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专业硕士学位论文二语引证特征分析

鲁修红 李 青

引言

文献引用是学术论文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它能展现作者知识的深度和广度，也是作者构建研究网络和增加学术可信度的有效方式之一（马蓉、秦晓晴2014）。然而，如何借鉴、引证前人研究，是二语写作者的巨大挑战。研究显示，中国学习者在二语学术写作中的引证问题较多，既有认知方面的问题，又有行为方面的问题（张立茵2015；王俊菊、杨凯，等2017）。已有的二语习得视角的学术引用研究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分别是读写认知角度和影响引用能力发展的因素（马蓉、秦晓晴2014）。但是，相关的基于学术论文文献引用特征的实证类研究不多，从二语习得视角研究同一学科、不同方向英语专业硕士学位论文的引证特征更是少见。本文拟对某高校英语专业三个方向（文学、语言学、翻译）的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进行对比分析，以期发现同一学科领域中不同方向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特征差异，为今后英语专业硕士研究生提高学术写作水平和学术规范，以及对相关学术写作教学提供一定的参考。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从中国知网上随机抽取2011—2015 年某高校英语专业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每年各方向选取一篇，共计15 篇硕士学位论文。主要是对学位论文中的核心部分，即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的引用特征进行统计分析。

（二）研究问题

（1）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的硕士学位论文中引用形式、内容和策略分别是什么；

（2）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的硕士学位论文中引用形式、内容和策略分别存在哪些异同。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的统计方法为：每个括号算一处引用行为（Mansourizadeh&Ahmad 2011）。统计发现，以上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学位论文三大部分的引用行为共计772 处，平均每一篇论文的引用量为51.5 处。数据分析过程依据徐昉 （2012）在斯韦尔斯（Swales，1986，1990）及汤普森和特里布尔（Thompson&Tribble，2001；Thompson，2005）研究基础上整合的分类框架，对选取的15 篇硕士学位论文中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部分的每一处文献引用进行手工标注，并记录数据进行比较。

引用形式包括非融入式和融入式，其中融入式又分为动词融入和名词融入。依次举例如下（节选自本研究所统计的15 篇硕士学位论文）：

（1）Robert D. Richardson emphasized Thoreau's place as scientific observer，saying that Thoreau is“as much a naturalist as a writer.”（Richardson，Life 362-363）.

（2）What discussed above can comply with what Mikkelson（2000）once said.

（3）Sperber&Wilson（1981/1984/1986/1992）'s echoic mention theory was the most influential theory.

引用内容包括研究内容、定义概念、理论模型、研究方法、研究结果和观点解释。依次举例如下（节选自本研究所统计的15 篇硕士学位论文）：

（1）Zhao Hong（2009）made a conclusion of theories came up with by a Spanish scholar Yus.

（2）Grice（1989：53）said that irony is“intimately connected with the expression of a feeling，attitude，or evaluation.”

（3）Paradox reference point model adopts a psychological projection between two adjacent sub-cognitive categories（Yang 2013）.

（4）Skopos rule can be expressed as that translation shall be made with such way that can make one text/translation text to achieve the expected function in its service function（Vermeer 1989a：20；Nord 2001：29）.

（5）Edwards（1995）shows some of her research results in her book.

（6）While Cutler（1974）thought their theory could not explain non-echo irony and spontaneous irony.

引用功能包括参考举例、溯本求源、采纳应用、综合归纳、关联比较和独立归属。依次举例如下（节选自本研究所统计的15 篇硕士学位论文）：

（1）Immigrant countries have introduced laws to standardize court interpretation procedures（Mikkelson 1992；Edwards 1995）.

（2）Robert D. Richardson emphasized Thoreau's place as scientific observer，saying that Thoreau is“as much a naturalist as a writer.”（Richardson，Life 362-363）.

（3）According to Utsumi（2000），implicit display theory explores the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conditions of the formation of verbal irony.

（4）In recent years，Zhao Hong（2009）made a conclusion of theories came up with by a Spanish scholar Yus.

（5）Clark&Gerrig'theory stressed the common ground in understanding of verbalirony，which is similar with Sperber&Wilson（1992）'s points.

（6）“While yet alive，before their tints had faded，they glistened like the fairest flowers”（Thoreau 2009：73）.

二、结果与讨论

（一）文献引用的文本形式

对15 篇硕士学位论文的有效引用进行统计（排除不规范引用和未引用的情况），图1 是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在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三个部分中的引用文本形式情况。

图1： 文学、语言学与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文本形式

由图1 可知，翻译方向的学位论文总体上以非融入形式引用为主，占63.5%；文学和语言学方向则以融入式引用为主，分别占52.5%和72.6%。（以上数据根据文献综述、研究方法和结果讨论三个部分数据相加后除以总数得出的百分比。下同）非融入式强调引用信息本身而不是研究者，体现论文的客观性（Hyland 1999）。这说明相对而言文学和翻译方向学位论文更重视对引用的客观叙述，语言学方向强调研究者的权威性。这一结果与国际英文期刊以非融入式引用为主导有所差异（徐昉 2012；刘诗宇、朱效惠2015）。通过对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三大部分的引用形式统计发现：在文献综述部分，三个方向以融入形式为主，非融入形式为辅，这说明中国的硕士研究生更倾向尊重权威，缺乏客观性，这一发现与刘诗宇和朱效惠（2015）的研究结果一致；在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两个部分，以三个方向的非融入形式引用占主导，融入为辅，这与徐昉 （2012）的国际应用语言学英文期刊中研究方法和结果部分以非融入和名词融入的引用形式结果有所差异，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英语专业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有转述作者权威性的倾向。由此可见，无论哪个方向的硕士学位论文，在文章中不同的部分，作者需要采取不同的引用文本形式来实现不同功能的语篇功能，但是三个方向硕士学位论文都存在文献综述部分过多使用融入引用形式和在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部分融入偏少的问题，这与国际英文期刊多以非融入引用为主，对引用信息坚持客观评价的态度有明显差 昉异（徐 2012）。

图2： 文学、语言学与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内容

（二）文献引用的内容

图2 统计了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在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讨论三个部分中的引用内容情况。

由图2 可知，三个方向的硕士学位论文引用内容大部分以观点解释、研究内容和定义概念为主，其中文学方向引用研究内容比例最高（56.9%），而翻译和语言学方向则以引用观点解释为主（57.4%和36.9%）。这说明前者倾向列举和陈述前人已研究的内容，来凸显自身研究的价值和意义；后者则更善于对他人的成果结论进行解释，来构建支持自身的观点。具体而言，在文献综述部分，文学方向以引用研究内容为主，语言学方向以引用理论模型和研究方法为主，翻译方向以引用观点解释为主，但是文学和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引用研究结果较少，这样不利于综述前人的研究发现，构建一个层次分明、循序渐进的理论框架。其中，语言学方向引用的定义概念、理论模型、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也较多。在研究方法部分，三个方向各有侧重，文学方向以研究内容和研究结果为主，语言学方向以定义概念和研究方法为主，翻译方向以理论模型和研究方法为主。相对于文学方向，语言学和翻译方向更便于实证和量化研究，且相关的理论模型比文学方向更多。在结果讨论部分，文学方向多引用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语言学方向多引用研究结果和定义概念，翻译方向多引用观点解释和理论模型。由此可见，三个方向都需要将自己的研究结果与前人的研究结果相关联比较，并能够运用前人的观点解释和支撑自己的研究发现，提升理论价值。

（三）文献引用的功能

图3 统计了文学、语言学和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中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结果讨论三个部分的引用功能情况。

图3： 文学、语言学与翻译方向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功能

由图3 可知，文学和语言学方向主要采取了采纳应用（35.4%、25.2%）、溯本求源（25.5%、51.4%）和参考举例（20.3%、9.9%）的引用功能，而翻译方向则以溯本求源（43.0%）、采纳应用（29.1%）和独立归属（13.1%）的引用功能为主。在文献综述部分，三个方向最多采用的引用功能分别是独立归属、关联比较和采纳应用，除语言学方向外，其他两个方向对于文献综述需要的关联比较的引用功能使用明显不足，这说明作者还不能熟练地将领域内的知识理论系统地整合归纳和梳理。在研究方法部分，三个方向偏重采用的引用功能分别是独立归属、溯本求源和综合归纳。但是，此部分需要作者通过参考和举例前人所做的研究设计和方法，然后进行采纳和筛选，从而提高研究方法的合理性和可信度 昉（徐 2012）。因此，语言学和翻译方向应注重采用参考举例的引用功能。在结果和讨论部分，语言学方向更多使用关联比较将自己的结果与他人的结果比较分析，文学和翻译方向分别更多使用独立归属和综合归纳功能对原文进行直接引用或归纳前人研究结果来对比分析。由上可知，在文献综述、结果和讨论部分的综合归纳和关联比较的引用功能运用不充分，不利于系统构建自己的理论框架，提高研究内容和结果的说服力，并且在研究方法部分，语言学和翻译方向参考举例的引用功能未能充分运用。

三、结论与启示

研究发现，从引用文本形式看，不同方向的学位论文引用文本形式存在差异性。其中，语言学方向引用非融入式较少，三个方向在文献综述中多采用融入式引用，体现尊重权威性，但在研究方法、结果讨论部分偏向使用非融入式引用。从引用内容来看，文学方向倾向直接引用他人的研究内容，而语言学和翻译方向则更善于对他人的成果、结论进行解释，以支撑自己的观点，但由于人文社科的学科特点，引用研究理论和方法明显不足。从引用功能看，随着硕士研究生阶段文献阅读量的增大，作者能够参考他人的理论和观点，从中选择适合的并有力支撑自身观点，避免过度依赖权威，但是仍存在不能对前人研究充分消化吸收，需要提高将前人研究结果与自己的研究建立关联的能力，以及通过参考前人的研究方法，采纳运用适合的研究方法的能力。

以上发现也为英语专业研究生二语学术写作中文献引证能力的提高提供了一些启示：

第一，引用文本形式要合乎国际规范，提高文献综述部分的非融入式引用。在统计抽取的英语专业硕士学位论文中发现存在少数论文引用不规范的现象，如引用他人观点时未按照相关格式标注人名和时间；引用频次过少和引用功能使用不当。同时，以上分析发现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中的融入式引用偏少。因此，需要在教学中或是导师指导过程中对学生的学术写作引用进行纠正和训练，并对比国际期刊英文论文引用规范，规范学术写作中的文献引用。

第二，引用内容需要根据论文的不同部分采取相应的文献引用策略。在文献综述部分，以融入式引用为主，善于逐层深入引用内容，并与自身研究建立关联，形成深层研究网络框架；在研究方法部分找到适应自己的研究理论和方法，构建研究的理论支撑；在结果和讨论部分多采用关联比较和综合归纳的策略将自己和他人的研究结果建立联系和对比，并借鉴他人的观点支持和解释自己的研究结果，提高文章的客观性和理论价值。因此，教师可以在学术写作教学中根据论文不同部分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增强学生合理运用引用策略的意识，从而提高英语专业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的写作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