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南极洲仍然是地球上唯一没有人类永久居住的地方。这块白色大陆,有着一个恰如其分的称呼——“世界之底”。速度近200英里每小时的寒风、低至零下60℃的气温——就是在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曾有一支探险队展开了长达700天的顽强又艰难的探险和求生!
他们和探险船身陷冰川,随浮冰漂浮了10个月。后来,唯一可供躲避风雪的船也被浮冰挤压沉没,他们又在食物、衣服、遮蔽物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在冰天雪地中露营了5个月。陪伴他们的只有狂风、雪暴和随时碰撞崩塌的冰山。探险队与世隔绝,没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陆地和鲜活的植物都遥不可及,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继续等待无异于等死,他们展开了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自救行动,划着小救生船冲向狂野的大海,然而更大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世界之底”的诱惑
1914年初,《泰晤士报》刊登了一则招聘启事:
应聘人即将参与极其危险的旅程:赴南极探险。薪酬微薄,需在极度苦寒、危机四伏且数月不见天日的地段工作。不保证安全返航,如若成功,唯一可获得的仅有荣誉。
沙克尔顿
欧内斯特·沙克尔顿是英国著名探险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天,报名者竟多达5000人。
南极探险不同于地球上其他任何地方,这里没有危险的野兽,也没有野蛮土著人的阻挡,在这里,人类面对的挑战纯粹又简单,是速度近200英里每小时的寒风、低至零下60℃的气温,是无法掌控的自然环境以及与自身的极限较量。
直到今天,南极洲仍然是地球上唯一没有人类永久居住的大陆,这块几乎完全位于南极圈内的白色大陆,有着一个恰如其分的称呼——“世界之底”。它的面积比全欧洲还大,被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包围着,巨大的冰山,汹涌的波涛,让人类难以接近。当年,那些踏上这块大陆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宣称自己来到了人类尚未涉足的无人之境。
1895年1月23日,挪威捕鲸者鲍克格瑞温克,第一个踏上了“世界之底”,标志着南极大陆发现史翻开了新的一页——那就是征服南极点。
沙克尔顿是当时最著名的极地探险家之一。在此次招募前,他曾有两次极地探险的经历。
1901年8月,沙克爾顿跟随罗伯特·法尔肯·斯科特船长,乘坐“发现号”探险船,首次对南极内陆发起探险。他们打着科学进步的旗号,实际上是为了抢先到达尚无人涉足的南极点,并宣布那里是英国的领地。探险队深入到距离南极点以北463英里处后,陷入绝境,只能返回,这次冒险之旅的最后一程,是与生命赛跑。沙克尔顿第一次南极之旅虽然功亏一篑,却让他名动欧洲,被封为爵士。
1907年,沙克尔顿再次踏上南极之旅。经过不到7个月的筹备,8月,“猎人号”南极探险船扬帆起航。到1909年1月,沙克尔顿和探险队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在海拔3000米的雪原上,拖着雪橇用12天惊人地跋涉了200多公里,距离南极点只有179公里,结果却因食物匮乏而不得不掉头向北撤退,他说,如果继续前进,他们能到达南极点,但随后会因为缺乏食物饿死在回来的路上。
即使如此,归途也是一场噩梦:沙克尔顿等人只能靠半熟的马肉和饲料中取出的玉米,以及很少的牛肉干为食。而且由于食用了已经变质的马肉,探险队所有人都开始拉肚子,南极洲当然没有厕所,只好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赶紧方便完提起裤子,可是无论多迅速,屁股都会被寒风吹麻木。
2月23日,探险队终于到达事先设立的补给站,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出来。此次南极点探险,探险队员在艰苦的环境中外表变化很大,只有一个人还能被认出来——因为他是队里最矮的。
1914年,当沙克尔顿再次南征的时候,征服南极点的殊荣已经花落他人,于是他将自己的目光瞄准最后的伟大冒险——在他看来,真正的南极征服者所要做的,是横穿整个南极大陆!
他在探险计划书中这样写道:
从情感上讲,这将是我们可以做到的最后一次极地探险。这将是一次比到达南极点并返回更伟大的征程。我认为,英国有责任完成这一壮举,因为我们已经在征服北极点和南极点的努力中落败。现在留给我们的最伟大的,也是所有征程中最激动人心的使命就是——穿越南极大陆。
一波三折的起航
在当时的条件下,要完成如此宏大的目标和任务,困难实在是太大了,因此有人把这次行动称作是愚不可及的冒险。但沙克尔顿仍然从英国政府、皇家地理学会和一些私人团体筹集到资金,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南征——他计划从威德尔海经过南极点到达罗斯海,行程共3300公里。沙克尔顿准备用120天来完成这一前无古人的创举。
经过认真、严格的挑选,沙克尔顿最后选定了27名船员,组成“大英帝国穿越南极探险队”,并进行了5个月的集训与准备工作。
1914年8月1日,连沙克尔顿在内的28位勇士,乘船离开伦敦。沙克尔顿将船命名为“坚忍号”,意思是“胜利源于坚忍”。虽然英国媒体对沙克尔顿新的极地探险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但这一天,一条更重要的消息占据了新闻头条:德国对俄国宣战,欧洲大战一触即发。
8月4日,当战争总动员的命令发布时,“坚忍号”已经从伦敦航行到普利茅斯,但仍在英国水域。在与船员们商量后,沙克尔顿宣布将“坚忍号”及其船员全部交由政府安排,他认为:“我们当中有很多人接受过军事训练,有作战经验,可以操纵一艘驱逐舰。”但很快他们收到了来自海军部的电文:“继续行动。”随后又收到来自英国海军部部长温斯顿·丘吉尔的一封电文:当局希望探险继续进行。“坚忍号”再次踏上征途!
8月8日,“坚忍号”驶离英国,一路南行。南征的第一段航程并不太顺利,由于缺少燃料,“坚忍号”烧掉了准备在南极建造小屋的木料,船上的纪律也非常松懈。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后,探险队花了两周的时间进行休整和装载物资。
探险队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天气中推测到,威德尔海上的浮冰没有破裂。队伍的资金也不充足,这让他们心绪不安,最后还是探险队中的地理学家詹姆斯·沃迪垫钱购买的燃料。此外,“坚忍号”虽然配备了无线电接收机,但他们买不起传送站。
尽管如此,10月26日,探险队将“坚忍号”的船体涂成黑色,装上补充的给养和69条加拿大雪橇犬,再次起航向南极进发。
11月5日,“坚忍号”抵达最后的停靠港——南乔治亚岛。此时,暴风雪形成的雾霭,让险峻崎岖的海岸线变得模糊不清。
探险队从岛上的捕鲸人那里赊账买了煤和衣物,以及一些情报。这一年的冰情非常严峻,威德尔海的浮冰区向北绵延了非常广的范围,根本不是探险南极的好时机。探险队只好在南乔治亚岛上逗留了一整月,以等待南极夏季的到来。
他们将被困在冰川上度过一个冬天
1914年12月5日早上,“坚忍号”带着新鲜的给养(包括两头活猪),再度起航。“坚忍号”穿过大量冰山,于1915年1月8日到达南极洲边缘的威德尔海,但很快便身陷冰川之中,动弹不得。
队员赫尔利在日记中写道:“我们整天都要把船当破冰锤用……一条长长的裂纹从船首处出现,我们立即驶入,就像一把楔子,慢慢地挤进只能由一条船通过的裂缝。”在恶劣天气的胁迫下,“坚忍号”只能随着大块浮冰漂流。
而且,船体被挤压在浮冰中,存在严重的隐患,船员们不得不下船清除冰块。尽管会浪费燃料,但沙克尔顿坚持开着锅炉,以期浮冰裂开的瞬间让船脱离出去。但“坚忍号”被冰牢牢地束缚住,与其他浮冰一起,被威德尔海的洋流裹挟着,向西北漂去。
1月24日午夜,周围的冰层终于裂开一条裂缝,“坚忍号”立即升起船帆,开足马力,但仍然冲不过去。船员纷纷带着工具下到冰面上,试图凿出一条航道,但他们对浮冰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裂缝。
探险队被困住了,他们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妙。赫尔利在1月27日的日记中写道:“午夜时气温明显下降,记录显示是零下13℃。这导致许多小水坑都被冻住了,并将周围的浮冰冻在一起,这是不祥的预兆。”每天的水深测试显示,“坚忍号”离南极大陆越来越远。
被浮冰困住后,探险队员们无事可做,只好找事情打发时间。白天,他们在冰上踢足球、遛狗;晚上,探险队里的科学家们在长官室里大声朗读,互相取乐;星期六晚上,喝酒时要送上传统的祝酒词;星期日歌会成了固定的活动。此时没人想到,他们将在南极的浮冰上度过一整个冬天。
“夏天过去了,”沙克尔顿在日记中写道,“的确,这个夏天几乎处处与我们作对……海豹消失了,海鸟也离开了我们。天气晴朗的时候,依然可以看到远处地平线上的陆地,但现在它已经遥不可及。”“坚忍号”越漂越远,沙克尔顿和队员们只能无助地望着陆地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
1915年2月24日,沙克尔顿无奈地命令停止探险船的例行工作,“坚忍号”正式成为越冬站。亚历山大·麦克林是船上的两名外科医生之一,他在日记中写道:“此时,沙克尔顿将他身上真正伟大的闪光点展现出来。他没有暴跳如雷,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失望;他简单、平静地告诉大家,我们必须在浮冰区过冬,并解释了其中的危险性和可能性;他从未失去他的乐观,并为冬天做好准备。”
船上的无线电台也没有信号,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探险队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世界上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儿。
在大風中,“坚忍号”就像孩子手里的玩具
1915年,3月,一场暴风雪降临,气温下降至零下22℃,探险队只能在“坚忍号”内躲避严寒。周围的浮冰在寒风中变得异常坚硬,只有到春天,甚至到10月份,冰面才可能破裂——距离现在还有7个月之久。
雪越下越大,若在冰面上迷路,将会非常危险。日落之后,船长沃斯利下令,所有人都必须呆在船上。
按照最初的计划,由科学家和雪橇手组成的岸勤组,现在本来应该开始为明年春天的行程进行准备,其他留在船上的人,则返回冬季避风港。
可是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迫搁置。探索队员们无所事事,枯燥、麻木要把人逼疯。根据以往经验,沙克尔顿很清楚,可怕的静寂和正在迫近的南极冬夜,将给探险队员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沙克尔顿制订了严格的冬季日程计划。从晚8时至早8时,设立单人观察哨,取消轮换的航行值班岗,以让队员得到充足、连续的睡眠。为了鼓舞士气、抵御严寒,沙克尔顿向所有人分发原本只为岸勤组提供的冬季御寒服装。沙克尔顿对穿越南极大陆还存有一丝幻想,因此穿越大陆团队专用的服装没有分发。
气温已经降到零下11℃至零下31℃之间,科学家和长官住的船舱极其寒冷,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建起舒适的过冬宿舍。沙克尔顿命令将甲板之间保温性更好的储藏区域清理出来,建造小卧室,每间小卧室可住两人,他们将这里命名为“里兹酒店”。“里兹酒店”房间排列紧凑,非常温暖,中间摆了一张长桌子,人们可以在这里解决一日三餐。
水手们依然留在水手舱,那里保暖性能非常好。沙克尔顿则坚持住在位于船尾的船长室,这是船上最冷的地方。
他们还解决了动物过冬的住宿问题,在船周围用冰盖了一圈狗舍,称作“狗冰屋”,雪橇犬被安置在那里;猪也被安置在船下和狗舍差不多的“猪冰屋”。
4月初,沙克尔顿将狗分成6队,并指定了看护者。每位看护者都非常珍视自己的职责,认为被赋予了独有的权利。百无聊赖中,他们组织狗队举行对抗赛和赛跑等娱乐活动。他们训练狗队,或追踪海豹,或进行考察性的远足。猪则很快被杀了成为食物。
除了“坚忍号”,还有很多冰山撞上浮冰区,随之一起向西北方向漂流。在这个漂泊的世界里,与探险队做伴的只有冰山。
5月刚至,太阳完全不见了,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4个月。在微弱的光线下,在破碎的冰面上驾驶雪橇变得更加艰难,探险队不得不缩减活动,但狗队训练一直没有中断。人们只能把时间寄托于其他各式各样的消遣活动。值得庆幸的是,在“坚忍号”上,从没发生过骚动和暴力事件,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实际上,他们一直面临着各种致命威胁。从4月开始,用沙克尔顿的话说就是“风波不断”。这个月发生了两次浮冰挤压“坚忍号”事件,浮冰压迫船侧,让“坚忍号”颤动不已。
6月9日,距离探险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浮冰爆裂,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他们看见成堆的巨大冰块,每块都有数吨重,相互叠加,高达15英尺。巨冰的咆哮声一直持续到6月12日才停止。随后天气变得更加恶劣,探险队的远足都被取消了。
到6月末,“坚忍号”自受困以来,已经随浮冰漂流了670多英里。白天逐渐变长,人们期待着再次见到太阳。可好景不长,7月12日,一股强劲的大风吹来,暴风雪来了。
在大风肆虐的时候,浮冰上的冰块就像被捏在手指间的小蛤蜊一样暴跳,“坚忍号”则摇晃得像孩子手里的玩具,并遭到浮冰的夹击。巨大的压力让船体紧绷,横梁也弯曲变形,人们能够听到浮冰与船舷之间刺耳的摩擦声。沃斯利回忆道:“大风在绳索间穿梭、怒号。我禁不住想,它发出的这种声音与一个人害怕自己被谋杀时发出的声音何其相像。”
8月9日,因坐骨神经痛,队员利斯时隔三周第一次走出舱外,眼前的景象让他惊诧:“坚忍号”位于一个全新的环境,原來熟悉的地标都不见了,或者错位了,探险船仿佛是被胁迫着穿过6英尺厚的冰面,前行了100码的距离。“这条小船竟然在这天翻地覆的巨变中存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利斯写道,“船舵裂了,周围堆积着和‘坚忍号甲板一样高的巨大冰块。船倾斜得非常厉害,之前我们习惯了走下船就是一块平整的浮冰,但现在一下船,就发现自己身处由冰块和沟壑构成的迷宫之中。”
浮冰上唯一可供避身的“坚忍号”沉向水中
春天越来越近,沙克尔顿计算了一下,他们距离最近的陆地有250英里,而距离文明社会最近的村落有500多英里。探险队犹豫着等冰面开裂后,是立刻开始穿越南极大陆,还是返回补充给养。但他们的想法很快破灭。
“9月2日晩上,我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震惊的时刻。”队员贝克韦尔回忆道,“我正躺在我的铺位上,这时,船体猛地向上跃起,之后横梁重重地落下。”轮机舱内的钢板弯曲变形,门框扭曲,横梁鼓起,好像随时会裂成碎片一般。队员麦克尼什亲眼看见一块坚硬厚实的钢板错位,“有几次,我们都想这船恐怕撑不住了”。但船体还是抗住了冰压。此后,“坚忍号”仍断断续续遭到浮冰的强烈挤压。
1915年10月10日,气温升到零下2℃,冰面开始慢慢融化,人们收拾好“里兹酒店”,搬回原来的舱室。次日夜里,“坚忍号”栖身的浮冰突然断裂开来,船身终于漂浮在水面上,这是9个月以来,“坚忍号”第一次挣脱束缚。但大风很快将浮冰聚拢过来,再次将船困住。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浮冰区变得松散,沙克尔顿命令船员扬起风帆,准备破冰前进,但没有成功。此后,船侧又遭到几次剧烈的碰撞,发出巨响。沃斯利写道:“我已经对警报麻木不仁了,因为我们无计可施。”雪橇犬因缺少锻炼而显得焦躁不安,随着冰压的噪音响起,它们朝着天狂吠、呜咽。
10月24日,探险队员刚吃过晚餐,一阵恐怖的撞击像地震一样撼动“坚忍号”,整条船战栗不已,并向右舵倾斜。船首和侧板遭到三块浮冰的挤压,船体弯曲变形,船尾柱几乎被扭断,船内发生严重漏水。探险队员们立即用各种办法进行抢修。
10月27日,一块运动的浮冰撞掉了船舵和船尾柱。受到重创的“坚忍号”开始沉向水中,甲板向上折断,龙骨散架,海水汹涌而入。沙克尔顿不得不下令弃船。
下午5时,雪橇犬被安置在帆布帐篷里,抢救出的给养被转移到冰面上。沙克尔顿最后一个离开“坚忍号”,他升起蓝色的英国军旗。人们因疲惫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呆滞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容不得我们有一丝的遗憾。”沃迪写道,“今天不来,以后也躲不过。”
从1月“坚忍号”身陷冰川到现在,探险队已经随浮冰漫无目的地漂流了10个月。
在冰天雪地中露营5个月
探险队在一块看似稳定的巨型浮冰上建起新的营地,沙克尔顿向队员们介绍了当前的形势,他们距离最近的陆地大约有350英里。
此时气温是零下26℃,但他们只有18个皮革袋,不得不抽签决定归属。沙克尔顿用了一些手段,水手贝克韦尔记录道:“抽签过程被人做了手脚,因为欧内斯特爵士、怀尔德先生……沃斯利船长和一些其他官员全都抽到的是羊毛袋,做工好又暖和的皮革袋都给了他们的手下。”
当晚,人们睡在不防水的帐篷垫上,浮冰间刺耳的轰鸣灌进耳朵,宛如惊雷,他们只好在身下垫上坚硬的船壁板用来消音。扎营的浮冰一晚上破裂了三次,他们不得不三次重新搭好帐篷。“真是可怕的一夜,”詹姆斯写道,“黑黢黢的船影映在天际,还有它受到挤压时发出的噪音……仿佛一只活物在那里呼喊。”
第二天早餐后,沙克尔顿和探险队决定尝试徒步横越浮冰区到海上去。一名探险队员记录道:“他开始面向未来……没有情绪,没有激动,甚至有些平淡,他只是说:‘船和备用品没了——所以现在我们回家吧。”
按照计划,他们带着给养和两艘救生船,给每人发了一套新冬装和一磅烟叶。除此之外,每人只能带两磅重的私人物品。沙克尔顿以身作则,当众将金币、金表、银笔和行李箱丢了。但有几个人例外,沙克尔顿允许赫西带上他的班卓琴,因为这是人们“至关重要的精神食粮”。
10月30日下午,沙克尔顿、哈德森、赫尔利和沃迪组成先遣队率先出发。然而行军非常困难,利斯写道:“艰难的一天,雪下得很大,气温很高,到处都湿漉漉的。”
因为降雪,第二天,探险队直到下午才开拔,但只走了半英里,天气就变得更加恶劣,沙克尔顿只能下令停止前进。第三天,即11月1日,湿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臀部,他们在折腾了0.25英里后,再次停下来。“冰面状况极其糟糕,似乎一块巴掌大的好地儿都看不到,到处都是迷宫般的冰丘和冰脊。”
探险队每天连3公里都走不出,体能消耗却非常巨大,最后,沙克尔顿决定放弃前进,在浮冰上扎营。等待浮冰区破裂,再乘船从浮冰的裂缝进入开阔的水面。没人想到,这个决定将让他们在食品、衣服、遮蔽物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在冰天雪地中露营了5个月。到后来,食物几乎消耗殆尽,他们只能靠企鹅肉与冰雪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