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
宋代诗人赵师秀有一首诗叫《约客》,是这样写的:“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燈花。”说的是在梅雨季节的一天,诗人的朋友与诗人约好要来做客,诗人就备了好酒,等朋友到来,可是直到夜半,朋友还是没有到来,焦急愁苦的诗人捡起面前的棋子,又放下。
我想,这一夜,诗人的朋友都未曾到访,而诗人一次次挑灯,听着窗外的细雨,不断向外张望,最终趴在案上蒙眬睡去。也许诗人第二天醒来时会想,幸好友人未来,因为没来,诗人感受到了想念的重量,而等待变得美丽了。
“来”是走进,“不来”则也许是走到了。郑愁予在《错误》里,写三月的江南小城,一个思妇苦苦等归人的惆怅,听到帘外嗒嗒的马蹄声以为是要等的人,激动地起身去张望,结果只是个打江南走过的过客。
要等的人未来,她还会在春天等下去。不来是一种残缺,然而不是一种遗憾,因为不来,那人已长久在她心里。
所以,有时候“不来”胜过“来”。因为“不来”给人生设置了一个悬念,让人生继续下去,将期待延伸到前方。而“来”则打破了这种悬念,人生戛然而止,好像一切都落幕了。从另一个角度说,“不来”含有一种意境,一种智慧,“来”则显得单调和直白。
来与不来,是心灵的两扇窗,一扇打开了又关上了,一扇则打开了就永远关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