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二首）

陈茂慧

存在的

玻璃花瓶里的绿萝疯长

换水。仅仅如此。

一年又一年，根越來越密，

布满了整个瓶子，藤越长越长，

叶越来越多。新的叶很快覆盖了旧的

仿佛生长是无止境的。

瓶在。绿萝在。人在。

江里的鱼，一群又一群，

漏网的鱼，逃过一次又一次劫难。

这一次，水涨船高，

撒下的网轻飘飘，被巨浪推开，

船在。网在。鱼也在。

网里的鱼与江里的鱼，谁比谁幸运？

去远方，走上另一条路。

人已走远，路还在，脚印还在。

你说过：“爱上你，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话已被风吹散。你在哪？

我想到小的一部分

坚硬与不完整，是命运的

一部分，被春天说出的

还带着冬天的冻伤

翅膀上的羽毛都拿来取暖了

谁还回首昨日寒霜

排队等候，永远是最后一个

树枝伸出手臂

房屋伸出阴影

天空，俯下身子倾听

是谁在争抢，索求

众声鼎沸，无法分清主次

最小的被淹没，声音，事件

人和物。直至消逝

仿佛雪花在抵达地面的过程中

融化，仿佛举起的火把

在白昼的光线里黯淡

小，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低眉，但并不顺眼

梦想又撕开一道口子

你一边缝补，一边自我满足

再卑微的灵魂都有高贵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