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与开放的设计之路

李璧如

在珠海的室内设计行业中，曾获得过无数奖项与称号的符军是一个响亮的名字。但是现在，仅用室内设计师来定义符军已经不够全面，从室内设计到建筑设计与环境艺术设计，他另辟一条甚至带有一点“传奇色彩”的跨界蹊径，其中饱含历经二十余年沉淀后对设计的理解与态度。

不断开拓的设计事业

细溯二十八年来的从业经历，符军的叙述从容平和，但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亲历过才深知不易。

1991年，符军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专业毕业，“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政府部门下面仍有附属企业，珠海市委宣传部下属公司有一间广告公司。当时我是部里唯一一个从艺术专业毕业的人，领导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就答应了。”就这样，符军成为智通广告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在随后的两三年时间内，智通广告公司迅速成为了珠海四大广告公司之一。

事业的转折点悄然而至，符军在工作中与一家澳门装饰公司的董事长结识，不久后两人合作成立了一家装饰设计公司，符军出任该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1994年，正值全国装饰业方兴未艾，装饰公司发展欣欣向荣，符军的工作重心逐渐转向装饰公司，待1999年澳门回归时，符军的室内设计事业已经步入正轨。后来随着房地产的发展，装饰行业也迎来了高速发展期，符军成立了澳门RYB国际·三原色设计机构，逐渐开始接手澳门的项目。

符军以设计师的身份，推动并见证了珠海室内设计行业的发展。1999年，商品房销售蒸蒸日上，样板房设计逐渐成为室内设计的新风潮时，符军参与了珠海第一批样板房设计。“当时网络信息不发达，购房的人们大多通过样板房来获得直观感受，样板房的装修不仅承担着商业功能，还成为人们向往美好生活、乐于借鉴模仿的居住标准。”符军介绍道，对设计师来说，设计样板房要充分帮助房子“扬长避短”，突出它的优势，并且融入时尚追求。“我在很早的时候就会说服房地产商不要只将样板房做成‘精装修’，而要考虑到更多的设计元素。”流畅的线条和大胆的用色是符军样板房设计的显著风格，他会将当时的流行色、偏好和时尚生活的要求融入到他的设计里。

各式或时尚或简约的样板房，装饰华丽、光彩夺目的酒店，线条流畅、极白极简的广州亚运会主题馆……符军留下了无数作品，同时见证了室内设计风格不断发展变化，从美式、欧式、日式，到近年来比较流行的“轻奢”“极简”等，符军都曾一一尝试过。不过如今他笑着表示：“对我来说，现在再谈风格这个词好像有点过时了。”

近五年来，符军更多转向建筑设计与环境艺术设计，再次开拓出一片设计事业的崭新天地，他仿佛有着强烈而持久的热情，支持着他去成为一个开拓者。“在国内，由于学科分科明确，室内、建筑、环境艺术三类只会做自己行业内的东西，很少会有‘跨界’，但是在国外以上都属于建筑这一类大体系。”符军的大女儿目前在伦敦学习建筑，国外的建筑课程囊括建筑、室内、园林等各类设计，在进行全面了解后再因个人兴趣选择某一领域进行深入钻研。符军推崇这种全面整合的“跨界”设计，迄今为止，他的团队在东南亚参与了一些地标性的建筑设计，还承接了数个区域规划项目与海岛规划项目，其中最大的海岛面积有二十余平方公里，最大的经济特区面积有三百多平方公里。

进入新领域后，设计的难点重点也随之变化。符军团队近期受一位开发商所托，为老挝金三角经济特区的木棉之冠酒店进行建筑设计，建成后它将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在酒店大楼外形设计上，要体现当地文化风俗，但又不能生搬硬套。讲述到这里，符军笑着将两只手掌相对拢起，指尖并在一起，“你们看这像不像佛龛？”他巧妙地将大楼客房部分的窗套设计成佛龛的形状，大楼顶部则做成流线感极强的莲台。除却造型设计方面外，符军团队还要考虑到设计的呈现效果、造价甚至安全性等多方面的问题，符军向我们展示木棉之冠酒店建筑沙盘，大楼顶部的莲台闪烁着模拟的荧光效果。“这栋酒店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它一面直接面向湄公河，另一面不远处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极有可能还有老虎。”符军说道，从沙盘上可以看到酒店紧挨着象征着湄公河的一片碧蓝，“作为设计师，你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问题。”

对于环境艺术设计来说，设计中要考虑的东西又与建筑设计截然不同。多年前，符军曾经受朋友之托为一个文化遗址旅游小镇设计规划方案，当时符军参与了小镇的区域功能划分、美观效果设计、能源供水等综合规划，为符军承接海岛与经济开发区规划工作奠定基础。目前，符军和团队还在进行帕劳洪门经济开发区的规划建设，为园区进行大体块的功能分区，包括道路、地标性建筑、别墅区、游艇区、海底餐厅区……从广告人、室内设计师，到现在对规划设计娓娓而谈的高级环境艺术设计师，符军已多次成功“转型”。

坚持开放的设计态度

符军的办公室中摆放着他从世界各地购入的纪念品，古朴素雅的陶器杯皿、水墨泼洒的莲池国画、充满异国情调的木雕头像、色彩明艳的彩绘陶瓷娃娃……风格各异的设计结晶汇聚一堂，连会客椅子的造型也绝不重复，各处细节都展示出符军在艺术方面独特的个人品味。艺术与设计向来密不可分，许多设计师是美术相关专业出身，设计过程中也会融入许多艺术创造，但是符军坦言：“设计师不等同于艺术家。艺术家可以关门创作，坚持自己的独立与个性，不去理会外界的评价，梵高就是其中的典型。但是设计师不同，他们的目的是帮助别人实现需求，解决问题。”在他看来，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会经历数次平衡和妥协，他们一方面要尊重客户的要求，另一方面则需要消化客户的要求，用他们专业的设計能力帮助客户达成审美的平衡。

艺术、技术与社会，这是符军认为设计师应该具备的三项能力。前两项贴合职业之本，对于最后一项，符军觉得设计师应更主动地去接触其他的行业，与时尚、商业、工程、文化等许多方面产生联系，通过加深理解而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如果设计师不去开放主动地吸收其他学科知识，就难以打开新局面。

在吸收知识方面，珠海拥有地理位置上的天然优势，它处于信息的前沿地带，徒步便可抵达澳门。符军身处其中，感受颇深：“如果以前我们想去巴黎伦敦等国际都市开拓眼界，可能还要考虑经济方面的问题，可是现在我们不用花那么多钱，只要来到澳门，任意走入一条商业街或一家酒店，就能接触到全球的流行时尚文化。”澳门作为国际自由港和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与世界实时接轨，触手可及，2004年起，符军就参与了许多澳门建筑的设计，幢幢富丽堂皇、拔地而起的高楼背后，也留下了符军对建筑设计的思考与感悟。

这段经历为符军后来跨界进行建筑设计埋下伏笔，此后他的事业渐渐由珠海发展到澳门，再到抓住“一带一路”各国合作的机会，承担起东南亚国家设计项目。如今粤港澳大湾区融合，并且在“一带一路”政策推動下，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市场都处于中国辐射范围内，各种机遇与挑战随之而来。“有很多设计师并不是手上功夫不好，但是缺乏对外界的敏感度，如果人们还按照原来的方式循规蹈矩，这就会错失机会。”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看，符军认为设计师除了要做好“手上功夫”之外，还应该敏锐嗅到市场与商业的方向，紧跟时代的潮流。

回归设计本身，开放这个词同样具有独特含义。符军回顾自己的设计经历，他认为设计师可以尽量尝试去跳出自己以前“做熟了的领域”，大胆尝试更多风格。“设计师不应该只是为一个特定的老板做设计，有时候也应该为大众设计，要把自己位置放高，对大众需求进行清晰掌握。”参与公共建筑设计后，符军发现公共建筑承担着一定的教化功能，设计时需要考虑环保与文化等公共层面的内容，这不仅是设计风格的拓展，也体现出设计师应承担的社会文化责任。“设计师不但要引领一定的潮流，对时尚与文化做出诠释，还应该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能力，将健康良好的文化植入到设计里，把积极的理念带给更多客户和消费者。”

从业多年，符军在个人设计事业中不断摸索前进，同时也积极推动了行业的建设与发展，这也出于他提倡的开放的、积极与外界进行互动联系的精神密不可分。2002年起符军就开始为珠海市室内设计协会奔走，至2005年珠海市室内设计协会成立，符军担任协会首任会长。后来，符军作为澳门国际设计联合会会长兼理事长，2016年成功举办澳门国际设计联展时曾联合珠澳两地互动，并在珠海设立分会场。

符军对设计事业始终抱有强烈持久的热情，求新、求变、不断探索，开拓的精神与开放的视野相辅相成，如今符军手上的数个项目正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在设计过程中，他也为自己“设计”了一条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