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诗琪 宫芳
摘 要:“十七年”文学以其鲜明的特色,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相当的地位,展现新时代女性意识觉醒的文学作品也不断出现。女性作家们以其自身的人生体验和独特的审美价值,将进步的女性意识融入自己的作品,展现出区别于以往的情感体验。但因“十七年”文学时期的时代要求,文学从属于政治,女性意识的觉醒在文学作品中的表现仍然有很大的局限性。
关键词:十七年文学;女性文学;女性意识
作者简介:竺诗琪(1997.9-),女,浙江嘉兴人,宁波财经学院秘书学专业在读本科生;宫芳(1981.2-),女,安徽淮南人,宁波财经学院讲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0-0-02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1949—1966年间的文学被称作“十七年”文学,这是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文学与时代政治的紧密关系,文学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阶级斗争服务,是“十七年”文学思潮的主要特色。[1]由于过分强调文学的政治宣传功能,文学逐渐沦为政治的传声筒。在这一“政治为首”的历史时期,仍有大量作品展现了人情与人性的美。这其中,大量女性作家活跃,宗璞、茹志鹃、丁玲等一大批女性作家的作品中不乏女性的觉醒意识。但在女性角色自立自强的革命外衣下,仍然存在女性依附于男性的现象。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展现仍然是不彻底的、有局限的。本文主要以“十七年”文学中女性作家的作品为例,阐述在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中,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突破与局限。
一、“十七年”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社会背景
近代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女性始终处于受压制的地位。台静农《蚯蚓们》、柔石《为奴隶的母亲》等作品都展露出封建社会典妻,女性无法拥有自由的悲惨境地。
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等一系列思想启蒙运动高举“人道主义”的旗帜,在抵制封建文化专制主义浪潮的影响下,主张解放“人”。五四思想也是“十七年”文学中女性觉醒思想的根源。1949年中国建国后,我国妇女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首先颁布的婚姻法禁止了封建卖妻、典妻、一夫多妻等愚昧习俗;成立了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维护妇女权利。这一系列做法,从法律和政策上确保了男女平等,大大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与社会参与度。中国女性意识是伴随着女性参与社会的脚步一步步成熟起来的,这一点在作为反映生活的文学作品中有集中的体现。[2] “十七年”文学的女性文学作品正是这种女性意识进步的体现。
二、“十七年”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表现
在“十七年”时期的文坛上,活跃着不少女性作家。建国初期的妇女解放政策,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参与度。这为女性作家的写作开拓了更广阔的范围。女性作家纷纷将视野投向社会,将女性的社会生活经验融入她们的写作。在大环境和男性话语权的压制下,女性意识在女性作家的文学作品中有了展现。
(一)自我意识
“十七年”文学中,已经对于女性的自主选择有了一定的体现。宗璞《红豆》中江玫在萧素的影响下,自觉阅读了革命诗歌,主动接受了革命的思想和共产党的号召。这种自主选择不仅仅体现在人生事业上,也体现在她的爱情抉择中。江玫在听到齐虹对于革命的不屑一顾时,展露出了对这段爱情的质疑,并最终决定结束与齐虹的恋情,除了体现阶级矛盾,更是江玫自我意识的实现。这种自主选择体现了江玫作为一个“人”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而并非依附于男人。李凖《李双双小传》中的李双双在村里建起了公共食堂干起事业、杨沫《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选择了革命。女性作为独立人格的个体进行自主选择在“十七年”文学中已经有所体现。
(二)两性关系
“十七年”文学的革命小说也没有离开爱情描写。在我国传统的爱情观中,女性应该矜持被动。然而在“十七年”文学期间,两性关系中女性的行为,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女性文学中的女性形象通常是积极的、热情的。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热”在大量作品中体现,可以说是女性自我意识提高的一方面。在这一时期作品中,女性不再是男性的所有物,而有了对于爱情的思考与期待。柳溪在《鸭馆陆文俊》中将田寡妇对陆文俊的追求写得大胆而热烈,将女性对情感与情欲的追求精心大胆地展现出来。同样的,杨沫的《青春之歌》中,对林道静充满情欲的梦境进行了大段描写,直接地传达出林道静对卢嘉川一直以来的爱情渴望。其它作品,如刘真的《英雄的乐章》、宗璞的《红豆》等作品均表达了女主人公对两性关系的期待。女性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牺牲品,而有了对于两性关系自己的追求与选择。
(三)独特的审美
尽管受浓重的政治色彩的影响,“十七年”女性文学还是呈现出了女性文学独有的审美特征。
在宗璞的《红豆》中,将环境描写与抒情相契合,表现江玫在恋爱中甜蜜的心境。例如江玫和齐虹开始恋爱时,作者诗情画意地描写,“他们看到迎春花染黄了柔软的嫩枝,看到亭亭的荷叶铺满了池塘,他们曾迷失在荷花清远的微香中……”以大自然的生机活力来表现青年人爱情的甜蜜。整体意境地营造,为主人公江玫带去更多的“女性元素”,使角色更加具有女性审美价值。
这样细腻的描写与整个“十七年”文学里追求“力度”的语言特点是相矛盾的,这样纤柔的美学感受与主流倡导刚健的美学倾向是背离的。[3]“十七年”文学中女性作家的细腻笔致是独特的,不论是茹志娟《百合花》中对战争的感性认知,还是《红豆》中江玫与齐虹弹琴的少女情怀,皆用美的意境为女性形象增添了别样的审美体验。
三、“十七年”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局限性
“十七年”女性文学中展露出了女性意识的突破,但文学的政治依附性导致这种女性意识的觉醒是不彻底的,存在诸多局限性。
建国初期,妇女解放政策使女性以男性的价值判断来衡量自己。女性意识被淡化,就更谈不上话语权力的觉醒。[4]女性形象也因此成为男性形象的陪衬和点缀,成为男性的依附品。女性知识分子的成长并不是自觉完成的,而要由男性引导。在作品中,往往为女性设置一位思想进步的 “引路人”。如林道静在革命的道路上遇到了令她仰慕的卢嘉川和江华,在革命与生活上都深受其影响。
其次,在政治色彩的影响下,“十七年”文學时期的女性形象的性别意识往往隐没,性别特征淡化,并没有表现出女性所独有的性别特征。像刘真的《英雄的乐章》等作品,写出女性的成长与爱情,但无不与政治联系在一起。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仍然被时代政治所规约,女性的性别特征模糊以至被消失。[5]这使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不够完整,缺乏了独特的女性的审美价值。
“十七年”女性文学中的女性形象,还存在人物形象单一化等通病。可见,“十七年”女性文学中的女性意识仍然存在其必然的局限性。
结语:
“十七年”女性文学中的女性意识体现了现代中国女性的觉醒与成长,显示了女性在社会参与中的能力与影响。但这一时期的女性文学作品多带有鲜明的政治、阶级意识,其女性意识有很大的局限性,从而导致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呈现出单一化、模式化的弱点。“十七年”女性文学带有特定时期的浓重政治色彩,在现代视角下,其中包含的政治意识已经不再具有借鉴意义,而从中蕴含的女性意识却能不断发人深思。
注释:
[1]朱栋霖,吴义勤,朱晓进.中国现当代文学史1915-2016(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3.
[2]叶继群.论“十七年”文学作品的女性意识[J].浙江师大学报,1999(01):20-25.
[3]焦晓雪.浅析宗璞《红豆》中意象的作用及流露出的女性意识[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18,2(07):22-23.
[4]刘玫. 等待绽放的双性之花[D].厦门大学,2006.
[5]雷妮妮.论“十七年”文学中的女性知识分子形象[J].美与时代(下),2018(07):74-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