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戏曲丑角的艺术修养

杜京宁

摘要：丑角演员需要具有更高的艺术修养，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汗水才能立足于舞台。当代著名作家、戏剧家汪曾祺先生说“丑角都是思想家”。这是对丑角演员的赞誉，更是对丑角演员的要求。

关键词：戏曲；丑角；艺术修养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9）12-0139-01

一、前言

我们习惯上说戏曲行当为“生、旦、净、丑”，人们认为丑排在最后，无足轻重，而纵观我国戏曲发展史，这一观点恰恰本末倒置了。丑角在戏曲中地位非常高，所谓“无丑不成戏僦足以证明这一点。

二、从丑角的渊源和对社会的贡献

据说国剧丑角的由来，渊源于古代优人优孟、优旃等的性质。关于优孟着楚国故相孙叔敖衣冠，讽谏楚庄王荫封其子，以庇廉能之后的故事，和优旃讽谏秦二世，漆城不足以御寇的故事，传为千古佳话；比东方朔、淳于髡等流，更值得人敬佩。若东方、淳于之在君王殿前，出语锋利诋谑兼施，大小总是个官儿，对国事的凍诤，对主上的忠告，不能说没有责任；而优孟、优旃，只是个身份卑贱的优人，在君王左右，不过是以谐言谑语供之笑乐而已，居然敢直言讽谏，匡政杜弊，请问有几个脑袋？像他们这样的才识胆略和作为，才更觉得可贵。

丑角既有这种来历，把前人诙谐滑稽，供一人笑乐的本事，变为登台表演，使大众娱乐的艺术，自然要效法前贤，用讽劝的技巧，以发挥国剧移风易俗的功能。按说国剧演出忠孝节义的故事，扬善伐恶，寓教于乐，无可讳言；只是唱做方面被浓厚的歌舞气氛所笼罩，有的不能直接使观众领悟其主题意识何在。丑角则不然，丑念的“京白”是国语，使人易懂；词句又无严格规定，不受拘束；更以能临时抓词，针对现实，为难能可贵；因此许多社会不良现象，和应兴应革的举措，都可由丑角在舞台上当众讽刺告诫。以出言幽默，态度诚恳，不仅引不起反感，反而使人掩口和声，点头称快。所以丑角对奖正抑邪，劝善警恶，所肩负的使命，比其他角色要重得多。如过去摒弃缠足，提倡国货，戒恋酒色，禁烟禁毒，御侮抗战等等的事件，丑角在戏中都有过贡献；那些新编的念词，亦庄亦谐，可称暮鼓晨钟，发人深省。现在谈到丑角，这一点是不能不郑重提出的。

三、丑角专长的演技

生、旦、净、丑，在装扮上、动作上、声调上截然不同，所谓的唱、念、做、打，各有它独具的声色和严格的划分，因此每种角色，都是需要多年工力才能学好的。不像电影，刚考取的新人，就能拍片子。可见国剧角色培养训练之不易。所以国剧的剧本，给每个剧中人安排由哪类角色担任，也是极重要的部分。往往一个佳本，只因一个角色安排的失当，错用了专长，而使全剧减色甚至遭致失败，都说不定。

国剧的表演，既是以“象征的意境，歌舞的方式”为原则，所以身段、做派、表情，便不似写实的话剧、电影那样单纯，唱腔、念白，便不似时代歌曲那样容易。要当一个够水准的国剧演员，没有七八上十年的磨练，是不成的；而他在开蒙学戏的时候，把基本功夫打好，很快地就要有个角色的专长分类，是学生（须生、小生、武生），学旦（正旦、花旦、武旦、老旦、学净（铜锤、架子、武净），学丑（文丑、武丑）。学成之后，便按照所学的门类，饰演剧本所赋予剧中人的角色。比方《武家坡》的薛平贵，须由须生担任，胡少安是须生，便由胡少安去薛平贵；王宝钏须由正旦担任，张正芳是正旦，便由张正芳去王宝钏。这跟机关的专长任职一样，“饰演人”具有的专长和“剧中人”编制的专长相同，自必有场好戏可看。否则以生演丑，以旦演净，不仅演员不会，会也绝对唱不好，果真那样唱戏，等于栖鱼于树，纵鸟于泉，简直地作践演员，虐待观众了。我们看有此“反串戏”就是故意错用专长，以难得如此而取悦观众，号召观众的。偶一为之，主要在凑趣，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皆因国剧需要上台表演，无法“在职训练”。按扮演的人物身份、性格和技术特点，可分袍带丑、方巾丑、褶子丑、茶衣丑、老丑和武丑。虽然“京丑”、“苏丑”、“方巾丑”、“彩旦”、“武丑”等表演的重点有别，却没有专工一类的丑角，只要是个够格的丑角，必须兼能。自然也许对某一类角色有专精独到之处，对某一类角色只能应付尽职，却不可忽略了丑角全般的演技；不然的话，不仅不能充任“当家”丑角（即某一戏班中的第一个丑角，“当家”是梨园习用的术语，“首席”的意思），恐怕连班子也搭不上。如果有人说我只会演“方巾丑”，也许这一档并没有方巾丑的戏，那不等于陆闲一样？如果有人说我只会唱“彩旦”，《法门寺》的贾桂我唱不了，《四进士》的绍兴师爷我也不成，《群英会》的蒋干您得另请高明，那还像话吗？所以丑角中的“文丑”、“武丑”可以专工，文丑中的各类角色，却不能专工，那样戏路子就太窄了。唱的好坏是另一回事，等派到自己，说不会，可就有点不够意思啦！

四、十项全能的丑角表演素养

我们都知道，甘草是调和百药的，治任何病的药方，都少不了甘草。那么丑之于戏，也就好比是药中的甘草，缺少不得。如果是整出的戏（单演一折的不算）必定不会没有丑角的，连武戏也包括在内。丑角既是戏中的熟客，所以会的戏要多；丑角既跟他角接触频繁，所以要熟知众人唱念做打的技艺。又因饰演的剧中人三教九流俱全，所以除京白外还得会说多种方言，能摆出多种行当的架势。莫看丑角很少勒头，穿厚底，堂堂正正地来一招，规规矩矩地唱一段，就为了不付给他戏的味儿，让他随随便便一来，才不容易演到好处。若论其他各角都可自顾自，丑角则非博学多能难当重任。这还不算，他本身也得把各门角色的身段、神情都要学会。比如《取桂阳》的赵范，《取成都》的王累，就是老生性質；《乌龙院》的张文远，就是小生性质；《天雷报》的贺氏，就是老旦性质；《凤还巢》的程雪雁，就是花旦性质。《巴骆和》的巴九奶奶，就是武旦性质；《连环套》的朱光祖，就是武生性质；《甘露寺》的贾化，就是花脸性质。可见丑角是梨园中的十项全能。一个成名的丑角，可以做各行的总教师，什么名生、名旦、名净，说不定都跟丑角学过戏。至于帝王曾演丑角，丑角终非帝王，如无令人可尊可敬之处，凭此而抬高丑角身份，纵属有之，恐怕也不会维持到今天这么久。

最给丑角安慰的，是有几个本来由老旦扮演的角色，因由丑角代演效果比老旦好，大受观众赞赏，从此老旦反而不敢唱，变成丑角的拿手活。说来也有意思，如《天雷报》的贺氏妈妈，老谭时代原由老旦周长顺或谢宝云配搭。周、谢物故衰老，一时老旦成凋零现象，竟无一人能中谭意者；不得已便沿用“汉剧”惯例（汉剧《天雷报》的贺氏是由丑应工的），由名丑罗百岁（寿山）、王长林等充任。本属通权达变，偶一为之，不想罗、王等的做工表情，细腻生动，再者丑角的武工根底比老旦厚实，罗、王腰腿的功夫已达上乘，模仿贺氏弓腰驼背，老态龙钟的身段，竟超乎周、谢之上.加以嗓音响脆，唱念也不示弱，使人觉得此角应由丑应工，才臻佳境。有了这个开端，从此老旦情愿退避贤路，甘心让丑角越俎代庖。到今天老旦没有唱这个角色的了，好像丑角已申请了“专利”。由于技艺精博，拓出行外戏路，确实值得丑角兴奋的。

还有《乌龙院》的马二娘，因念词和举动，有逾闲荡检之处，由规规矩矩的老且扮演情调不谐和，常令人有“此一老妇何以突然张狂放浪起来”之感。与此有同等情况的角色，现亦均由丑角扮演，使其与剧中人身份言行吻合，也算国剧在人员配置上的进步。

五、结语

由此可见，戏曲丑角要具备一定的艺术修养，才能让观众在欣赏的过程中得到美的享受，满足对美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