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年华，你我都是逐梦人

舜华

01

披星戴月的高中时代，终结于6月8日下午5点如期而至的铃声。我们缓步走出考场时，日光温柔，洁白的云朵在天边自由地飘荡。

我们过去也曾觉得高中学习辛苦、日子漫长，既盼着早点考完放假，又害怕高考分数不如意。但终于等到结束的这一天，我却感到很不真切。方才考英语的时候，我握着笔，如以往一千多个日夜一样，沉下心做题，偶然间却有些兴奋和不可思议地感叹着：“原来这就是高考啊。”原来它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你准备充分，全力以赴，便可坦然应战。

很多年后，回首往事，我仍会怀念这个梦想起程的地方，怀念年少无畏、一心向学的逐梦人。

02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我出于兴趣选了文科。当时的文科班人心浮躁，很多是基础不好的学生，贪玩不想学。直到高二，班主任新官上任一番整治，学风方得以端正。

程禾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发奋刻苦的。她主动申请搬到讲台的左侧面，单独一桌，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一进门就可以看到。这个位置，隔绝外界干扰，又最方便老师监督和及时向老师请教问题。

我起初没注意她，直到有次下课去打水，经过她的位置。她喊住我：“学霸，来看下这道题。”语气娴熟，清亮的乌瞳中盈满对知识急切的渴望。从分班以来，我一直稳居班级第一名、年级前十名，多次年级第一名。学霸似乎已成为了班上同学对我的专有称呼。

我微愣，然后接过她厚厚的、密密麻麻写满红字的笔记本，去看那道解析几何。我仔细地揣摩着。题目复杂又似曾相识，然而我的思路只够解一半。数学向来是我的弱项，我急着打水，便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自己不会。

这么尴尬的事情，过了两周后又发生了一次。我猜她后来是专门问了数学老师。我心里是有些恐惧和愧疚的，觉得自己没学好，但是这种感觉蜻蜓点水般地飘过了。期中四校联考我还是班级第一名、年级前7名。我仍然沉醉在漂亮的名次和客套的夸赞中。

不过我和程禾倒是渐渐地熟悉起来。有一次上完晚课，我们一起出校门。她挽着我的胳膊说：“学霸，我好想考一次年级第一名，我跟你说啊，我以后的设想，就是我们打败文科小班的，以后年级第一名、第二名都是我们俩的。”夜色清凉如水，推心置腹下，蓬勃的野心闪耀胜过夜空的繁星，却只被我当成玩笑话，一笑而过。

03

高三时，我很快被打脸，一夕之间跌落神坛。一次小考不是班级第一名，还可以说是意外。但是三次四次五次都只是第二名，而且和第一名的差距不只是一分两分，年级排名也走低。我不甘心，又怎么会甘心？分析卷面，主要问题在数学和地理。

从上一届高三理科实验班下来的新数学老师找学生谈话，第一个便是我。他心平气和，我却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当恐惧变成现实，当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我侧首，穿过人群，看着扎根在座位、埋首在题堆的程禾，感到深深的无力。她的数学……实在太好了。

是的，现在的第一名是半路杀出的黑馬——程禾。她是择校生，中考分数只有300多分。可是短短一年，她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她是怎么做到的？我无法想象。在书店中，好友提到程禾，语气不满，觉得是她抢了我的第一名。可我知道，分明是我自己丢了。

而我和程禾，还是互相帮助的朋友。我痛下决心，坐到程禾旁边的第一排，学习她的心无旁骛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坐得近了，我便有了新的发现。程禾经常问老师问题，对题目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她觉得重要的地方，都穷追不舍。我却总翻来覆去地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太简单，会碍于面子不敢问。这种执拗，虽然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但一定是她快速进步的原因之一。我问程禾数学题，她给我写过程，洋洋洒洒的一页，我有其他不懂的，她也知无不言。她也经常请教我，请教其他成绩好的同学。就这样，前三排的学习氛围特别好。

她早来晚走，平时除了上厕所，从不离座位，手里更是不离笔。我中午也不再回家，而是在学校抓紧时间写作业、改错题。

学习上暂时遥遥领先，从来不是该懈怠的理由。我用我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04

窗外的水杉树高大挺拔、叶色翠绿，蝉鸣声却聒噪不断，让人心烦意乱。“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政治书上的典型唯心主义观点入目，观点是错误的。可是，我确实心不静。因为，这个低谷期太长了。

高三下学期，高考倒计时鲜红刺目，我和程禾的分数咬得很近，却迟迟超越不了。至于年级排名，两人都在10名开外。还是丢在数学上，可是我已经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数学上了。

夜雨初歇、地面潮湿，被凸起的瓷砖绊倒，我狼狈地坐在地上，一瞬间眼睛模糊，但很快收拾好情绪，站起来继续向前。迷茫、难过、失意……这些负面情绪，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上涌翻腾，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也知道该争的不是名次，而是实力，也是最后的高考分数。

早读的时候，班主任喊我去走廊谈话，他没有批评我，而是劝我不要焦虑，说他相信我。那我呢？我相信自己吗？我不知道……但是，努力吧，莫负好年华。考上好大学，是我们最简单也最真挚的梦想。梦想蒙着柔美的面纱，很近又很远。

就像那一轮皎月，在树梢，又在九天云霄。

05

诗文写作讲究起承转合，而我的“转”，则是高考二轮复习时的文综合卷。从前的政史地是三门考试，如今合成一套试卷。政治历史是我的兴趣所在，也是我的优势学科。而在地理老师的帮助下，地理的恶补也渐显成效。地表之下的泉水一日复一日地默默积蓄力量，终于在合适的时机喷薄而出，圆满地实现了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我借助文综重回班级第一名、年级前10名的位置，并逐渐稳定在年级第三名。但我并不因之沾沾自喜。

这时失意的人换成了程禾，她的文综总是力不从心，但她很沉得住气。每当她问我的文综做题技巧，我悉数告知，也希望她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日子如流水般淌过，紧张充实，我们争分夺秒、披荆斩棘。

高考第一天，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加油。她眼里荡着和煦的光，胜过任何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嗯，我们都加油。锦绣华年，青春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