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与悲情的交错：浅析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的隐喻

单文洁 吴越

摘要：电影的隐喻源于电影记录性的特点，使得它能够给观众营造隐喻的“表象”，观众通过表象对其中的隐喻进行认知重构，最终达到对电影主旨的把握。本文从《罗曼蒂克消亡史》的情节结构隐喻以及物件隐喻的角度出发，剖析影片如何在大时代中叙述小人物的命运，以此也展现了导演对人内心的关怀以及时代下人的生存意义的思考。

关键词：隐喻、情节结构、物件、罗曼蒂克消亡史

中图分类号：G2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90618892

一、情节结构的隐喻

电影创造性地运用了非线性结构的叙事方式，环形往返的结构布局，使得整部影片张弛有度，完美再现了风云变幻的上海滩的众生百相。精心编排的情节结构是具有一定的隐喻意味，只有通过对这些表象进行解读才能理解导演的用意。

l、“童子鸡”和妓女爱情故事的隐喻

在影片的前半段，导演穿插了一个“童子鸡”故事线。讲述了一个小地方的青年在上海黑帮家族做马仔，看似木讷但杀人不眨眼，因没有性经历，他被伙伴笑称为“童子鸡”。在黑帮家族遭受日军杀戮的当天，伙伴“好心”给他安排了一个妓女，并交给他房间钥匙，不料日本人对黑帮起了杀心，他在血战中死里逃生，和救了他的妓女产生了爱情。

这一故事线虽篇幅不长，但隐喻意义丰富。纵观整部影片，所有人物最终都蒙上了悲情的色彩，唯有这对因乱世中结成的啼笑姻缘是唯一未消亡的“罗曼蒂克”。战争年代的国家和人民都是悲惨的，但导演在悲惨的时代中为观众安排了一个希望的缩影，以此来寻求心灵的慰藉。

2、“交际花”戏中戏的隐喻

章子怡饰演的“交际花”小六一开场就坐在奔驰在夜色的车中，表情微妙，令人难以琢磨，这也为后面小六的命运埋下了伏笔。小六脱离了浮萍般的交际花生活后，成了黑帮老大的姨太太，但却不甘寂寞，沾花惹草。这被黑帮老三陆先生发现，陆先生答应她以电影女主角为交换条件收敛言行。小六在试镜时，演了最后一场女主角去世的戏，她不知如何演，就问导演：“导演，我是怎么死的？是自杀呢，还是他杀？”导演想了半天说：“我也不知道，后头的事情，谁也猜不出，可能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小六自己揣测，可能最后女主角没死，历经了万千磨难，但是活了下来。

这段戏中戏看似跟整体剧情毫无关联，但暗示了小六命运的归宿一一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她是战争年代美丽但飘零的浮萍，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她在被日本间谍渡部囚禁成性奴后，虽然逃脱了被杀的命运，但终生都在仇恨中度过，即使战后陆先生帮她找到渡部完成了复仇，她的眼里依然没有解脱的快意，而是萦绕着无尽的悲伤。这也暗示了经历过战争的人，无论时间如何推移，他们内心的创伤依然难以抚平，也抨击了战争不仅带来的是身体的伤痛，更是心灵的伤痛。

3、日本间谍与“交际花”感情纠葛的隐喻

在电影中，日本间谍渡部和交际花小六产生了一段畸形的感情纠葛。陆先生安排渡部把小六和她的情夫送往北方，途中渡部杀死司机和情夫，强暴小六并把她带回自己开的日料店的地下室里囚禁为性奴。因陆先生拒绝和日本人合作，渡部联合日本人将黑帮家族灭门，打算杀了小六回到日本军队，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让小六沦为了军妓。日本战败后，陆先生在收容所救下小六，带她去菲律宾的战俘营，亲手杀了渡部完成了复仇。

渡部对小六的虐待，不单单指的是一个日本男人对一个中国女人的侵犯，更是影射日本侵略中国的暴行，小六在日本战败后也得以复仇成功，这也暗示了中国在战争中最终取得了胜利。

二、物件的隐喻

l、长袍

在影片的开头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男人走到一个日式屏风前，慢慢脱下身上的中式长袍，通过后面的情节我们可以了解到这个男人就是渡部。在电影的中后段，导演在讲述渡部绑架小六的经过之前，又出现了渡部站在屏风前缓缓脱下长袍的画面。由此可见，长袍象征着渡部的伪装，他穿上长袍可以伪装成地道的上海人，取得黑帮家族的信任，脱下长袍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日本人，穿着和服、吃着日本料理，和日本人谋划如何对上海乃至全中国实施侵略。

2、黑猫

在影片中，黑猫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渡部做好生鱼片后，黑猫过来要饭吃，渡部便做了一份饭喂给黑猫。由于导演打乱了时间轴，在黑猫第一次出现时，渡部的桌子上摆了两份晚餐，但却是他独自一人吃饭，而黑猫的出现暗示着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被囚禁的小六。当黑猫从黑暗处走出来时，渡部对着猫说：“你又来了，很准时嘛，饿了吗？想吃肉吗？我去给你做一点，但不可以吃我的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猫象征着小六，她被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只有夜晚才能见到渡部，渡部把她也看作是自己圈养的宠物，把她训练得像猫一样的温顺乖巧，任他予取予求。

另一次是日本人在灭门黑帮后，渡部即将回到军队，离开前想杀了小六。或许之前在他绑架小六时，小六有机会开枪杀了他，但小六放下了枪。同样，渡部在掐死她的最后一刻也放弃了。影片没有交代小六是否被渡部所杀，但画面又出现了这只黑猫，暗示着渡部念及旧情最终还是没有杀小六。

2、耳环

在渡部护送小六和男演员离开上海的时候， 小六和渡部并排坐在汽车后座，汽车行驶在黑夜中的麦田里。渡部突然让司机倒车，然后熄火停车，他伸手抚摸小六戴着樱花形状耳环的耳垂，摩挲了一会，忽然用力将它扯了下来，小六捂着流血的耳垂叫出声，惊讶地看着他。渡部拿着手中的耳环看了一会儿，拔出枪杀了司机和男演员，强奸了小六。导演设计的樱花耳环这一物件是含有隐喻意味的，在狭小密闭的车厢内，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坐在渡部身边，她佩戴的象征着女性魅力的耳环随着汽车的前进一摇一晃，耳环上的樱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祖国，也勾起了他对小六积蓄己久的占有欲望。

三、小结

《罗曼蒂克消亡史》是近年来华语电影中很難见到的风格化作品，通过隐喻的手法将战争时代中经历的爱恨情仇，暗潮汹涌的间谍故事乔装在平静的文艺片外壳下。虽然这部优质影片票房不佳，但可能正如影片中所说： “这是艺术片，是拍给下一个世纪的人看的。”

参考文献：

[1]姜滨，余克东，《程耳电影视听美学研究》[A].江西师范大学.2018

[2]卢毅.乱世众生相——解构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的“消亡”主题[J].新片锐评，2017 （04）

[3]刘梦晴，浅析“非线性结构”电影剧本创作结构——以《罗曼蒂克消亡史》为例[J].江苏师范大学传媒与影视学院，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