文化强国”是我国的发展目标，我们可以把重点放在对青少年一代的思想教育上。此外，越来越多的娱乐节目和社交平台也出现了迎合女性需求和喜爱的趋势，这对弘扬女性独立性，增强女性话语权起到了一定作用。现如今联合国已经将性别平等列为可持续发展目标之一，而女性话语权作为消除男女不平等的重要手段之一，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作者单位：山东科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