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红树白鹭飞——记防城港东兴供电局平江供电所白鹭保护队

●秦荣 岳浩 廖献球 施波

湛水朗天云卷舒，

青山红树人相连。

眼望白鹭几起落，

半似闲鹤半似仙。

在我国大陆的最西南端，中越边境北仑河入海处的广西东兴市江平镇万尾、巫头、山心三岛，是我国唯一海洋少数民族京族的聚居地，如今正在成为白鹭的家园。每年3—9月，数万只白鹭从东南亚地区飞到这里栖息繁衍。它们白天在红树林中觅食嬉戏，晚上则到岸边万鹤山的林中憩眠。每当潮起潮落，郁郁葱葱的红树林时隐时现，白鹭翩跹其间，成为南国海岸独有的景观。

很少有人知道，碧海红树白鹭飞的背后，是一支队伍7年的付出与坚持、煎熬与艰辛。他们与台风赛跑，与盗捕交锋，持续改善生态环境，护航白鹭快乐飞翔。他们用行动践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发展理念、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广西时的重要讲话精神以及今年“两会”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全力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探索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导向的高质量发展新路子，让京族百姓在家门口就能望得见碧海蓝天、看得见红树白鹭、记得住乡愁，用行动谱写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乐章。

他们，就是南方电网广西防城港东兴供电局江平供电所白鹭保护队。

那座山，那片海，那群白鹭

江平供电所设备维护班员工刘斌是本地京族人，也是资深“爱鸟达人”。

刘斌介绍，万鹤山并不是这座山本来的名字。上世纪60年代的春天，从南边飞来几只“白鹤”，落在京族三岛上。当时的京族族长晓谕子孙：白鹤乃吉祥之物，万不可伤害。后来，“白鹤”越来越多，人们也逐渐认识到这鸟其实是白鹭，但京族人心里仍然把白鹭作为“仙鹤”“神鸟”来对待，认为鹭鸟和白鹤一样，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安康、好运吉祥。他们把白鹭栖息的山称为万鹤山，严守家训，将守山护鸟视为己任。

“从小，老爸就反复跟我们讲，白鹭是吉祥鸟，不能伤害。”刘斌说，京族人靠海吃海，他的父辈也都以海为家，尝够了动荡不安、漂泊无依的日子，对白鹭这样可爱的鸟儿由衷喜爱。

在刘斌儿时的记忆中，家里常有几只至十几只伤鹭“住院”，那是台风或暴风雨过后父亲收留的。为了解决伤鹭的口粮，父子俩到海滩挖沙虫、捡海螺，待鹭鸟伤愈后再放归山林。

在父亲的影响下，刘斌从小养成风雨后钻林子的习惯，第一时间将伤鹭带回家疗伤。二十多年来，刘斌已记不清救助了多少只鹭鸟。有的鹭鸟痊愈后不是马上离开，飞出去又飞回来，不知是感恩，还是留恋。

白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市价格非常高。鹭鸟的增多，也激起了一些人的贪欲，偷捕盗猎时有发生。上世纪90年代初，广西北仑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在万鹤山设立了白鹭保护站，但人员和经费有限，保护鹭鸟的重任仍有相当一部分由京族人承担。大家对盗猎者防不胜防，大有力不从心之感。刘斌说：“那时候我爸天天提心吊胆，经常睡到半夜把我们喊起来，带上手电筒和木棍去巡山。”

北仑河口湿地鹭群（广西北仑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供图）

参加工作后，刘斌在供电所遇到了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事，段启东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大嗓门的京族汉子，在巡视线路时，远远望见白鹭的身影会下意识压低声音、放慢脚步，因为“白鹭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

2003年夏天，段启东、刘斌在巡查线路时，撞上了一群捕鸟的人。俩人赶紧上前制止。看到穿着统一制服的供电人员，捕鸟人以为是执法人员，吓得丢下工具就跑，几只来不及带走的白鹭被成功救下。

这次遭遇汇报所里后，江平供电所从此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到保护区附近巡查线路的员工，都要到万鹤山巡查一遍，看到捕鸟网、捕鸟夹就立即销毁，看到受伤的白鹭就带回救治，看到林木被毁坏就及时补种。

巡查万鹤山就这样成了固定任务，尽管每次都要增加几公里的徒步路程。每年有新员工分配到供电所，也会积极参与进来。段启东说：“多走几公里路，多花点时间不算什么，大家就是凭自己兴趣和对白鹭的喜爱，想要做些事情。”

2013年7月，江平供电所白鹭保护队成立，工作之余的“职责”就是组织大家保护白鹭。除了植树造林和搭建鸟巢，白鹭保护队在巡视供电线路时，还主动参与捕猎巡防工作，并通过开展护鹭宣传，让村民和游客主动保护白鹭、保护自然环境。与此同时，广西电网公司还从电网规划建设入手，在输电线路设计、选址方面避让白鹭生活区域，最大限度地降低对白鹭生存环境的干扰。

白鹭保护队队员在为小鸟搭建鸟巢 廖献球/摄

“爱+服务站”，给白鹭一个温暖的家

对白鹭保护队的队员来说，台风天最煎熬。

万鹤山离海边很近，每逢台风来袭，栖息在此的白鹭都会经历生死考验。

2014年7月19日，超强台风“威马逊”正面袭击江平镇。数小时的肆虐，白鹤山大批树木和竹子被吹倒、折断。夜里，听着狂风暴雨在窗外呼啸，刘斌辗转反侧、坐立难安。他既牵挂着老乡们的虾塘打氧供电，又为风雨中的白鹭焦虑不已。

刘彬心里清楚，虾塘打氧一刻都离不开电，台风造成线路受损，养殖户的心血就打了水漂，他和同事不睡觉也得先把电抢通。可正值白鹭繁衍期，会有多少幼鹭被台风伤害甚至失去生命，他不敢想象。

“每次台风来，是我最难过的时候。”刘斌回忆说，“威马逊”对电网造成了重创，大家一直在抢修，巡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白鹭的尸体，有的整个鸟窝被毁掉，好多小白鹭刚出生就没了，觉得特别痛心。

台风带给白鹭的伤害，成为压在保护队员们胸口的巨石，沉甸甸的。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用木板制作坚固的鸟巢，帮助鸟儿在树上安家，躲开暴风雨的侵袭。台风期间，党员突击队巡视线路的同时，还主动救助受伤的白鹭。每次台风过后，队员们都会来到白鹭保护站与工作人员一起对万鹤山进行巡查，有时还会乘坐汽艇出海，看看白鹭栖息情况。

“我们还在继续探寻更多更好保护白鹭的方法。”白鹭保护队队长、江平供电所主任韦艺介绍，保护队成立后，与自然保护区管理站、村委分别结对联建，建立了“爱+服务站”微信群，随时动态掌握白鹭情况，第一时间提供救助服务，同时发动更多游客和村民关注、爱护白鹭。

不只是与台风斗，还得对付盗捕的。“经常是见网不见人，也不知道是谁拉的网，网线很细，鹭鸟一不小心撞上网就会被困住，飞不走了。你把网拆了烧掉，下次换个地方又会出现。”韦艺自己带着队伍巡查线路时，就遇到过不止一次。

一天，供电所在巡线时抓住了一个正在布网的盗捕分子。正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不想偷鸟贼突然痛哭流涕，说家里穷，交不起学费，抓几只鸟卖了让小孩上学。一向温和的刘斌压抑不住怒火：“大家都是海边人，现在电网已经建得这么好了，随便养点虾蟹，还怕小孩上不起学!”

乡村发展，电力先行。对供电老本行，供电所有底气。广西电网公司一直高度重视东兴新农村建设和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用电保障工作，近年来更是投入数千万元用于东兴市农网改造升级，从根本上解决原有电网网架薄弱、可靠率低、供电能力不足、线路末端低电压的“卡脖子”问题，让京族三岛低压用户全部通上了动力电。

特别是在“威马逊”后，广西电网公司提速东兴电网防风加固项目，将京族三岛电网抗风能力从三类提高至一类，可抵挡12级台风侵袭。

巫头村京族村民何强说，供电师傅经常上门服务，宣传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鼓励大家勤劳致富，“给我们出点子，帮我们拉线路。”何强承包了10亩海塘养虾。供电所把线路架到了虾塘边后，他将打氧机升级为电动打氧机，虾塘打氧成本从每亩每天50元降低到5元。他果断扩大养殖规模，赚了钱后，花了70多万元，把原来的老屋拆了，原地建了一栋500平方米、上下两层的大别墅。

看到有人搞海产养殖而致富，许多村民也有样学样开展海产养殖，生活水平水涨船高。“如今大家口袋子鼓了，也就没人惦记要偷鹭鸟去卖钱了。”70岁的京族老人何宗华高兴地说，现在巫头岛上的白鹭越来越多，全国各地都有专门来拍摄鹭鸟的摄影爱好者，他自己也举起相机，当起了“发烧友”。

在海边滩涂种树，给白鹭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岳浩/摄

守住绿水青山，脚步永不停息

3月1日，在位于北仑河口的江平镇巫头岛，一群“红马甲”乘着退潮时分，来到广西北仑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蹚进红树林海面滩涂深处，种下一排排幼小的红树树苗。这是白鹭保护队利用工余时间植树护林。

定点、挖坑、放苗、培土……90后队员朱伟豪一边哼着歌，一边熟练地忙活着。他已经多次参加各种植树和护鸟活动，每次都很开心：“这片红树林是白鹭集中觅食的地方，也是净化海洋的卫士，我们每年都来种树，就是要给白鹭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蓝天白云下，保护区连片的红树林茂盛葳蕤，绿油油的树叶迎着海浪和海风摇曳，白鹭翩迁起舞，让人留恋不已。谁曾想，白鹭也曾疏远这片海岛。

原来，在过去，依海而居的京族人曾把木柴作为主要燃料，烧水、做饭、取暖莫不用此，不可避免地对万鹤山和红树林造成林木破坏，来此栖息的白鹭数量逐年减少。

江平供电所白鹭保护队的队员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终有一天，这片绿水青山会被破坏掉，白鹭也会弃我们而去。”

于是，队员又展开新一轮战役——守住绿水青山。

“我们结合日常工作，开展护鹭相关知识的宣传，同时自发捐款购买红树苗，利用业余时间和护林人一起种树，给白鹭打造一个理想的家园。”韦艺介绍，保护队员们利用节假日有组织地在附近浅海滩涂种植红树已经坚持7年，种下的红树已有4000多株。

“白鹭对环境特别敏感，要是发现栖息地受到破坏就会选择离开，这片红树林能保护得这么好，面积还在不断扩大，供电所白鹭保护队可谓劳苦功高。”广西北仑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处鸟类救护站工作人员何如华说，江平供电所白鹭保护队成立后，减轻了工作站不少的日常工作压力。

何如华介绍，通过监测，万鹤山的白鹭每年都在增加，最高峰的时候大概聚集了数万只白鹭筑巢产卵，由单一品种增加到10多个种类。同时，由于红树林保护得当，广西北仑河口自然保护区吸引了大量鸟类，保护区内的鸟类记录由2010年的187种上升到目前的282种。

保护队以多种形式进行护鹭宣传 岳浩/摄

2018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要建设好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让广大农民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东兴市及时实践，在江平镇重点建设“政府牵头、多方联动、留住青山、发展经济、协调推进”的生态发展格局，让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

广西电网公司积极响应，把江平列入小康电示范县试点工程，从长远规划布局农村电网改造升级，大力建设绿色电网，推广清洁能源。江平供电所还与京族村委开展支部联建，服务队经常到村里开展服务，给京族人民养虾、海产品加工发展当好“电保姆”，2018年完成农网升级改造项目118个，低电压台区改造项目223个。村民“放下渔网靠电网”，在以水产养殖创富增收的同时，也为白鹭提供了更多的食物来源和生存空间，取得了环境和经济的双重效益。

坚强可靠电网让京族老百姓发家致富的信心更足，产业链条不断延伸。京族汉子刘有胜跟同村人合伙办起海蜇加工厂，年加工海蜇1000多箱，收入上百万元。刘有胜说，用电放心，大家才敢放开胆子干，现在村里有40多家海蜇加工厂，他接下来还打算扩大规模。

村民吴朝彬将自家500平方米的3层楼装修成10间海景空调房。“全村像我这样的农家乐超过120家，目前政府正在积极打造金滩度假风景区，这里生态环境好，搞旅游前景不错，我的亲朋好友都说要加入进来，一起奔小康。”吴朝彬信心满满。

“群众生活水平提高了，绿水青山保住了，我们全村都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全国人大代表、巫头村村主任、京族人何玲不无感慨说，良好的生态环境不仅带来美丽的风景，也给村民带来美好的生活。受惠于生态环境带来的旅游经济效益，巫头村“万鹤山”“南国雪原”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观光旅游人员络绎不绝，带动了经济的发展。

良好的生态环境成为了京族人民生活质量的增长点、展现美丽形象的发力点，吸引了省内外投资者落户江平。2018年，江平镇再次荣获“全国综合实力千强镇”，比上年排名上升81位，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8670元，增长约10%。京族群众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成为全国最富裕的少数民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