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假”教？ 你是否分清楚——防范家教行业乱象风险预警

◎文/本刊记者 岁正阳

“一个来电改变孩子一生” “小初高各科辅导，孩子进步看得见” “提名次、涨分数、补漏缺，2个月见效”“冲刺中高考秘诀首次揭秘”“一对一辅导热招中”……现如今，在网络上和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这样的招生宣传。伴随着家教市场需求的逐步旺盛，在各路资本的推动下，各类校外培训机构的市场攻势可谓一浪高过一浪。然而，在似乎遍地黄金的家教市场兴盛的背后，各种乱象却难以掩盖。有业内人士指出，有关部门应推动制定行业标准，加强对家教市场的监管，促进家教行业规范化发展。

冰山一角：丑闻频频令人忧

最近，家教行业接连曝出丑闻事件，引发了社会各界对于家教市场的强烈关注。

上个月，一名中年男性老师在上海嘉定区一家星巴克店内辅导一名女学生功课时，对学生有搂抱、亲吻等不端行为。在市民报警后这名男性被警方带走。嘉定警方在之后确认，这名家教辅导人员因涉嫌强制猥亵罪被依法刑事拘留。经查，该人并非在编教师，无教师资格证，系女学生在某家教网站上联系到的辅导人员。

7月10日凌晨，江苏徐州市公安局泉山分局发布公告称成功破获一起涉毒案件，抓获涉毒人员19人，这19人吸毒尿检均呈阳性。其中16人为外籍人员，有7名为某教育机构外教。有消息称，某教育机构就是英孚教育徐州中心。消息一出，立刻引起广泛关注。当天下午，“英孚教育7名外教因吸毒被抓”的新闻便登上微博热搜。随后，该消息得到了英孚教育方面的确认。

最近，上海广播电视台“看看新闻网”也披露了一则令家长们颇为愤怒与不安的新闻。

事件大体是这样的——上海市民张先生通过“第一家教”网选择了一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陈姓男老师为12岁的女儿每周上门补习英语，网站上信息显示他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在读研究生”。然而，半年来女儿的成绩越补越差，为弄清楚原因，张先生夫妻调看了家中的监控视频。这个监控是张先生当初出于安全考虑，在书房里安装的，并已事先告知每一位来补课的老师。张先生发现，原来，这名家教上课的时候不好好教英语，嘴里说的尽是一些惊悚恐怖的内容。当女儿和家教聊天时说父亲对她管得很严，家教居然回应“哪天趁你爸不注意的时候，拿你爸的皮带，从后面勒他脖子把他勒死”。视频上看不出家教有不轨的动作，但他还多次和12岁的女孩说起女性例假等话题，内容污秽不堪。

张先生夫妻俩赶紧联系这位家教。对方发现情况不对，在微信上就把张先生夫妻全拉黑了，再打电话，号码也已经注销。张先生立即向派出所报警。上海外国语大学校方查询后回复，陈某根本不是该校的在校学生。

猥亵学生、外教吸毒……被媒体曝出来的这些新闻，只是家教市场乱象的一角。通过调查，家教市场的问题由来已久，在这个被多方资本看好的新兴产业领域，各种乱象正成为阻碍其健康发展的障碍。

乱象横生：假作真时真亦假

如今，市面上一些机构甚至开出了金牌家教一小时500元、补齐语数外三科一年15万元的“天价”学费。然而，记者梳理资料发现，家教简历注水是业内的公开秘密，家长花高价请到的很有可能是家教中介虚假“包装”出来的老师；家教行业缺乏准入和专业标准，相关部门监管乏力，一旦发生事故难以追责。

那么，当前的家教行业到底存在何种乱象？孩子和家长又该如何防范？这两个问题俨然成了当前亟待解决的“痛点”，记者根据相关案例，梳理总结出以下乱象，供读者参考。

一是“名师”招牌泛滥成灾。眼下正值学校暑假期间，也是家教市场各种暑期培训班、提高班招生的旺季。以上海市为例，上海几个商圈的商厦，有不少楼层都有教育培训机构设点驻扎，除了“学而思”“精锐教育”等一些知名机构，还有一些是记者从来也没听到过的。

根据《新民周刊》报道，在上海市轨道交通龙阳路站附近，一名女子向过往市民发宣传单。宣传单上显示，这家培训机构培训内容包括语文、数学、英语等，学费从几百元到数千元不等，可到家辅导。在杨浦区的一座商厦内，也有培训机构在发招生小广告。和之前这家培训机构一样，该培训机构也可提供上门辅导，辅导时间分为晚上、周末、节假日等。

在这些培训机构的宣传资料上，几乎无一例外都在强调自己家教师资的优质性和权威性，“权威专家”“重点中学退休教师”等词语屡见不鲜。在五角场附近一家培训机构，上述媒体记者表示要给家里的孩子报一个暑期培训班提高数学成绩，并要求其老师到家辅导。当询问师资情况，说想挑选一下老师，要求出示教师名单时，负责接待的人员却说，按照要求，在职老师是不允许在培训机构兼职的，他们与老师签订了保密协议，不方便看，而且这是业界公开的秘密。接待人员说，他们的老师有外地的和本地的，都是一些知名大专院校的老师和一些重点中学的特高级老师，这个问题没必要担心。

一位教育圈内人士表示，其实很多培训机构都有夸大和虚假宣传，比如把普通讲师说成教授，“名校”“名师”头衔让学生眼花缭乱，难辨真假。此外，记者随意登录了几家培训机构网站，“押题率100%”“2个月见效”等似乎成为培训机构的关键词。但某重点中学的王老师认为，在学习和考试过程中，真正的“押题”是不存在的，相关老师只能对考试范围的深度和广度进行划定，比如知识点会考到哪一层、扩展到哪部分。尤其中高考是选拔性考试，主要考查学生的能力。知识的掌握是一个循序渐进、逐步积累的过程，2个月见效是根本不现实的。

此外，一些培训机构的电话骚扰也让不少家长不厌其烦。在某广告公司工作的田先生表示，他的孩子今年正好小升初，结果从6月份开始，他每天都要接到好几个推广电话，来电显示都是虚拟号码，向田先生推荐各种暑期提高班。田先生很疑惑，他的电话及孩子的信息等隐私，是何时被泄漏给这些培训机构的呢？

二是资质和师资无从考证。事实上，在面对这类招生宣传时，有需求的学生和家长在选择时根本不知道哪类班适合孩子，也无从检验这些宣传资料的真假，对于办学资质和师资更是无从考证。办学机构越来越多，家教市场也出现鱼龙混杂的状况，那么到底哪家是规范的呢？

据了解，家教机构，尤其是“一对一”辅导机构，属于社会力量办学，必须要在教育局领取社会力量办学许可证，在工商或者民政部门登记注册才能开展业务。但是有些机构只是在工商部门注册领取了营业执照，或以咨询公司、教育科技公司等形式出现，利用经营范围中的“教学培训”“教育咨询”打“擦边球”。不少培训班为获得办学资格，采取挂靠其他教育培训机构的方式“曲线救国”。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目前市场上的正规办学机构只占全部的三成还不到，其他都是没有资质，不规范的。然而这些培训机构，在“供需两旺”的市场推动下招生却依旧火爆，少的有几十人，多则几百人。

即便是像英孚教育这类正规机构，对于师资的审核也有“走过场”的问题，其徐州中心大批外教吸毒，正是源于对外教的背景审核和平时管理的松懈。

由于政策不允许在职教师从事有偿家教，很多不规范的家教机构除了暗地里雇佣在职教师，也雇佣了不少大学生充当家教，这些大学生很多并不拥有家教必须具备的教师资格证，因此也是良莠不齐。

熊丙奇介绍，进入家教市场的从教人员，需要国家认证的教师资格证，之前曾有不少机构声称自己的师资有“家庭教育指导师”之类的证书，但那只是针对家长的教育理念指导，并不能从事学科的教育辅导，这是两码事。

要让家长去辨别培训机构的资质真伪和师资，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有不少家长表示：“只要孩子成绩能提高，花钱再多也认了，至于办学资格，我们没有考虑过。”

三是虚假宣传成业内公开秘密。根据新华社的报道，一些家教中介机构对所推荐的老师存在身份审核不严甚至信息造假的情况。有相关人士以加盟为由，咨询了优师智家教网的有关负责人，该家教网的宣传页面上显示，上门一对一辅导老师都是经过平台精挑细选与培训，跟平台签约合作。但该机构有关负责人表示，家教老师在该网发布信息，只需要填姓名，不需要上传、查验身份证、教师资格证、学生证等信息。

一位家长表示，他曾通过中介机构花高价请了一位据称是某初中名校老师的上门家教，后来通过熟悉的人打听，才知该中学并没有这位老师。

有媒体走访北京多家家教中介，发现中介普遍对教师简历都很重视。“因为家长很在乎老师的履历”，易教网的工作人员表示，“从业经历自己写就行，多写点，怎么丰富怎么来。”当记者询问，是否需要提供以往从业经历的相关证明时，该工作人员表示不需要。

有业内人士透露，为招揽生意，给家教简历注水、对外虚假宣传已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如果家长一定要某一学校的老师，但我们的资源库里没有，我们就会找比较好的老师来包装一下。有时家长看重的条件和我们现有的老师有一些偏差，我们也会对老师履历作改动。”

“家教机构也曾让我瞎编简历，只要能吸引家长注意，得到他们的认可就好。”一位教学经验比较丰富的家教老师李丽说，“他们让我把曾经给学生提的分数填得很夸张。我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假话，也不想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去骗人。”后来，李丽拒绝了这家平台的派单。

四是收费无据无标准。据了解，很多培训机构都会分等级收费，有基础班、提高班等，等级不同收费标准也不一样。记者在一家培训机构的学费栏中看到，如果上门辅导，初级班每小时的课时费是100元，精品班130元。就算是同样一个级别的培训，不同的培训机构收费标准也不一样。

一名曾经办过培训班及家教中心的老师介绍，培训班和家教不等同于学校，也非公办单位，价格根本无法统一，老师也没有一个价值评估的标准，“市场经济下，价格高低都有”。记者了解到，这些机构的收费价格必须到物价部门备案，再向社会公示。但实际上，大多数培训机构课时收费报价只给一个区间价格，具体多少则要见到孩子后协商再定，并没有一个固定标准。

在某媒体工作的白女士表示，她每个学期和寒暑假期间都会给自己小升初的孩子报补习班，一年下来的花费在上万元，不过这家挺有名气的机构收了钱之后并不主动开具发票，除非坚持去要。

在白女士的手机微信里，有不少关于家教信息交流的微信群。她说：“很多家长都会交流最新的培训班的招生信息。比如某某老师在什么时候有空开一个20人左右的班，有需求的家长就会去‘团课’，人数一满，班就开起来了。很多时候，这只是一些老师私下开班，收费自然也没有发票。”

记者注意到，现在有不少家教，是单枪匹马开班授课，而招生渠道也多是通过家长圈内的口碑传播。这些家教自己租间房子就可以开班辅导，绕过了培训机构和市场部门，收费也无法开出发票给家长。用熊丙奇的话说，这种情况是“民不举，官不究”。

需求旺盛：“剧场效应”亟待降温

前不久，新华社发表一篇名为《家教行业乱象：虚假宣传 难以追责 监管乏力》的报道，里面提到“天价学费”“虚假宣传”等将当前家教市场的不诚信现象，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实际上，此次新华社曝光的问题，只是家教行业乱象的缩影。

那么众多家教中介“顶风作案”究竟为哪般？

首先，市场需求是家教中介等培训机构出现的主要原因。就此现象，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教委副主任倪闽景分析说：“培训机构热的现实原因，仍然是对优质教育资源的渴望。优质教育资源稀缺和不均衡分布，导致了日益激烈的竞争环境。这是新时代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具体体现。”

耶鲁大学终身金融学教授、香港大学经济学讲席教授陈志武则认为，“中国经济转型需要教育的转型，需要培养兴趣丰富、人格完整、头脑健全的通识公民、思辨型公民。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中国恐怕仍是给世界提供低级劳动力的工厂。”

然而，教学内容的滞后、“填鸭式”教学方法、人文教育的缺失，让传统教育培养的孩子难以符合社会需求。家长只能另辟蹊径，寻找课外辅导的出路。

由此可见，家教中介等培训机构的出现，有其深刻的社会现实性。

其次，从受众来看，不少家长是此类培训机构的“死忠粉”。

针对这种乱象，全国政协委员、天津市教委副主任孙惠玲表示，争相参加校外培训或请家教上课，是一种典型的“剧场效应”。“剧场之内，如果前排观众为了看得更清楚站了起来，那么后排观众为了能看到演出，就只好被迫站起来。与此相对应，开始只是一小部分学生参与校外培训，因为家长的教育焦虑，更多的人开始加入培训大军。”

多年从事教育行业的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也说：“随着各种类型的民办教育机构大量涌现和快速发展，民办教育行业也出现了急功近利、过分注重应试、超前教育、加重学生负担等问题，甚至出现举办者卷款而逃的极端现象。”这种极端现象进一步加深了家长们的教育焦虑，基于此家长们不得不为孩子选择各种补习班或是请家教上门，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此外，家长们对此也更是深有体会。

辽宁沈阳的赵女士的孩子正在上初中，她表示家教的存在确实有它的道理。“我觉得学校课程确实存在不足，家长也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因而会给孩子报补习班或请家教。”另一位家长王女士也说：“现在学校都给家长建了群，每天会把作业发到群里，群里也有课外辅导老师，所以，辅导老师知道孩子缺陷在哪儿，会针对性地给孩子查缺补漏。而且，学校老师也会推荐校外优秀辅导老师给我们，我们给孩子补课也是有原因的。”

“孩子跟不上，我们实在没办法，补总比不补好啊”“班里好多学生都在补，我们不补就落后了”“孩子软硬不吃，想让这里的老师管教一下”……家长们的初衷不一而足，但看得出都很无奈。

最后，从家教的作用来看，家教是公办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但不能成为市场主流。

一位从事教育行业近20年的老教师认为，产生家教或是课外补习中种种无序和违背规律的乱象的一个重要根源，是学校招生入学明里暗里的条件要求。真正切断这一关联，才是釜底抽薪之策。中小学校和教师做好学校教育的本职工作，也是为课外补习降温的重要支持行动。学校及其从业者与课外辅导存在性质上的差异，角色不容混淆。

谨慎应对：擦亮眼睛选择放心机构

“身边的朋友、同事大多愿意在孩子教育上增加投入，教育消费已占据暑期家庭开支的大部分。”近日，在浙江杭州当律师的郭敏拿出一张自制课程表，上面列着孩子暑假补习班的时间安排，不仅有英语、数学、语文等培训班，周五和周六晚上还各有一节钢琴课，安排得很充实。

随着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越来越多家长愿意在孩子教育上增加投入。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洪明表示，儿童教育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区教育。在近两个月的暑假期间，学校教育让位于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在目前比较普遍的“4+2+1”的家庭模式下，父母陪伴孩子的时间有限，选择让孩子上校外培训班或者请家教成了不少家庭的选择。

家长们为了让孩子拥有一个好成绩，无可厚非。究竟怎样选择家教教师呢？有业内人士提醒家长注意：选家教要认清品牌，要选择真正有实力的放心家教机构。

6月23日，福州一中考考点外，穿着卡通服装的培训机构工作人员举着“考神在此”的广告牌以吸引家长的眼球。 (中新社图片 张斌 摄)

注意一：实地审核家教中介。目前市场上的家教中介机构数量繁多，家长在选择的时候，最好进行实地考查，或者到有关部门咨询一下，弄清其背景资料。那种一间小屋、几部电话的家教中介多是非法机构，提供的教师水平也根本无法得到保障。要从家教机构的规模、成立时间、是否具有正规、合法的经营执照等几方面进行综合考查。

注意二：勿贪图“名校”“名师”。

市场上名师数量很有限，不可能每家教育机构都能请到重点名校的教师来授课。社会上出现了不少冒充名师的“南郭先生”，给家教市场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家长们选择家教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选择家教不是看老师有没有名，而是要看这个家教适不适合孩子。家长选择家教的时候可以根据孩子的情况加以权衡，并对家教老师进行严格审核，看他们是否具有上岗资格证和家教中心的推荐信。

注意三：分清家教和辅导班。暑假里很多辅导班开始招生，“一对一”的家教和“一对多”的辅导班授课效果是不同的，家教是“一对一”的教育服务，针对个别学生解决个人问题，所谓“对症下药”。家长看广告时要区分清楚，针对孩子的情况和需求进行选择。

注意四：注意征求孩子个人意愿。

选家教要征求孩子的意见，不能强迫孩子，否则会适得其反。如果家长不顾孩子的实际水平和自身的潜能，硬性安排家教辅导，而且期望值过高，很可能会由于孩子升学考试心理压力过大而达不到预想的效果。应注重家教的知识面是否广泛，能否把课讲得生动有趣，调动孩子的学习兴趣，改变孩子的学习态度，而不是短期的提高几次考试成绩。

创新监管：引导市场健康发展

近年来，国家大力整治校外培训机构，但家教市场却成为一个灰色地带，长期处于没有标准、缺乏监管的自发状态。

去年颁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以及今年前不久颁布的《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致力于把线上线下教育培训机构都纳入规范管理。而从校外培训市场的现状分析，这两份《意见》，尚难规范到上门服务（通过线下、线下中介平台上门家教或家长自聘家教）的家教培训行业。这需要进一步结合家教行业的特点，创新对家教行业的监管办法。

某知名培训机构负责人坦言，一对一家教是“私人订制”，对老师的要求其实更高。但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做一对一家教？目前没有相关准入标准和专业水平评价标准。绝大多数中介机构也只追求业务量，而不重视服务质量。

家教行业流动性强，人员身份复杂；万一发生“教学事故”，中介机构往往想办法撇清责任。“只要家教老师支付了中介费，就可以介绍他过去跟家长谈。要是出了啥事，那是家长和老师双方之间的事——反正也没有签协议，跟我们没有关系。”一家中介机构负责人说。

业内专家认为，对中介机构和家教老师缺乏监管，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家教市场涉及的监管部门有市场监管、教育、税务等，但市场监管、税务等部门一般只能监管中介公司形式上是否合规、是否照章纳税，对具体的教学行为并不监管；教育部门大多也只监管公办学校教师的兼职家教行为，对其他身份的家教缺乏监管手段。

广东省教育部门一位负责人坦言，即便是公办教师的兼职家教行为，监管难度也非常大，因为一些老师社会评价比较高，口口相传，直接被家长“请上门”，双方“你情我愿”，很少有人投诉。

中山大学中国公共管理研究中心特聘副研究员王捷认为，一对一家教，老师不但要释疑解惑，还应具备一些心理学知识，帮学生提升学习动力、赋予信心、缓解压力。家教行业要有一定的门槛，要有准入机制。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国际教育创新研究室主任苏红建议，为促进家教市场规范化发展，教育部门和相关行业协会可以制定行业标准，鼓励广大从业者参加教师资格考试，取得相应的证书。高等院校也可以面向社会，通过继续教育、网络教育等多种形式，提供专门培训。

在监管层面，熊丙奇表示，上门家教，与单纯的线下（集中到办学场地）培训和线上（授课）培训都不同，培训活动在线下，但由于在家里，不需要对场地提出要求，交易可通过网络平台进行，但授课在线下。因此，适合采取和规范线上培训一样的备案审查制度，即要求提供家教服务的平台（线下和线上平台）都必须向主管教育部门备案所有提供家教服务的人员的信息。

王捷说，家教服务隐蔽性很强，一旦发生语言暴力、性骚扰等恶性事件，对孩子的身心伤害往往更为严重。他建议，相关部门应严格监管相关中介平台，定期摸查，督促中介机构核实家教老师身份，到相关部门注册、备案，将家教行为纳入监管。

对于家教市场存在的造假乱象，王捷认为，主管部门可建立中介和家教老师的“黑名单”并定期对社会公布，提高对造假机构和失信从业人员的惩罚力度。

业内人士指出，合规的家教是对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也应该大力支持，但在市场急速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种种违规乱象，有关部门一定要及时出手治理，这既能保护合法合规的课外辅导机构，也能更好地引导市场健康发展。

【黑名单】 被“信用中国”网站列入企业经营异常名录的22家家教机构

家教简历注水是业内的公开秘密，家长花高价请到的很有可能是家教中介虚假“包装”出来的老师；家教行业缺乏准入和专业标准，相关部门监管乏力，一旦发生事故难以追责。眼下正值暑假期间，也是家教市场各种暑期培训班、提高班招生的旺季，建议家长和学生在选择家教时擦亮双眼，保持警惕。

（来源：“信用中国”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