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的中介效应

郭琴 李薛

【摘要】对西安市312名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倦怠、心理弹性、积极情绪进行调查发现，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整体处于较低水平;心理弹性整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积极情绪整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积极情绪均呈显著负相关，且心理弹性、积极情绪对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均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即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体验越多，心理弹性水平越高，其职业倦怠水平越低;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研究者据此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职业倦怠;心理弹性;中介效应

【中图分类号】G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19）04-0022-06

积极情绪是指个体由于体内外刺激、需要得以满足而产生的伴有愉悦感受的情绪。〔1〕职业倦怠是指个体无法应对职业活动中超出个人能力的要求时，产生的生理、情绪情感、行为等方面的耗竭状态。〔2〕心理弹性是指个体所拥有的个人资源，包括自我复原力和个体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如家庭和朋友的支持和帮助等。〔3〕已有研究多关注幼儿园教师的专业发展、素质提升及职业适应等，相对忽视了对幼儿园教师的情绪状态以及职业生涯中心理与行为等方面的研究。虽然已有研究表明，积极情绪在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间起部分中介作用，〔4〕心理弹性对职业倦怠的缓解效果随着积极情绪的介入会更好，积极情绪与心理弹性存在互促、互补和互助的作用，更有利于缓解职业倦怠现象，但是很少有研究以幼儿园教师为对象，探讨积极情绪与职业倦怠和心理弹性的关系。本研究旨在探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心理弹性、积极情绪三者的关系，以期为促进幼儿园教师的发展提供参考。

一、研究对象及工具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随机抽取西安市三个区12所幼儿园的320名幼儿园教师作为研究对象，对其进行问卷调查。本研究共发放问卷320份，回收问卷312份，回收率为97.5%。调查对象年龄多为35岁及以下，学历多为本科和大专，教龄多为15年及以下，月工资多为4000元及以下。

（二）研究工具

1.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量表（MBI-ES）

该量表是玛斯拉池（Maslach）等人编制的《职业倦怠问卷》的修订本，在对幼儿园教师的研究中有较好的适用性。该量表包含情绪衰竭、人格解体、个人成就感三个维度，共22个题项。情绪衰竭是指个体认为自己的情绪资源都已耗尽，对工作缺乏热情，容易产生挫折感、紧张感，共9个题项。人格解体是指个体刻意与工作以及其他与工作相关的人员保持距离，对工作缺乏热情，难以投入，共5个题项。个人成就感是指个体对自身持负面评价，认为自己不能有效地胜任工作，共8个题项。量表采用七点计分法，0分代表“从不”，1分代表“几乎没有”，2分代表“偶尔”，3分代表“有时”，4分代表“经常”，5分代表“十分频繁”，6分代表“总是”。在本量表中，低于3分表示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水平较低，3～4分表示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水平较高，高于4分表示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水平非常高。〔5〕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78，〔6〕信度良好。

2.成人心理弹性量表（RSA）

该量表由杨立状等人对《心理弹性量表》翻译及修订后形成。量表包含自我效能、社交能力、组织风格、社会资源和家庭凝聚力五个维度，共33个题项。自我效能即个体对自己能否成功应对某项任务的主观判断，共10个题项。社交能力即个体的社会交往与人际适应能力，共6个题项。组织风格即个体面对事物一贯的处理模式及行事风格，共4个题项。社会资源即个体为满足需要所能提供的资源，共7个题项。家庭凝聚力即家庭成员之间的向心力，共6个题项。量表采用七点计分法，每个题项有左右两个选项，幼儿园教师在两个选项中选择最符合自身情况的状态。其中，1分代表“非常符合”，2分代表“比较符合”，3分代表“有点符合”，表示越来越不符合左边选项的描述;5分代表“有点符合”，6分代表“比较符合”，7分代表“非常符合”，表示越来越符合右边选项的描述;4分为中间值，代表“不确定”。量表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87，信度良好。〔7〕

3.正负情绪量表（PANAS）

该量表根据黄丽、杨廷忠和季忠民等人編制的《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量表》改编而成。量表包含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两个维度。积极情绪主要调查幼儿园教师活跃的、机敏的、专心的、果断的、热情的、兴奋的、振奋的、有兴趣的、自豪的、强壮有力的等情绪，消极情绪主要调查幼儿园教师害怕的、惊吓的、不安的、紧张的、容易激动的、敌意的、内疚的、羞愧的、心烦意乱的、痛苦的等情绪。量表采用五点计分法，1分代表“完全没有”，2分代表“比较少”，3分代表“中等”，4分代表“比较多”，5分代表“非常多”。积极情绪维度的得分越高，说明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体验越多。量表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73。本研究只采用积极情绪维度的分量表，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83，信度良好。〔8〕

本研究采用SPSS20.0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与分析。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整体情况

由表1可知，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总平均分及各维度得分均低于3分，可见，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整体处于较低水平。其中，情绪衰竭维度得分最高，人格解体维度得分最低。

（二）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整体情况

由表2可知，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总平均分低于中间值4，可见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整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其中，家庭凝聚力维度得分最高，社会资源维度得分最低。

（三）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整体情况

由表3可知，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的平均得分高于中间值3，可见，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整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四）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心理弹性、积极情绪的关系

1.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心理弹性、积极情绪的相关分析

由表4可知，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积极情绪均呈显著负相关，积极情绪与心理弹性呈显著正相关。

2.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心理弹性、积极情绪的回归分析

（1）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的回归分析

由表5可知，心理弹性可以解释职业倦怠15.1%的变异量，自我效能可以解释职业倦怠16.6%的变异量，社会资源可以解释职业倦怠17.4%的變异量，且方程F检验均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及自我效能、社会资源对职业倦怠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

（2）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与积极情绪的回归分析

由表6可知，心理弹性可以解释积极情绪13.1%的变异量，自我效能可以解释积极情绪14.1%的变异量，且方程F检验均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及自我效能对积极情绪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

（3）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积极情绪的回归分析

由表7可知，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可以解释职业倦怠27.2%的变异量，可以解释人格解体16.7%的变异量，可以解释个人成就感37.6%的变异量，且方程F检验均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积极情绪对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及人格解体、个人成就感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

3.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的中介效应

由表8可知，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心理弹性对职业倦怠均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心理弹性对人格解体、个人成就感均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自我效能和社会资源对职业倦怠均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

为检验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是否有中介作用，本研究参照温忠麟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采用回归分析考察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本研究以心理弹性（X1）、自我效能（X2）、社会资源（X3）为自变量，职业倦怠（Y）、人格解体（Y1）、个人成就感（Y2）为因变量，积极情绪（M）为中介变量，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以模型①中的方程为例。方程中的c1为总效应，a1和b1均为中介效应，c2为直接效应。根据中介效应检验步骤，〔9〕如果c1显著，才能继续检验a1和b1;如果a1、b1均显著，再继续检验c2;若c2显著，则为存在部分中介效应，若c2不显著，则说明中介变量存在完全中介效应。本研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的中介效应模型（见下图）。由表9可知，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均显著，说明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

三、讨论与建议

（一）通过降低幼儿园教师的情绪消耗，缓解其职业倦怠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整体处于较低水平，情绪衰竭维度得分最高。这与林琳等人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0〕究其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幼儿园教师对学前教育工作的热情较高，另一方面可能是社会各界对幼儿园教师的心理素质与内在需求的关注度不断提高，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倦怠水平。情绪衰竭维度得分最高的原因可能是繁重的保教任务等给教师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从而导致其精力和情绪消耗较快，容易产生倦怠感。〔11〕

我们可以通过降低幼儿园教师的情绪消耗，缓解其职业倦怠。首先，相关部门可以从政策上提高幼儿园教师的社会地位和待遇水平，让幼儿园教师有一定的职业价值感，保持较好的情绪状态。其次，幼儿园可以合理优化教师的作息时间，减少教师在保教工作中的情绪消耗，从而减轻其情绪衰竭。最后，有关部门可以通过多种途径规范幼儿园教师的准入制度，提高幼儿园教师的专业水平，从而提高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幸福感及价值感，降低其情绪消耗，进而缓解其职业倦怠。

（二）通过提高幼儿园教师的社交能力，提高其心理弹性水平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整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其中家庭凝聚力维度得分最高，社会资源维度得分最低。这与江可等人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2〕究其原因，可能是幼儿园教师的工作性质在一定程度上使其人际交往主要围绕幼儿园展开，接触的人和事相对比较稳定且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幼儿园教师的社交能力和对已有社会资源的支配能力。

我们可以通过提高幼儿园教师的社交能力，提高其心理弹性水平，从而缓解教师的职业倦怠。在生活方面，幼儿园可以组织一些有趣的集体活动等，增加教师间的交往机会，丰富教师的业余生活，使其在遇到问题时，能获得较多的情感支持;在工作方面，幼儿园可以多与其他优秀园所、高校交流合作，为教师提供培训学习和观摩体验的机会，扩大教师的交际面，提高教师的社交能力，丰富其社会资源，从而提高教师的心理弹性水平，缓解其职业倦怠。

（三）通过关注幼儿园教师的情绪状态，缓解其职业倦怠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整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究其原因，可能是随着学前教育事业的不断发展，相关部门对幼儿园教师的生存状况较为关注，使幼儿园教师的经济待遇、发展需求、社会认可、家园支持等情况得到较大改善，从而改善了幼儿园教师的情绪状态。

我们可以通过关注幼儿园教师的情绪状态，缓解其职业倦怠。例如，幼儿园可以开设情绪疗法课程，让教师学会调节压力，培养积极心态;也可以建立情绪发泄室，让教师的负面情绪能够得到及时和合理的发泄，从而避免负面情绪对工作的干扰;还可以通过有效的激励政策增强教师的积极情绪体验，激发其工作热情，从而缓解其职业倦怠。

（四）借助实验方案提高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和心理弹性水平，缓解其职业倦怠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积极情绪均呈显著负相关，且心理弹性、积极情绪对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均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即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体验越多，心理弹性水平越高，其职业倦怠水平越低。心理弹性是个体所拥有的重要心理资源，这种心理资源和先天适应能力对减轻教师职业压力和倦怠感具有重要意义。情绪与注意密不可分，注意对象的选择、注意的坚持性、注意的过程以及注意的广度、深度都会受个体情绪状态的影响。〔13〕在积极情绪状态下，幼儿园教师的思维更加灵活且具有发散性，对问题的认识更全面、积极和客观，这能使其得以摆脱逆境，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生活中。〔14〕可见，积极情绪会使幼儿园教师多注意事物的积极面，感受工作的快乐和价值。

本研究調查结果也表明，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与心理弹性呈显著正相关，且心理弹性对积极情绪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这与李华芳等人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积极情绪可以使个体明确目标，促使个体积极实现目标，通过目标的实现提高其自我效能。〔15〕高心理弹性的个体更容易获得积极情绪，这有利于个体从逆境中获得发展动力，并能以积极的心态面对挑战，从而维持身心和谐。〔16〕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积极情绪在幼儿园教师职业倦怠与心理弹性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这与李华芳等人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究其原因，可能是个体体验到的积极情绪随着时间的延长可能会帮助其储备更多个人资源，如增强积极信念等，丰富的个人资源又可增强个体的生活满意度，缓解其焦虑情绪，使个体保持较好的情绪状态，进而降低其职业倦怠水平。〔17〕

我们可以借助实验方案提高幼儿园教师积极情绪和心理弹性水平，缓解其职业倦怠。例如，我们可以借鉴暴力应对方案（VCP）和一些心理咨询项目来为幼儿园教师提供足够的外部支持、强大的内部力量以及实用的情绪应对技巧，以此来激发教师的积极情绪，提升其心理弹性水平，缓解其职业倦怠。我们也可以借鉴葛美盖斯（Gómezgascón）等人制订的为期4个月的超越性冥想计划〔18〕来帮助教师预防职业倦怠。这些实验方案均能有效提高教师的心理弹性水平，并能通过发挥积极情绪的中介调节作用，进一步降低教师的职业倦怠水平。

参考文献：

〔1〕LYUBOMIRSKY S，KING L，DIENER E.The benefits of frequent positive affect：Does happiness lead to success〔J〕.Psychological Bulletin，2005，11（2）：131.

〔2〕胡春梅，姜燕华.近三十年国内外关于教师职业倦怠的研究综述〔J〕.天津市教科院学报，2006，（3）：51.

〔3〕RUTTER M.Resilience：Some conceptual considerations〔J〕.Adolesc Health，1993，5（3）：14.

〔4〕张阔，张雯惠，杨珂，等.企业管理者心理弹性、积极情绪与工作倦怠的关系〔J〕.心理学探新，2015，35（1）：45-49.

〔5〕〔10〕林琳.内江市幼儿教师职业倦怠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09.

〔6〕〔8〕朴银姬.小学教师积极情绪、复原力与职业倦怠的关系研究：以延边地区小学教师为例〔D〕.延边：延边大学，2014.

〔7〕贾普君.幼儿园教师心理弹性与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的现状及其关系〔D〕.开封：河南大学，2011.

〔9〕BARON R M，KENNY D A.The moderator-mediator variable distinction in social psychological research：Conceptual，strategic，and statistical considerations〔J〕.Journal of Perso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1986，51（6）：1173-1182.

〔11〕李晶晶.辽西地区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倦怠调查及其改善策略〔D〕.锦州：渤海大学，2016.

〔12〕江可.幼儿教师心理弹性研究：基于西南地区的调查〔D〕.重庆：西南大学，2017.

〔13〕张彤.积极情绪对个体注意的影响〔D〕.保定：河北大学，2016.

〔14〕杜娟.高校教师积极情绪、个人资源与职业倦怠的关系〔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1.

〔15〕李华芳，刘春琴，厉萍.积极情绪在精神科护士心理弹性与职业倦怠关系中的中介作用〔J〕.中华护理杂志，2015，50（9）：1083-1086.

〔16〕赵晶，罗峥，王雪.大学毕业生的心理弹性、积极情绪与心理健康的关系〔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0，18（9）：1078-1080.

〔17〕OREHEK  E，BESSARABOVA  E，CHEN X，et al.Positive affect as informational feedback in goal pursuit〔J〕.Motivation and Emotion，2011，35（1）：44-51.

〔18〕GOMEZGASCON T，MARTINFERNANDEZ J，GALVEZHERRER M，et al.Effectiveness of an intervention for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burnout in primary health care professionals〔J〕.Bmc Family Practice，2013，14（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