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地区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跨语言正迁移双语学习机制的实验研究

王孝龙，余 鹏

（喀什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0）

一、前言

乔姆斯基认为语言是一种内在的能力，比起单语者，双语者在元语言能力、交际技能、认知发展等存在发展优势［1］。Herdina＆Jessner研究发现在语言学习上，多语的学习不但能够促进语言学习机制的完善并能衍生出新的能力提高多语者的元语言意识，这种多语学习的功能性优势一般体现在语言学习的各个方面［2］。在语言学习上Ramsay发现相比于单语者，多语者的学习能力和学习优势更强［3］。双语者在学习第二语言时，他们会利用在第一语言习得和掌握过程中学习到的语言共同性自发地运用到第二语言的学习中去，从而增强对第二语言的理解和领会，这是一种有利的正向迁移［4］。

南疆地区大多数的少数民族都掌握了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语言，这就对双语研究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平台。通过对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跨语言学习正迁移的研究，探讨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学习机制的相关问题，可以丰富语言心理学的研究内容，优化南疆地区维吾尔族儿童国语学习的模式，促进其国语学习的能力和增强其国语学习的兴趣。

二、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语音启动实验（实验1）

（一）方法

1.被试 研究选取南疆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主要为喀什地区的双语儿童），在两所小学中的五年级各取30名儿童，构成平行的实验班，并以维吾尔族地区各项指标相当的儿童为控制班，操纵汉语熟悉程度的变量进行实验对比。在第一所学校中男女生各取15人，选取被试均是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且他们能够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维吾尔语进行交流，同时汉语水平也非常流利，也就是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作为实验组。在另一所学校再各取男女生15人，选取的被试在平时的交往中能够用维吾尔语进行沟通和交流，对于第二语言汉语不能够熟练地进行交流和表达，也就是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作为对照组。该实验中所选取的被试视力正常，无其他异常情况，在该实验之前被试没有接触过相关的实验，完成实验后被试会得到一份小礼物作为奖励。

2.设计 实验采用2因素的2×2被试内实验设计，实验中第一个因素为维汉双语的语音，分为音似与音异两个水平。第二个因素为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和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两个水平。

3.材料 实验选取20个维、汉音似义异词，20个维、汉音似义同词，共40个词，制成该实验材料图片，在汉语词典中都属于高频词。

4.程序 实验研究在一个安静的教室里进行，器材为一台戴尔笔记本电脑。采用自编E-Prime程序，并将其放在电脑上。实验过程中首先在电脑屏幕会呈现出实验刺激，在实验中最初会呈现给被试一个注视点“*”，呈现时间为30ms，这是一个让被试准备的时间阶段，被试准备好以后，就可以按空格键，开始进行实验，之后在电脑屏幕上会随机呈现维—汉或汉—维的实验图片。目标刺激与启动刺激的时间间隔为100ms，最后实验呈现的是让被试反应的目标刺激。在实验中要求被试对于看到的目标刺激进行快速、比较准确的判断，且判断看到的目标刺激和启动词语之间是否有着一定的关联。若是正确的，让被试按电脑键盘中的字母F；若是错误的，则让被试按电脑键盘中字母J，在实验中目标刺激呈现8s之内主试要求被试做出实验反应。在正式的进行实验之前，主试需让被试对实验的所有实验材料、实验项目、实验程序进行熟悉。

5.结果与分析

（1）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被试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1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

实验中对实验两个水平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1中可以得出：从反应时来分析，t=3.673，df=58，P=0.035，P＜0.05，说明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2.161，df=58，P=0.047，P＜0.05，说明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2）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男生的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2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性别上的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ms）

实验中对男生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2中可以得出：从反应时来分析，t=2.613，df=58，P=0.043，P＜0.05，说明男、女生在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3.265，df=58，P=0.039，P＜0.05，说明男、女生在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3）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男生的平均正确率和女生平均正确率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3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性别上的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正确率（%）

实验中对男生平均正确率和女生平均正确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3中可以得出：从正确率来分析，t=3.517，df=58，P=0.0427，P＜0.05，说明男、女生在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4.526，df=58，P=0.0468，P＜0.05，说明男、女生在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三、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语义启动实验（实验2）

（一）方法

1.被试 同实验1

2.设计 实验采用2因素的2×2被试内实验设计，实验中第一个因素为维汉双语的语义，分为义异与义同两个水平。第二个因素为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和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两个水平。

3.材料 实验所选词都是《现代汉语词典》中的高频词，制成该实验材料图片，则各选取20个维、汉音异义异词，20个维汉音异义同词，共40个词作为实验的材料。

4.程序 同实验1实验程序。

5.结果与分析

（1）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被试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4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

对实验两个水平的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4中可以得出：从反应时来分析，t=3.257，df=58，P=0.036，P＜0.05，说明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2.628，df=58，P=0.049，P＜0.05，说明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2）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男生的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5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性别上的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ms）

对实验的男生平均正确率和女生平均正确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6中可以得出：从正确率来分析，t=1.457，df=58，P=0.0237，P＜0.05，说明男、女生在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3.436，df=58，P=0.0438，P＜0.05，说明男、女生在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对实验的男生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从表5中可以得出：从反应时方面分析，t=3.365，df=58，P=0.0372，P＜0.05，说明男、女生在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t=4.275，df=58，P=0.0492，P＜0.05，说明男、女生在汉语到维吾尔语的实验处理主效应显著。

（3）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男生的平均正确率和女生平均正确率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6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性别上的跨语言条件下的平均正确率（%）

四、语言能力测试（实验3）

（一）方法

1.被试 同实验1

2.设计 实验采用实验组与对照组的实验设计，考察两组被试在汉字拼写、汉字判断、词汇补词、词汇改错、词汇阅读的反应效果。

3.材料 依据语言能力测试选取的实验材料，实验所选汉字和词汇都是《现代汉语词典》中的高频词作为实验的材料。

4.程序

在汉字拼写中，要求被试读20个汉字，测试的汉字由易到难。

在汉字判断中，要求被试判断20个汉字，判断的汉字由易到难。

在词汇补词中，要求被试补词20个词汇，补词的汉字由易到难。

在词汇改错中，要求被试改错20个词汇，改错的汉字由易到难。

在词汇阅读中，要求被试阅读20个词汇，阅读的汉字由易到难。

被试如果在读或复述的过程中遇到不认识的字，允许他们猜读或是跳过。如果误读，遗漏或增加汉字，替换词等错误超过允许的范围时，测试就会被终止。

5.结果与分析

使用SPSS20.0分析得到被试数据如下表所示。

表7 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在跨语言条件下的语言能力成绩

采用方差分析，从表7中可以看出：在汉字拼写方面，F（1，28）=0.033，F＜P，P=0.05，说明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汉字拼写存在显著性的差异。在词汇阅读方面，F（1，28）=0.068，F〉P，P=0.05，说明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和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词汇阅读没有显著性的差异。

五、讨论

（一）熟练的双语者与非熟练的双语者在语音条件下的迁移机制

在表1的被试反应正确率数据上可以得出，无论是实验组还是对照组上都有显著性差异。在实验组的启动顺序上，维—汉实验组的反应时比汉—维实验组的反应时较短，且维—汉实验组的正确率比汉—维实验组的正确率较高，说明维—汉实验组比汉—维实验组有显著性的差异。在对照组的启动顺序上，维—汉对照组的反应时比汉—维对照组的反应时较短，且维—汉对照组的正确率比汉—维对照组的正确率较高，说明维—汉对照组比汉—维对照组有显著性的差异。不管是实验组还是对照组，在语音启动实验反应上两者差异显著。

从表2和3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对男生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进行分析，在实验组的启动顺序上，相比于男生，女生的平均反应时要快而且女生的平均正确率也要比男生的平均正确率要高，这说明女生和男生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上有显著性的差异；在实验启动顺序上，不管是在维—汉的实验组和对照组，还是汉—维的实验组和对照组，相比于男生，女生的反应效果好，说明这两者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都有明显差异；在维—汉实验中，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语音启动实验反应效果显著；在汉—维实验中，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语音启动实验反应效果显著。

（二）熟练的双语者与非熟练的双语者在语义条件下的迁移机制

从表4的被试反应正确率数据我们可以得出，无论是实验组还是对照组在语言的启动顺序上都有显著性差异。在实验组的启动顺序上，维—汉实验组的反应时较短，且维—汉实验组的正确率比汉—维实验组的正确率较高，说明维—汉实验组比汉—维实验组有显著性的差异。且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在语义启动实验反应效果显著。

从表5和表6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从实验中的男生平均反应时和女生平均反应时进行分析，在实验组的启动顺序上，相比于男生的平均反应时和正确率，女生的平均反应时要慢、平均正确率上也低。这说明两者之间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上存在显著差异性；在维—汉实验中，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语义启动实验反应效果显著；在汉—维实验中，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平均反应时和平均正确率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在语义启动实验反应效果显著。

（三）熟练的双语者与非熟练的双语者在语言能力条件下的迁移机制

从表7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在汉字拼写方面，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汉字拼写反应效果好；在汉字判断方面，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汉字判断反应效果好；在词汇补词与词汇改错方面，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反应效果好；在词汇阅读方面，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和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词汇阅读没有显著性的差异。在双语学习机制中，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表现出更明显的优势，不管是在汉字拼写、汉字判断、词汇补词、词汇改错方面，都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性。

六、结论

在语音和语义的实验研究中，从数据统计可知，在以语音、语义启动的条件下，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在语音、语义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的语音、语义启动都出现了显著的效果，且双语者儿童从语音到语义的理解能力或领悟能力都比单语者儿童强［5］。另一方面，在以语音、语义启动的条件下，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男生和女生）双语者之间在语音、语义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说明在语音、语义的实验中，男生和女生之间存在性别的差异。在实验结果的呈现中，我们会发现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启动的反应时较快、正确率高，说明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比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更具有优势，且双语者比单语者更具有双语学习机制，能够更好地进行正迁移。在语言能力测试实验中，两者在汉字拼写、汉字判断、词汇补词、词汇改错也存在显著性的差异。综上所述，在心理认知机制上，维—汉双语儿童研究表明，心理词典中两种语言存在共享的概念表征，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第二语言不断得到增强的同时，第一语言也会增强。同样的，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维吾尔族儿童在第二语言得到增强的时候，他们的维吾尔语也会得到增强。少数民族儿童在第一语言的基础上去掌握第二语言，会表现出语言能力发展的优势，随着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掌握语言能力的提高，则他们的语言领悟能力比单语者或非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更强，熟练的维吾尔族儿童双语者双语者认知能力也较好。比起单语者，同样的双语者在其他的方面也表现出明显的优势，比如在元语言能力、交际技能、认知发展等存在发展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