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波
(中国社会科学院 工业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
70年在人类历史发展长河中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在发展经济方面却取得了世界史上独一无二的伟大成就。
以作为基本经济制度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和作为基本经济制度实现形式的经济体制为划分历史分期的标准,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经历了4个时期,即:1.1949—1952年的新民主主义社会时期;2.1953—1957年的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的过渡时期;3.1958—1978年的计划经济体制时期;4.1979—2020年①按照党中央文件的规定,包括经济体制在内的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要到2020年实现。但本文只叙述到2018年。的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时期。在这4个时期中,除第3个时期经济受到严重挫折以外,其余3个时期(特别是第4个时期)经济获得了惊人的飞速的发展。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经济长期陷于停滞(其中有些年份甚至陷于倒退)状态。依据英国著名经济史学家安格斯•麦迪森按国际元计算,1820—1952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只有0.22%,仅为同期世界平均增长率1.64%的13.4%。这样,中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总量中的占比就由32.9%大幅下降到5.2%(详见表1)。
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就从根本上改变了旧中国经济的长期停滞状况。尽管建国以后30年经济增长也发生过曲折,但从总的发展趋势看,新中国70年经济实现了持续稳定高速增长。这一点,在改革开放以后的40年时间里有了完整的表现。
表1.1820—1952年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比较①[英]安格斯•麦迪森著:《中国经济的长期表现(公元960—2030年)》第36—3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
这里所说的持续增长,就是经济都是逐年增长的,没有经济负增长的年份。这里说的稳定增长就是经济周期的波谷年份与波峰年份的经济增速的落差很小,是微波周期。笔者依据我国经济周期变化的具体情况,将波谷年与波峰年经济增速的落差在20个百分点以上设定为超强波周期,10个百分点左右为强波周期,5个百分点左右为中波周期,1个百分点左右为微波周期。
与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贫穷落后状态相比,新中国建立后的30年,经济发展取得了伟大成就。其集中表现就是在短短的30年时间内建立了独立的工业体系和比较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但这期间既没有实现经济持续增长,也没有实现经济稳定增长。1953—1978年间,曾经出现了6年经济负增长。其中3年是由“大跃进”造成的,3年是由“文化大革命”造成的。这期间还发生了两次强波周期和三次超强波周期。这期间的经济增速虽然远远超过了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但其增速并没有达到它可能而且应该达到的高度,以至仍然低于改革以后的经济增速。从这种相比较的意义上仍然可以说,并没有实现经济的高速增长。
但改革以后,这些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在1979—2017年间,经济都是逐年增长的,没有出现经济负增长年份,实现了经济的持续增长。这期间经济周期没有发生强波周期和超强波周期,而是逐步实现了从中波周期到微波周期的转变。这期间经济年均增速达到了9.5%,在对比基数大大增长的情况下,其增速仍然比1953—1978年期间年均增速高出3.4个百分点。详见表2、3、4。
表2.1953—1978年期间经济负增长年份②《新中国60年》第61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以上一年为100,单位:百分点)
这里需要对表3中第十一周期波峰年和波谷年作一点说明:2012年是中国由改革后的超高速增长向适应潜在经济增长率要求的适度经济增速的回归,故将这年设定为这一轮经济周期的波峰年是合适的。这年经济增速为7.9%。2016年和2017年经济增速分别为6.7%和6.9%,2018年上半年为6.8%。③《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7日。预计2018年全年经济增速也就是6.9%左右。这样,把2016年看作是这轮经济周期的波谷年也是合理的。
改革以来,中国经济总量增长的上述变化,是经济体制改革具有基础性的一个重大成就。改革以前,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是政企合一和政资合一的,无论是政府(包括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还是作为政府附属物的企业,都缺乏预算的硬约束,都内含投资膨胀机制。在盲目赶超战略驱动下,这种膨胀机制的作用就更为强烈。这就必然导致某些年份经济超高速增长,而当这种超高速增长受到客观存在的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强烈制约时,经济增速必然急速大幅下挫。这样,它就不可能实现经济持续稳定高速增长。在此为了说清这里的问题,有必要对潜在经济增长率这一重要范畴作简要说明。
表3.新中国建立后经济周期波动强度的变化①《新中国60年》第61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按可比价计算,单位:百分点)
潜在经济增长率,就是在自然资源得到合理使用,自然环境得到有效保护的前提下,各种生产要素的潜能得到充分发挥所能达到的生产率。
潜在经济增长率与现实经济增长率的关系,类似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揭示的商品的价值与价格的关系。价值是本质,价格是现象,前者决定后者。从长期价格波动趋势看,价格是围绕价值这个中心上下波动的,而不可能脱离这个中心。潜在经济增长率与现实经济增长率的关系亦复如此。前者是本质,后者是现象,前者决定后者。从长期发展趋势看,后者是必须围绕前者这个中心波动的,而不可能脱离这个中心。当然,在各个年度,由于决定经济增长速度的其他因素(包括政府的宏观经济调控)的作用,现实经济增长率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偏离潜在经济增长率的。②详见汪海波:《试论潜在经济增长率》,载于《汪海波文集》第9卷第346—359页,经济管理出版社,2011年。
表4.1953—1978年年均经济增速与1979—2017年年均经济增速的对比③《新中国60年》第61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由于其内含投资膨胀机制的强烈作用,导致某些年份的现实经济增长率大幅超越潜在经济增长率,进一步导致经济增速的大幅下降,造成经济周期的强烈波动。这样,不仅不可能实现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而且由于超高速增长年份和大幅下降年份在经济增速方面的对冲,也不可能实现经济的高速增长。这一点已为改革前的多年实践所证明。其突出事例是1958—1960年的“大跃进”,使得1960年的经济总量比1957年大幅增长了31.5%。但接下来的1961—1963年的经济增速大幅下滑,使得1963年的经济总量比1960年下降了24.3%。这样,就1958—1963年这一轮超强波周期整个过程来看,1963年比1957年的经济总量不仅没有增长,还下降了0.1%。④《新中国60年》第61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其余4次强波周期和超强波周期的情况没有这样严重,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存在这种状况。
但在1978年以后,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推进,计划经济体制内含的投资膨胀机制的作用不断遭到削弱,市场经济机制在优化社会生产资源配置方面的积极作用不断得到加强,从而实现了经济持续稳定高速增长。
这里需要着重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2012—2016年期间,在新中国经济周期发展史上第一次实现向微波周期的转变(详见表3)。这对于今后我国经济的持续稳定高速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期间的经济增长速度真正适应了我国现阶段潜在经济增长率的要求,即在7%左右。①详见汪海波:《7.5%的预测经济增长目标重在落实》,载于《汪海波文集》第11卷第63—65页,经济管理出版社,2016年。如前所述,只有适应这一点,经济才有可能实现持续稳定高速增长。
但这并不是偶然发生的,主要是由于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地强有力地推进了以经济改革为重点的全面改革,激发了社会经济各方面的活力。特别是在宏观经济调控方面,提出“必须使经济增长与潜在经济增长率相协调,与生产要素的供给能力和资源环境的承受能力相适应”。面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引发的世界主要经济体经济增长停滞、复苏缓慢的严峻形势,在2012—2017年期间,坚持把经济增长预期目标定为6.5%—7.5%左右。②详见《全国人大会议〈政府工作报告〉辅导读本》(2012—2018),人民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2018年。正是这一点从根本上保证了这期间经济的持续稳定高速增长。
这也是从新中国70年经济发展的总趋势来说的,并不否定建国以后30年在这方面发生的某些曲折变化。
这里说的经济结构包括产业结构、城乡结构和地区结构三方面。
这里说的经济结构优化包括两方面:一是由结构不协调状态逐步趋向协调;二是结构由低层次走向高层次的升级。
包括以下五点:
1.包括第一、二、三产业的整个产业结构趋于优化
表5.第一、二、三产业年均增长速度③《新中国60年》第61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7日。单位:百分点
表5的资料表明:1953—1978年期间,由于长期片面推行优先发展重工业战略,致使这期间工业每年平均增速分别为第一产业、建筑业和第三产业的5.5倍、1.6倍和2.1倍。这样长达26年的巨大增速差距,必然导致工业(主要是重工业)与第一产业、建筑业和第三产业的失衡,以致在1952—1978年期间,工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由17.6%猛增到44.1%,第一产业的占比由51.0%大幅下降到27.7%,建筑业的占比也只由3.2%微增到3.8%,第三产业的占比极不正常地由28.2%下降到24.6%(详见表5)。这些数据表明:改革前产业失衡情况已经达到了无以为继的严重地步。
改革以后,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倡导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指引下,从根本上摈弃了片面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战略,使得改革前经济严重失衡的状况得到了根本改变。在1979—2017年间,第一产业、建筑业和第三产业年均增速分别由1952—1978年的2.1%大幅上升到4.4%,由7.2%显著上升到10.4%,由5.4%大幅上升到10.4%。而工业由11.5%下降到10.9%(详见表4)。这样,第一产业在经济总量中的占比由1978年的27.7%正常地下降到2017年的7.9%,建筑业由3.8%大幅上升到6.7%,第三产业由24.6%成倍地上升到51.6%。2018年上半年,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在经济总量的占比分别正常地演变成5.2%、40.5%和54.3%。(详见表6)。
表6.第一、二、三产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①《新中国60年》第612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7日,9月7日。单位:%
但这些数据不只表明经济比例大体趋于协调,同时还表明了经济结构的升级。其突出表现就是第三产业在经济总量中占比的上升。世界现代经济史表明:第三产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比上升到绝对意义的主要地位(即其在经济总量中的占比超过50%),是经济现代化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标志。②详见汪海波:《对产业结构的历史考察》,载《经济学动态》,2014年第6期。而表6的资料表明,2017年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已经达到了51.6%。这是我国经济结构由工业化走向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方面。
海洋产业包括第一产业(如海洋渔业)、第二产业(如海上石油开采)和第三产业(如海上运输)。因此,海洋产业在我国上升到支柱产业地位,也是整个产业结构优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在人类经济发展史上,在农业经济时代,从空间视角来看的劳动资料,当时主要是陆地上的土地,部分地包括海洋。到了工业经济时代,陆地仍然是主要的劳动资料,但海洋作为劳动资料的作用大大提升了。在现代化生产时代,海洋作为劳动资料的作用更是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在我国伴随与现代化相结合的工业化的发展,海洋经济也已上升到支柱产业的地位。表7的资料表明:新世纪以来,海洋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已稳居9%以上。
2.第一产业内部结构趋于优化
表8、表9的资料表明:改革以前,作为种植业农业的增速,低于林业、牧业和渔业的增速,因而,种植业在整个农业产值中的占比由1952年83.1%下降到1978年67.8%,其他各业的占比由16.9%上升到32.2%。改革以后仍然延续了这种态势。种植业的占比由1978年的67.8%下降到2017年的53.8%,其他各业的占比由32.2%进一步上升到46.2%。
表7.海洋产业增加值及其在国内生产总值的占比③《中国海洋统计公报》(各年),国家海洋局网。
但同时作为农业基础的种植业地位不断强化,主要产品产量跃居世界前列。2017年,我国粮食总产量稳定在1.2万亿斤以上,比1949年增加4.6倍。多年来,我国谷物、花生、茶叶产量稳居世界第一位,油菜籽产量稳居世界第二位,甘蔗产量稳居世界第三位。④《伟大的十年》第105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8月27日。所以,总的说来,就农业本身看,新中国农业发展是遵循了粮食作为基础(即农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的基础(即粮食是整个农业发展的基础)规律要求的。随着种植业的发展,林业、牧业和渔业都得到了相应的发展。但也有不协调之处。其突出表现是:1979—2017年的种植业年平均增速比1953—1978年提高了1.5个百分点,而林业的增速还下降了5.5个百分点(详见表8)。显然,这期间林业的发展滞后于种植业,而且不适应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
表8.农林牧渔业产值每年平均增长速度①《建国三十年国民经济统计提要》第49页,中国统计出版社,197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106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说明:1.1953—1978年农业总产值中包括了副业;1979—2016年不包括副业。2.1953—1978年是按不变价格计算的,1979—2016年是按可比价格计算的。这样,1953—1978年和1979—2016年这两个时期的数据具有不可比因素。但该表所反映农业内部各部门增速的变化趋势大体符合实际。单位:百分点
表9.农林牧渔业总产值构成②《建国三十年国民经济统计提要》第50页,中国统计出版社,1979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10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单位:%
但在种植业发展的基础上,林业、牧业和渔业的发展,只是农业内部结构优化的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两个更重要的方面:一是农业与工业化的融合,使得我国农业机械化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新中国建立以前,农业工具主要都是以人力和畜力为动力的工具。但在解放以后,特别是改革以后,我国农业机械化水平有了大幅的提高。根据农业部初步统计,2017年,农作物的耕种收综合机械化水平已经超过了66%。这意味着解放后,特别是改革以后,我国种植业已经逐步改变了主要依靠人力畜力工具的传统生产方式,把种植业技术转到机械化的基础上来。二是农业与现代科学技术的结合,使得现代科学技术在发展农业中的作用得到了显著的提升。按照科技部测算,2017年,科技进步对我国农业的贡献率已经超过了56%。③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8月24日。这表明我国农业的发展已经由过去依靠劳动力和土地等自然资源的投入,逐步转到主要依靠科学技术上来。以上两方面变化,是我国农业结构优化的更为重要的方面。
3.第二产业内部结构趋于优化
第二产业内部结构的优化首先包括工业和建筑业比例关系的协调。表6的资料表明:建筑业增加值在经济总量中的占比从1952年的3.2%缓慢增长到1978年的3.8%,表明建筑业在第二产业中发展滞后。但到2017年迅速增长到6.7%,表明其对比关系趋于协调。而且,这期间建筑业迅速走强。2017年,美国《工程新闻纪录》(ENR)发布的国际承包商250强榜单,中国内地共有中国交通建设集团、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等65家企业上榜,数量已连续三年居各国首位。上榜中国企业的业务量占比保持第一位,达到了21.1%,比第二名的比重高出8.5个百分点。④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9月7日。
工业内部结构也趋于优化,这里只是提及其中一些重要方面。
首先是重工业与轻工业的比例关系趋于协调。
表10.轻重工业产值年均增长速度⑤《建国三十年国民经济统计提要》第97—98页,中国统计出版社,1979年。单位:百分点
表10、表11的数字表明:改革以前,由于长期片面贯彻执行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方针,致使1953—1978年重工业年均增长速度高出轻工业的4.5个百分点,导致重工业产值在工业产值中的占比由1952年的35.6%猛增到57.3%,而轻工业则由64.4%迅速下降到42.7%,二者的比例关系陷于严重的失调状态。
改革以后,由于推行了经济调整,到1984年,重工业产值在工业总产值的占比下降到50.4%,轻工业则上升到49.6%,大体趋于协调。
表11.轻重工业产值在工业总量中的占比①《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86)第96—97页;《中国统计年鉴》(2017)第47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说明:1952年和1978年工业经济总量是工业的产值,1986年是独立核算工业的产值;1984年和2016年是规模以上工业主营业务收入。因而各个年份之间的数字具有不可比因素,但大体可以反映这方面的发展趋势。单位:百分点
但后来由于中国工业化进程发展到了重化工业阶段,又需要重工业有较快的发展。这也符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关于生产资料优先增长的原理。这是1984—2016年重工业在工业经济总量中占比迅速上升(即由50.4%上升到71.6%)的主要原因。但部分地同改革不到位,计划经济内含的投资膨胀机制的作用是有关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部分地同市场经济固有的盲目性也是有关的。在2012年以后逐步暴露的钢铁和煤炭等重工业产品的严重过剩,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但总的说来,改革以前重工业和轻工业的比例关系严重失衡状况,在改革以后是有显著改善的。
但相对于重工业和轻工业的比例关系趋于改善来说,改革以来,工业升级则更为明显。就工业发展进程看,由重点发展轻工业发展到重点发展重工业,这本身就是工业结构升级的一个重要标志。但这还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工业升级。这种工业结构升级对早期工业化国家和二战以后的新兴工业化国家都是适用的。我国工业化的时代背景是:是在现代化生产条件下实现工业化的。这样,工业化就能够在愈来愈大的程度上实现与现代化的结合。这样,工业升级就具有以下一系列特点:
(1)作为现代化生产最重要的载体、而且生产效率极高的高科技产业增长迅速,它在工业中的占比也迅速上升。据统计,2013—2016年,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0.3%,快于规模以上工业3.8个百分点;2016年,高技术产业现价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达到12.4%,比2012年提高3个百分点。2017年和2018年第一季度,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又都进一步上升到12.7%。
(2)作为现代技术最重要组成部分的信息化与工业化的融合进一步深化。这一点在作为战略性的装备制造业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2015年,我国航空、航天、机械、船舶、汽车、轨道交通装备等行业信息化设计工具数控化率超过85%。这样,作为这种深度融合载体的装备制造业的增速也迅速上升,其在工业中的占比也大幅提高。据统计,2013—2016年,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年均增长9.4%,比规模以上工业高出1.9个百分点,其在工业增加值中的占比达到12.9%,比2012年提高4.7个百分点。2017年和2018年第一季度,装备制造业在工业增加值中的占比分别猛增到32.7%和32.2%。②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6月16日;2018年4月18日,9月4日。
传统产业的升级除了上述的重工业占比上升和轻工业占比下降以外,还有两个方面需要提及。
一是传统行业通过产业链价值提升和产品结构优化等方式实现转型发展。传统行业生产份额更多向附加值高的产业链环节调整。如钢铁、有色工业中,附加值相对较低的冶炼行业生产份额减少、增速走低,而附加值相对较高的压延加工行业生产份额增加。2013—2015年,钢压延加工生产实现了8.6%的较快年均增长;有色金属压延加工生产年均增长13.5%。二是高耗能行业及上游采矿业比重逐年下降。2013—2015年,六大高耗能行业比重依次为28.9%、28.4%和27.8%,采矿业比重依次为12.4%、11%和8.6%,显示出工业经济发展过度依赖资源的状况正在得到改善。③国家统计局网,2016年3月3日。
4.第三产业内部结构趋于优化
第三产业内部结构的优化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的内容。
(1)适应第一、二产业工业化和现代化生产发展的需要,新兴的第三产业(如金融业)发展速度较快,其在第三产业中的占比上升。在1979—2017年间,作为传统产业的批发和零售业以及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的年均增速分别为10.2%和9.1%,分别低于整个第三产业年均增速10.5%的0.3和1.4个百分点。这样,到2017年,二者在第三产业中的占比,分别由1978年的26.8%下降到19.9%,由18.2%下降到8.5%。①《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3、28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第三产业中新兴产业增速较高,占比上升。数据表明:当前仅是作为第三产业中新兴产业的金融业在第三产业的占比就超过了15%。②梁婧:《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中美对比》,载于《中国经济时报》,2017年6月30日。当然,其中含有“脱实向虚”的因素。但它所反映的第三产业内部的新兴产业增长较快,占比上升,则是事实。
(2)伴随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发展,原来与工业生产结合在一起的服务业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生产服务业。这样,相对于生活服务业和共同服务业来说,生产服务业发展较快,在服务业中的占比上升。有资料显示,当前我国生产服务业这一占比已由2004年的14.6%上升到50%以上。③《生产服务业与中国产业结构演变关系的量化研究》第52页,经济管理出版社,2012年;梁婧:《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中美对比》,载于《中国经济时报》,2017年6月30日。
(3)传统的第三产业中的某些产业(如文化、教育、体育、旅游和健康养老等)也加快了发展。在这方面,文化产业尤为突出。表12的资料表明:2011—2016年,文化产业的增速都超过了第三产业的增速,其在第三产业增加值中的占比也由6.2%上升到7.9%。
表12.文化产业增速及其在第三产业增加值中的占比④国家统计局网(各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2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2017年全国5.5万家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实现营业收入91950亿元,比上年增长10.8%,增速提高3.3个百分点,持续保持较快增长。⑤《经济参考报》,2018年6月8日。
(4)新兴服务业发展更快。一是数字经济、共享经济高速发展。信息产业呈爆发式增长,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从2012年的11929亿元增长到2017年的27452亿元,占GDP的比重由2.2%上升到3.3%。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数字经济、共享经济蓬勃发展。2017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27.2万亿元,同比增长20.3%,占GDP的比重为32.9%,比上年提高2.6个百分点;共享经济市场交易额约4.9万亿元,比上年增长47.2%,提供共享经济服务的服务者人数约7000万人,共享经济平台企业员工数约716万人,比上年增加131万人。二是电子商务和移动支付加速发展。2017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额29.2万亿元;网上零售额7.2万亿元,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由2015年的10.8%提高到2017年的15.0%,提高了4.2个百分点;使用手机支付的网民规模达5.27亿人,较2012年增加4.72亿人。三是服务分工趋于专业化,商务服务加速成长。2013—2017年,规模以上商务服务业企业营业收入年均增长13.3%,营业利润年均增长16.7%,均高于规模以上服务业平均水平。四是生态环境服务业迅速崛起。2013—2017年,规模以上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业企业的营业收入年均增长15.2%,营业利润年均增长13.7%。⑥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9月10日。
5.整个国民经济赖以发展的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有了巨大发展
(1)能源生产实现了大发展。当前我国初步形成了煤、油、气、可再生能源的能源生产体系,已成为世界能源生产第一大国。1978年,我国能源生产总量仅为6.3亿吨标准煤,2017年则达到35.9亿吨标准煤,比1978年增长4.7倍,年均增长4.6%。这是其一。其二,各种能源生产全面发展。2017年,原煤产量35.2亿吨,比1980年增长4.7倍,年均增长4.8%;原油产量1.9亿吨,增长0.8倍,年均增长1.6%;天然气产量1480亿立方米,增长9.4倍,年均增长6.5%;一次电力产量1.8万亿千瓦小时,增长30.5倍,年均增长9.8%。其三,能源结构向清洁化转变。原煤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由长期占70%—80%,下降到2017年的69.6%;原油占比由1978年的23.7%下降到2017年最低的7.6%;天然气、一次电力等清洁能源占比持续提高,天然气由1978年的2.9%提高到2017年最高的5.4%,一次电力及其他能源由1978年最低的3.1%提高到2017年最高的17.4%。①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9月11日。同时,节能降耗成效突出,能效水平大幅提高。改革后,我国节能降耗取得了突出成效,单位GDP能耗2017年比1978年累计降低77.2%,年均下降3.7%。同时,能源加工转换效率普遍提高。2017年与2012年相比,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能源加工转换效率提高1.8个百分点。其中,火力发电提高1.5个百分点,供热提高3.4个百分点,煤制品加工提高4.9个百分点,原煤洗选提高2.9个百分点,炼焦与制气提高0.3个百分点,天然气液化提高0.4个百分点,炼油及煤制油下降0.6个百分点。余热余能利用成效也很显著。2017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能源回收利用率为2.7%,比2012年提高0.4个百分点,五年累计回收利用能源7.6亿吨标准煤。
(2)交通运输邮政能力发展到领先地位。1978—2017年,铁路营业里程从5.2万公里增长到12.7万公里,其中,高铁营业里程达2.5万公里,占世界2/3;公路里程从89万公里增长到477万公里,其中,高速公路里程达13.6万公里,居世界第一;全国港口生产用码头泊位数从735个增加到27578个,其中,万吨级及以上泊位达2366个,排名世界第一;定期航班通航机场从70个增长到228个;邮政业务总量从14.9亿元增长到9764亿元,邮政业市场规模超过全球份额的1/5。
(3)电信业在迅猛发展基础上实现了从跟跑到并跑、领跑的历史性跨越。电信业务总量从1978年的19.2亿元增长到2017年的27557亿元。其中,我国电话网络规模、光纤传输网络规模均列全球第一,超过95%的行政村已开通互联网宽带业务,一个全方位、多层次、多方式的网络体系基本形成。更为突出的是,随着移动通信技术的迅猛发展,我国从2G跟随、3G突破、4G同步,到5G引领,实现了从跟跑到并跑、领跑的历史性跨越。2017年,全国移动电话用户14.2亿户,移动宽带用户(即3G和4G用户)和手机上网人数分别为11.3亿户和7.5亿人,是2012年的4.9倍和1.8倍。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246亿GB,是2012年的28.6倍。这表明我国正从网络大国迈向网络强国。
(4)科技创新能力大幅提升。2017年我国研发人员总量已达621.4万人,连续五年居世界第一位;全社会研发投入17606亿元,规模跃居世界第二;R&D支出占GDP的比重上升到2.13%,超过欧盟15国平均水平;国际科技论文总量及被引用量均列世界第二。超级计算机、北斗导航、“蛟龙号”“墨子”“悟空”“天眼”等一批世界领先水平的科技成果先后问世;我国发明专利申请数和授权数分别为138万件和42万件,较2012年增长了111.7%和93.5%,成为国际专利申请的第二大来源国。②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9月10日、12日。
改革前长期片面实行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方针,为此又推行包括户籍制度在内的城乡二元体制。这样,不仅城镇化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农村经济的发展更是滞后,城乡经济关系很不协调。改革以来,这种情况有了显著改变。一方面,适应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要求,城镇化水平明显提高。改革以来,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由1978年末的17.92%上升到2017年末的58.52%,提高了40.6个百分点。党的十八大以来,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注重提升城镇化质量,推动户籍制度改革和推行居住证制度,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加快。2017年末,我国户籍人口城镇化率达42.35%,与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的差距缩小到16.17个百分点。另一方面,改革以来,特别是20世纪末实施工业反哺农业方针以来,农村生产生活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农村经济显著提高的同时,2017年末,我国农村公路里程达401万公里,比1978年末增长5.7倍;全国通公路的乡(镇)占全国乡(镇)总数的99.99%;通公路的建制村占全国建制村总数的99.98%;全国行政村通宽带比例超95%。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和质量不断提高,汽车、计算机、移动电话等在农村普及速度明显加快,2017年末农村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家用汽车19.3辆、计算机29.2台、移动电话246部。农民基本医疗保险保障水平逐步提高,2017年新型农村合作政策范围内医疗门诊和住院费用的报销比例分别达到50%和70%左右。①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8月29日。这样,城乡居民人均收入的差距趋于缩小。表13的数据表明:197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差距(以后者为1)为2.57:1,即前者为后者的2.57倍;到2012年,这一差距就缩小到2.50倍;到2016年,又缩小到2.34倍。
表13.城乡居民收入的差距 ②《中国统计摘要》(2017)第60页,中国统计出版社;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6月16日。其中的倍数是指城镇居民人均实际可支配收入为农村居民人均实际纯收入的倍数。
新中国成立以来,尽管各地区经济都有很大发展,但在一个长时期内,地区之间的经济差别变化不大,甚至还有扩大。改革后,在20世纪末先后相继提出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部率先发展、东北振兴的地区战略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地区经济结构趋于优化。其表现是:地区差距不断缩小。2012年以来,西部地区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速为10.3%,比中部地区高0.4个百分点,比东部地区高0.9个百分点,比东北地区高1.8个百分点。2017年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居民人均收入之比为1.66(西部地区居民收入=1),中部地区与西部地区居民人均收入之比为1.08,东北地区与西部地区居民人均收入之比为1.19。东部与西部、中部与西部、东北地区与西部收入相对差距分别比2012年缩小0.07、0.03、0.11个百分点。③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6月7日,2018年8月31日。与此同时,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四大地区总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比的差距也趋于缩小。在2012—2017年间,东部地区生产总值上升了0.6个百分点,中部地区改变了此前占比下降状况,上升了1.0个百分点,西部地区占比上升了0.8个百分点,东北地区因振兴难度较大、进展较慢,下降了2.2个百分点。所以,总的说来,我国地区结构是趋于优化的。详见表14。
需要说明:以上分析只是表明改革在我国产业经济结构、城乡经济结构和地区经济结构优化方面所起的促进作用。它并不表明这些方面原来存在的问题都已根本解决。实际上这些问题也只能伴随改革的进展而逐步得到解决。除此以外,还要提到:改革以来,已经改变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短缺经济,以及产品和服务供不应求的状态。但在经济周期的某些阶段又出现了产品和服务的大幅供过于求状态,形成过剩经济。当然,过剩经济与短缺经济是有原则区别的。后者是以计划经济和生产不足为基础的,是以人民生活水平低下状态为前提的;前者是以市场经济和生产发展为基础的,是以人民生活水平较高为前提的。从这种相互对比意义上,也许可以把短缺经济到过剩经济的转变看作是产品供求关系的优化。当然,过剩经济毕竟是社会生产资源的一种浪费,是市场经济的一种缺陷。但我国当前不仅存在一般意义上的产品供需失衡,而且还存在结构性的供需失衡,即一方面存在供给过剩(如钢煤产品),另一方面又存在供给不足。这不仅表现在投资品的某些高端产品方面,而且表现在某些消费品方面,以致近年来居民花费高达万亿美元在国际市场上购买消费品。这是其一;其二,当前我国还存在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失衡,即后者发展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前者的需要。但2012年以来,政府已采取了诸多强有力措施解决这些问题,并取得初步成效。
表14.东、中、西、东北地区生产总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比①《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13—1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中国统计年鉴》(2017)第71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说明:东部10省(市)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中部6省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西部12省(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东北3省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
这里说的经济转型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经济增长主要由工业增长拉动向由第一、二、三产业协调增长拉动转变;主要由投资拉动向主要由消费拉动转变;主要由物质资源投入拉动向主要由科技创新拉动转变;由环境破坏型向环境保护型转变;由经济增长速度型向经济效益型转变。
如前所述,改革前由于长期片面优先发展重工业,致使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工业增长拉动。改革后,逐步改变了这种不平衡增长的状况,使得经济增长走上了依靠第一、二、三产业协调增长拉动的道路。资料表明:适应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要求,第一产业增加值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大体上正常地由1978年的9.8%下降到2017年的4.9%,第二产业由61.8%下降到36.3%(其中工业由62.2%下降到34.0%),第三产业由28.4%上升到58.8%。②《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8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这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2018年上半年第一、二、三产业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分别为5.3%、40.4%(其中工业为34.5%)和 54.3%。③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7日。
改革前由于长期盲目追求经济高速增长,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投资增长来拉动。改革后,逐步改变了这种不平衡、不可持续的增长道路,使得经济增长实现了主要由消费增长来拉动。这是经济实现可持续增长的一个基本因素。资料表明:1978年,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67.0%,而消费的贡献率只有38.3%。但到2017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上升到58.8%,资本的贡献率下降到32.1%。④《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33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8年上半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进一步上升到78.5%,比上年同期提高了14.2个百分点。⑤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6日。这里还需着重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建国后的经济发展史上,第一次实现了居民消费水平年均增速超过了经济年均增速,真切体现了发展生产力为了提高人民福祉的目的。改革以前的1953—1978年,在传统经济发展战略和传统经济体制的双重作用下,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发生了为生产而生产的错误倾向。这期间的年均经济增速为6.1%,而全体居民消费水平年均增速只有2.3%。其中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年均增速还只有1.8%;城镇居民水平高一些,但也只有3.0%。还要提到:这期间“大跃进”以后的1959—1961年这三年全体居民消费水平还分别比上年下降8.3%、5.3%和6.3%;“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的1968年和1974年也分别比上年下降3.2%和0.1%。改革以后,就根本改变了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况。其中,1979—2011年,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速和全体居民消费水平年均增速分别为9.1%和8.0%,二者之比由改革前的2.65:1(以后者为1,下同)缩小到1.23:1。2012—2017年二者年均增速分别为7.3%和7.6%,后者还超过了前者0.3个百分点,真正体现了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①《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12、1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4、3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但同时需要指出,当前投资对我国经济增长仍有关键作用。这是因为这期间尽管投资增速回落,占比下降,但仍保持较高水平。这里主要就2013—2015年的情况作些分析。中国资本形成率分别为46.5%、45.9%和43.8%,虽然呈缓慢下降走势,但仍在40%以上。2017年,全国资本形成率仍有44.4%,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仍有32.1%,拉动经济增长2.2个百分点。这表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巨大拉动作用。这是其一;其二,更重要的是投资结构趋于优化。主要是:(1)注重补短线生产。①基础设施投资快速增长。2013—2015年,全国基础设施投资年均增长20%,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高5个百分点;基础设施投资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17.4%,比2012年提高1.2个百分点。基础设施投资快速增长,使得交通网络、港口泊位、通信光缆等主要基础设施领域新增生产能力不断提高。2013—2015年,全国新建铁路投产里程23544公里,其中高速铁路10469公里;新建公路206935公里,其中高速公路26919公里;新增港口万吨级码头泊位吞吐能力115159万吨;新增光缆线路长度1008万公里。②国家统计局网,2016年2月29日、3月3日,2018年9月6日。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迅速推进。2013—2015年,城镇保障性安居工程累计新开工2189万套。③中西部地区投资增长较快。2013—2015年,中部地区投资年均增长16.7%,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高1.7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28.7%,比2012年提高0.7个百分点;西部地区投资年均增长16.7%,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高1.7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24.8%,比2012年提高1.1个百分点;东部地区投资年均增长13.1%,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低1.9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45.3%,比2012年下降1.3个百分点。(2)注重促进产业升级。①第三产业投资较快增长。2013—2015年,第二产业投资年均增长12.5%,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低2.5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41.4%,比2012年下降1.8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投资年均增长15.9%,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高0.9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平均比重为56.2%,比2012年提高1.3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投资增速比第二产业高3.4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比重比第二产业高14.8个百分点。②高技术产业投资增长迅猛。2013—2015年,高技术产业投资年均增长18.5%,比全部投资年均增速高3.5个百分点。其中,高技术制造业投资年均增长14.3%,比全部制造业投资年均增速高1.1个百分点;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年均增长26.4%,比全部服务业投资增速高10.5个百分点。③高耗能行业投资增速明显放缓,产能严重过剩行业投资负增长。2013—2015年,高耗能行业投资年均增长9.9%,比工业投资年均增速低2.6个百分点,占工业投资的平均比重为29.9%,比2012年下降1.5个百分点。2013—2015年,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船舶五大产能严重过剩行业投资三年均为负增长,年均下降7.8%。(3)注重增添企业活力。这突出表现为民间投资增速最快,其占比上升。2013—2017年,全国民间投资年均增长13.7%,增速比全社会投资高0.4个百分点,占全国投资比重年均为63.2%。②
计划经济体制一方面束缚了企业改进技术的积极性;另一方面,由它造成的卖方市场,导致企业也缺乏市场竞争的压力。这样,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物质资源的投入就成为必然选择。改革以后,逐步增强了企业改进技术的内在动力,并强化了市场竞争压力。这样,经济增长就逐步转向了主要依靠科技创新。
据统计,1952—1978年,国内生产总值和工业增加值分别增长3.71倍和15.94倍,而作为主要一次能源的原煤和钢材分别增长92.64倍和19.83倍,这表明原煤的增长倍数比国内生产总值和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倍数分别高出24.97倍和5.81倍;钢材的增长倍数分别高出5.34倍和1.24倍(详见表15)。这些数据再清楚不过地表明:这期间的经济增长主要是靠物质资源投入增加拉动的。
表15.1952—1978年经济增长、工业增长和原煤、钢材的增长①《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11—12、42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
但在改革以后,这方面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资料表明:1980—2016年间,万元国内生产总值的能源消费量和煤炭消费量已分别由13.14(吨标准煤/万元)下降到0.59(吨标准煤/万元),由13.30(吨/万元)下降到0.52(吨/万元),分别下降了21.27倍和24.58倍。②《中国统计摘要》(2017)第77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还需指出,改革以来,我国在大力节约传统能源消耗的同时,又大力发展了绿色环保的新能源。据报道,2016年中国风电和太阳能发电装机分别为1.5亿千瓦和0.8亿千瓦,均居世界第一。同时,大力压减煤炭、煤电产能,在生产、生活领域推进以电代煤、以电代油。2016—2017年退出煤炭产能4.4亿吨以上,淘汰、停建、缓建煤电产能5000万千瓦以上,为新能源发展腾出空间。2018年上半年,清洁能源消费在整个能源消费中占比上升1.5个百分点,万元国内生产总值能耗同比下降了3.2%。③《中国经济时报》,2017年6月20日;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6日。
与能源物耗大幅下降相对应,科技进步对我国经济增长的作用大幅上升。科技进步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由2010年的50.9%上升到2017年的57.5%。④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4月17日。这表明我国经济发展正在由主要依靠物质投入增加向主要依靠科技进步转变。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由于长期片面实行优先发展重工业战略,而且主要依靠物质资源的投入拉动经济增长,这就必然会造成对环境的严重破坏。
改革以来这种状况已有显著改变。主要是由于确立和实施了可持续发展战略。并相应地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加大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力度。党的十八大以来更为明显。一是加大环境治理投资。比如,2011—2016年,包括治理环境在内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的投资由24523.1亿元增加到68647.6亿元,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由7.9%上升到8.7%。⑤《中国统计年鉴》(2016)第308—310页;《中国统计摘要》(2017)第87—88页,中国统计出版社。二是推行能源节约型战略,已见前述。三是加快造林步伐。2016年,全国完成造林面积679万公顷,比2012年增长21.3%。森林覆盖率由2004—2008年的20.36%上升到2009—2013年的21.63%,提高1.3个百分点,森林蓄积净增长14.16亿立方米。四是推进水土流失治理。2016年,全国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达5.4万平方公里,比2012年增长24.5%。五是提高城市环境综合治理能力。2016年末,城市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14823万立方米,比2012年末增长26.3%;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为95.0%,提高10.2个百分点;城市建成区绿地率为36.4%,提高0.7个百分点。六是减少污染物的排放。2011—2015年,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减少12%以上。2016年,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量又分别下降了5.6%和4%。这样,环境质量稳步改善。首先是城市空气状况趋于好转。2016年,在监测的338个城市中,城市空气质量达标的城市占24.9%,比上年提高3.3个百分点;细颗粒物(PM2.5)未达标地级及以上城市年平均浓度52微克/立方米,比上年下降8.8%。其次是海洋环境改善。2016年,近岸海域海水水质监测点中,达到国家一、二类海水水质标准的监测点占73.4%,比2012年提高4个百分点;四类、劣四类海水占16.3%,比2012年下降7.6个百分点。①中国政府网,2016年3月5日,2017年3月5日;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6月16日。
但是,我国环境恶化状况并未根本好转,治理环境和保护生态还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改革以前,盲目追求经济高速增长是经济战略的中心。这突出表现在1958年提出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以及与此相联系的“大跃进”战略上。这一点也是与计划经济体制直接相关的。计划经济体制内含的投资膨胀机制为盲目追求经济高速增长的经济战略提供了体制基础。这是以追求经济高速增长为中心的经济战略得以长期实行的根本原因。经验表明:正是这种盲目追求经济高速增长,必然导致国民经济基本比例的严重失衡,导致多次发生强波周期和超强波周期,导致经济效益低下。社会劳动生产率是经济效益最重要的指标,而且具有较强的可比性。资料表明:1953—1978年,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速为6.1%,并不算低。但经济效益很低。这期间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只是2.3%,二者增速之比(以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为1)只有2.7:1。②《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12、1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从上述的经济增速在经济战略中的地位及其对经济比例和经济效益的作用看,可以认为改革前的经济发展具有速度型的特征。
1982年召开的党的十二大依据改革前经验的总结,重申了1981年党中央提出的“把全部经济工作转到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轨道上来”。[1]22此后,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经济战略又得到了不断完善,并在经济工作中逐步得到了实施。这一点在党的十八大以来也更为突出。这样,改革以后,就逐步改变了以经济增长速度为中心的经济战略,代之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战略。这就使得经济比例关系严重失衡和经济周期强烈波动的状态逐步得到改变,经济效益逐步得到提高。1979—2011年,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速高达9.9%,高出1953—1978年3.8个百分点。但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也高达7.8%,高出1953—1978年5.5个百分点。2012—2017年二者增速仍然分别高达7.3%和7.6%。③《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12、1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21、35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这些成就固然是多重因素作用的结果,但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经济战略的贯彻实施,显然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需要着重指出,从以提高经济增速为中心的经济战略到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经济战略的转变,是最根本的经济转型。前述的情况表明:经济增长以工业增长拉动为主,以投资拉动为主,以物质资源投入拉动为主以及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无一不是以提高经济增长速度为中心的战略实施造成的后果。而经济增长由第一、二、三产业协调拉动为主,以消费拉动为主,以科技创新拉动为主,以及环境得到保护又都是与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的战略实施直接相联系的。因此,在上述五种经济转型中,经济发展的速度型向效益型的转变,是最根本的经济转型。
当然,我国经济转型还没有完成,但已经迈出了决定性步伐,而且其前景是可以看好的。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分析否定的只是以提高经济增长速度为中心的经济战略以及由此造成的速度型经济,但并不否定速度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实际上,适应潜在经济增长率要求的速度,是经济比例协调、经济效益提高、人民生活改善提高、生态环境改善和增强综合国力的重要基础。
建国以来,我国工业化已经取得了伟大的成就,迈出了具有决定意义的步伐。为了说明这一点,这里用量化指标从整体上刻画出我国工业化已经进入了后期阶段。在这方面,有一项研究作了具体分析。这项研究选择人均GDP、第一二三产业产值占比、制造业增加值占比、人口城市化率、第一产业就业占比为基本指标,并主要参照钱纳里等的划分方法,将工业化过程分为前工业化时期、工业化初期、工业化中期、工业化后期以及后工业化时期五个大的阶段,工业化初期、中期和后期又分为前半阶段和后半阶段,再结合相关理论研究和国际经验估计确定了工业化不同阶段的标志值。在此基础上构造一个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如果一个国家工业化综合指数值为0,则表示该国家处于前工业化阶段,综合指数值大于0小于33则表示处于工业化初期,综合指数值大于等于33、小于66则表示处于工业化中期,综合指数值大于等于66、小于等于99则表示处于工业化后期,综合指数值等于大于100则表示处于后工业化阶段。在工业化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段,如果综合指数值未超过该阶段的中间值,则表示处于相应阶段的前半期阶段,而综合指数超过该阶段中间值,则表示处于相应阶段的后半阶段。根据这种方法计算,我国1978年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仅为6.6,处于工业化初期的前半阶段;1995年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达到18,刚刚步入工业化初期的后半阶段;2002年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为33,进入工业化中期阶段;2005年,我国的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达到50,已经进入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十五”期间(2001—2005)我国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的年均增长速度4—5,再经过10—13年的加速工业化进程,到2015—2018年,我国工业化水平的综合指数将达到100,中国工业化将基本实现。①详见《中国工业发展报告》(2008年),经济管理出版社,第22—23页。实际上,2016年我国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已经达到90以上,进入了工业化后期的后半段。这样,党的十六大提出的在21世纪头20年基本实现工业化的伟大目标,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我国工业化是在现代化条件下进行的,因此,在工业化取得决定性进展的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现代化。这样,我国工业化的完成阶段,是同现代化初步实现阶段结合在一起的。前述的第一、二、三产业在经济总量中的占比以及三者在不同程度上的现代化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一点。但在这方面的综合指标,还是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如前所述,2010—2017年,我国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经由50.9%上升到57.5%。
但需说明,不能把这个57.5%全部看成是经济现代化的指标。为了说明这一点,需要简要地回顾一下科技发展史及其在不同历史条件下的不同作用。
历史表明:在原始社会只有原始技术和科学的萌芽,尽管二者对当时的生产起了作用,但还说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技术的作用。只是到了奴隶社会才产生了科学,技术也摆脱了原始状态,有了发展。科学技术在农业经济时代(包括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已经成为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因素。到了工业经济时代,科学技术还直接成为生产力。到了现代的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又上升到第一生产力的位置。②详见汪海波:《论科学技术的历史发展》,载于《汪海波文集》第11卷,第368—403页,经济管理出版社,2016年。
依据这个简要分析,可以认为,这个57.5%虽然都是科技进步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但却是由两个部分构成的。一是作为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二是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而且前者占了大部分,后者是小部分。只有这样的分析,才能同我国当前工业化占主要地位、现代化居于第二位的这样的经济构成相吻合;否则,不仅不符合我国现阶段经济的具体情况,而且在逻辑上都会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
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来,根本改变了旧中国人民生活的绝对贫困的面貌,使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得到了全面提升。在旧中国经历的百年中,广大人民的生活是处于绝对贫困的状态。麦迪森提供的资料表明③[英]安格斯•麦迪森著:《中国经济的长期表现(公元960—2030年)》第3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1882—1952年,中国人民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由600国际元(按1990年不变价计算)下降到53国际元。据此可以判断,从总的趋势看,在旧中国,除了占全国人口少数的统治阶级以外,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是处于绝对的下降状态的。至于由西方列强发动的多次侵华战争期间,人民生活更是陷于饥寒交迫、水深火热的悲惨境地。这种情况表明,在旧中国连作为人权最基本内容的生存权都没有保证。就抗日战争期间来说,重庆在1937—1945年间,除了1938年和1939年工人实际工资有所上升以外,其余6年都是下降的,而且下降的幅度愈来愈大,以至1945年的工人实际工资比1937年下降了72.2%。①详见汪海波:《中国积累和消费问题研究》,第20—21页,广东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新中国建立以后的70年,使得这种状况发生了根本变化。当前全国人民的生活已经逼近了全面小康的巅峰。
表16的资料表明:改革前我国居民平均消费水平由1952年的80元上升到1978年的184元,年均增速仅为2.3%。改革后由1978年的184元迅速上升到2017年的22902元,年均增速高达7.9%。后者为前者的3.4倍。2018年上半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4063元,比上年同期增加6.6%。②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7月16日。
表16.全国居民消费水平及指数③《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1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3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这表现在生活各方面。在物质生活方面主要是:(1)改革初期在吃的方面,居民膳食单一,以主食消费为主。随着居民收入水平提高,食品品质不断提高。城镇居民人均粮食消费量由1978年的152千克降到2017年的110千克,农村居民人均粮食消费量由248千克降到155千克;城镇居民人均猪肉消费量由13.7千克上升到20.6千克,禽类由1.0千克上升到9.7千克,鲜蛋由3.7千克上升到10.3千克;农村居民人均猪肉消费量由5.2千克上升到19.5千克,禽类由0.3千克上升到7.9千克,蛋类由0.8千克上升到8.7千克。(2)在衣着方面,改革初期,居民衣着的需求较简单,主要是保暖御寒,特点是“一衣多季”“自制或裁缝做衣”。1978年,农村居民人均购买的棉布、化纤布、呢绒和绸缎合计为18.3尺,人均购买棉花0.4千克,人均购买毛线及毛线衣裤仅有0.02千克,人均购买胶鞋、球鞋和皮鞋仅有0.3双。改革以来,城乡居民的衣着需求实现了从“保暖御寒”向“美观舒适”转变,从“一衣多季”向“一季多衣”转变,从“做衣”向“购衣”转变。居民穿着注重服装的时装化和个性化。2017年,城镇居民人均衣着支出1758元,比1978年增长40.6倍,年均增长10.0%;农村居民人均衣着支出612元,增长40.5倍,年均增长10.0%。(3)在用的方面,耐用消费品升级换代。改革初期,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成为部分居民家庭的“三大件”。1979年,城镇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手表204只,自行车113辆,缝纫机54.3架;农村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手表27.8只,自行车36.2辆,缝纫机22.6架。当时,电视机还是稀缺消费品,直到1980年,城镇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黑白电视机32.0台,农村居民平均每百户仅有0.4台。但改革以来,居民家庭消费也随之向现代化迈进,移动电话、计算机、汽车走入寻常百姓家。2017年,城镇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移动电话235部,计算机80.8台,家用汽车37.5辆;农村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移动电话246部,计算机29.2台,家用汽车19.3辆。(4)在住的方面,居住质量显著提升。改革初期,1984年,城镇居民居住公房的户比重为88.2%,而居住自有房的户比重仅有9.4%。人口多、住房面积小、三代同居一室是当时住房较为普遍的现象。改革以来,居住条件明显改善。2017年,城镇居民、农村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分别比1978年增加30.2、38.6平方米。2017年,城乡居民居住在钢筋混凝土或砖混材料结构住房的户比重为93.5%和65.0%,分别比2013年提高1.7和9.3个百分点。同时,城乡居民的居住质量也明显提升。2017年,城乡居民住宅外道路为水泥或柏油路面的户比重为93.4%和66.3%,分别比2013年提高3.3和14.9个百分点。城乡居民有管道供水入户的户比重为97.7%和74.6%,分别比2013年提高1.3和13.7个百分点。在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厕所革命”后,城乡居民的厕所卫生条件也明显改善。2017年,城乡居民使用卫生厕所的户比重为91.7%和45.0%,分别比2013年提高2.4和9.4个百分点。城乡居民使用本住户独用厕所的户比重为93.5%和95.4%,分别比2013年提高3.8和2.8个百分点。①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8月31日。
从整体上说来,消费结构优化可以从物质生活的消费在消费总数中占比下降和文化生活的消费的占比上升、物质生活消费占比下降和服务消费占比上升,以及生存消费占比下降和发展消费、享受消费的占比上升这三重视角考察。这种考察是有交叉重复的。为简单计,这里仅从第三种视角做些简要分析。
1.恩格尔系数的下降。1978—2017年,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由57.5%下降到28.6%;农村居民从67.7%下降到31.2%。其中,全国居民恩格尔系数从2012年的33.0%下降至2016年的30.1%,下降2.9个百分点;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从2012年的31.4%下降至2016年的29.3%,下降2.1个百分点;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从2012年的37.5%下降至2016年的32.2%,下降5.3个百分点。2017年全国居民恩格尔系数进入了联合国划分的20%—30%的富足区间。居民恩格尔系数的大幅下降,不仅意味着物质生活消费占比的下降和文化生活消费占比的上升,也不仅意味着物质生活消费占比下降和服务生活消费占比上升,还意味着生存消费占比下降和发展消费和享受消费的占比上升。
2.服务消费快速增长。比如,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交通通信支出2338元,比2012年增长55.7%,年均增长11.7%,快于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年均增速4.3个百分点,占人均消费支出的比重为13.7%,比2012年上升了2.0个百分点。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支出1915元,比2012年增长41.7%,年均增长9.1%,快于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年均增速1.7个百分点,占人均消费支出的比重为11.2%,比2012年上升了0.7个百分点。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支出1307元,比2012年增长60.6%,年均增长12.6%,快于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年均增速5.2个百分点,占人均消费支出的比重为7.6%,比2012年上升了1.3个百分点。这些服务消费的增长,同时意味着发展消费的增长及其在消费总额中的占比上升。②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7月6日;《经济日报》,2018年3月30日;《中国社会科学报》,2018年6月13日。
3.享受消费迅速增长。比如,1994—2017年,国内旅游人数由5.24亿人次增加到50.00亿人次;旅游总花费由1023.5亿元增加到45660.0亿元,人均旅游花费由195.3元增加到913.0元;分别增长了8.5倍、43.5倍和3.7倍。③《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139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概括起来说,改革以来我国人民消费结构优化的集中表现,就是由原来的以生存消费和发展消费为主开始步入了以发展和享受消费为主的阶段。
比如,2017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基尼系数为0.467,比2012年的0.474下降0.007,居民收入差距总体在不断缩小。但当前这方面的差距仍然较大,国际上在这方面通用的警戒线为0.4。④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7月6日;《经济参考报》,2018年7月4日;《中国经济时报》,2018年7月3日。
改革以来,我国贫困人口已由1978年的77039万人减少到3046万人,已有7亿多人脱贫。但在这方面突出表现在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精准扶贫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上。主要是:
1.农村贫困人口大幅减少,贫困发生率持续下降。2012年以来,按现行国家农村贫困标准(2010年价格水平每人每年2300元)测算,全国农村贫困人口由2012年的9899万人减少至2017年的3046万人,累计减少6853万人,平均每年减少1370万人;全国农村贫困发生率由2012年的10.2%下降至2017年的3.1%,下降7.1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下降1.42个百分点。
2.贫困地区农村居民收入保持快速增长,增速持续高于全国农村平均水平。2017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9377元,名义水平是2012年的1.8倍;扣除价格因素,实际水平是2012年的1.6倍。2013—2016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收入连续保持两位数增长,年均名义增长12.8%,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实际增长10.7%。2013—2016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实际增速比全国农村平均水平高2.7个百分点。
3.贫困地区与全国农村平均收入水平差距不断缩小。2017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全国农村平均水平的69.8%,比2012年提高了7.6个百分点。
4.贫困地区持续增收能力不断提高。主要是:(1)农村居民就业机会增多,工资性收入占比提高。2016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工资性收入2880元,与2012年相比,年均增长16.5%,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为34.1%,比2012年提高4.1个百分点。(2)2016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经营净收入3443元,与2012年相比,年均增长8.3%。(3)2016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财产净收入和转移净收入分别是107元和2021元,与2012年相比,年均分别增长17.1%和16.9%,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为1.3%和23.9%。①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7月5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辅导读本》(2018)第93—94页,人民出版社;《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64页,中国统计出版社。这一切都为2020年全体贫困人口都迈入小康社会打下了坚实基础,并表明小康生活正在向全体贫困人口实现全覆盖。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7月26日又发出“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决胜全面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而奋斗”的伟大号召。[2]在这个号召的推动下,我国在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中国脱贫的成就已经赢得了国际社会广泛赞誉。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前署长海伦·克拉克说:“中国最贫困人口的脱贫规模举世瞩目,速度之快绝无仅有!”[3]
解放前,我国人口预期寿命约为35岁,2017年已经达到76.7岁。②《统筹人口发展战略 实现人口均衡发展——改革开放40年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系列报告之二十一》,国家统计局网,http://www.stats.gov.cn/ztjc/ztfx/ggkf40n/201809/t20180918_1623598.html。这是居民生活提高的一个综合指标。我国人民生活逼近小康巅峰,主要是基于以下条件:
1.就业是民生之本。我国就业人数1952年是20729万人,1978年增长到40152万人,2017年又上升到77640万人。③《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7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35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2.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是居民消费水平提高的价值源泉。这一点在党的十八大以来也表现得很明显。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821元,比2012年实际增长33.3%,年均实际增长7.4%,快于同期GDP年均增速0.2个百分点,更快于同期人均GDP年均增速0.8个百分点。需要指出,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2010年相比实际增长62.6%,为2020年实现居民收入比2010年翻番的目标打下坚实基础。在未来四年内,只要居民收入年均实际增速在5.3%以上,到2020年居民收入比2010年翻番的目标就可实现。2017年以来这方面的情况已经充分证实了这一点。2017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为25974元,比上年上升了7.3%;2018年上半年为14063元,比上年同期增长6.6%。①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7月6日;2018年7月16日。
3.基础产业、基础设施和公共生活设施的发展,是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的物质基础。表17的资料表明:作为基础产业的农业和交通运输业在改革前就有很大增长;改革后还有更大的增长。其中粮食的年均增速虽然改革后略低于改革前,但是在基数加大的情况下出现的,而且在2004—2015年实现了连续12年的增产,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表17.基础产业的增长②《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9、12、37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年;《中国统计摘要》(2017)第22、27、111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2012年以来,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又得到进一步加强。其中除了农业继续得到加强以外,交通运输能力也不断增强。综合运输网络建设加快推进,横贯东西、纵贯南北、内畅外通的交通运输大通道逐步形成,通达和通畅程度不断提高。详见前述。
2012年以来,生活方面的公共设施也显著改善。在物质生活方面,一是城镇地区通公路、通电、通电话、通有线电视已近全覆盖。2016年农村地区有99.7%的户所在自然村已通公路,比2013年提高1.4个百分点;有99.7%的户所在自然村已通电,比2013年提高0.5个百分点;有99.7%的户所在自然村已通电话,比2013年提高1.1个百分点;有97.1%的户所在自然村已通有线电视,比2013年提高7.9个百分点。二是2016年城镇地区有94.2%的户所在社区饮用水经过集中净化处理,农村地区有53.6%的户所在自然村饮用水经过集中净化处理,分别比2013年提高2.9和8.0个百分点。三是2016年城镇地区有97.7%的户所在社区垃圾能够做到集中处理,比2013年提高1.8个百分点;2016年农村地区有66.9%的户所在自然村垃圾能够做到集中处理,比2013年提高18.2个百分点。在服务消费方面,一是2016年城镇地区有83.6%的户所在社区有卫生站,农村地区有87.4%的户所在自然村有卫生站,分别比2013年提高3.9和5.8个百分点。二是2016年城镇地区有97.8%的户所在社区可以便利地上幼儿园或学前班,比2013年提高1.1个百分点;有98.1%的户所在社区可以便利地上小学,比2013年提高1.3个百分点。2016年农村地区有81.8%的户所在自然村可以便利地上幼儿园或学前班,比2013年提高6.1个百分点;有84.6%的户所在自然村可以便利地上小学,比2013年提高3.8个百分点。③详见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7月6日。
4.休闲时间增加,是居民生活提高的重要条件。它本身就是居民生活质量提高的重要标志,而且是进行发展消费(如受教育)和享受消费(如旅游)的必要条件。改革后,我国开始实行由改革前的单休日改为双休日。后来又实行“五一”节、国庆节和春节三个长假日(每节放假三天)。从2008年1月1日起,又调整和增加了假日,即取消了“五一”节长假,但增加了具有丰富历史文化内涵的清明节、端午节和中秋节(每节放假一天)。这样,我国法定节假日和周末休息日再加上职工带薪年休假,一年休假时间就超过了全年1/3的时间。
5.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已经基本形成。这是全国人民提高生活水平的重要依托。当前中国已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保障安全网。2017年末,全国参加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人数40293万人,比1989年末增加34583万人;参加失业保险人数18784万人,比1992年末增加11341万人;参加工伤保险人数22724万人,比1993年末增加21621万人;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超过9亿人,医疗保险覆盖超过13亿人,基本实现全民医保。①国家统计局网,2018年8月27日。
6.信息化作用显著。作为现代化的一个最重要方面的信息化与社会经济生活的深度融合,不仅是加速生产发展的强有力的杠杆,而且是提高人民生活的重要推进器。其典型事例就是与互联网技术的普遍运用相联系的网络购物快速增长,带动了快递业务迅猛扩张。平台经济、分享经济、协同经济等新模式广泛渗透,线上线下融合、跨境电商、智慧家庭、智能交流等新业态迅猛发展(已见前述)。这不仅有利于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降低商品价格,而且大大方便了人民生活。
上述情况充分表明:从总体上说来,当前我国全体居民的生活已经逼近了全面小康巅峰。
其主要标志有以下五方面。
如前所述,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中的占比很小,到1960年国内生产总值为597亿美元,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13666亿美元的比例也只达到4.4%。由于三年“大跃进”的破坏,特别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破坏,到1978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1495亿美元,其占当年世界国内生产总值85377亿美元的比例还下降到1.8%。但改革以后,其占比迅速上升,到2012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为82270亿美元,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717073亿美元的比例就上升到11.5%。2016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为111991亿美元,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758451亿美元的比例进一步上升到14.8%。这样,我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的位次也迅速上升,由1978年的第11位,上升到2000年的第6位,2010年以来,一直稳居世界第2位。
表18.世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②资料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单位:美元
我国不仅经济总量已跃升到世界前列,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也由低收入国家上升到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改革以前,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不仅处于低收入国家的行列,而且低于低收入国家的平均收入水平。但到2016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上升到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而且处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的水平(详见表18)。
而这一点正是充分显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活力。据统计,1980—2017年,世界各国经济年均增速仅为3.5%。而我国在1979—2017年年均经济增速高达9.5%,是前者的2.7倍。即使在2012年以后,我国经济增速实现了由过去的超高速增长向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回归以后,年均经济增速仍为世界各国的2.9倍。③世界银行数据库;《中国统计摘要》(2018)第10、199页,中国统计出版社。
根据世界银行测算,2013—2016年,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率平均为31.6%,超过美国、欧元区和日本贡献率的总和;2016年,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上升到34.7%,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第一推动力。
在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时代,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是一个国家迈向强国的极为重要的指标,而新中国建立后,特别是改革以后,我国在这方面的能力获得了迅速的提升。建国以后,我国就十分注意发挥制度优势在促进科技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比如,集中现有科技资源实行重大科技项目攻关,实现“两弹一星”上天。改革以后,在继承和发展这一优势的同时,还着重发挥市场经济在促进科技进步发展中的作用。而在提出和实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方针以后,更是大大强化了这种作用。这是其一。其二,同时还大大加强了科技投入。如前所述,当前我国研发投入强度已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研发费用总量已居世界第二位;作为科技创新的人力资本总量也上升到世界前列。其三,就创新成果看,2017年我国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经达到了57.5%。
竞争力是一国走向经济强国的综合指标。而在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时代,科技创新能力又成为一个国家经济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这样,与我国科技创新能力在世界经济中上升相伴随,我国经济在世界的竞争力也在迅速上升。
其重要表现有:一是上榜企业数量大幅增加。2007—2018年,世界500强中国上榜企业数量由30家上升到120家,增长了3倍,中国与美、欧之间的差距显著缩小,且远超日本,成为500强企业中迅速崛起的主要力量。二是排名显著提升。十年间中国上榜企业排名均值从第302位上升至第256位,并在前100强的“塔尖企业”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2007年,前100强中中国企业仅有3家入榜,2017年已增长到20家。三是实力不断增强。十年间,世界500强中国上榜企业平均营业收入和平均利润分别从324亿美元和21亿美元上升到549亿美元和29亿美元,占世界500强总额比重均上升了18个百分点。四是新产业茁壮成长。2007年,中国上榜企业主要集中于工业传统行业。近年来随着改革深入推进,传统能源工业行业大力推行“去产能”,中国上榜能源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增速放缓。同时在国家一系列促进新兴产业发展政策推动下,新兴行业崭露头角,与传统能源工业行业共同发展,新旧动能有序转换,世界500强中国上榜企业行业构成日趋多元。2017年度,信息技术及电信服务行业有4家企业新上榜,营业收入总额同比增加708.5亿美元,增幅15.7%,中国正在成为全球新一轮互联网科技革命浪潮的引导者。①详见《经济参考报》,2017年11月28日;《中国证券报》,2018年7月20日。
需要指出,尽管我国已经跻身于经济大国行列,并在走向经济强国方面已经迈出了重要步伐,但要真正成为经济强国,还需作出多年的艰苦努力。
还需指出,世上任何事物都有二重性。中国70年经济发展既有伟大成就,也有缺陷。
就改革以前来说,主要缺陷有二:一是盲目追求增长的高速度,忽视了经济增速对客观存在的潜在经济增长率、经济比例关系和经济效益的依存关系,忽视了社会主义生产目的是为了提高人民的物质文化水平。其结果就是多次造成经济比例关系严重失衡,经济效益大幅下挫,经济周期强烈波动,人民生活不仅没有得到应有改善,有些年份甚至发生了绝对下降。二是1957年下半年错误地否定了党的八大一次会议关于我国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提法(即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发展不能满足人民需要之间的矛盾),仍然坚持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资本主义道路和社会主义道路的矛盾是主要矛盾,在实践上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其结果导致了十年“文化大革命”的严重灾难,不仅严重破坏了我国的社会生产,使人民生活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停滞不前,而且险些断送了整个社会主义制度的命运。
改革以后,盲目追求经济高速度的情况已有很大改变,在中央政府层面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跃进”年代那样的高指标。但在这方面仍有值得吸取的教训。一是对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的投资膨胀机制治理不力。改革前盲目追求高增长是经济周期强烈波动在经济发展战略方面的原因。这种战略赖以长期实施的体制方面的原因就是计划经济制度内含的投资膨胀机制。这种机制存在于国有经济的各个层次,包括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但主要是存在于中央政府层面。改革以后,中央政府层面的这种机制已大大改变。但我国改革是渐进式推进的,半计划半市场的状态长期存在。改革后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地方政府的独立利益还得到了进一步强化,以致成为强有力的市场主体参与市场竞争。在半计划半市场存在的条件下,投资膨胀机制不仅不可能得到根除,甚至会加剧。长期存在的唯国内生产总值指标是论的干部考核指标,又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机制。国有企业层面的投资膨胀机制在半计划半市场的条件下,没有也不可能根除。改革以来,虽然注意了克服中央政府层面的投资膨胀机制,但却对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的投资膨胀机制的治理显得不力,以致改革后虽然再未出现改革前多次发生的强波周期和超强波周期,但仍然发生了频率很高的五次中波周期(详见前述的表3)。二是改革后的一个长时期内,并不明确无论是年度经济增长率预期目标的确定,还是观察现实经济增长率是否过高,其主要依据只能是潜在经济增长率。这就导致发生了两次对经济走势的误判。一次是1986年上半年将当时的经济形势误判为经济滑坡,因而放弃了本应继续实行的双紧的宏观经济政策,从而导致了1984年发生的经济过热在1986—1987年没有得到有效制止,一直延续到1989年。另一次是2008年采取的以4万亿投资为特征的强刺激政策,也是同这一点直接相关的,即过高估计了2008年国际经济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误以为会导致我国经济过度下滑,从而导致了2008—2011年经济偏热状态没有得到及时的改变。
但在党的十八大以后,就根本改变了上述状况,强调必须使经济增长与潜在经济增长率相协调,与生产要素的供给能力与资源环境的承受能力相适应。正是这一点使得我国经济周期在建国后第一次步入微波周期,真正实现了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并开始步入了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新中国70年发展经济方面取得的伟大成就,具有多方面的国内意义和国际意义,但从总体上和根本上说来,就是彰显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伟大胜利!
前已述及,中国在新民主主义社会以及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的过渡时期在发展经济方面取得的成就,彰显了作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第一阶段的毛泽东思想的胜利。这里再详细论述改革后在发展经济方面取得的成就彰显了作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第二阶段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胜利。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创建了由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部分组成的马克思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自然和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国际无产阶级和世界人民作出的迄今独一无二的极其伟大的贡献!
但由于时代的局限和认识规律的制约,留下了两个并不符合后来实践发展的预言。一是他们依据当时世界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力量对比分析,提出无产阶级要取得革命胜利,必须同时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发动武装起义。后来列宁依据对帝国主义特征的分析,特别是他提出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政治发展不平衡规律,指出无产阶级革命同时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首先在作为资本主义薄弱环节的一个国家取得胜利是可能的。正是在列宁创立的帝国主义论和社会主义革命新理论的指导下,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了胜利。二战胜利以后,也是在这个理论指导下,更多的国家相继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所以,列宁提出的帝国主义理论及其在实践中的胜利,可以看作是马克思主义第一次划时代的伟大胜利。这个胜利的主要特征就是把马克思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从理论变成了实践,开辟了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新时代。
二是以为在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以后,伴随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消灭和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建立,商品生产就会消亡,代之而起的是计划经济的建立。
这个预言尽管不符合后来的社会主义实践,但在一个长时期内并没得到否定,并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指导思想。
列宁以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巨大勇气,依据帝国主义时代的实践,不仅否定了上述的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提出的第一个预言,而且在否定第二个预言方面也作了初步尝试。
俄国在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胜利以后,就面临着帝国主义国家联合的武装干涉。在苏维埃政权面临生死存亡的严峻时刻,不得不实行了战时共产主义体制,通过余粮征集制无代价地从农民手中征集余粮。这一点在战争情况下,农民还是能够接受的。但在战争结束以后,农民强烈的不满情绪就暴露出来,以致有的地方发生了农民暴动。这使列宁觉察到作为战时共产主义体制的余粮征集制在战争结束以后行不通,于是改行粮食税,实行新经济政策。新经济政策的主要内容,就是通过国家掌握的工业品与农民的农产品按商品经济的原则进行交换。这虽然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商品经济,但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商品交换原则。正是新经济政策的这种积极作用,使得苏联迅速恢复了国民经济。但列宁由于去世过早,还来不及正确总结新经济政策的成功经验。这样,在斯大林领导下,在苏联国民经济恢复以后,就宣告新经济政策的结束,完全转向计划经济的轨道。
之后在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商品经济一直被看成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基本特征,计划经济一直被看成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本特征。
毛泽东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般理论与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这个最大实际结合起来,创立了新民主主义论(包括新民主主义革命论和新民主主义社会论两部分①详见汪海波:《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研究——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经济研究》,1993年第12期。),成功地解决了中国这样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的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问题。之后又进一步探索解决中国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转变以及社会主义建设的问题。这是继列宁之后马克思主义又一次划时代的发展,同时又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首创阶段。
毛泽东还依据我国社会主义的实践,从根本上否定了斯大林提出的并在一个长时期内坚持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同生产力状况完全适合的理论,[4]652提出“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不过社会主义社会的这些矛盾,同旧社会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矛盾,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和情况罢了”。[5]373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基本矛盾理论的重大发展。基于这个理论,毛泽东还部分地揭示了计划经济体制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比如,他在1956年我国计划经济体制基本建立以后曾经提出:在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上,中央集权多了,地方权力少了;在国家和企业的关系上,政府集中的权利多了,企业少了。②详见《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272—277页,人民出版社,1977年。据此,在1958年和1970年还进行了两次行政体制的改进。但由于缺乏必要的经济环境和政治环境,这两次改进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进一步强化了计划经济体制。
但主要由于实践经验的限制和认识规律的制约,毛泽东终究没有看到计划经济体制与生产力之间存在根本矛盾,因而提不出根本改革计划经济体制的问题。
邓小平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般原理与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实际结合起来,创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他在1982年召开的党的十二大开幕词中首次明确提出:“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1]3-4
这里需要着重指出,邓小平创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最重要的内容。邓小平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从客观存在的实际情况出发,紧密依据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实践,适应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紧迫需要,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伟大气魄和勇气,否定了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提出的第二个预言,旗帜鲜明地指出:“我们必须从理论上搞懂,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区分不在于是计划还是市场这样的问题。社会主义也有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也有计划控制。”“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要发展生产力,经济体制改革是必由之路。”[6]364,373,138还尖锐地指出:“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6]370这就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扫除了最大的政治思想障碍,为我国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奠定了最坚实的理论基础。历史表明,这是一个关乎巩固社会主义制度的命运问题,是一个具有重大国际意义的问题。也正因为这样,邓小平也就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首创者,邓小平理论是继毛泽东思想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又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展,同时又开辟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第二个发展阶段。当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党的十二大至十八大还有很大的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为我国各项事业的发展提出了一个重大时代课题,这就是必须从理论和实践结合上系统回答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这些方面要作出理论分析和政策指导,以利于更好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围绕这个重大历史课题,在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进行艰辛的理论探索,取得重大理论创新成果,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党的十九大报告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最重要内容概括为“八个明确”,将其基本方略概括为“十四条坚持”。①详见《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第2—10、14—21页,人民出版社,2017年。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是中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指导思想。
毛泽东在论到认识与实践关系的时候,曾经深刻而全面地指出:“理论的东西之是否符合于客观真理性这个问题,在前面说的由感性到理性之认识运动中是没有完全解决的,也不能完全解决的。要完全地解决这个问题,只有把理性的认识再回到社会实践中去,应用理论于实践,看它是否能够达到预想的目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之所以被称为真理,也不但在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人科学地构成这些学说的时候,而且在于为尔后革命的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的实践所证实的时候。”[7]292-293同样的道理,邓小平开创的并在以后得到重大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也不但在于他们科学地构成这些理论的时候,而且在于为尔后中国实践所证实的时候。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取得的成就是全方位的、开创性的,经济社会变革是深层次的根本性的。这个实践就充分证明,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发展新阶段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完全科学的理论。
这样,我们就可以作出概括:中国70年经济发展的伟大成就,是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包括毛泽东思想、邓小平开创的并在以后取得重大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特别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实现的,同时这个实践又充分证明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真理。这就是本文所说的中国70年经济发展的伟大成就彰显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划时代伟大胜利的全部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