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中体验女足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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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讳言，同样是“世界杯”，女足世界杯与男足世界杯相比，其影响力和关注度不在同一档次。但发展女足运动，还是得到主流足球界越来越多的支持。

6月开战的2019年法国女足世界杯，扩军到24个参赛队;知名运动装备品牌耐克，首次推出面向全球市场的女足世界杯营销广告。这些均表现出不同类型的业界代表在推广女足方面的实践。

在电子游戏界，类似的推广也在进行。不过，游戏中的女足与现实中的女足的境况类似：获得比以往更多的资源，但始终规模有限。

残缺的更新

获得国际足联授权、由美国艺电体育（EA Sports）开发的《FIFA》系列，是最早加入真实女足内容的足球拟真游戏，也是唯一一款有女足世界杯元素的足球拟真游戏。

系列的最新作《FIFA 19》，在5月底发布有关法国女足世界杯的免费内容更新。玩家可以通过游戏中的“开球”（Kick-Off）模式，体验原汁原味的女足世界杯决赛。游戏中使用了球场、比赛用球、球衣臂章、世界杯奖杯、广告牌等物料的真实形象。

球队方面，24支世界杯参赛队的其中22支可供选择，包括中国玩家关注的中国女足。未被收录的两支参赛队，分别是意大利队和南非队，而巴西队和智利队则因为授权问题，球队阵容中采用了虚拟球员。

除了球队数量不完整之外，《FIFA 19》女足世界杯更新，最大的缺陷是只能模拟决赛，而不是完整模拟整个决赛周。所以，中国玩家如果想控制王霜等“铿锵玫瑰”，杀出德国、南非、西班牙的小组赛包围圈，再一路高歌进入在里昂体育场举行的决赛，其愿望会落空。

相比之下，去年夏天《FIFA 18》的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更新，要完整得多。32强阵容、所有官方球场全部获得官方授权;未能闯入世界杯的意大利甚至国足等球队，也可操作;玩家可完整进行整个决赛周;《FIFA》系列最受欢迎的“终极球队模式”（Ultimate Team，一个玩家收集球员卡组建阵容、与其他玩家对战的模式）也加入了每日更新的世界杯内容。

《FIFA 18》的俄罗斯世界杯内容，可以一定程度上传递赛事热度。玩家在真正比赛前，用游戏模拟一下战果，也是不错的娱乐。而《FIFA 19》的法国女足世界杯更新，内容非常残缺，只是聊胜于无的点缀。

按剧本争冠

其实，在去年9月《FIFA 19》发售时，玩家已经可以在游戏中体验女足世界杯—在比赛的故事模式“星途”（The Journey）之中，玩家有机会操作女性角色金·亨特，加入卫冕冠军美国女足，参加法国女足世界杯。这是女足世界杯首次出现在足球拟真游戏当中。

“星途”模式中的女足世界杯，体验相对更完整。玩家不但能控制美国女足从小组赛首战开始向冠军发起冲击，甚至还能参与世界杯赛前的预选赛、友谊赛。不过，这个模式存在固定的剧本，所有赛事的对手全部已被开发者安排好，例如最终的决赛对手一定是另一北美劲旅加拿大。

虽然自主选项有限，但能夠在游戏中征战女足世界杯，终归是全新的体验。比起近期的女足世界杯更新，“星途”中的女足世界杯反而更引人入胜—毕竟从小组赛逐一闯关，总比没头没脑直接踢所谓“决赛”更有渲染力。

“星途”模式中还加入了一些表现美国女足实力的桥段，包括球队内部如何秉承团队至上的精神，又如美国如何有望成为历史上首支四胜女足世界杯的传奇球队—这也是对女足竞赛环境的一种特写式宣传。

国际足联和《FIFA》系列通过电子游戏宣传女足，相关的努力值得肯定。

《FIFA》系列从《FIFA 16》起首次加入女足，美国名将阿莱克斯·摩根成为封面代言人（后来她又在《FIFA 19》的“星途”中扮演重要角色，充当亨特的“精神导师”）。为了吸引玩家尝鲜这个模式，开发商设置了多个有关女足的游戏奖杯/成就（游戏奖杯/成就是一种游戏奖励机制，因PlayStation和XBOX两大主机平台的力推而日益流行，很多玩家认为，解锁更多奖杯或成就是其游戏水平高超的体现），例如用女足球队上演五球大胜，或者在女足比赛中制造花式入球，均可以解锁特定奖杯/成就。

艺电体育表示，因为女足模式的参数设置与男足有所不同，所以在游戏中不能进行女足球队与男足球队的对抗—这意味着一些“特别”想法—例如用铿锵玫瑰“吊打”国足—无法实现。不过，随着6月初艺电体育正式公布《FIFA》系列新作《FIFA 20》的新特性，女足vs男足的玩法终于得以实现。

《FIFA 20》将拥有独立的街头足球模式。玩家可建立一名虚拟球员，在街球世界大杀四方。虚拟球员没有性别限制，因此玩家有机会打造一位玩弄对手于“脚”下的巾帼英雄，乃至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女子街球队。

从《FIFA 16》到《FIFA 20》，从女足的引入到女足世界杯的现身、男女子同场对抗的初步达成，《FIFA》系列的女足元素算是积少成多，不断完善。

不成立的阴谋论

然而商人重利，《FIFA》系列虽然有女足模式，但开发商究竟是否真的有“推广女足”的情怀，这似乎要打上问号。

从残缺的法国女足世界杯更新来看，至少可以确定艺电体育没有花多少心思在女足之上。更新中的球衣、比赛用球、球员名单，都很容易导入;最花时间打造的新内容，大概只有比赛的球场里昂体育场。

更进一步，不难作出一种“阴谋论”式的猜测：《FIFA》是国际足联授权的游戏。国际足联承诺全面推广足球运动发展，当中包括推广女足。为了提升女足影响力，国际足联要求游戏开发商加入女足内容。尽管开发商未必乐意，但迫于授权方的强势只能按其指示行事。开发商应付的结果，就是目前女足世界杯内容的支离破碎。

但阉割后的女足世界杯内容，只能体现艺电体育的马虎，却不能证明开发商看不上女足。

2014年巴西世界杯期间，当时新主机平台（PlayStation 4、XBOX One）版《FIFA 14》的世界杯更新，同样不包含完整的决赛周。玩家只能选择32强，踢一场设置在世界杯场景下的友谊赛。

考虑到男足世界杯的影响力，2014年的更新内容甚至比法国女足世界杯更新，更加毫无诚意，但玩家不应该立刻得出“艺电体育看不上世界杯”之类的结论—谁都希望能借助世界杯自我营销，艺电体育不是蠢货，如果不是有其他客观原因限制，怎么会这样草草了事？

巴西世界杯更新非常残缺，多数玩家其实表示理解，因为当时新主机上市不到一年，開发商大概还在摸索新主机的开发方式。如今，法国女足世界杯内容不够丰富，也并非不可理喻。《FIFA 20》要加入街球模式，相当于植入了一款全新游戏（过去艺电曾开发过炫酷风格的《FIFA街球》系列），其工作量必然巨大，开发商可能因此分不出人力打磨女足世界杯内容。

在当今游戏业界，大体量游戏制作的成本和难度不断增加。加入的模式、内容越多，游戏体量越庞大，出现程序错误的概率也越高。《FIFA 19》先后推出了7个涉及多项核心游戏特性调整的大型补丁，在游戏发售后的修正内容量为历代之最。各种更新、升级、修复都耗费精力。在这基础上还要顾及新游戏的开发，团队更加分身乏术。

摆脱“鸡肋”命运

无论开发商“冷对女足”是有心为之抑或迫不得已，只要电子游戏中的女足元素不断增加，就已经值得安慰。足球界乃至体育界的“男女不平等”现象由来已久，每一次微小的变化，都是富有历史意义的突破，都是对女足运动的全新宣传。

说起来，艺电体育其实算得上是一个有“女性情怀”的开发商。网球主题的《网球大满贯》系列、高尔夫主题的《美国职业巡回赛》系列，都可以控制女性球手—网球与高尔夫，恰好是当下女子运动员发展最好的运动项目。

此外，格斗主题的《UFC》系列，也有女性格斗手被收录到游戏中，“综合格斗女王”龙达·罗西更曾成为《UFC 2》的封面代言人。篮球方面，《NBA Live 18》加入了所有WNBA球队，令《NBA Live》系列与《FIFA》系列类似，成为首款有女篮元素的篮球拟真游戏。

不过毋庸讳言，《FIFA》游戏中的女足内容，目前仍然鸡肋。从《FIFA 16》到《FIFA 18》，三款游戏中的女足玩法，没有任何变化，只包含友谊赛模式和虚拟的世界大赛模式。玩家在《FIFA 16》尝鲜过后，自然会对一成不变的内容意兴阑珊。根据XBOX的官方统计，XBOX One的《FIFA 16》玩家中，玩过至少一场女足比赛的占17.86%。该比例在《FIFA 17》中下降到12.58%，而在《FIFA 18》中更跌到9.68%。

一旦有新的内容加入，玩家其实愿意尝试。《FIFA 19》XBOX One版本中，玩过一场女足赛事的玩家比例回升到15.35%，靠的就是女足世界杯更新内容带来的新鲜感。

但一切都得循序渐进。4年前的《FIFA》玩家，可能根本没想到能在游戏中控制女足，而现在有22个国家的玩家能在游戏中体会祖国球队登顶世界之巅的感觉。

现阶段来看，游戏中的女足不容易摆脱“鸡肋”命运。女足受关注程度高，球迷才愿意通过游戏方式去模拟现实，这意味着女足要首先在现实中提升影响力。可是，女子足球职业化发展依然艰难，除了世界杯、奥运会等国际大赛之外，普通的国家联赛很难吸引球迷关注。即使游戏中收录这些联赛，恐怕也没有太多玩家关心。

《FIFA 20》从街头足球入手，来开辟呈现女足的新舞台，未尝不是一种创意路径。街头足球本身，代表足球在最基础的草根环境中的旺盛生命力。而一款可以自定义性别的街头足球游戏，通过描绘男子、女子在大街小巷共同享受足球快乐的场景，将引导玩家形成一种观念：男女性共同参与，是足球的基础特性。

先有足球再有足球游戏，但是足球游戏的发展也会对足球发展形成影响。如今众多职业联赛、俱乐部，都尝试以游戏为媒介引导新一代儿童接触足球，就是足球游戏反作用于足球运动的明证。游戏中的女子足球，是不是也能“反哺”现实中的女子足球？《FIFA 20》的探索也许将会给我们答案。

无论游戏与现实发生怎样的互动，有一点不言自明：游戏中的女足发展光明，现实中的女足发展也必定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