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
色彩是美好生活的反映,是多彩生活的体现。“诗中有画”更是我国古代诗人的追求,诗歌虽然不能像绘画那样直观地再现色彩,却可以通过语言的描写表情达意,唤起读者相应的联想和体验,展示出一幅幅多彩的画卷。
中华诗词,博大精深。仔细品读,我们很容易看出许多诗人写诗在运用色彩上往往追求复色搭配之美。用色时,或组合,或对比,方法多样。
有的诗人爱用多种色彩的组合来表现浓郁的画意。“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黄、翠、白、青四种颜色,点缀得错落有致;而且由点到线,向着无垠的空间延伸。这里,明丽的色彩组合,绘出了诗人舒展开阔的心境。
有的诗人喜欢用鲜明的色彩对比,来增加感情的浓度。白居易回忆江南春色之美:“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杨万里赞美西湖荷花风韵:“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些佳句都是用鲜明的对比色,使画面显得十分绚丽,使情感表现得明朗而热烈。这种“着色的情感”,具有绘画的鲜明性和直观感,增强了诗歌意境的感染力,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完美境界。诗人还善用色彩的暗地对比,初看似不觉得,一加玩味,就感到富有含蓄的画意美。杜甫的“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李贺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都是先用大块黑色,用暗色调作底色,又用亮光点染,色调明暗差别很大,构成一幅色调分明的画面。
有的诗人擅长全篇用色,这样使诗中色彩更加丰富,诗的境界更为开阔。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开始便出人意料地用洁白的梨花比喻落在树上的积雪,生动地勾画出塞外八月飞雪的奇景。接着又以空旷荒凉的塞外、乌云沉沉的天空、纷纷扬扬的白雪构成了送别的背景。“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中,诗人特地描绘了那面鲜艳的红旗。在整个背景和个别事物的映衬上,在色彩的调配上,是那么美丽而又和谐,真是“独树一帜”。全诗展现出一幅色彩鲜明、奇异壮伟的边塞图景。
有的诗人乐于用色调深浅浓淡的变化来反映事物,这样也能浸润情感,收到很好的抒情效果。“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杨万里《宿新市徐公店》),淡黄深黄相互映衬,蝴蝶和花融为一体,表达了诗人的喜爱之情。
还有一些手法更高明的诗人,他们善于调配、善于组合。诗中不用直接表示色彩的词语,各种景物巧妙组合,形成色调之美。北朝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苍天、草原、牛羊,这些具有不同色彩的形象构成了一幅苍茫的画面。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是不用直接表示色彩的词语,各种景物巧妙组合,形成色调之美,广阔无垠的大漠黄沙漫漫,橘红色的夕阳辉映着闪着白光的河水,一缕白色的烽烟直上高空,雄浑辽阔的边塞风光如在眼前。
其实,诗中的色彩描写并不完全是为了写景的。这些色彩饱蘸着诗人的感情,在诗人笔下可以产生神奇的魅力。它已经超越了客观的写景效果,而成为独特的抒情手段。从色彩美的角度来欣赏诗歌,我们对诗歌的美便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編辑/徐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