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开诊

文/本刊记者 徐洁

北大一院在宫颈癌防控方面作出的探索，昭示了新一轮医院学科转型发展的方向。

2019年5月30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以下简称“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正式开诊。

自2017年中国内地第一针HPV疫苗被注射，近年间，这个世界第一，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可有效预防癌症的疫苗，正在逐步受到内地女性关注。

HPV疫苗属国家二类疫苗，由公民自费并自愿受种，接种单位常见于市场化医疗机构和各地疾病防控机构及公立医院预防保健科。因此，北大一院独立开设HPV疫苗门诊的逻辑是什么，现阶段运营状况如何？《中国医院院长》为此进行了采访报道。

HPV疫苗门诊成立缘起

北大一院妇产科是国家重点学科，也是国内宫颈病变筛查和诊治的权威机构，多年来承担着全国规范化诊治的培训和指导工作。北大一院院长刘新民在接受《中国医院院长》采访时介绍。

一方面，经常有患者在妇产科就诊时咨询，自己是否适合注射HPV疫苗，应该注射哪一种?另一方面，北大一院妇产科专家对宫颈癌的防控工作一直非常重视。

“实际上，早在HPV疫苗于中国获批前，医院学科专业组就一直在开展非疫苗的预防工作，比如健康教育，如何更好使用避孕套、禁烟和安全性行为等，并一直致力于呼吁尽快引进疫苗。”

“疫苗获批后，我们又首批申请了接种资质。在等待过程中，科室医生同步开展了HPV疫苗宣传工作，并对门诊就诊中适宜接种的年轻女性及宫颈癌的高危人群进行宣教，建议其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早去往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接种等。”北大一院妇产科主任医师毕蕙向记者介绍。

经过近一年的硬件、软件准备，人员培训，以及北京市西城区卫生健康委及疾控局的相关资质考核后，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正式开诊运行，为前来咨询和预约的女性提供全面评估、宣传教育、接种服务，以及后续宫颈癌筛查管理等一站式服务。

据介绍，北大一院HPV疫苗接种采取预约式服务，每周五集中接种一次。有接种愿望者首先需要经过医生进行全面评估。符合接种条件者通过电话或现场预约，携带身份证等证件和相关检查报告，按接种流程进行接种，留观30分钟无异常即可离开。此外，接种者还会被建立详细档案，在门诊定期进行宫颈癌的筛查和管理。

门诊开诊当日，首位接种的刘姓女士表示，“北大一院是公立三甲医院，在这里打疫苗，特别有安全感；最主要的是，专家们注射疫苗前会给出特别专业和个性化的指导意见，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像我这种情况需不需要，能不能打，效果怎样，大夫讲解后，我心里有数了，特别踏实。”

截至记者采访当日，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恰满开诊两周，已为几十位女性接种了疫苗。“但受制于现阶段疫苗供货不足，目前预约人数已达近500人，接种时间已经排期到了半年后。”毕蕙表示，目前也正在积极协调区疾控等部门，争取更多疫苗满足广大妇女的接种意愿。

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正式开诊运行，为前来咨询和预约的女性提供全面评估、宣传教育、接种服务，以及后续宫颈癌筛查管理等一站式服务。

HPV疫苗门诊开设逻辑

中国政府采购网公开的北京市卫生健康委关于HPV疫苗采购公告显示，北京市九价疫苗目前每针1298元，四价HPV疫苗每针798元，二价HPV疫苗每针580元，另附25元二类疫苗注射费。

“由于受定价限制，确实很多公立医院不愿意开展这项工作，”毕蕙谈道，单人次注射费25元，有的地区甚至还没有这个费用，“因此单从经济成本上看，是完全不够覆盖门诊基本投入的，何况还有人力等投入。”但宫颈癌防治更多应看重社会效益的产出，因此院方特别支持，毕蕙介绍。

而且，相比于疾病防控机构疫苗注射接种，在毕蕙看来，公立医院实际上可以把这项工作更加细化，同时还能更好地把宫颈癌一级预防的疫苗接种，与二级预防的宫颈癌筛查、癌前病变的早诊早治有机结合起来，更有效地降低子宫颈癌的发病率。

毕蕙呼吁HPV疫苗的接种地点多样化，方便有接种意愿妇女的尽早接种。同时也希望更多妇幼医院来开展这项工作。由于妇科医生对HPV相关疾病的自然史非常了解，在疫苗种类的选择上也更有针对性。

例如，日前，毕蕙医生在为一位有接种意愿女性咨询时了解到，其性伴侣既往有生殖器疣样病变，该妇女现年龄27岁，目前可以考虑接种HPV二价或四价疫苗，但对于该妇女为生殖器疣样病变的高危人群，在选择疫苗种类时毕蕙建议其注射四价疫苗，以减少其生殖道疣状病变的发生。

“这点和疾病防控机构注射确实不太一样，防控机构相对无法对接种者进行全面评估和筛查，提供详细权威的咨询和建议等，而接种者也普遍对疫苗接种的必要性、有效性和安全性存在顾虑。从这个角度看，专业医院以及专业医生的建议确实更易被认可。”

尤其是相比宫颈癌的治疗，在毕蕙看来，疾病的一级、二级预防更为重要。

下一步，HPV疫苗门诊还将基于样本人群数据，就疫苗接种的人群安全问题、使用限制问题等开展相关研究。

2019年7月13日，中国首部HPV相关疾病免疫预防专家共识——《子宫颈癌等人乳头瘤病毒相关疾病免疫预防专家共识》在京发布。

7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健康中国行动的意见》，并成立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发布《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和《健康中国行动组织实施和考核方案》。可以预见，未来十年，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工作都会是国家层面重点倡导方向。

因此，如何从治疗转向预防为主，是健康中国战略下，未来中国公立医院整体转型发展要考量的重要背景。而北大一院HPV疫苗门诊的开设，恰是此背景下，学科前置发展的实践探索。

此外，下一步，HPV疫苗门诊还将基于样本人群数据，就疫苗接种的人群安全问题、使用限制问题等开展相关研究，毕蕙介绍。

目前，宫颈癌的防控需要扩大目标人群（青少年女性）的疫苗接种，扩大适龄妇女的筛查覆盖面。即只有少数人接种疫苗，其他人没有接种，感染风险依然存在。“因此将来关于不同覆盖人群范围下，人群的筛查方法、筛查周期、疫苗保护周期等问题，我们国家还是空白，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此外，特殊人群的注射效应、疫苗的安全性等，大家都很关心，因此，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开展疫苗接种后的进一步研究来探索这些疑问？”

“还有疫苗使用的结果研究，疫苗使用后人群的筛查策略肯定将与普通人群筛查策略发生变化。目前国外已有相关研究，但国内还没有，我们也希望能在这方面开展相关工作。”毕蕙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