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强
摘 要: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此时的中国正处于伟大的历史性变革之中。作为中国战时盟国的美国,在这关键的时代中,在对华政策上做出了站在历史潮流对立面的选择。这种政策一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许久。历时三十余年,造成隔太平洋的两个大国长期敌对,对这一地区和整个国际局势产生了深远的、不利的影响。中美两国在经过长期的敌对和对抗后,最终逐渐超越了各自意识形态的障碍,逐步走向了中美关系正常化。纵观历史发展潮流美国对华外交政策是具有其延续性的,研究自冷战以来美国对华外交政策的延续性,探析其中联系,具有重大的内在潜在价值。
关键词:美国对华外交政策;变化;冷战;敌对与合作
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一度发展飞跃成为了世界超级大国。当时不管是二战中的战胜国还是战败国,在二战中都消耗尽了全国的人力、财力,生产力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战后则处于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力的阶段。美国虽然在二战中也消耗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但相对其他国家来说是属于以逸待劳的胜利者。在二战的主要参战国里,美国是唯一一个没有在本土发生战争的国家,极大地保护了美国的生产力。同时,二战也使得美国趁机解决了罗斯福新政所没有彻底解决的经济危机,成为了各盟国的债权国。1945年10月23日,杜鲁门总统在向国会讲话中说:“美国的战斗力现在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强大,比世界任何国家都强大”。美国的海军节当天,杜鲁门发表了公开演讲,宣称美国有着世界上最强大海军和空军战斗力。随后对世界宣布了美国海军的政策目的以及所谓十二项“正确的和正义的基本原则”,其中包括海上的航行自由、对外贸易以及获取原材料的权利平等等原则。这些原则也间接地表明了当时美国的发展目标,要求世界各地要为美国的经济发展提供便利,要对美国敞开开放的大门。美国企图利用其经济和政治大国的优势尽可能地在世界更多的国家实行适合美国发展的制度,对各个国家实行了不同的外交政策,其中便包括中美外交关系的演变和发展。
一、从战时的盟国走向对抗的敌国
从二战结束到1949年底这段历史时期,美国对中国外交政策发生了重大转变。美国对中国的主要外交措施是大力从军事上加强蒋介石的地位,借助苏联的力量,取得苏联支持蒋介石而不支持中共的承诺。从而内外夹击,使中国共产党处于无援孤立的地步,同时,对國民党也施与压力,使蒋介石在国民党内部进行某种让步和改革。自杜鲁门宣布派马歇尔来华,中共领导虽然深知美国支持蒋介石的根本立场不会变,但曾一度寄希望于美国政府内部比较民主、理智的一派。基于这样的态度,中共对美国的态度表示欢迎。《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相继发表社论,欢迎贝尔纳斯和杜鲁门的声明,欢迎马歇尔使华,中共中央发言人在发表谈话中指出国民党破坏和平的事实,提出实质上杜鲁门声明中所说的停战和“修改一党训政”,特别指出军队国家化的先决条件是要有一个民主的国家,并要求美国停止以武力援助内战一方。然而中共已经认识到马歇尔来华的任务实际上是两点:一是支持蒋介石。二是制止中国内政。这两点本身互相矛盾,不能两全或者使哪个服从哪个。另外,美国在华的实际行动与美国不愿卷入中国内战的政策也相矛盾,与马歇尔作为内战调停人的角色更加矛盾。这种种表明美国对华政策本身与其本意就具有矛盾性。美国原指望在蒋的领导下,中国就可以听从美国的建议,采取一些争取人心,恢复经济的措施,就可以放手援蒋,把共产党的势力消灭掉,或者缩减到微不足道的地步。但是事与愿违,到1948年底或者更早的时候,蒋介石对于美国在华利益来说已经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对蒋幻想比较多的司徒雷登也认为他已经失去了本国人民的支持,并说“蒋已成为共产党最好的资本”。[1]美国驻华其他外交官更明白地说“蒋兄必须走开,”[2]这时美国国会内部也有议员提出要蒋介石下台。1949年蒋介石宣布“引退”,由李宗仁代行总统职权。李宗仁上台之后,主要希望仍然在争取美援,把美援看成是“唯一能使气息奄奄的病人活过来的药物”。幻想在美国的支持下加强与共产党谈判的地位,阻止解放军过长江。在1948年底,蒋介石首次表示愿意退位之后,就有人向美方试探,要求美国公开表示支持蒋之后的“非共产党政府”,以加强与共产党讨价还价的地位。美国驻上海领事卡波特分析说:“看来美援是唯一留下的牌,以取得保住江南的最大效果。”然而美国国务院回电表示拒绝。“李宗仁曾多次向美方诉苦,要求美国支援,但是美均未作出正面的回复”[3]李宗仁取代蒋介石后,美国这时对华的外交政策由全力支持蒋介石打倒共产党,组建一个亲美中国,转变为美国逐渐想从中国“脱身”的政策。根本原因是美国此时认为国民党大势已去,谁上台都无能为力。另一方面美国希望换掉蒋介石的原意是为了更好的抵制共产党,绝不是为了促成联合政府,李宗仁上台伊始,中共方面提出了八项和谈条件和战犯名单,并宣布过长江的决心。美国看出,现在共产已是胜券在握。最后美国对李宗仁与苏联的关系有疑虑。“李上台后,指望苏联反对中国共产党过江,曾派人与苏联驻华使馆联系,希望苏联出面调停”。[4]美国在国民党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就是为了跟苏联争夺在华势力,最后如果让苏联插进来,当然不能容忍。因此对李宗仁大不信任,对他的和谈活动更不愿意支持。面对国民党的失败,美国政府不得已调整其东亚政策。他们希望日本能够代替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地位,进而成为美国在亚太的主要盟国。此外,在中国共产党胜利后,美国为了遏制共产主义在亚洲的发展,确保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绝对优势地位,美国提出了太平洋海岛防御圈的设想。由此以美国国防部为首的决策者提出了继续支持在台湾的国民党残余势力,遏制新中国的进一步发展,并且重申了美国在华的门户开放政策基本原则。
二、互为对手的较量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倒向苏联,而美国这时对新中国采取政治上的不承认,军事上的封锁,外交上的孤立政策,企图把新生的政权扼杀于摇篮之中。1949年3月杜鲁门批准实施的对华政策目标为“防止中国成为苏联的附庸”。然而,美国对于中苏关系事实上是无能为力的。由于“冷战”的影响以及美国自身国内的因素,美国一直都在以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支援着蒋介石,因此也就没有办法改变美国与中国的敌对关系。此外1949年6月,中国为维护国家利益宣布了“一边倒”方针,并且,1950年2月,中国和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美国企图离间中苏关系的目的便落了空。直到艾森豪威在1953年2月2日向国会发表了第一个国情咨文,宣布撤销杜鲁门政府在1950年7月19日国情咨文所宣布的台湾“中立化”的决定,宣称,上届政府的决定“实际上就是要求美国海军充当共产党中国的防御部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美国政府改变了不支持台湾国民党“反攻大陆”的政策。台湾国民党当局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指示它的驻美“大使”顾维钧,“勿将命令理解为即将进攻大陆”。这时,艾森豪威尔政府对华政策基本想法是:“美国在远东所面临的中心问题是与苏联紧密结盟、并得到苏联支持的侵略性的中国共产党政权对美国及自由世界的威胁。”[5]1955年4月17日,在中国炮轰金门、妈祖期间,艾森豪威尔对杜勒斯说,他相信:“从长期来看,除非出现难以预料的情况(美国)可能得接受两个中国的概念。”[6]这表明这时美国对华的政策曾在“两个中国”政策上的考虑过,且对华政策具有不确定性。杜勒斯在1957年6月也曾表示,美国对华的政策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但这首先要看中国是否变。杜勒斯要求中国作出“转变”以求得美国调整它对华的政策。然而,1958年7月至10月发生的台湾海峡危机使得中美关系进一步恶化,中国为维护国家利益实行了“反美统一战线”政策。总的来说这一时期中美关系还是处于十分恶劣的状态。
三、缓慢的解冻,走向缓和
六十年代以后中苏关系开始由分歧走向破裂,这也直接导致了中国国际安全环境的恶化,而美国在美苏争霸中也处于苏攻美守的劣势,这时美国社会开始出现了一种思潮,要求逐渐改变美国对新中国强硬的政策。例如美国在1959年出台的《康仑报告》,它在分析美国对新中国的政策中提出:“美国应该确认两个基本事实,其一是中国的政权是稳固的;其二是中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迅速增长。”[7]这时候美国的美国约翰逊政府在对华的政策上也开始采取了一些试探性的态度,希望进而改善中美关系。比如说,在1965年年末到第二年的上旬,美国就曾经放宽了医学界的研究人员、医务人员、国家政府工作人员、商务人员以及运动员们到中国的一些政治限制,同时,对于中国的一些新闻工作人员以及受到邀请的学者们去到美国交流访问。肯尼迪也曾公开表示过:“希望同中国建立和平的关系,并称民主党希望同中国和平相处是正确的。”[8]但是一方面,在当时中国因为要发展核武器,这使得美国官员们变得紧张起来,“美国必须在阻止中国成为核国家的问题上‘有所作为。”[9]另一方面,肯尼迪政府和约翰逊政府都逐步陷入了越南战争的泥潭中,并且当时美国的决策者们都相信所谓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并且将这种理论与对中国的敌视结合了起来。当时的美国只想在越南战争中取得全面胜利,进而遏制中国的进一步发展。而中国出于当时国家安全环境的考虑,全力支持了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其次,由于越南北方得到了中国的全力支持,一度拒绝了美国想要和谈提议。中国坚决支持越南人民抵抗和反对美国想要和谈的“阴谋”,这使得了美国在越南战争中进退两难。这也成为了严重影响当时美国政府对中国的外交政策的重要原因。此外,约翰逊政府和肯尼迪政府一样都不准备放弃对台湾国民党政权的支持,他们都把中国看作是比苏联“更富侵略性”的对手。在中国第一颗原子弹顺利爆炸成功以后更是如此。然而在这时候,一方面,美国始终把中国看作是最危险敌人,尽可能地压制和孤立中国的发展;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也逐渐地认识到了美国企图长期孤立和遏制中国这样一个正在崛起大国是不合情理的,也是不现实的。综上原因,美国对华关系的矛盾到了60年代的中期变得越来越激烈,面对内外种种的矛盾,美国舆论界兴起了主张松动对华的态度,改变对华的政策的舆论,其中最有影响的是1964年富布赖特在美国参议院发表了题为《旧神话与新现实》的演讲。他说:“最重要的是,实际上并没有‘两个中国,而是只有一个中国,那就是大陆中国,它是在中共的统治之下,并且很可能将无限期地统治下去。”[10]随后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又举行了12次对华政策听证会。其中主流的意见是鲍大提出的:“美国对华政策应该是遏制但不孤立。”[11],1966年3月,美国副总统汉弗莱明确的提出:“美国对共产党中国的政策应该是遏制但未必要孤立,不必把北京孤立于国际大家庭之外,要寻求同中国沟通的方法,要同中国人民保持友好精神。”[12]至此,美国基本确立了“遏制而不孤立”的对华新政策。
四、艰难的正常化
美国对中国“遏制而不孤立”的敌对状态持续到了1968年的下旬,也就是约翰逊任期最后时间段,中国和美国的关系才有了一点更加缓和的趋势,这也主要是由于美国已经确定无法在越南战争中取得胜利,所以需要通过缓和和中国的外交关系来帮助其在越南问题中的困境。到1969年美国在越南的军队人数已经达到54多万人,这同时也使得美国陷入了对越南战争的泥潭中,进退两难。最终,尼克斯政府不得不在1972年提出与河内和解停止战争的要求。在越南战争中,美国不仅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而且使得5万多美国军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最终美国以失败而归。且此间正逢中苏关系破裂时机。“60年代后期,中苏冲突的发展为中美和解提供了新的机会。”[13]就像前文所讲述到的,美国身陷越战的泥潭中,急需通过缓和与中国的关系进而摆脱美国在越战中所面临的困境。同时,美国在和苏联的争霸中,也处于不利的位置。尼克松总统曾经在1969年的一次会议上也曾经说过:“如果像中国这样的大国仍受到孤立,亚洲不可能向前迈进,他进一步说美国不应该参与任何打算孤立中国的安排。”[14]所以,在1969年的6月到1970年年初,尼克松政府初步制定出了“联华遏制苏”战略政策,美国也因此更加主动的来缓和和中国的关系,并且采取了一些列的主动措施。因此,共同的国家利益促进了中美关系的建立和发展,这时中美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缓和。当尼克松政府终于决定要打开与中国外交的大门时,美国采取了更加主动友好的措施。1971年7月和10月基辛格两次秘密访华,1972年2月,美国的总统尼克松正式访问中国,中美两国共同签订了《中美联合公报》,这标志着中美两国外交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所以,“中美关系是在70年代打开大门的。在美国对外关系史上,这是少有的,以地缘政治为基础的大手笔。而且,尼克松总统也是美国百年来罕见的强调现实主义,而不是理想主义总统。在当时的中美关系上,美国完全不是从理想主义出发的,而只是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待中国,服从于对付苏联的战略需要。”[15]然而,在70年代初期,尽管尼克松访华后开始了中美关系正常化进程,步子仍然是缓慢的。万斯也认为,“那次对话还不完整。美国仍然正式承认中华民国为中国合法政府,由于中美尚未建交,两国关系的深度与广度“仍然是有限的。”[16]直到后期(从1978年春到1981年1月),由于冷战美苏争霸,美国正处于苏攻美守的劣势之中,美国进一步改变了对华的政策,更加积极想要联华抗苏,这也为中美关系更加进一步得到发展提供了机会。并且,那时候美国的政府和新闻媒体机构都一致支持和中国恢复正常外交,改善和中国的关系,但却还是和台湾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同时也有一些援蒋集团的顽固势力反对着与中国进行外交。1977年8月22日,卡特政府派万斯来华探索中国的态度,万斯此行虽然没有与中国签订相关正常化的协议,但是为中美两国后来成功的建交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布热津斯基是卡特政府中力主联华反苏的一个,是积极推动中美关系正常化的重要人物之一,他认为:“同中国发展关系可以用来向苏联表明,他们的自信是事与愿违的,而且是毫无代价的。美中关系本身就具有长远的战略意义。”[17]因此他主张在批准美国SALTⅡ之前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正是由于接受了布热津斯基的建议,卡特授权布热津斯基访华时向所有中国领导人表示:美中关系是美国全球政策的一个中心环节,美中两国具有某些共同利益和战略考虑。他还让布热津斯基向中国表示美国要和中国建立正常外交关系的决心,并准备采用谈判的形式来扫除一些阻碍两国正常建交的障碍,并接受中国提出的“废约、撤军、断交”这三个中美建交的基础条件。通过几轮的谈判,中国和美国终于在1978年12月中旬就两国外交关系正常化达成了协议。在同年12月16日,中国和美国同时都向世界公布了《中美建交聯合公报》,所以,这两个曾经互相敌视和对抗的大国,为了维护各自最高的国家利益,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终于结束了两国之间近30年的敌视状态,中美两国的外交关系开始逐渐走上了健康发展道路。美国放弃了对中国的敌视政策,顺应历史发展趋势,逐渐转而寻求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以合作、对话、共赢取得过去的敌视、对抗政策。
五、结语
在冷战结束后到中美建交这一过程,中美关系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程。冷战以来,中美关系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冷战结束是中美关系出现本质变化的根本原因,以当时国际关系变化为线索,再次尝试讨论冷战结束后美国对华外交政策,中美在接触、交往、对话、合作的關系,以及在中美之间矛盾、分歧、斗争、对抗关系,旨在加强对两国政府和社会在这一时期双边关系的了解,梳理在这一过程中美国在不同时期对华政策不断调整的内在方向和逻辑。美国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发达国家,中国作为当今世界最具潜力的最大发展中国家。站在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重新加强对冷战到中美正式建交这一光荣而伟大曲折历史的了解,将更加有利于中美两国在今后的外交中和平相处、求同存异,促进中美两国朝着更加健康稳定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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