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文
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宇宙盒”(CosmoCaixa)科技馆里,有几个颇具深意的展柜:菊石化石和剖开的鹦鹉螺壳旁边,是黑胶唱片、磁带和卫生纸;紧邻蜂巢标本的,是各种正六边形的瓷砖和空心正六棱柱状的建筑装饰;巨大的砗磲贝壳有着波浪般的边缘,与市区里那些充满奇想的建筑交相辉映……
书写在展柜旁边墙上的数学公式,则揭示了仿生学“师法自然”背后的科学逻辑:菊石与鹦鹉螺的生长,还有唱片的纹路、磁带与卫生纸的盘绕,都是或疏或密的螺线;正三角形、正四边形和正六边形都可以严丝合缝地铺满平面,而正六边形最接近于圆形,可以让蜂巢的材料最为节省;砗磲贝壳与模仿它设计的建筑,则与正弦曲线严密契合。可以说,自然界中万物的美感,还有人类设计师对它们的模仿,都植根于无处不在的数学。
从计算数目到丈量土地,数学的幼芽因为人类生存的需要而萌发。但在被人类发现与认识之前,数学早已立下了造物之功。而在人猿揖别之后,数学同样在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中不断刻下印记。每一次由悖论导致的数学危机,都提醒着人们既有数学体系的局限;而弥补体系缺陷、化解危机的过程,也让人类认识了更为广阔的数学世界。
在体系不断完善的过程中,数学也不时地显现出它独特的魅力。从古代中国的“洛书”到欧洲中世纪和近代的研究,构建幻方成为一种混合了数学研究、超自然崇拜和艺术创作的活动,直到现代社会它才褪去神秘主义的色彩,以“数独”和其他一些智力游戏的面貌示人。尺规作图的魅力,则源自它严密而苛刻,甚至称得上是“自讨苦吃”的规则,但攻关有多艰难,胜利的果实便有多甜蜜。有“数学王子”美誉的德國数学大师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立遗嘱要求将尺规作图绘制的正十七边形刻在自己的墓碑上,正是因为这项他在19岁时取得的成果,蕴含了他心目中最崇高的美感。
涉足“奥数”训练的青少年朋友,则有可能在有意无意间,接触到一些数学史上著名的趣题。它们从真实历史与民间传说的夹缝中走来,勾勒出一个属于智者的神奇世界:古希腊数学家丢番图用一元一次方程书写了自己的墓志铭,来回望自己的一生,特别是老年丧子的悲痛;在中国,西汉军事家韩信利用除法余数迅速点兵,令己方士卒知晓优势,面对敌人的突袭英勇无畏;到了明朝,造访中国的日本人毛利重能,用含有方程组的诗作与数学家程大位对答,验证后者确有真才实学后,拜师求教……这些智慧的火花,为历史留下了饶有趣味的注脚。
在这一期的《知识就是力量》杂志里,我们将带你重新发现数学的魅力。无论你是否曾经接受过“奥数”训练,这一次的探索都无关名次与成绩的得失。尽管站上最高领奖台的荣耀,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享有,但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值得拥有享受数学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