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媒体、公众舆论与对外政策的关系

2019-09-10 19:55马宁
记者观察·中旬刊 2019年8期
关键词:对华政策

马宁

摘要:在西方各国制度和社会的建构过程中,媒体成为相对独立的一股力量,具有代表、组织、引导舆论甚至制造舆论的功能。公众舆论则通过国会、媒体等多种渠道反映出来。政府表面上受媒体的监督,但在实践中却可以通过最多的公共资源对媒体和公众施加影响或控制。2003年,美国发动对伊拉克战争前有效地组织主要媒体报道,造成当时美国公众舆论对政府动武决策“一边倒”的有利局面,就是个典型例子。在西方各国,媒体和公众舆论对对外政策过程的作用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政府、媒体和公众之间对公共事务的话语权竞争已经出现一个新的图景。政府、媒体不仅试图相互影响,并且都力图影响公众舆论,而公众舆论又反过来对媒体和政府的行为形成影响。媒体和公众舆论影响政府对外政策的现象同样在西方对华政策过程中得到展现。本文试对这一现象进行初步的归纳和分析。

关键词:西方媒体;公众舆论;对华政策

一、媒体和公众舆论在西方的影响力演进

现代西方大众参与政治的兴起是19世纪开始出现的重大趋势。舆论对国家对外政策的影响较早的表现在法国和英国。政府在制订对外政策时几乎一样看重公众舆论。公众舆论被首次测量和量化始于美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公众舆论开始成为政府处理国际事务时的一个新变量。二战以后,各种民意调查机构纷纷成立,媒体也经常进行舆论调查。

20世纪60年代以后,西方的媒体舆论对对外政策的影响逐渐增大。主要原因在于:

首先,冷战的结束使得媒体受到的制度限制有所减弱,它们对非传统安全问题有了更大的关注和影响。

其次,电视和互联网普及使信息的传播速度加快。电视摄像机在60年代应用于越南战争前线后,“电视摄像机对这场战争所做的事情就是慢慢地但坚定地放大了战争的自相矛盾和残酷性”。

再次,传媒获取关键信息来源的多样化增强了其权威性。具体来说,媒体能够扩大和调动公众情绪给政府增加决策压力。现代媒体通过快速报道与民众形成密切联系,在客观上将许多非政策制定者卷入到对决策有影响的范围内。据一次调查表明,有81%的政府官员认为电视扩大了政策制定参与者的范围。媒体还影响外交政策的议程设定。媒体虽然没有统一的议题设定协调机制,但它们关注的话题很快会成为政府不可忽视的议题。媒体提供事实,为所有人确定议程,它们可以告诉大众和政治家应当考虑什么问题。当然,由于很少有事件长期得到媒体关注,事件可能很快会被边缘化。例如,发生在第三世界国家的问题和战争,美国媒体就可能忽视,这与媒体营运模式充满商业化的特点有关。媒体在对外政策方面的影响最直接的体现在向政府提供快捷的或是官方渠道难以获得的信息方面。例如,卡特总统曾说:“有时我们从路透社、美联社或英国广播公司等新闻机构的报道中获得早期的信息,……我所赖以做出决策的确切的和更为详尽的信息由职能部门提供,但与官方渠道的信息相比,我通常提前获得早期信息,……官方信息有时甚至要晚24小时”。

媒体还可以阻碍或延缓政府的行动。例如,媒体广泛报道反越战示威活动,对美国政府的外交决策产生了重大压力。

媒体在影响西方国家外交政策方面也受到新闻法规的限制,例如有关国家安全的问题政府可以拒绝提供信息。政府还经常利用引导舆论,力图改善政府的形象并推进其希望的外交政策的报道。

相对于媒体,公众舆论对外交政策制定的影响更有争议。自由主义者通常认为公众舆论具有理性、稳定性和连续性。问题领域、舆论的集中程度、决策者对公共舆论的态度等方面也有不同的影响。在贸易、环境、移民等领域公众舆论更容易对政府决策形成压力。

媒体和公众舆论虽然相互影响却是不同的主体。媒体是决策者和公众之间的桥梁。媒体声称的具有重要性的问题与公众认为重要的问题之间有着高度的一致性。由于平时不太关注外交事务,大多数西方国家公众倾向于接受媒体的报道。

二、西方媒体、公众舆论与对华政策

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成为西方媒体国际报道的重要内容。西方主流媒体评判其他国家,总是看它们是否符合西方的期望或和西方的制度有多么接近。影响西方媒体对华报道的制约因素主要有西方对华政策、意识形态、价值观、国家利益等,它们交织在一起,共同决定着西方媒体对华报道的价值取向。

整个19世纪90年代,特别是1989年之后,西方媒体对华报道基本上是以负面为主。由于西方公众对中国的看法主要来自于媒体,因此西方对华的公众舆论与媒体报道存在一致性。西方民众在媒体负面报道的影响下常常对中国的快速发展感到担忧。西方民众对中国缺乏了解,而西方政治家们在一家程度上出于竞选的需要而迎合了这种舆情。

例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西方各国都出现了将中国的安全、环境、人权等问题与奥运会联系起来报道的情况。从奥运食品安全、城市拆遷、空气质量到中国南方发生的冰雪灾害、奧运火炬传递都成为西方媒体追逐的热点,这导致西方公众对中国不满情绪的突然高涨,对中美关系、中欧关系造成严重干扰。一些国家的领导人和议会据此公开发表了大量对中国政府的攻击言论。2008年7月9日,欧洲议会议长拍特林(Hans-GertPoettering)还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抵制北京奧运会开幕式。

这一现象显示了西方媒体在影响公众舆论对华政策方面的强大影响力。但如前文所说,西方媒体对中国的报道也常常具有短暂性和议题变化快的特点。

奧运会之前中国发生的汶川地震所吸引的报道又导致中国政府救援工作的迅速和有力得到国际舆论的广泛肯定,这使得涉华舆论倾向迅速得到扭转。

紧接着奥运会的顺利进行,西方媒体对北京奥运会场内外的全方位的报道将中国的客观情况呈现在世人面前。多数西方人观看了北京奥运会的直播后都表示“惊讶和赞叹”,而且西方民众亲自来到中国后,开始客观地认识中国。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西方国家领导人也改变了他们之前的激烈态度,并在奥运会期间访问了中国。美国总统布什还是美国历史上首个在任总统出国参加奥运会,英国首相布朗则出席了北京奥运会闭幕式。

以上例子表明,媒体和公众舆论虽然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严重影响西方国家的对华政策,但并不能完全支配西方国家的对华政策。

此外,由于中西经济关系的密切和主张同中国建立更加密切关系的人士的影响,虽然西方媒体对中国作了大量负面报道,但也不是完全一边倒。在不同的问题领域里,媒体和公众舆论在对华政策上发挥影响的程度也有所不同。通常来看,中国的贸易、人权、环境、宗教等问题,较为他们所熟知,媒体和公众舆论容易对政府决策造成压力。西方国家的舆论对中国的态度和中国与各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有比较密切的关联。而中国官方和民间对西方媒体报道的反应,对其政府的行为具有一定的制约作用。中外舆情的交流或交锋将变得更为重要,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上中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引起西方国家的关注。

三、结语

总之,今天的媒体和舆论已不仅仅局限于报道新闻和传递信息,它们愈发深刻地介人各种国际事务,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国际关系的发展进程。整个对外政策过程变得越来越复杂,不确定性也越来越多,国际关系的透明度和开放度日益重要。国际传播是与国际政治密切相关的传播,国际传播的重要特点是具有很强的政治性,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占据着核心地位,这是因为它与国家或民族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国际传播充满着各国国家利益或民族利益的矛盾、冲突、妥协的关系。

在现代社会,大众传媒在国际传播领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第一,它执行对内报道的功能,不断地将国际社会的重要事件和变化传达给本国社会;第二,它执行对外报道的功能,担负着宣传本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对外方针和立场的重要任务。

本文从媒体和公众舆论的角度考察了社会因素对西方国家外交政策,特别是对华政策的作用,这种影响既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又显示出其影响路径的多元性和影响力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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