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中的管理会计能力建设①

北京银行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马晓敏

经济发展对管理会计能力提出了新要求。《会计改革与发展“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出，加快培养精于理财、善于管理和决策的管理会计人才。继而，财政部《关于全面推进管理会计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培养管理会计人才是中国特色管理会计体系建设的一项重要任务。2019年3月，中国总会计师协会发布了《中国管理会计职业能力框架》，制定了管理会计人才的能力标准，对我国管理会计体系的应用和管理会计人才的培养具有重要意义（刘红薇等，2019）。随着金融科技不断补充和取代人类活动和决策过程，管理会计的角色正向提高企业价值的业务合作伙伴转变。因此，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要求管理会计不断提高决策有用性（谢志华，2019），支持银行业务发展的战略调整、促进有限资源的高效配置、提高银行对客户及产品定价能力，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全面提升商业银行核心竞争力。

1 商业银行管理会计体系的主要内容

商业银行管理会计体系旨在以价值管理为核心、量化管理为手段、精细化管理为基础、决策支持为目标。银行业在风险管理和业务模式等方面与其他行业差异较大，因此所使用的管理会计工具和方法也有所不同，主要包括：多维度盈利分析、成本分摊、收入分成、绩效考核、资金转移定价、经济资本管理、全面预算管理、资产负债管理、风险管理等。

其中，多维盈利分析依托明细账户，构建多维盈利分析整体框架模型，旨在支持对各个机构、产品、条线、客户、渠道、客户经理、项目等多维度的经营状况进行评价，集成资金成本、资本成本、风险成本、运营成本，做到全视角、全收入和全成本的利润分析，为客户和产品定价以及相关维度的投入产出比提供量化的数据支撑。

成本分摊通过构建全成本管理体系，将业务经营及管理中发生的各项费用支出，按照“谁受益、谁承担”的原则核算到各责任中心，然后采用多成本动因分摊至明细账户，从而能够从机构、条线、产品、客户等各个视角分析其成本构成，为费用资源的配置提供数据支撑，并将成本管理嵌入银行管理的各个环节，全方位降低成本，实现战略目标。

资金转移定价（FTP）是商业银行对资金在内部非独立核算的机构、部门和产品之间流动进行有偿计价，是商业银行内部资金中心与业务经营单位按照一定规则有偿转移资金。简言之，FTP是分行存款等资金来源上存总行或贷款等资金从总行借出时，总行给予的价格；是总行司库按照一定的规则与经营单位进行全额的资金转移定价，从而达到核算资金收益或成本的目的。

全面预算服务于商业银行战略目标，以经济资本、经济增加值为核心，覆盖资产负债管理、财务管理、经营发展和风险管控等多个方面；由于银行是经营风险的企业，预算管理过程中需要考虑经过风险调整之后的相关指标，如净利润、拨备覆盖率、EVA和RAROC等。推进全面预算管理，建立健全集团各责任主体的全面预算管理组织体系，梳理优化集团上下的预算管理工作流程，明确各责任主体的管理定位，可有效提升集团整体的管控水平。此外，全面预算管理清晰表述了各级责任主体的经营目标，并通过有效的过程监控和考核手段，督促各级责任主体围绕价值创造实现预算目标。

2 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对管理会计的影响

2.1 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目标

过去，银行一直将客户关系建立在接近度（拥有的实体网点数量）和熟悉度（通过品牌和产品建立关系并增加价值）的基础上，但数字技术的无处不在催生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模式。数字化能转变业务模式、降低成本并且缩短投放市场的时间，这在银行业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商业银行实施数字化转型主要体现在基于客户洞察的精准营销和事件营销、线上线下一体化和场景化的客户服务、数字化产品创新、基于大数据的自动化和智能化风险控制、一体化的业务流程以及良好用户体验的客户旅程等方面。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主要通过以下两个目标，获得竞争优势。

第一，通过数字化降低成本，指利用数字技术提升运营效率，包括将常规业务活动转移到低成本渠道，例如银行的移动端应用、网站等。考虑到零售客户群的规模以及分支机构和ATM等实体渠道的高成本，大多数银行已具备线上和移动APP的自助服务能力，存款、汇款或还款等大部分操作通过智能手机或电脑之类的数字化手段即可完成，从而能以更少的雇员和精简的后台团队为客户提供服务。整个组织得到了简化，管理层的数量大大减少，其结果是一个成本更低的组织更专注于为客户交付价值。

第二，通过数字化提升价值，指利用数字技术从根本上改善客户体验，从而通过提高的客均销售额和整体客户留存率，增加每一客户生命周期的收入潜力。一方面，重视客户旅程的最佳体验。客户旅程包括客户遵循的所有决策步骤，以及他们在考虑购买、销售和投资选择时遇到的所有流程、系统和渠道；包括研究和评估他们创建的最终产品或服务的候选列表，以及他们在整个购买和购后阶段的线上和线下体验的所有交互。另一方面，借助数字化渠道吸引和创造更多销售额，构建生态系统并投资于金融科技，应用数据和分析工具来提供丰富多样的产品和服务，加快学习和提高客户互动效率。

2.2 数字化技术对管理会计职能的影响

管理会计是服务于管理的会计，其基本作用是价值创造，其价值主张可以通过战略的制定和分析、计划和执行来实现。有效的管理需要了解如何帮助制定、分析和执行使组织能够成功的策略，美国管理会计师协会（IMA）发表的大量研究报告，记录了管理会计师的角色从“簿记员”和“合规警察”演变为战略业务伙伴的过程。高级财务专业人士希望能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战略支持上，而不是用于财务规划和分析。但是从实践来看，许多财务职能因将重点放在增值较低的活动上（如交易处理）而无法向高级管理人员提供战略见解。

当前，大数据、预测分析、人工智能（AI）、区块链、认知计算、机器学习和机器人流程自动化（RPA）等大量新技术促使管理会计发生改变。虽然技术会导致许多管理会计职位被取消，但它们也有可能创造新的会计职位。后者的关键在于管理会计师的角色从传统的财务报告和管理重点转变为成为更高效的业务合作伙伴，使组织能够提高绩效。技术对管理会计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它将使财务职能从重复的任务中解放出来，使其能够更好地支持决策制定，并帮助制定和实施战略。例如，自动化有大量的交易会计工作（包括管理报告、一般会计和预算等活动）；实施RPA和AI等技术将使金融会计人员能够执行更高附加值的活动。

第二，业财融合有助于提升管理会计使用组织数据的能力，加深对业务的理解与解锁企业价值，促使财务专业人员真正成长为业务伙伴。技术将使财务人员实时洞察财务业绩、异常趋势，促成与其他功能领域或部门的无缝合作，从而发现跨企业数据竖井的新价值来源。

第三，技术在自动化重复任务和改善决策的同时也给管理会计带来挑战。管理会计人员需要仔细评估自动化的任务和流程，并确定优先级；确定会计最可能“去技能化”的领域，并不断开发新技能以专注于更高价值的任务和服务；开发新的方法来沟通和衡量价值和成功，包括高级数据分析（从描述性统计到预测性和规范性分析）和数据可视化。

第四，数据对业务发展的指导作用日益凸显，呼吁管理会计的新角色——数据科学家。该角色包括设计相关的、可管理的数据策略并从大量数据中提取信息。因此，数据科学家将分析技能与商业知识、创新和人际交往技能以及沟通技能结合起来，其专长与营销、供应链、风险和其他一线管理人员的运营专长联系起来将发挥巨大的协同作用。

3 数字化转型中的管理会计能力建设

技术正在重新定义管理会计的角色，同时也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显著改变着商业格局和管理会计行业。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背景下，为配合不断转变的营商环境及科技的进步，管理会计需要在数字时代保持专业性并有效履行其当前和未来角色所需的核心知识、技能和能力。

首先，强化战略、规划与业绩管理的能力。数字革命需要管理会计师能够更多地关注更高附加值的活动，从而使他们能够成为组织其他部门的真正业务伙伴。从战略规划到战略实施再到战略评估，它包括战略和战术规划、决策分析、战略成本管理、资本投资决策、企业风险管理、预算和预测、公司财务和绩效管理等多种能力。有效的管理会计需要了解如何帮助制定、分析和执行使组织取得成功的战略，因此，其职责将从传统的预算编制和历史绩效评估扩展到实时分析领域。实时分析是对环境变化作出快速而战略性反应的关键，并不断促使管理会计为组织创造重要的价值。

其次，强化报告与控制的能力。随着机器人流程自动化（RPA）被越来越多地用于自动化会计流程，会计人员用于准备报告信息的时间将大幅减少。一方面，创新技术和新的运营模式使得响应式报告成为可能，报告团队有望以最快的速度提供数据驱动的、具有最高质量和准确性的前瞻性洞察力。另一方面，由于很多常规数据处理都是自动化的，剩下的大部分将涉及不寻常或复杂的交易，这些交易需要管理会计很好地掌握会计概念和报告标准，包括外部财务报告标准、可持续性报告要求和管理成本概念；能够实施复杂的成本计算技术，以及确保数据安全、保护组织资产、满足法律和报告要求的程序和流程；能够评估会计程序的效率和有效性，并提出优化建议。

最后，强化技术与分析的能力。随着大数据的成熟，加强管理会计在信息系统、数据治理、数据分析和数据可视化方面的能力很有必要。其中，信息系统方面，管理会计需熟悉大数据、数据存储、数据挖掘、系统架构和数据库管理；需了解企业资源规划系统，云和其他新兴技术如何在使用和运作；还需要了解财务自动化、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新技术将如何影响信息的生成、处理和流动。数据治理旨在确保数据的可用性、实用性、完整性和安全性。管理会计在加强对数据流，数据生命周期管理和治理要求的理解基础上，还需要评估数据治理对技术监督（包括数据和网络安全）的影响，这将有助于确保来自不同来源的数据可以组合和分析，并确保数据是安全的。分析技能对管理会计日益重要，包括用于投资决策的预测和分析技术，如回归分析、敏感性和情景分析以及蒙特卡罗模拟。数据分析包括使用定量和定性技术对数据进行提取、转换和分析，以获得洞察力、改进预测和支持决策。数据可视化涵盖了可视化上下文中的数据呈现，以便更容易地检测模式、趋势和相关性，以支持更好的决策。管理会计需要能够评估数据可视化选项，并选择最佳工具向利益相关者展示。他们需要能够通过简单的设计（通常是通过使用高级可视化应用程序）对复杂数据进行分析。此外，管理会计师需要能够评估数据完整性对解释数据所讲述的“故事”的影响。

4 结语

数字化变革在重塑商业银行业务运营方式的同时，也在改变其管理会计实践。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数字时代，管理会计职业要保持相关性、影响力和启发性，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必须比技术变革的步伐更快，在批判性思维、创新、高级数据分析、数据可视化等方面建立新的能力。全面推进管理会计体系建设需要管理会计师扩展技能和提升职业水平，这既是挑战也是对企业、利益相关者和社会更广泛的义务。因此，商业银行管理会计只有了解行业面临的风险、抓住变革带来的机遇，才能为即将到来的数字时代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