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奥艺术歌曲歌唱语言要素探究——以舒伯特《美丽的磨坊女中》中《憩息》为例

王雷

歌唱语言是声乐作品中不可忽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德奥艺术歌曲(Kunstlied)中歌词(诗歌体)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良好的歌唱语言表达将使得整个声乐作品舞台表现更加精准。而绝大部分德奥艺术歌曲则多选自爱情故事或赞美自然等类型的诗歌作为创作素材。早期艺术歌曲作品中尽管绝大部分结构简单，但大多数作品在演唱中都朗朗上口。特别对于声乐初学者和青年歌者作为练习曲目，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德奥艺术歌曲创作领域中，奥地利作曲家弗朗兹·舒伯特(Franz Peter Schubert)在他短暂的31年生命中创作出了600多首不同风格和形式的艺术歌曲。其中1823年创作的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女》(D795，“Die schne Müllerin”)堪称艺术歌曲史上的经典作品之一。整个音乐故事以春天的小溪、鲜花、绿色作为创作背景，描写一位朝气蓬勃的磨工经历失败的初恋，使之慢慢走向毁灭的爱情悲剧题材。为了音乐整体的连贯性，舒伯特只选择了25首诗歌中的20首进行谱曲创作。

在我国声乐领域中多数声乐演唱者对声乐技术方向的研究，都有着高度的敏感和重视，但往往比较容易忽略演唱中作品整体的文学修养及音乐修养。在音乐人声表演范畴中，德奥艺术歌曲与歌剧相比没有演唱难度难易之分，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有着不同的审美标准和具体要求。特别是对于整部声乐套曲演唱来讲，由于受到表现形式的局限性，所以对表演者的综合能力有着更高的要求。笔者希望通过本文所关注的歌唱语言问题，提高青年歌者对德奥艺术歌曲中语言相关联部分的重视程度;从而使德奥艺术歌曲在日常声乐教学实践中起到积极的推进作用。

一、我国德奥艺术歌曲教学研究现状

德奥艺术歌曲是在日耳曼文学艺术特点的基础上，受文艺思潮和抒情诗歌发展与影响诞生的。笔者在《美丽的磨坊女》的演唱研究过程中，深深感受到完成好这套作品对表演者有着非常高的文学和音乐修养等综合性要求。所以目前整部中大型德奥声乐套曲在我国作为室内乐范畴演唱的几率并不高(舒伯特《冬之旅》演唱频率较高)，只有其中几首作品偶尔可以听到。

目前在我国众多关于德奥艺术歌曲的文章中，涉及到舒伯特套曲《美丽的磨坊女》的文章虽不在少数，但其中大多数是以作品音乐分析和音乐史学类内容的理论性文章居多。但就这些论文的具体创作内容而言，对于青年歌者真正具有演唱指导性的文章并不多见。本文笔者遵循理论来源于实践的原则，通过多方查阅德语文献资料，观摩并参与众多艺术歌曲业内专家的公开教学。经过多年的不断积累将从歌者和声乐教师的不同视角，以《美丽的磨坊女》中《憩息》，“Am Feierabend”这首艺术歌曲作为对象，对作品语言及语言相关部分进行研究与综合分析。力求得出在德奥艺术歌曲学习及教学中遇到的语言类相关问题及具体解决方法。

德奥艺术歌曲的创作是音乐与文学的结合，舞台展示过程中的二度创作则是人声与乐器在作品中的有机融合。特别是对于完成整部套曲演唱，作品对歌者的整体性和综合性要求非常高。目前就我国青年歌者在德奥艺术歌曲演唱现状而言，歌唱语言方面的障碍缺失与不足，是制约我们演唱好德奥艺术歌曲，达到国际领先水平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

二、德奥艺术歌曲音乐与语言间的关系

笔者赴德专门学习研究德奥艺术歌曲的演唱，得到了Prof.Khler Markus、①Prof.Khler Markus男中音歌唱家，艺术歌曲专家，德国代特莫尔德音乐学院声乐系主任。Prof.Wild Waldemar②Prof.Wild Waldemar男低音歌唱家，德国罗斯托克音乐戏剧学院教授，原维也纳歌剧院、慕尼黑歌剧院独唱演员。等专家的悉心系统性、针对性指导训练。Prof.Khler是德奥艺术歌曲大师Dietrich Fischer－Dieskau③Dietrich Fischer－Dieskau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艺术歌曲大师，原柏林艺术大学教授。的高足。Prof.Khler认为:首先过硬的演唱技术是完成艺术歌曲演唱的前提必要性条件，他始终强调对于外国歌者演唱德奥艺术歌曲要特别重视并解决语言相关问题，这样才能从歌声中充分展现德奥艺术歌曲中音乐与诗歌间的深层次融合(而不是类似于歌唱发声练习一样的读谱或模仿他人歌唱)。笔者选取舒伯特《美丽的磨坊女》套曲中具有一定语言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第五首《憩息》，从歌曲创作及演唱语言角度分析。

(一)《美丽的磨坊女》研究、学习概况

套曲根据剧情的发展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套曲的第一首至第十一首。主人公与小溪为伴成为磨工，带着青春活力及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希望来到磨坊，在工作中对磨坊主的女儿产生了朦胧的爱情。表现出一系列愉悦的心理变化，整体音乐风格充满了阳光和浪漫色彩。套曲第十二首的开始是故事的转折点，整个美好的东西慢慢地被现实状况打破，悲剧色彩慢慢地显现出来(磨工从开始对爱情的怀疑直至猎人的出现，伴随着嫉妒和无限的悲伤，直至死亡念头的出现)。要使整部套曲表演产生巨大的音乐反差和戏剧冲突效果，需要歌者通过音乐及语言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深度细致化地研究。

套曲中第五首——《憩息》是三部曲的结构，特别是中段诗歌具备宣叙调的一些基本语言特点。歌者则需要通过段落间的转换和宣叙调人物变化，准确表达出磨工人物内心的变化。全曲表面围绕着工作、休息、继续工作的场景，通过语言及音乐中磨工丰富细致的人物内心变化过程进行。

经过对谱面的研究分析不难看出，主人公想通过卖力拼命的工作引起磨坊女的关注，可是事与愿违。他力不从心没有强壮的身体，只是心存对爱情热切的憧憬。中段舒缓的音乐描绘出休息时的场景，并且与作品前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舒伯特通过音乐的转换，及短短的几句诗歌用宣叙调的方式展示出磨坊主和磨坊女的状态和态度。第三段再次强调磨工的工作热情和对未来爱情的渴望，以及激烈高强度工作后身体的疲劳与无奈。

谱例1.磨坊主:

Und da sitz＇ich in der groen Runde，(每当黄昏大家围坐在场上)，In der stillen kühlen Feierstunde，(同把劳动后的憩息共享)，Und der Meister spricht zu allen:(磨坊主就会对我们讲:)叙述者要从语气上表现出劳动后的安静，有别于前段的整体语气，更多的为描述性的语气语调。平时可采用大声朗读歌词的方法进行练习，演唱时多注意元音转换过度的平稳性。Euer Werk hat mir gefallen(大家的工作都该得到夸奖)仅有的一句磨坊主歌词，则要具有稳重、严肃的语气语调。

谱例2.磨坊女:

Und das liebe Mdchen sagt:(那可爱的少女说:)再次转到叙述者口中，没有太多的音乐大变化，从语言细节入手，特别要注意叙述者和磨坊女间的转换。

Allen eine gute Nacht.(大家晚安)磨坊女仅仅说了一句，但却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这里是一个新的转折点，磨坊女面对众多磨工，而并非主人公自己。但磨坊女的语气语调要保持温柔大方的状态，既要让磨工生出失望，还要有对磨坊女的爱意再次升级为继续努力的工作做好铺垫。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迪特里希·菲舍尔－狄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在《美丽的磨坊女》中写道:在这首作品中舒伯特把诗歌与音乐进行了高度的融合。让听众在缪勒的诗歌中感觉到了音乐，同时感觉到音乐中的诗歌。

声乐艺术演唱有别于其他音乐表现形式的就是它的语言优势。德语语法结构严谨规范，在日耳曼文学和新思想的影响下，众多优秀诗人和作曲家呕心沥血的不断追求下，创作了众多优秀作品。同时在众多表演者的不断努力下，完整的呈现出德奥艺术歌曲这种重要声乐形式。德奥艺术歌曲中诗歌是作品的灵魂，艺术歌曲演唱与教学作为一门综合性非常强的声乐门类，在演唱过程中不光要准备好合适的声音(具备歌唱发声的基本条件和相对科学健康的发声方法)，对音乐的把控也显得非常的重要。在发声技术的支持下和丰富音乐表现的基础上，要想进一步提高歌曲的演唱深度，就要对歌词(诗歌)进行深入研究和理解。

(二)歌词中语音的重要性

笔者在研究、演唱过程中，一直致力于寻找适合年轻歌者在学习德奥艺术歌曲初期突破语言障碍的方法。如同《美丽的磨坊女》一样，德奥艺术歌曲创作中使用的歌词，绝大部分是采用诗歌的形式进行谱曲创作的。艺术歌曲演唱是建立在语言和音乐基础上的情感二度创作，那么歌唱中的语言对于演唱者来讲有着与音乐相同的重要性，两者相互依托。准确清晰的歌唱咬字，不仅可以降低演唱技术方面的障碍，同时还会给观众带来歌曲含义及表述方面的合理定位。笔者将近些年的演唱研究及教学实践对比分析，希望通过规范德语咬字来完善德奥艺术歌曲的演唱，与大家共同分析探讨。

1.德语语音特点

德语属于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全球目前来讲至少有超过1亿以上的人使用德语，是欧盟除英语外最常使用的官方语言。德语与英语的相似度较高(除四个特殊字母外)，其他字母与英语完全相同。德语的辅音是语言的一个重要特点，同时对于演唱者来讲辅音的咬字是重点、难点。

德语的逻辑重音通常都在第一个音节，句子的音调一般都在句末下降。笔者认为:对于系统学习德语的学生来讲，起初的德语基础语法的学习是比较复杂但非常有序。对于歌者单纯学习德语语音自然拼读规则来讲，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书写与发音基本完全对应)，发音有着明显的规律可循。

2.德语语音在歌唱中的应用

歌唱语言咬字与日常生活中说话咬字存在着较大差异。我们汉语发音分为声母和韵母两个部分，我们在汉语作品演唱过程中存在归韵等诸多咬字问题。由于语言特点不同，德语的咬字与汉语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即使一位母语是德语且讲话咬字清晰度非常高的普通人，在歌唱中也会遇到一定的语言咬字障碍(即由于音高和时值等发声技术变化导致元音及辅音咬字变形)。听众听到好的优质稳定的声音、节奏、音高时，绝大部分是歌声中的元音咬字构成(通过元音体现一定的发声演唱能力)。而出现歌唱咬字含糊不清的问题多半是由辅音咬字问题造成的。如何在德语中权衡好咬字过程中元音和辅音间的关系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笔者认为: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即时值、音高)尽可能多保持元音稳定，这样就可以保证声音高质量的展现。下面将通过《美丽的磨坊女》中第五首《憩息》部分段落演唱难点进行分析和练习解决:

练习1:即剔除歌词中的辅音部分，在同一个声音位置，用同样规格的母音进行旋律练习。

谱例3.

原谱例:

元音单独练习

可通过单独元音练习达到规范声音规格，使母音间转换连接稳定，达到声音连贯通畅的目的。此针对性练习可解决由于德语辅音咬字造成的声音不统一现象。(Prof.Wild建议:可采用母音与歌词多次交替的方法进行反复练习)

练习2:即剔除歌词中的元音部分，练习辅音咬字的清晰度和速度。

谱例4.

原谱例:

辅音单独练习:

我们采用同小节通过辅音单独练习的步骤，可加强德语单词中的咬字清晰度和准确性。此处张弛有度的辅音咬字亦能体现对工作的努力程度与磨工的年轻化的状态，同时这样的咬字要求也是唱好德奥艺术歌曲的必要条件之一。在练习过程中要特别关注m、n，要练习这两个辅音的咬字速度(口腔开度和舌头及鼻腔的整体协调配合)。辅音l的舌位和h的气息用量也是我们平时练习过程中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但大部分爆破类辅音如“t、k、g等”在不影响后面乐句演唱的前提下，可以不占用单词自身音高中的时值拖后咬字进行完成。

练习3:对于《憩息》第一和第三段落较快的部分要采取练习1和练习2并用的方法结合歌词进行反复交替练习，方可达到良好的训练效果。曲子的第二段落与第三段落的连接是一个新的转折点，在憩息过后需要整体的情绪变得再次激动兴奋起来。练习母音要保证声音的状态，不要让人感觉到是用一种说的状态在完成这首曲子。而对于这首单词密度较高的曲子来讲，辅音练习的精准度也是非常必要。同时要协调好母音和辅音在作品中的使用比例，要始终保持一种紧张激动的情绪下完成演唱，直到结尾宣叙部分到来前。

练习4:歌唱咬字训练所进行的训练是咬字器官间的相互协调配合练习(唇、齿、牙、舌、喉、鼻)。无声练习是在前面练习1、2、3的配合下，进行必要的肌肉数量积累(即肌肉拉力能力训练)及整体咬字肌肉协调性练习。

具体练习方法:即声带不闭合无声的情况下进行前面练习的交替进行。在有效保证小脑支配肌肉协调能力的前提下，减少因机械练习给声带造成的疲劳。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很轻松的延长每日练习的时间，在达到练习的同时又保持了新鲜的嗓音状态。

(三)《美丽的磨坊女》诗歌体中的语言

艺术歌曲是一门综合艺术，优秀的德奥艺术歌曲创作是作曲家将具有文学价值和艺术价值的诗歌通过音乐艺术加工手段再次升华的过程。舒伯特所选择创作的诗歌内容广泛，为每首歌曲寻找最佳的创作素材;将诗歌中诗人的情感、文学内涵通过音乐形式为媒介进行多元化的创作。他用于艺术歌曲创作所采用的歌词，既有采用大文豪:歌德、席勒、海涅创作的诗歌，也使用当时尚未成名的诗人的作品进行创作，比如: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女》《冬之旅》都是出自威廉·缪勒④威廉·缪勒，德国后期浪漫派诗人、游记作家，翻译家、诗人、德语语文学家。创作的诗集。对于中国的歌者演唱德奥艺术歌曲来讲，必须要克服诸如:教育背景、文化差异等多方面影响，基础性问题是要在艺术歌曲歌词(诗歌)部分多下功夫。

首先要解决好歌词的基本语音问题，特别要对中文语音中没有的音素(发音单位)部分进行反复练习。在基本语音语调规范的基础上，就要对歌词进行字对字、句对句的具体含义方面的深入练习。

其次要对曲子中诗歌部分与音乐载体间进行深层次细化分析。整首作品中段落一和段落三，磨工人物内心的变化如何用音乐以外的语言进行诠释。而且要特别要注意中段人物间的转换:叙述者—磨坊主—叙述者—磨坊女。钢琴伴奏织体也一改前面模仿磨盘转动的感觉，全部采用大时值音符，既可以表现舒缓的休息场面，在中段的宣叙成分给歌者更多相对自由的语言表述空间。

在曲中第一和第三段落最后一句中都出现了Dadie schne Müllerin Merkte meinen treuen Sinn!(让那美丽好姑娘把我牢记在心上)这句歌词。此时的磨工在不同的段落表现的是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及身体状态。一段中的磨工是一位拼尽全力博得磨坊女关注，积极参与劳动引起磨坊女关注的心态。第三段所表现的是主人公带着疲劳，以及对磨坊女爱情憧憬等交织复杂的心态。演唱中要在基本相同的歌词及节奏型中能够用准确的语气语调表现出来，则需要仔细的揣摩和反复练习。

谱例5.

第一段:

第三段:

如第五首《憩息》中段宣叙调的说唱，音乐及语言部分要与前后的段落有明显的区别，同时需要增加更多的人物内心变化，给听众塑造更加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宣叙段落部分位于曲目中段和结尾乐句，同时也是这首曲子的重点和难点。Dadie schne Müllerin Merkte meinen treuen Sinn!(让那美丽好姑娘把我牢记在心上)这句歌词在结尾句采用宣叙调的手法再次重复出现。将带着疲劳、失落、无奈以及对磨坊女爱情憧憬的磨工形象刻画得更加深刻细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在演唱中需要反复推敲，把握人物内心的变化，并用声音及语言合理表述出来。

谱例6.

诗歌赋予人更多的想象空间，在文字的基础上增加音高、旋律、力度等丰富的音乐元素，音乐、诗歌两者合二为一再次升华，这就是艺术歌曲的魅力所在。笔者在日常自身演唱练习查阅文献资料，同时更加直观地对声像资料进行研究。听到国外优秀的歌唱家如:弗里茨·翁德里希(Fritz Wunderlinch)、迪特里希·菲舍尔－狄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赫尔曼·普莱(Hermann Prey)、伊恩·博斯特里奇(Ian Bostridge)、托马斯·夸斯托夫(Thomas Quasthoff)等版本时，这些歌唱家用不同的音色和作品中歌词(诗歌)不同的理解及语言语气表述，呈献给笔者的是各自完全不同的磨工形象及人物性格特征。

同样在《憩息》这首具有可塑性非常强的宣叙段落的曲子中，例如:男高音歌唱家弗里茨·翁德里希的演唱带给我们的是一位年轻充满活力的主人公形象。而低男中音歌唱家托马斯·夸斯托夫诠释的是一个强壮憨厚、痴情的磨工形象。笔者更加推崇的是德国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迪特里希·菲舍尔－狄斯考的演唱版本，经过不断地推敲分析认为:相比其他的歌者而言，不管从嗓音条件和歌唱技巧来讲都不是最优秀的，但却在众多歌唱家当中脱颖而出，究其原因是:他的演唱更加精致细腻，音乐处理经得起反复推敲。特别是语言间的把控对比与主人公内心的情绪变化(磨工对爱情的期盼与幻想、喜悦与忧伤)都可以让我们从他的歌声中细细地品味出来。

对于目前我国的声乐高等教育来讲，在德奥艺术歌曲领域中，青年歌者或学生要完整唱好一首甚至是整部套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对演唱的诗歌进行深入了解和细化，对歌词大意甚至是字对字的翻译进行记忆和不断地体会。可采用单独大声朗读歌词的方式去体会歌词的韵味和意境。

(四)德语对于歌唱音色的影响与控制

歌唱共鸣问题对声音位置、音色等方面有着重要的影响作用。在歌者演唱过程中，大部分音色变化都需要共鸣腔的调节来决定。(大家提到的所谓“关闭唱法”“面罩唱法”等也是对于共鸣腔体进行调节控制的过程)。

研究表明:对于人声身份的识别不仅仅取决于发声者的声音物理特性，通过实验匹配所以有物理信息，语言的非物理性对于声音的辨识度有着显著贡献，通俗概括为:同样的人声在不同语言的发声上存在着不同音色的差异(即语言的特点对音色具有影响力)，特别是在母语与外语间差异性则更加凸显。德语的语音特点有别于我们日常使用的汉语语音，与我们歌唱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意大利语同样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德语辅音的发音特点在某种情况下会制约部分声音的传导。所以有必要对喉咽腔进行针对性训练(软腭的抬举和柱肌的靠拢训练)，以保证歌唱腔道的通畅和共鸣器官的舒展。

但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德语整体音色偏黯淡并具有集中靠拢的声音特点。特别对于歌唱初期咬字器官灵活性的训练(纠正咬字懒散的学生)同时解决声音苍白，缺少喉咽腔共鸣空间的歌者来讲，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在德奥艺术歌曲演唱过程中一首曲子中人物间的转化可以通过音乐、语气语调和音色间的共同配合来完成。如:《憩息》中段叙述者的乐句Und das liebe Mdchen sagt:(那可爱的少女说:)和磨坊女的乐句Allen eine gute Nacht.(大家晚安)亦可通过语言调节控制人物转换时的音色变化。磨坊女歌词可使用假声高位置大声连贯朗读的方法进行反复尝试练习。但同时需要注意舌头的摆放与气息的控制相配合。

结 语

我们演唱好德奥艺术歌曲，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它需要我们长时间不断地探索与追求。同时对于想深入了解德奥艺术歌曲的歌者来讲，要多进行观摩和学习，这是一个循序渐进长期积累的过程。从德语语言角度讲:演唱中的歌词多为诗体，有别于日常的德语。但是如果能够系统学习德语，必然对演唱起到巨大的提高和帮助。

首先，歌者要具有良好的嗓音条件作为基础，同时掌握较为全面的歌唱技巧(包括:强大的呼吸支持、伸缩自如的声音控制能力等)。其次，文化背景和语言障碍是制约我们(作为非德语区歌者)演唱最困难的因素之一。演唱者需要学习了解语言背后更加深层次的德奥文化及历史背景，特别是能够广泛了解不同类型的诗歌和欧洲同时期其他的艺术门类，如绘画、美术、戏剧等。

演唱德奥艺术歌曲，我们不仅要准确掌握时代特点和不同作曲家的音乐风格而且还要着重挖掘语言中魅力，注重整体的舞台表现力。德奥艺术歌曲的演唱与学习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是每一位室内乐优秀歌者不懈努力追求的方向。

然而歌声中语言的表达是朗诵的再一次升华，语言中歌声的魅力是音乐门类中其他乐器无法比拟和超越的。笔者通过深入理论研究学习、同时结合演唱教学实践，通过舒伯特《美丽的磨坊女》中《憩息》分析德奥艺术歌曲语言方向的演唱方法和教学经验。希望通过本文能够对年轻歌者和学生在学习研究德奥艺术歌曲语言相关方面的歌唱应用提供一些启发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