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婷
较之于点燃今夏,让无数人热血沸腾的《哪吒之童魔降世》,电影《罗小黑战记》更像是微凉秋色中的一抹暖,怀抱着每个在成长中受过伤的孩子。告诉那些背上行囊不知该往哪儿走、该在哪儿停留的人儿,告诉那些漂流江河、游遍渡口或释然或苦涩或迷茫的人儿,走过世界每个角落后,辽阔天地处、萤火闪烁间,会有什么在等候著你。
《罗小黑战记》徐徐道来的是罗小黑的成长故事,在小黑似平凡而又不凡的故事中,我们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遗憾也看到了曾仰望过的向往。有关对与错、引路人和家。这些简单的词汇背后,是道不尽的茫然、思念和眷恋。
每个孩子最初都是一张白纸,在接触到这个斑斓的世界后开始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在白纸上呈现什么、涂抹什么是最初的难题。“这样做是对的,那样做是错的”“这个人是坏人,这个人是好人”……成年人总习惯用定型了的思维方式来为事情定性,告诉孩子自己那“宝贵”的经验,希望孩子少走一些歪路。却不在意多少孩子的白纸不曾有绚烂的机会,就已被填满。
小黑的幸运之处在于,他的引路人(无限)给了他去经历去思考的机会。在对人类的态度方面,最初的森林家园被人类砍伐破坏导致小黑失去了家,因而对人类怀有敌意。无限在最初发现小黑对人类的不友善时,没有以自己的经验来强行改变小黑对人类的看法,而是在带他成长的途中,让他去经历、去感受、去判断。从一开始拒绝与人类的接触,对给他面包的旅行者张牙舞爪;到村子里对小孩子放松态度的迟疑;再到接受路人大叔赠送桃子的好意。其间加之洛竹和小花妖对人类的侧面评价,最后形成了自己对人类的理解。
一路上,小黑在形成对人类的理解过程中,也建立起了自己判断对与错、好与坏的标准。风息自导自演的“英雄救小”戏码,给流浪漂泊的小黑一个停靠点,懵懂孤独的小黑遇到了第一座岛就上岸了。在那里,风息为他提供舒适温暖的居住地,小黑觉得自己找到了新家。醒来后无限抓捕风息,破坏了小黑刚刚认定为家的地方,在风息逃跑后,小黑因家的再次消失怀恨无限。这时的他对好坏的界定局限在片面与表面之上,“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呢”“因为你是坏人”,越是轻易肯定地下了结论,越能体现此时小黑幼稚的世界观。
听到答案的无限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默默地带他经历旅途中的风景。行程过半时,无限在烤鱼时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小黑是否想报复人类,小黑下意识回答“当然”,但当无限进一步询问“想怎么做,杀了他们吗?”小黑低下头陷入迷茫“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回到森林里”。而后,会馆其他执行者和若竹的出现弥补了无限寡言少语的不足,用鲜活的语言为小黑描绘自己眼中的世界,当小黑说出人类是坏人的论断时,龙王摇了摇头“人和妖一样,很难定义好坏”,谈话间,他在那个火光摇曳的夜晚对世界对无限有了更多的认识。那个夜晚,两人仰天并肩躺着,黑暗中无限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你非常有天赋,将来肯定会很强大。如果你真的选择离开,希望你不要用它做坏事”,小黑转过身毫不犹豫应了句“我才不会做坏事呢”。“你分得清好坏吗?”“当然!”对于小黑的话,无限选择了信任,不久,小黑的声音小小地闷闷地传来“风息不是坏人,你也不是”。无限一笑,他知道此时的小黑对世界的判断不再莽撞偏激,渐渐形成了自己对好坏的区分规则。
在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中,在无限放养宽容的引导下,小黑对世界认知虽然有了雏形,但在情感上对第一个给予他温暖的风息仍然不愿意真正面对、否定。地铁上两方交战时他说的是“别打了”,在看清风息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后,有对他的理解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他告诉自己风息这样做是不对的。“如果小黑没有遇见你,现在会配合我打开领域重建妖精的家,那他也会很开心吧”无限和风息在灵质空间交战千钧一发的时刻,小黑第一次正面地回应了风息,“你说谁会开心!”如果只局限在风息灌输的单一价值观下,小黑会是一个执拗而强大的傀儡,但他遇到了无限,在经过无数纠结、在无数次的茫然后,成长为一个有自己思考、有多元价值判断的独立的人。尘埃落定后,小黑犹豫着开口“风息是坏人吗”,无限知道他的柔软和善良“不必问我,你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在漫漫成长的路上,无限耐心引导稚嫩的小黑,细心照顾他的小情绪,心疼保护他的初心,温柔无形地陪伴小黑长大。也让一直以来苦苦追寻一个有形“家”的小黑在分别之际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家”不是个有形的建筑、地点,“家”更是一个情感的寄托点,是安放流浪心灵的空间,那里有依赖,有陪伴,有信任。
长大这个词正因其延续性,有了更丰富更饱满的意义。但一直忙着长大的人们更倾向于选择性地忽略那延续过程中的不愉快,在一个又一个独自的夜里舔舐好伤口后,在白天站起来,给世界给自己一个“长大”的结果。当我们看到罗小黑长大过程中的磕磕绊绊、遇到的那些小幸运时,不自觉将自己代入他的故事之中,在小黑的成长中回望自己走过的路、受过的伤,既有会心一笑,更有倒流回心房的泪。
小黑的战斗之路,战胜的既不是风息也不是人类,战胜的是名为“成长”的大山。在这部“战记”中,他幸运地拥有了无限这个引路人,对家的认识从有形的建筑到无形的心归处。“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当然”;“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希望每一个成长路上的你,都能够成为幸运的罗小黑,都能大力拥抱这世间“无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