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佳
关于教育的电影不少,《天才少女》《起跑线》《三傻大闹宝莱坞》《死亡诗社》《垫底辣妹》。一直以来,“教育”始终是一个全球性的话题与问题。
与《银河补习班》一样,《死亡诗社》这部于1989年公映、曾获得第6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剧本的美国电影,也是以教育反思为主题的。一所精英学校,75%的学生都能进入常青藤名校,有着浓厚的名校情结,学生们却称之为“人间地狱”,因为有严厉的老师,严苛的制度。
基丁老师的到来,为孩子们打开了一扇窗:他教学生撕书、带领他们跳上讲台,鼓励他们恢复死亡诗社(死亡诗社,是这个学校的学长们自发成立的一个秘密社团,他们在一个山洞里偷偷集会,朗诵雪莱、拜伦等名家的诗句,思索和探寻人生的意义、生命的价值)。在基丁的带动下,学生们开始追求爱情、梦想和自由放荡的青春,看到了窗外人生的无限可能。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电影最终以悲剧结束,却掀起了一场关于教育、独立和梦想的大讨论。
什么是好的教育?上学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是对孩子真正的爱?应该怎样度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这些朴素真切的问题强烈地震撼着我们的灵魂,就像有一股生命洪流在胸口撞击。
印度电影《起跑线》中也有一幕令人印象深刻,来自公立学校的孩子们站在“富人”们面前,站在一流学校的舞台上,坚定地唱着:”生命只有一次,可我有许许多多的梦想,我会将它们一一实现。生命只有一次,可我有许许多多的梦想,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前行”。
电影叫做《起跑线》,名字有很大的指向性。“起跑线”指的就是我们每个人学生时代接受的教育。影片最后,男主人公拉吉说:“在如今这个时代,家长只重视孩子的能力,而非人格”。最终拉吉夫妇为女儿选择了一所公立学校。而妻子米图也不再执着于一流的学校,而是希望女儿可以成为丈夫那样有担当的人。
子女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父母的自我修行。然而,当所有的机会呈现在面前,每个人都会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追逐优质教育资源这条成功学的道路上,故事陆续上演,折腾不断升级,环球同此凉热。
也许,在父母看来,“起跑线”是孩子们“出人头地”的唯一起点。一道起跑线,为孩子框定了生命最初的姿态和最终的意义。随之而来的焦虑氤氲扩散。在我们周围,无论是“月薪三万撑不起孩子一个暑假”,还是“学而思攻占家长朋友圈”,当贩卖焦虑成为很多公众号的一门大生意,砸钱随即成为很多家长缓解焦虑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英国杂志《经济学人》在专题報道中称,“中国中产是世界上最焦虑的一群人”。究其根源,人们的焦虑感往往源于对未来不确定和失控带来的丧失感、剥夺感,以及耻辱感。
于是,这种确定性和掌控感也要“从娃娃抓起”。有这样一种说法:“父母现在逼你努力学习,只是为了将来你能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迫谋生。”
当我们习惯了通过高考出人头地,然后在追逐名利中度过一生,并深信这是世界上唯一正确的活法,我们是否已经放弃了特立独行的权利?在如今这个多元化的世界,我们真的笃定将这种单一的价值观传递给孩子?
试想,当孩子拥有了所谓资本之后,是否还保有最原始、最本真的热爱,又能否坚持独立思考并做出忠于初心的选择?实际上,人生从来没有唯一的起点,漫漫成长道路,无数个选择,筑成了无数道不同的“起跑线”。更何况人生海海,潮起潮落,没有人可以一直站在潮头。
电影《天才少女》虽然说的是美国故事,但是与中国望女成凤的父母亲们的教育理念相当合拍,虎外婆VS猫舅舅,天赋VS平凡。为争夺抚养权,母子对簿公堂,更多的细节呈现出来,原来少女玛丽的妈妈就是几十年来被母亲令人窒息的天才养成计划害死的,一个只会研究数学,没有娱乐,没有朋友,没有辨别能力的天才。
影片的讲述有些残酷,却引发很多现实的思考。每一个优秀的孩子身上,都有其父母的影子;同理,每一个问题小孩的背后,都有其家庭教育的缺失。
家长过分的爱与付出,也是孩子们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作家刘墉的总结是:父母付出得愈多,要求得愈多;牺牲得愈多,不平得愈多。爱得愈深,伤得愈深;因为以生命去爱,所以不惜拼上生命。
教育是让一个人成为最好版本的自己。我一直觉得,不放纵,但也不苛求,扎扎实实、轻轻松松往前走,不让孩子的未来活在自己的期待里,这是教育最大的体面。就像爱因斯坦说的: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如果你用爬树能力来断定一条鱼有多少才干,它整个人生都会相信自己愚蠢不堪。
《天才少女》最美的一幕是一大一小在夕阳下的剪影,玛丽像猫一样踩着舅舅弗兰克的腿往上爬。天赋是上天赐予的宝贵礼物,但不可多得的还有我们的生命。万物生长,各自高贵。每一个孩子与生俱来有其独特的生命气质。天赋异禀之外,做一个平凡的人,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短暂的一生,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