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苇琴
摘要:贝克特戏剧《自由》中的维克托作为避世的“代表”人物,想借此来找寻自由。他不仅陷于外界对他的限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也活的狰狞,最后陷入了生存困境中无法自拔。本文以主人公维克托为例,借用詹明信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其分析,以揭示在逃脱社会和历史的王国中是无法寻求到真正的自由。
关键词:必然王国;自由王国;马克思主义;维克托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贝克特的戏剧《自由》创作于1940年。作者本人对此著作始终保持谨慎的态度,生前不愿将其出版。但此戏剧对进行贝克特研究的学者而言,无疑是很重要的一部作品。通过对其深入的分析,我们得以窥见贝克特为美国后期戏剧创作所埋的伏笔。《自由》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维克托在离家出走的两年后,他的家人妻子仆人分别劝他回到自己的原有的生活中,但他还是拒绝了富裕的生活条件,坚持待在自己连房租都不夠付清的出租屋里,用他瘦骨嶙峋的脊背对着观众结束这场与社会和生活的斗争。
一、现实的囚禁——必然王国
当代美国马克思主义批评主将詹明信在其《政治无意识》一文中指出:对马克思主义来说,一切都是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集体斗争;任何一次对历史的书写都是阶级斗争史。这里提及到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马克思主义批评的范畴。必然王国指的是人们在认识和实践活动中,对客观事物及其规律还没有形成真正的认识而不能自觉地支配自己和外部世界的一种社会状态。
在《自由》这部戏剧中,贝克特将主人公描写成这样一名青年:曾经是名作家,四处旅游欣赏世界,与周围人和谐相处。而两年后的他整整几个月也不挪动,就待在他租的肮脏小屋里,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在他父亲过世后,母亲好友梅克太太劝说他回到母亲身边,然而梅克太太的劝说是毫无作用的,连来他出租屋里修玻璃者都问他在这鬼地方烂下去的价值在哪儿?在众人的疑惑不解和百般逼问中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认为人们的生活都是苦役,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他认为他曾经是别人的囚徒,于是选择离开他们。他坦言说为了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放下可贵的自由。维特托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的价值在哪里,但我要捍卫我的自由。我要捍卫我什么都不做的自由。”最终维克托选择了如本雅明一样土星式的生活状态。这种土星照耀下的人们喜欢远离家人,他们在人群中找不到自我。
由此读者明白,主人公是想要脱离这现实的囚禁,从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必须经历的必然王国中逃离出去,找寻自己的自由。正如如詹明信所言:单个主体想要在盲目地带中寻求避难所,追求纯粹个人的,绝对心里的救赎是妄想的。任何想要逃脱历史和社会的行为都是无济于事,最终只会使自己在黑暗的房间中慢慢终老。
二、理想的世界——自由王国
在马克思的理论中,自由王国指人们在认识和实践活动中,认识了客观事物及其规律并自觉依照这一认识来支配自己和外部世界的一种社会状态。而当代詹明信在其《政治无意识》这本书中提出这样的假设:假定在避开无所不在的历史和无法改变的社会影响的情况下,一个自由王国已经存在,不管它是文本词语的微观经验的自由国王还是形形色色私人宗教的极乐和激情的自由国王,那么这种想法只能强加必然性对所有这些盲目地带的控制。
我们可以将主人公维克托想要的自由生活视为理想的自由王国,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脱离家人,摆脱身世和一切世俗的牵绊与束缚。试图在一种静止的,与世隔绝的环境中去寻求他要的自由。“我一直想自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由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尽量的什么都不做,不动,不思考,不做梦,不说话,不听别人说。”
到剧本的结尾维克托犹豫过,向自己心目中的自由王国妥协过:“我弃权自由,我不可能自由。我错了。我不能再过这种生活!”正如观众安慰他的那样:这样做超越了您力所能及的限度。这里观众所暗含的意思是:单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试图撇开社会而达到一种马克思主义者所设想的自由王国是不现实的,而且注定也是失败的。只有当整个社会生产力水平达到相应的程度才会有他想要的自由的存在,而这必须经历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集体斗争。
但是,维克托最后选择待在那破旧黑暗潮湿的出租屋中思考人生。而最后结局是什么样的呢?家人为他而病逝,世俗对他一次次绝望,而自己也在无法还清卡尔太太的房费中谢幕。难道主人公想要寻求的就是这样的自由?这就是想要在不现实的情况下撇开与世俗的关系所付出的代价,身无分文,仰望天花板,折磨着爱自己的人,瘦骨嶙峋奄奄一息。
三、结论
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是一个需要集体斗争集体努力的过程,并不是通过一个人的意愿就可以实现,它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如果一个人妄图想要隔离社会和历史而生活在自己定义的自由的世界里,那将注定以失败告终。贝克特为我们刻画的维克托正是这样一个典型人物,他违背客观规律而无法平衡现实与理想中自由的关系。他在为人类的生存做挣扎与思考,认为外界是牢狱是束缚,殊不知生活在自己的主观意识中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参考文献:
[1]Jameson,Fredric.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 Narrative As A Social Symbolic.Cornell UP,1981.
[2]贝克特.自由[M].方颂华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0.
[3]朱刚.二十世纪西方文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
[4]弗雷德里克·詹明信:《处于跨国资本主义时代中的第三世界文学》,张清侨等译,张旭东编:《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