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美是一对亲姊妹

2019-09-10 03:23涂武生
美与时代·下 2019年8期

摘  要:美与爱是一对亲姐妹,她们相偎相依、形影不离。正因为“爱得深沉”,才会有艺术美的再现和创造。大爱正是打开大美的万能鎖,心怀大爱,就会具有“音乐的耳朵和形式美的眼睛”,就会创作出世间最感人动听的乐章和最美最新的画卷。美和爱相伴而行,大美吸引和滋润着大爱,大爱为到达大美的目的地而永不停息地前行!

关键词:爱与美;王学忠;《爱得深沉》

我与河南著名诗人王学忠的相识、相交,算来已有10余年。虽然我们各居安阳、北京两个城市,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交流并不少。一般来说,我对当代作家、作品关注和研读甚少,尤其是对诗人、诗歌,可王学忠和少数几位年轻诗人及其诗歌作者却属例外。这是因为,他们的创作确实打动了我,他们的追求深深地吸引了我,他们的真诚强烈地感动了我。王学忠的所有作品和关于他的评论,我几乎全都读过。因此,不久前收到他发来的即将出版的新作《爱得深沉》的电子版时,我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一口气从头至尾读完,并感到由衷的欣喜和兴奋。在我的印象中,这似乎是他的第一部多文体的“诗文合集”,是他的创作和人生征途向着新的目标和新的“精神高地”迈出重要的一大步。

《爱得深沉》共分6辑:第一辑收录《蝼蚁之死》和《私有制是万恶之源》组诗及作者近年新创作的21首“政治诗”“讽刺诗”;第二辑包括《小诗·大诗》和《桂林杂感》两组组诗,以及其他的诗篇共20余首;第三辑中《我的父亲》和《写给它们中的几个》(组诗)以及《听雨》《有一种情愫》《下雪的冬季》等短诗,也可看作“抒情诗”组合;第四辑则为“文论”或杂文;第五辑是一组“散文”,其中既有游记、回忆录,也有几篇悼文;最后的第六辑是若干“评论”,包括诗评、剧评、文评以及6封书信。就我个人阅读后的直观、直感,应当说,从《爱得深沉》中,不难发现作者在阶级自觉意识上体现出明显的进步和跨越:既有对各种文体驾驭的自觉意识的拓展和提升,对作为新世纪新型先进阶级的自觉意识的拓展和提升,更有对努力朝着“新型工人阶级文化战士”的宏远目标的自觉意识的拓展和提升。

爱与美是一对名副其实的亲姊妹。在古代希腊和罗马的神话中,阿佛洛狄忒和维纳斯都同时是集“美”与“爱”于一体的化身。她们是人间爱情和美丽的赐予者,同时也是美与爱的神化的象征。的确,在起起伏伏的爱河中,总是离不开美的倩影;而在对美的渴望和追求里,也就产生出热烈的、抑止不住的爱。英国伟大作家莎士比亚说:“即使用十二把锁,把‘美’牢牢地锁在密室,‘爱’也照旧能把锁个个打开而斩关直入。”从王学忠《爱得深沉》这部新著来看,正是人类最美的理想境界,才激发和充实着大爱;而爱的伟大和深沉,归根结底也源自人类社会展现的最崇高的美的景观。

王学忠最初只是写诗,没有写过论文。从20世纪末开始,他才撰写和发表发言稿、回忆录、杂文。在2001年出版的《挑战命运》里,收入了他的几篇散文。2014年出版的《我知道风儿朝哪个方向吹》(散文、文论卷)是他的第一部文论集;而现在将要出版的《爱得深沉》,则是一部汇集众多文体的诗文合集。这本新书以《爱得深沉》为名,据作者的解说,这源于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中的诗句:“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对这土地爱的深沉……”20世纪80年代初,艾青曾为河南安阳的诗刊《诗人》题写刊名,还亲笔题词:“思想再深、再高,语言要浅显。”正是在这个刊物上,王学忠发表了他的组诗《春天的早晨》。王学忠在自己的文论中,多次提到“革命诗人”艾青。他不止一次地赞赏艾青的《手推车》形象,认为它“发出了那个时代人民痛苦的悲鸣”“用白描手法写出了那个时代劳动人民遭受的苦难”。他一再重复艾青《诗论》中的名言:“诗,是最高的理论和宣言”。不难看出,他始终是以艾青等老一辈革命家、文艺家为仰慕的偶像和学习的榜样的。

毛泽东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说:“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至于所谓‘人类之爱’,自从人类分化成为阶级以后,就没有过这种统一的爱。过去的一切统治阶级喜欢提倡这个东西,许多所谓圣人贤人也喜欢提倡这个东西,但是无论谁都没有真正实行过,因为它在阶级社会里是不可能实行的。”“真正的人类之爱是会有的,那是在全世界消灭了阶级之后。”由此可见,深沉的爱不是抽象的、超阶级的“爱的呓语”,而是一种紧扣时代脉搏的对祖国、对人民、对本阶级无私的爱、无限的爱、无边的爱。这才是神圣的爱、崇高的爱、伟大的爱、广袤的爱、“真正的人类之爱”,也就是大爱、纯爱、真爱和深爱。

从15岁开始就正式成为工人阶级一分子的王学忠,深知大爱、纯爱、真爱、深爱之要义。他旗帜鲜明、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始终保持着先进阶级的革命本色和战斗精神。他来自社会的底层,亲身感受和体验到劳动人民的勤劳、朴实、勇敢、坚韧,同时也亲历过他们的艰辛和磨难。尽管最初他“不知为何写诗,也不知写到何时”(《流韵的土地》),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个春夏秋冬过去,在与缪斯的热恋中,却坚持不懈、没有停笔。随着他成为下岗工人大军的一员,随着他从幼年、青年到中年,随着他的生儿育女,随着他本能的、质朴的爱和“一次次咬牙攥拳的不服”和“厌恶的鄙视”(《我嫉妒》),上千首诗歌源源不断地涌出,10余本诗集陆续问世。不仅如此,他的理念越来越明确,他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他的思考越来越深沉,他的目标也就越来越清晰。他不倦地学习、不停地前行、不断地跨越,从“工人阶级的本能”自发地爱诗、读诗、写诗,到自觉地以诗“作枪、作戟/书写可歌可泣的时代/家国大事”,肩负起新世纪的新使命,实现了人生道路的飞跃和质变,这部《爱得深沉》就是最新的明证。

自发与自觉是一对相互对应的范畴,标志着人类对社会活动的意义是否理解以及理解的程度。列宁曾经多次强调必须反对无产阶级的自发性,提倡自觉性,并善于和乐于把自发性提高到自觉性。他告诫:如果仅仅止步于所谓“工人阶级的本能”和“对自发性的崇拜”,那就根本无法自动达到对自身与现存秩序之间关系的正确认识。他还进一步指出:“对工人运动自发性的任何崇拜和对‘自觉成分’的作用即社会民主党的作用的任何轻视,完全不管轻视者自己愿意与否,都是加强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对于工人的影响。”(《列宁选集》第1卷,1972年版,第254页)21世纪的新型工人阶级,从总体上来看,应当是有文化、有知识、有经验、有觉悟的社会最先进的阶级,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的火车头”。王学忠和以他为代表的这个群体的可贵和可敬之处,就在于不满足于已有的 “底层诗人”“草根诗人”“地摊诗人”“打工诗人”等一大串的桂冠,而具有“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的“大胸怀”“大气魄”“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安危系在一起”,由个人的“小我”飞越到“大我”的更高境界;而只有无与伦比的“大我”,才会有无私无畏的“大爱”。

《爱得深沉》诗文集是本小书,字数不多、篇幅不大,虽然仍有个别篇章还可加工和修饰,但从总体上来看,内容丰富,有相当浓厚的含金量和正能量。這多少说明,作者已不像少年时一味地去追求产品数量(“只图多”),而是更加看重作品的质量和能量。更为重要的是,他已不满足过去以单一的诗歌形式来抒发和表达自己的感情、意愿和所思所想所为,而是试图驾驭各种不同的文体。在这个最明显的表象中,却潜流着作者从单纯诗人向多面的新型工人阶级文化战士提升的宏伟抱负。

《爱的深沉》前三辑的诗篇,既保留和延续了作者原有的诗风、诗味,又有所延伸和拓展。以《小诗·大诗》的“组诗”为例,他用敏锐的判断力和真诚直率的语句,歌颂和赞美着“大诗”和“真诗人”,鄙夷和嘲讽一切“小诗”和“伪诗人”。在他的眼里,“大诗写的是人字/如同摄像机/不作假、不弄虚/真真切切/记录一个时代/民情、民意//血与火的较量/两个阶级的博弈/是非曲直/呼唤平均、平等/使真善美弘扬/假恶丑止”;而“小诗写的是自己/私情、私欲/自家灶里的柴/锅里的米/老婆、孩子身上衣/皆一己私利”。他一再强调:“真诗人/是缪斯与战士的结合体/用平仄文字/作枪、作戟/书写可歌可泣的时代/家国大事//真诗人/用真情写诗/良知写诗/视金钱如粪土/权力如粪土/充满正气、骨气”//“真诗人/为人民写诗/为那个创造了/精神与物质财富/却把权力交给他人管理/凭力气捞饭吃的群体写诗“//“真诗人/面对人民的苦难/泪滴、血滴/从不背过脸去/像屈原‘哀民生之多艰’/甚至愧恨而诗//真诗人/也许一生潦倒/颠沛流离/却精神富有/腰板挺得/比山峰还直//真诗人/站在社会风口写诗/跳入时代大潮写诗/披棘斩棘/每一朵浪花/都是铿锵的诗句……”连续六个对“什么是真诗人”的回答,铿锵有力,响遏行云,是作者发自肺腑的“诗的宣言”,也是对自身忠于神圣使命的誓言。它们与80年前艾青在《我爱这土地》中高喊的那样:“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悲愤的河流/这永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那来自林间无比温柔的黎明//——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对这土地爱的深沉……”无论从内在精神还是诗语表达上,都是一脉相承、息息相联,前后呼应、心有灵犀。

王学忠曾经多次在诗中吟咏过“爱”,例如他在“组诗”《爱的思索》中曾经写道:“爱是情感、情欲/也是本能/像种子埋进土里/到了春天/便会蓬勃一树葱绿”。这样的描述,固然不失为某种“诗的思索”或“诗的意象”,可多多少少还显得表层、空泛、一般化。因此,作者自己也认为:它是“需要科学家/认真揭秘的/一个课题”。其实,按照心理学的解说(“揭秘”),“爱”不过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活动,是“主体的强烈的、紧张的相对稳定的感情”,以及“情绪洋溢的积极态度的高级阶段,这种态度可以使人在其他人当中挑选出他的客体,并把这个客体安放到主体的生活需要和兴趣的中心(爱祖国、爱母亲、爱儿童、爱音乐等)”“尽管生理的需要也是爱的情感的产生和维持的前提,但由于在人的个性中生物性的东西被取消,并转变为社会的东西,爱在心理学对自己的亲切描述中是受社会历史制约的感情。”(彼德罗夫斯基、雅罗舍夫斯基主编:《心理学辞典》,东方出版社,1997年版,第3页)因此,尽管中外古今无数的思想家、哲学家、文艺家对这个“永恒的主题”,做过千千万万种各自不同的描述和解答,可根据现代科学的剖析,它并非高深莫测和难以揣摩。

还是毛泽东说得好,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存在决定意识,“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的客观现实决定我们的思想感情”来看,“就说爱吧,在阶级社会里,也只有阶级的爱,但是这些同志却要追求什么超阶级的爱,抽象的爱,以及抽象的自由、抽象的真理、抽象的人性等等。这是表明这些同志是受了资产阶级的很深的影响。应该很彻底地清算这种影响,很虚心地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他还说:文艺工作者应该学习文艺创作,这是对的,但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切革命者都应该学习的科学,文艺工作者不能是例外。文艺工作者要学习社会,这就是说,要研究社会上的各个阶级,研究它们的相互关系和各自状况,研究它们的面貌和它们的心理。只有把这些弄清楚了,我们的文艺才能有丰富的内容和正确的方向。

我个人认为,目前思想界、理论界、文艺界之所以出现种种的思想混乱和奇谈怪论,例如某些人公开地大肆宣扬“一切从爱出发”“追求什么超阶级的爱,抽象的爱,以及抽象的自由、抽象的真理、抽象的人性等等”,甚至还将它们作为“名正言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根本的原因就是有意无意地忘记和抛弃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因而导致唯心主义猖獗、形而上学泛滥。70多年前毛泽东在延安号召文艺界和全党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知识和学习社会的要求,于今不仅从未过时,反而似乎更具现实性、针对性、必要性。

当然,人类的爱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情感和心理活动,提倡“大爱”“深爱”“阶级的爱”“同志之爱”,并非反对和否定一切亲情之爱、友情之爱、男女之爱。这些现实生活中出现的具体的、身边的、自然而然的爱,质朴的爱,在尚未受到社会环境的污染和毒化时,无疑是大爱的日常体现和组成部分。“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人的个性中生物性东西”,总是自然而然先天地存在的,不能被抹煞;只是人不同于任何动物的是: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因而人的爱“是受社会历史制约的感情”。所以,鲁迅才说:“自然‘喜怒哀乐,人之情也’,然而穷人决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那会知道北京检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去种兰花,像阔的人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二心集·“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人类之爱的共性和个性是矛盾、对立、转化的统一体,必须以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才能正确地认识、辨别和对待。《爱得深沉》中收入的《我的父亲》一诗,深深地表达出作者对“一位平凡的父亲/老实、本分/用艰辛、苦辛/坚强、坚忍/和母亲一起/把他们的众多儿女/养大成人”的儿女之情。而《藏好》《听雨》《有一个人》《有一种情愫》《上善若水》《相约》《中秋,月下》《下雪的冬季》,等等,都从不同的视角、以不同的意象,亲切、真实、动人地倾诉并感悟着亲情、恋情、友情的真诚和纯朴。王学忠能够领会并在创作中实际运用毛泽东所说的:“各个阶级有各个阶级的美,各个阶级也有共同的美。”他在《距离》这首短诗中感叹:“距离有两说/可产生朦胧美/亦可造成误会和隔膜/使爱分离/让心与心结合”。也许,这就是诗人对爱与美相依相随理解的哲理。

值得庆幸和欣慰的是,仅上过5年小学的“下岗工人”王学忠,始终在一边创作一边努力学习,几十年如一日地不断地在学习中创作,在实践中学习。在一大批老革命家的帮助和鼓励下,他从阅读大量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到进一步努力研读和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经典著作。正是从这些理论著作中,他才懂得作为工人阶级一员的历史使命,他才从自发的“生命本位主义”者转变为自觉的新型无产阶级的战士,他才在《不忘初心》中开宗明义地唱出:“水有源/木有本/马克思主义/是共产党人的魂”,他才能意识到“初心是一种承诺/也是责任/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无产者做天下的主人/把果实和土地/生产工具和劳动产品/归还人民//不忘初心/就是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恨/资本主义把人逼成鬼/社会主义使鬼变成人/防止两极分化/再现白毛女、黄世仁”。他才会“站在左权将军遗像前”,不能不“心潮逐浪翻/如钢锥戮心肝”,并自然而然地感叹:“钢铁的炮弹不可怕/糖弹最危险……”

而在《桂林杂感》组诗的《大榕树》中,我们读到:“傲然兀立/遮天蔽日/1400多岁高龄/见证了中华民族风雨历史/天灾、人祸/战争、瘟疫/倒下的是岁月/镌刻沧桑年轮的/是坚韧、不屈/你站的正,立的直/身边的儿女/也站的正,立的直……”以桂林大榕树的景观和自然美,蕴含着中华民族非凡的精神气质和崇高的精神境界。王学忠的大爱、深沉的爱,既是无私的博爱,是对工农兵的挚爱、是对广大劳动人民的真诚的爱、是“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的光风霁月的爱;又是对自然美、社会美和艺术美的高度再现和审视。

“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真、善、美与假、恶、丑总是相互对立并在一定条件下转化的统一体。有美才有爱,有丑必有恨,有光前裕后的大爱,就会有深恶痛绝、切齿腐心般的恨。正如毛泽东所说:“我们不能爱敌人,不能爱社会的丑恶现象,我们的目的是消灭这些东西。”在王学忠的创作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作品,属于时事诗、政治诗、讽刺诗,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在他生存和经历的现实生活中,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和泛滥着形形色色、未曾意料的“社会丑恶现象”,引起了他的困惑、质疑和愤懑,不由自主地要用自己的笔,去揭露、批判、驱赶和消灭这些社会的垃圾和毒瘤。在这部《爱的深沉》的新作中,第一辑的20余首诗篇,便大多是这类“时事诗”“新闻诗”或“政治诗”。

对王学忠来说,也许他的爱过于深沉,便对一切假、恶、丑现象恨之入骨、无法容忍。在他的创作中,从一开始写诗,就出现过少量的时事诗、新闻诗、政治诗。等到他的眼界扩大到社会的更深层面,这类的作品也逐渐增多。在《地火》一书里,就有相当多描绘社会万象的时事篇章;而在几年前出版的《我知道风儿朝哪个方向吹》(诗歌卷)中,这类诗则占了绝大部分,全书共3辑,仅第2辑中的部分篇章不属这种类型。

《爱得深沉》第一辑中除少数几篇例外,其他都可归于此类。例如《蝼蚁之死》(组诗),是根据媒体报道的一起极为悲惨的事件写的系列诗章。2016年8月24日下午,甘肃省康乐县景古镇阿姑村山老爷弯社28岁村妇杨改兰,不堪贫困,用农药杀死了四个亲生孩子(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弟)和自己。在镇上猪场打工的丈夫李克英赶来,将一家五口葬埋后,也喝农药自杀……王学忠对这个农民6口之家的不幸遭遇和不正常的自尽自戕,表现出强烈的抑制不住的同情和激愤,一口气写下《少妇杨改兰》《丈夫李克英》《大女儿8岁》《双胞胎姐弟》《3岁小女儿》等五首组诗,悲愤填膺地呼号:“‘虎不食子’/你却害死四个亲生孩子/而后又害了自己/让人痛心不已/痛恨不已/恨你!用扑簌簌的泪恨你/攥紧的拳恨你/恨你!恨你/痛定思痛/只能用无奈的诗思/探寻你28载/心路轨迹”。再如,作者对吉林省白山市某私企,为杀一儆百,强迫十余名未完成销售任务的员工,在闹市区双膝跪地,沿着人行街道爬行,引来众多市民围观……面对这样的恶行闹剧,深感痛心和愤愤不平,他仰天长叹、痛心疾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忍目睹呀/一个伟大的阶级/才站起来不久/又跪地爬行”(《他们流泪爬行》)。还有类似于“卖妻救女”(《真不知该劝你还是训你》)、对“恶意讨薪”民工的公开审判 (《像是在做梦》和《讨薪民工丽丽》) 等社会现象的疑惑和拷问,都在他的诗中屡屡出现。

那么,人们要问,这些本来不该发生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反常社会异象、怪象,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几乎成为“新常态”呢?原因当然很多也很复杂,需要具体地、细致地分析和研究,不能只看偶然现象,以个例个案一概而论。王学忠经过长期学习和思考,认真地、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私有制是万恶之源!他从长春长生公司生产假狂犬疫苗的个案中,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审视和剖析,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颠扑不破的普遍性的结论:“谎话说得再美、再多/嘴皮子说破/扮成美女还是蛇/把真理关进黑屋子里/依然光芒四射/‘私有制是万恶之源’/乃世间真谛/颠扑不破”。在他看来,“红豆生在南方/胡杨是沙漠的脊梁/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资本主义社会/是滋生制假、售假的温床/什么样的植物/适应什么样的土壤/芽孢菌在120度高温下/才会死亡……”作者以诗的语句,从自然界的规律性中,对比和领悟到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不禁使我想到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揭示的原理:“现代资产阶级的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无产者只有废除自己的现存的占有方式,从而废除全部现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会生产力。无产者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們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应当说,王学忠的“大爱”和“大恨”的根基,就在这里。

我在《杂谈杂文美学的五性》(《美与时代》2017年第1期)一文中,曾经提出过自己对现代杂文美学的粗浅理解,认为优秀的杂文品性至少具有包容性、幽默性、讽喻性、喜剧性和典型性。其实,我对杂文从来没有进行过专门研究,至今也未写过一篇严格意义上的杂文。但从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和鲁迅的经典范文中,对现代杂文文体产生了钟爱,感到这样的“匕首”和“投枪”,实在不可缺少。在我看来,诗人王学忠把笔触伸向现代杂文领域,也是完全可以理解和自然而然的。一是他早就感到仅仅用诗歌来描绘社会万象和抒发自己的爱和恨,已经远远不够和难于充分表达;二是他熟悉且能驾驭这种文体,因为讽刺诗和杂文同具某些共性。《爱得深沉》第四辑收入的12篇“文论”,是他初步进行的成功尝试。

《简论信仰》这篇短文,是作者在郑州参加了一个由中国作协和省作协组织为期三天的研讨会,两级协会负责人讲到当下国民及作家的信仰缺失,并大声呼吁信仰。然而,会议的几个负责人却轮番宣扬的是孔孟的儒、老庄的道、释迦牟尼的佛,还有的讲了西方国家的耶稣基督。王学忠深有所感,他不免迷惑并提出疑问:“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作家究竟应该信仰什么?把什么样的信仰写进自己的作品里?”他的提问是正当的、合理的,而且抓住了目前文艺界、思想界、理论界普遍存在的一种乱象,那就是把信仰抽象化、一般化、非意识形态化,不问它的正确性、合理性、科学性和阶级性。因此,社会上迷信成风、邪教屡现,而有的党员干部公开烧香拜佛,搞祭奠、“埋镇物”“补风水”,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不得不承认,信仰是多种多样的,《国际歌》里唱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这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对现实世界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正确的、科学的、深信不疑的坚定信念。一切唯心主义的什么“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四摄六度,苦集灭道”“善人将进入天国获得永生,恶人将被抛入地狱受永罪”以及“信安拉、信天使、信经典、信先知、信后世、信前定”等,都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产生于实际存在的生产力的超验的意识”,是颠倒的、歪曲的现实;而在有阶级的社会里,它们总是被剥削阶级所利用,作为维护自己统治地位的工具,成为欺骗、毒化和麻醉人民群众的鸦片。共产党人的信仰只能是科学的社會主义、共产主义,是彻底的唯物主义的无神论,绝不能在两种对立的宇宙观、世界观、人生观上摇摆或后退,忘记自己的使命与职责,这与尊重不同的文明和“宗教信仰自由”,完全是两码事。

王学忠曾在《永不投降》的诗中写道:“信仰是漆黑夜皎洁的月亮/茫茫云海喷薄欲出的朝阳/一个民族不能没有信仰/信仰——/凝聚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力量’//我们的信仰是马列主义/为了普天下穷苦人翻身解放/幸福可丢弃、生命不惧亡/化作——/巴士底监狱的血与火/南昌城头的刀和枪”。是的,伟大的苏联作家高尔基说:“不能失去信仰,不能因为怀疑而毁灭那伟大的爱。”信仰是“伟大的爱”,有了坚忍不拔的崇高信仰,才有深厚的大爱和疾恶如仇的大恨。

这一辑中的其他几篇短文,许多都是针对当前诗歌界、文艺界和媒体出现甚至泛滥的奇谈怪论、奇形怪状,提出不同的看法或批评。例如,有人鼓吹“诗歌既不会丧国,更不能兴国,从她诞生之日起,就是一种娱乐,一种玩儿。切不可强人所难,让其纤弱的身子承载太多”(《也说风花雪月》)。有的宣扬“中国文化就是地主文化,而儒家维持的价值观就是朝廷、地主、农民之间存在的一种契约关系。这种契约关系,维系和稳定了社会的和谐文明。后来,随着地主阶级的消灭,中国文化的内在生命就停止了。”((《精英文人与地主文化》))有的“把诗歌当作谋取个人私利的工具。”(《低俗与马屁》)有的“人为地搞成一个个小圈子,‘圈外无人赏,圈内自鼓掌’,并自诩某某‘流派’”(《圈子与流派》)。照我看来,这些怪象和乱象,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归结到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动摇、误植、异变和缺失中来。不从根本上去正本清源、拨乱反正,这类谬说、谬论、谬误还会持续不断地滋生、滋长,成为病毒,污染环境,戕害心灵。

要想写好杂文,首先必须像毛泽东要求的那样,运用辩证法,力避片面性,更要在文字上下狠功夫。王学忠的杂文写作,还刚刚起步。我个人觉得,他在杂文美学的包容性、幽默性、讽喻性、喜剧性和典型性的把握上,都需要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实践,继续不断地边学习边创作,边创作边学习。在学习经典和优秀杂文的过程中,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和写作技巧,竭力避免不必要的各种重复:主题重复、内容重复、语句重复、引文重复;杂文写作如同其他类型的文艺创作一样,具有独特的个性美,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作品,不会赢得读者的喜爱。

《爱得深沉》第五辑收录的是作者的10余篇“散文”,这里既有游记、悼文,也有对前辈或同辈亲朋好友的怀念和答谢文。《闽南采风》记述的就是世界华文作家交流协会邀请作者前往福建参加一次采风活动的前前后后过程,由《与记书兄同行》《鼓浪屿一日》《登武夷山》《在飞机上》4篇游记组合。王学忠有幸参加这次活动,使他能初次到福建各地参观、游览,大大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更为重要的是,在这次活动中,他结识了许多中外作家、艺术家,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从河南乘火车启程初识邯郸作家张记书,一路交谈到厦门,到与采风团团长澳大利亚作家黄心水一行16人,登鼓浪屿,飞武夷山,直到再飞回厦门,作者感受到“大开眼界,学习了不少知识。这些知识不仅仅是文学、文化、历史,还有政治、经济。”因此,他记下的不仅是沿途秀丽的自然美景,更多的是与同行作家的交流。从这组游记中可以发现,王学忠看重的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利用一切难得的机遇,尽可能地学习社会。

另一篇游记《流连忘返京娘湖》,描绘的同样是这个世界华文作家交流会到太行山脉腹地邯郸市的京娘湖的集体活动。作者在这篇散文中,虽然为景区的高山流水、碧波浩淼、峭壁悬崖、鸟语花香等景色所陶醉,但更被这里的“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历史传说所感动。由这个见义勇为的故事,使他联想到当下恶劣的社会风气,想起一些学术精英的奇谈怪论,说什么“‘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是绝无仅有的,是骗人。”“雷锋是政治家编造出来的政治托儿,真实的雷锋是大脑炎后遗症病人。”甚至高调宣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剥削阶级没落的人生观。于是,他积极地建议:“如果我们的政府部门、社会团体多组织几次京娘湖旅游,听一听‘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恶劣的社会风气一定会得到改观。”不过,如果没有从根本上(思想上、理论上、观念上)去端正并铲除那些歪风邪气、荒谬绝伦,单靠多组织旅游来改变恶劣社会风气,这恐怕只是作者主观的善意渴求和一厢情愿而已。

《爱得深沉》第五辑里有多篇对革命老前辈的回忆,如《痛心的懊悔与遗憾——深切怀念李成瑞老》一文,详细记录和描述了自己与一位德高望重革命家之间的深情厚谊。这位近百岁的老战士,直到临终还一如既往地关心和注视着国家和世界的前途和命运,不愧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新世纪的楷模。再如《关爱与呼喊》中的一位老编辑、“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伯乐”胡德培,在编辑的岗位上辛勤工作40余年如一日,发掘和扶助过许多著名作家和作品,至今仍淡泊宁静地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学红娘”。对王学忠这样素不相识、初出茅庐的作者,进行不断地鼓励、指导和支持,无私地奉献着人格魅力,令人肃然起敬。还有那篇关于一位不幸早逝的同年女诗友毕爱青的回忆,作者似乎是含泪写出的。他对这位“诗痴命苦”、性格开朗、一见如故、“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靠辛苦捞饭的打工妹”,充满了怜悯和同情,表达了深深的阶级情谊。(《诗痴命苦的闲云沾衣》)

汇集到《爱得深沉》最后一辑是10余篇评论文章,既有诗评、剧评,也有文评,它们可以看作是作者对革命文艺经典的学习心得和认真解读。在《工人诗人鲍狄埃与深圳打工诗歌》一文中,作者高度评价《国际歌》作者鲍狄埃作为工人诗人的“主体意识”,认为这种意识“像强劲、猛烈的春潮撞击着心房,让人信心满怀”。而对于某些人竭力推荐和吹嘘的深圳“打工诗人”的部分诗作,则感到仅有“叹息、绝望、倒下”等的情绪,没有突出工人阶级应有的“主体意识”。《踏着时代脚步,抒发人民情感——赏析马雅可夫斯基长诗〈列宁〉》,用工人阶级诗人的眼光,细致地分析了《列宁》这篇长诗的主旨和要义,认为“他的诗有着明确的政治立场,那就是始终站在人民一边,揭露资产阶级的虚伪、奸诈和狠毒,讴歌劳动人民的勤劳与智慧,讴歌一切权力归人民的社会主义新国家”。《大众的壮美诗行,坚定的共产信仰——简论贺敬之的诗》和《永恒的经典,思想的光芒——电影《白毛女》歌词赏析》两篇评文,以“写出了许多经典作品,并影响了几代人”的贺敬之的创作为例,反思和抨击了自社会“转型”以来,某些人大肆宣扬和鼓吹“文艺市场化”“多元化”“娱乐至上”“与世界接轨”等背离和抛弃“二为”“二百”方针带来的污泥浊水、乌烟瘴气。在读过七卷本《志昂存稿选编》后,作者满怀对革命前辈的仰慕和崇敬,写下了《赤心如昨,诗心似火 ——简论陈志昂作品》的书评,深感这“是一次知识和艺术的学习,更是思想的陶冶,对当下每一个沉浸在梦中的人们是一种催醒剂,使其不再懵懵懂懂而猛然警醒。”这些“文论”都贯穿着一条红线,那就是推崇和高扬鲁迅“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大爱大恨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从2016年开始,王学忠担任《工农文学》主编,这是份综合性文学刊物,至今已出版7期。它的内容愈来愈丰富,思想性和艺术性完美结合的作品愈来愈多,读者的范围愈来愈广。这份刊物“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为指导思想,遵循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引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为人民大众服务’的创作道路,坚持用真情实感记录生活,工农写、写工农,写那些工作在田间、地头、车间流血淌汗的劳动者,写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诉求。”从今年第2期起,它又有了自己的公众号,跨进了网络空间,受到广大工农读者的好评。有的读者评说,《工农文学》“思想性战斗性强,敢于坚持真理,鞭笞反动落后与腐朽,在如林的文学期刊中独树一帜、无可取代。中国需要这样的刊物,人民需要这样的刊物!”由此可见,王学忠的活动领域,已不局限于个人的写诗作文,而是扩展到团结和动员所有胸怀大爱的志同道合者,共同为着实现解放全人类的宏伟理想进行“新的长征”。

“世纪巨人”毛泽东主席在《实践论》中高度概括和总结说:“通过实践而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真理和发展真理。从感性认识而能动地发展到理性认识,又从理性认识而能动地指导革命实践,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总是一个从自发到自觉逐步深入的过程,而先進阶级的内在自我意识的发现和提升,更是历史向前迈进和跨越的基本要素和条件。只有自觉地认识和掌握客观世界的规律性,人们才能在实践活动中适应、利用和改造自然界和社会,同时也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只有具有高度的阶级意识,21世纪新型工人阶级才能有广阔的政治眼界、坚韧革命的毅力、远大宏伟的目标、一往无前的战斗精神和高超的组织领导才能。我个人觉得,《爱的深沉》的作者和以他为代表的群体,已开始有意识地在朝着这个方向稳步迈进。

《爱得深沉》和《工农文学》标志着王学忠已自觉地勇于担当新型工人阶级文化战士这一角色,他走上了人生辉煌道路的新台阶。但这条“取经”长途虽活灵活现地呈现在眼前,却并不笔直和平坦:头上会有闪电雷鸣、暴风骤雨,脚下说不定荆棘丛生、坎坷曲折,中途难免还有空气中的“十面霾伏”的迷雾,以及遭遇“现代化”“全球化”“信息化”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这些都是非常严峻的挑战和考验。我建议,王学忠们都好好地读一读《不怕鬼的故事》那本书,认真学习、领会和运用“不怕鬼”“战胜鬼”的精神,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努力做一个21世纪“智勇双全”的开路人、奠基人、掘墓人。因为没有坚定的信念、坚韧的毅力、敏锐的判断力、识别力和应变力,就无法识破和消除眼前的重重迷雾和形形色色的现代“白骨精”。因此,我还是再次重复魏巍对王学忠的勉励:“还要更加提高阶级自觉,还要更好地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还要更好地理解工人阶级的历史使命”。

王学忠朝着大爱无疆的新征途又跨越了一大步,我衷心地祝愿他坚持到底、永不放弃;同时也希望看到有更多的人,与他结伴而行!

美与爱是一对亲姐妹,她们相偎相依、形影不离。正因为“爱得深沉”,才会有艺术美的再现和创造。

大爱正是打开大美的万能锁,心怀大爱,就会具有“音乐的耳朵和形式美的眼睛”,就会创作出世间最感人动听的乐章和最美最新的画卷。

美和爱相伴而行,大美吸引和滋润着大爱,大爱为到达大美的目的地而永不停息地前行!

作者简介:涂武生,笔名涂涂,1959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哲学系美学专业。历任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实习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文艺理论与批评》主编,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