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对光里的爱

吴可欣

我又见到了记忆中的那幢老房子。原先洁白的瓷砖，经过岁月的洗礼，染上了污渍，微微发黑。窗台上的积灰厚厚的，那是老屋的寂寞。

我和母亲已经许久没回来了。母亲为了我上学方便，特意在学校旁租了一套小房子，作为我们临时住的地方。平常我课业繁重，我们总是待在出租屋，这次回老屋是为了拿一些秋冬穿的衣物。

母亲去收拾要带走的衣物，我则这儿转转，那儿瞅瞅，“看望”老屋，一切都给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丫头，你过来一下！”母亲的呼喊声传来。于是，我将思绪收回，赶紧跑到母亲所在的那个房间。“你瞅瞅，我找到了什么？”母亲献宝似的把一袋衣物递到我手里。

打开袋子，一股樟脑的气味冲了出来。袋子里装的是我小时候穿的衣服。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顺手拎起最上面的一件。那是一件毛衣。“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毛衣？”我疑惑道，“这是我的吗？”母亲笑着嗔怪道：“可不就是你的嘛！那可是我第一次织毛衣，不怎么好看。不过自己织的毛衣，暖和，而且不会撞衫。那时候你穿上它，甭提多精神了！”说着，母亲脸上涌现出自豪的神情。

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件毛衣。不过，因它凝聚着母亲的心血，我仔细地端详起这件旧物。毛衣上织有红色的爱心图案，领口缀了一圈精致的白色莆丝。搁在当时，这绝对是很时尚的！母亲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对我说：“我专门托人从上海带回上好的羊毛线，在你那年生日的前一周赶织出来。那红色的爱心图案，现在看来虽然有点土，但是特别难织，我跟你阿姨学了好久。怕你不喜欢这件毛农，我特意缀了白色蕾丝。结果，你看见以后开心得不得了，当时就穿上了！”母亲笑起来。我也笑了。但我心里有种愧疚感闪过——时光流转，我的记忆是那么脆弱。

时光封存的不仅有旧物，还有故事。现在大家要么穿卫衣，要么穿宽宽松松的韩版毛衣，鲜有人穿手织的毛衣了。我和母亲一一欣赏起那个袋子里的衣服。母亲清楚地记得哪一件衣服是我几岁时穿的，记得我第一次穿上它的情景，记得与那些旧衣服有关的故事。

我看了看母亲，她坐在老屋的床边，身旁堆了一堆衣服，她兴冲冲地向我细数着它们的故事，沉浸在幸福中，沉浸在那段充满爱与欢乐的时光里。我被感染了，刹那间，时光仿若回流：我那么小，那么胖;母亲那么美，那么温柔。母亲因参与我的成长而感到幸福，我则因找到了藏在時光里的爱而感到幸福。那爱穿越时光，历久弥新。

我再次拿起那件织有爱心图案的毛衣，我看见，一针针织得密密的毛线串起满满的爱意：这件织满母爱的珍品，永不过时。爱，永远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