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
把恶心的脏手伸向孩子,总能激起大家的义愤,这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本能,乃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未来。如果脏手来自得到家长与孩子天然信任的老师呢?这种义愤可能会飙升一个数量级。如果伸出脏手的老师,十几年前曾强奸过小学女生,但这一事实不仅不影响他当小学老师,而且如今他又一次把脏手伸向孩子,你的愤怒可能会爆表吧?
2019年6月初,贵阳市马先生怀疑正在贵阳中加新世界国际学校上六年级的女儿娜娜可能被班主任刘某林猥亵了。他为了求证,让女儿给刘某林通电话,果然,刘某林在电话中告诉娜娜,千万不要告诉其他同学。还有别的孩子被刘某林猥亵过,愤怒的家长们报了警。6月底,当地警方通报,刘某林供认不讳,警方已以涉嫌猥亵儿童罪将其刑拘。
这个刘某林十几年前曾担任一所小学的校长。大约2005年某天,刘某林打电话要求六年级女生叶子去他办公室。叶子的叔父不放心,决定去学校看看。在刘某林的房间,叔父看到了令他怒不可遏的一幕:刘某林正在强奸他的侄女。过了不久,村里又传出一个小学女生怀孕,在家长逼问下,这名女生表示遭到刘某林的强奸。但这些家长都没有选择报警。直到2006年,另一位女孩月月被强奸后,刘某林才被绳之以法。
必须说明,前强奸犯、现犯罪嫌疑人表述为“刘某林”,是新闻报道与警方通报使用的措辞。这也许是为了保护他的隐私与人权吧?媒体报道《起底贵阳猥亵学生教师:13年前强奸幼女被家长打得跪地求饶》,还按照“惯例”给他的两眼及周边部位打上了马赛克!这也许还是为了保护他的隐私与人权吧?更可笑的是,不乏有媒体给通缉犯面部打马赛克的;反而受害人很少享有这样的待遇。真不知道这样的“惯例”是如何形成的。美国或是一个不错的参照系,读者不妨搜一搜某位中国商业领袖穿橙色囚服的正面、侧面大头照,看看有没有打马赛克。
有一个基本事实:试图强奸或性侵未成年女性的人与恋童癖在人群中会以一定的比例存在,这是很难通过教育感化改变的。
为了保护未成年女性与女童,尤其是在学校这样的场所,有必要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火墙,让有过强奸或性侵前科的人与恋童癖无法成为教师与学校员工。这与流行病防控切断传播途径、让病原体无法抵达易感人群在原理上如出一辙。
如果没有墙,就等于不设防。学校对恋童癖等对孩子有潜在威胁的人群疏于防范,那可以想见,学校这样的场所极有可能成为这些人的富集地带,这些人在学校培训机构的占比极有可能远高于他们在总人口的占比,从而让孩子们处于极大的风险之中。
这墙就是全国统一的性侵犯数据库。有过强奸、性侵前科的人,都应该放入这一数据库,然后供公众免费使用,公众可以查询本区域居住了哪些有性侵案底的人,并获取他们的姓名、照片、住址和所犯罪行等信息。这些有前科的人,应不能从事或再从事教育培训等未成年人密集的行业;也应该禁止他们在学校等场所附近居住或活动。美国的梅根法也正是这么做的。
或有人说,这样的黑名单不利于这些有前科的人改过自新。要知道,司法的基本功能是打击与威慑犯罪,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与自由权利。这是大前提,首先的关照应该放在可能被这些人摧残或伤害的孩子身上。
目前,浙江省慈溪市、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与广州市等,已试点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公开。但全国几个点不足以解决问题,有强奸、性侵前科的人与恋童癖可以转去对他们不设防的地区。全国统一的可供公开查阅的数据库毫无疑问会对解决这一问题提供更大帮助。有必要拿出做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与征信系统的力度来推动这个事,给我们的孩子撑起一穹安全、明媚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