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缋沅
无须讳言,萧二的画有着一种自己的面貌。他好像努力着不闭关自守不鹦鹉学舌不作茧自缚不缘木求鱼,而让自己的一管素毫在自己设定的语境中信步由缰。他撇开别人的视网膜,用自己的眼光与心怀去观察体悟自然与世界,并以一种绘画式的理解把这种理念植入他的画作中。
他的畫有着明显的构成意识,常以一种赋于表现的语言让手中的笔墨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无论从能指或所指去看,在他的笔下,笔墨都不只是手段,同时也是画面的构成要素。无论被疏离出的意蕴还是被纯化了的符号都试图打破固有的趣味,用意象互通的关联或撞击重构出新的意义,从而演绎出一种现代的气息。他也在乎那些传统的符号,无论汉砖石鼓瓦当都随时被他选择入画,亦常在风樯阵马中让长长的题写形成某种图形,或挪用其它的绘画元素来分割、组合或左右画面,使视觉形式在这里形成一个个新的结合点。
那些从远古的图形与现代观念中提取的元素,无疑被他开出一个新的入口,在或简约或饱满或空灵或刻意间透露出一份份既古典又现代的情怀,他将焦点透视与散点透视融合在一起,通过形式的重组,释放出文化断层中被禁锢的内心和被遮蔽的角落,始让自己的画作散发出一股股特有的清新。
同时,他也坚守着传统笔墨,以自己的方式自得于一方。笔墨取决于天赋、才情与修养,是画家个性品质的再现。你相信不相信,笔都是一个连接着心的东西,你的潇洒笃定痴情激荡犹豫平稳都会留在纸面上。
萧二的用笔中似有一股古篆、魏碑与摹印的残意,可见出他在秦简汉隶、魏晋遗风中下过一番功夫。绘画不可能脱离线条、色彩、笔墨这些表达的母体,浮华的技巧与大巧若愚的追求至来都是泾渭分明的,在他的画作中,却不难见出笔墨的精致就是他追寻的理想。他敢于撞水撞粉,在以水冲墨或以水冲色中,把水与墨、水与色的自然渗化的意趣玩得风生水起。甚至,他也会积墨积色,把山水画的技法接转到花鸟画的图式构成中来,晕化出厚重的肌理,以传达出更多的传统意味。
萧二的笔墨总是服膺着主题,他的趣味同时伸展在传统与现代的两个方向上。不时,他会用慵懒的笔调去画慵懒的情调,那淡墨的回旋与复沓,让春眠中的女人体在线的缠绵中似乎更加缱绻。不时,他会奉出一幅饱满的画图,沿袭着惯用的直线分割,间以交错的笔墨隐潜出一番动态,他的画不是情感的短瞬宣泄,常常如同一枚状如橄榄的缓释胶囊,在笔墨的掌控与情感的细腻释放间,追索着精神向度上的故乡。
或许,每一个艺术家都是独一无二的。每当谈起他的画作时,他那前倾的姿态总是伴着手势述说着所得与所失,述说着疑虑与理想,令人感到一种格外的真诚。他笔下的马,可能就是他的自画像。黄山谷先生云:“四蹄雷电去,一顾马群空。谁能乘此物,超俗驾长风。”愿他这匹马在艺途上驰骋得更逍遥,更潇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