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虹
摘要:本文从文化交流的角度来认识文化重读之于翻译的重要性,探讨文化重读与汉英典故文化飞散翻译的关系,以文化的飞散性,汉英典故的翻译到语言文化重读与翻译为依据,论证了翻译与文化的关系,及其传播文化对翻译实践产生的巨大影响,翻译越来越认为是一种文化交流。
关键词:文化交流 文化飞散 文化重读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小说艺术宝库中的皇冠,其中的俗语艺术是这顶语言艺术皇冠上的璀璨明珠。小说文备众体,书中生花妙笔俯拾皆是,且毫无雕啄之感,让人惊叹不已。对于文本中精湛俗语的内涵再现于读者面前,杨宪益等(1994)译文与霍克斯(1973,1977,1980)译文堪称当之无愧的典范。本文从文化重读中得到一些体悟,就两种英译本而言,正如Andre Lefevere为代表的翻译“文化学派”把翻译研究带入了“文化转向”( culture tum)。翻译越来越被认为是一种文化交流。所以,我们从文化的飞散性、汉英语的翻译、语言文化三种文化形态角度,就《红楼梦》两种译本的俗语、称谓作简要分析,拟浅析全球语境下文化重读与汉英典故文化飞散翻译的关系。
1 文化的飞散性
文化飞散( Diaspora),原是个古字,指公元前犹太人被逐出故土后散居各地;现就其新意而言,是指全球化,后殖民时代一种文化观念,认为文化跨越边界以一,也是高等教育社会参与的重要途径,是高校引领区域经济发展的体现。而要发挥高校在区域创新体系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一是必须基于对当地经济发展状况充分了解的基础之上,跳出自身视野,从社会、企业等角度来思考,培养社会所需专业人才,提供技术支持以及对新技术、新商业模式以及创新系统进行研究等。二是要依据自身特色,形成自己独特的价值理念与办学方式。三是要适应社会需求,转变人才培养模式。通过产业融合、合作办学等方式更好地培养人才,满足社会需求。
旅行(即“飞散”)的方式繁衍,是当今文化生产、文化生成的趋势。一种民族文化要生产,要发展,就要学会去表述该民族或族裔的历史和文化差异。从飞散视角来看,一个有活力的民族或族群一定有开放性的民族思维,不自我封闭在固有的逻辑里,它在跨民族的关联中,即在文化翻译、文化混合的过程中自我更新,繁衍不息。简而言之,飞散的文化是跨界的、旅行的、翻译的、混合 的( border - crossing, traveling, translational,hybridized);它既是民族的又是跨民族的,是本土的又是全球的,即“本土兼全球”(glocal,即global和local的变异)。如飞散理论家克利佛德所说:飞散“是本土的,然而是可翻译的”( Local,but transnational)。
在当代的社会和文化实践中,一个真正的文化飞散者不能向同化的压力屈服,不能因为别人认为他的文化太“边缘”,太“异域”就放弃自己的文化差异。杨先益先生翻译《红楼梦》(A Dream of Red Mansions),他们都坚持用异化的翻译法则把一种相对西方而言的异国文体从一种文化译入另一种文化,其实逼真地向西方读者转现了中华文化的内容,展示了原文本的文化精髓,求得了文化在异域的飞散。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创作巅峰的《红楼梦》。在翻译中,他们注重译文的文化传播功能,侧重保留原文的语义和句法结构,不避复杂与烦琐,多处运用注解加以解释,使译作洋溢着“异域风情”。
《红楼梦》的另一个英译本——牛津大学大卫·霍克斯( David Hawkes)运用归化翻译策略进行翻译的The Storv of the stone.同一部中国经典小说,两种风格迥然不同的译文——杨译本坚持自己民族文化的差异,运用异化翻译策略力图达到传播文化的目的;而霍译本为迎合译人语读者的欣赏习惯,实施西方主流文化对东方边缘文化的湮没政策,尽量抹去源语语境中的文化差异,采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由此却产生了不同的接受市场。而文化因素对于翻译有着重大意义。王佐良曾指出,一个译者必须是真正意义的文化人, “他处理的是个别的词,他面对的则是两大片文化”。李绍年曾说: “翻译与文化的关系,并不亚于同语言的关系……就翻译的实质来说,并非是不同语言的转换,而是用不同语言对原作内涵文化的再现,是翻译与传播文化。”
因此,一个坚持民族文化飞散的译者即飞散者,他应既坚持自己民族文化的差异,有敢于将这些差异用另一种文化语言进行再创造,努力实现“文化的可译性”,形成跨民族的特征。而语言翻译的根本任务就是传播和交流文化。
2 汉英典故文化与翻译
典故( Allusion)是文化和语言宝库中最重要的组成之一,它承载着民族的文化信息和文化特色,是民族智慧的结晶和民族文化的积淀。典故,按《辞海》释义为“诗文中引用的古代故事和有来历出处的词语”。很多汉语词典都把典故译为“allusion”,其英语释义为“animplied or indirect reference, esp.when used in literature"( Webster's New Collegiate Dictionary).典故大體可分为神话典故、历史典故和文学典故。
典故是语言的浓缩和精华。因此,典故的翻译一定要慎之又慎,一方面对文化差异带来语义丢失进行补偿;另一方面在补偿的同时注意保持典故中鲜明的民族色彩、形象的语言特色以及丰富的联想意义。直译也许是最佳选择,但要使不懂原语国情的译语读者理解其含义,注释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典故翻译应以直译为主,同时辅之以其他补偿手段。
2.1 直译
直译在译文中译出原始的典故,不如注释。直译典故带来的文化异域感和新鲜感赋予了译文独特的审美价值。有些典故在世界范围内流传很广,几乎家喻户晓。甚至有些已随着时代的发展,融合到很多国家文化宝库之中。这样的典故词语可以采用直译。这种译法既能保持典故形象鲜明的特色,又能引起读者正确的联想。更重要的是,读者能在全面理解的基础上细细品味原作的“原汁原味”。
[原文]你难道没听见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红楼梦》第八十一回)
[译文] Surely you know the saying, marry a cock andfollow the cock;marrya dog and follow the dog? (杨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典故出自宋代赵汝鐩的《古别离》:“嫁狗逐狗鸡逐鸡,耿耿不寐展转思。”比喻为女子出嫁后,不论丈夫好坏,都要永远跟从,无自由主权。在中国读者和西方读者的认知环境中,鸡和狗所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保留了原文的本体和喻体,意图是让译文读者付出一定的努力去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并能够将汉语文化带入目的语文化中。文化共性在这一点上可以帮助译文达到最佳关联。因此杨氏将之直译,借助文中语境,译文读者可以推测出这应该是“A women shares the fate of theman she married.no matter what he is"的意思。
[原文]“好容易熬了一天,这会子,瞧见你们,竞如死而复生的一样。真真古人说‘一日三秋……”(《红楼梦》第八十二回)
[译文] “But I survived it somehow, and now thatwe' ve together again I feel as if I'd just risen from thedead. One day apart seems three autumns_” (杨译)
“一日三秋”源自《诗经》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杨译该句时,根据关联理论“处理话语努力越小,关联性越大”的定义,考虑到在此加注不仅仅意义不大,而且有可能会牵连进太多更待解释却无关痛痒的内容,反而加重译者的负担,所以仍是采用直译不加注释的方法。
2.2 直译加注
直译加注指的是译出典故的明示信息,并在注释中适当地介绍典故的来源、含义或有关的文化背景知识。有时在译文中采用直译法保留了原文的典故形象,但由于文化差异,典故的含义即蕴含的互文性知识难以为译语读者所理解,特别是有些典故蕴含着一个历史事件或一个故事,为了便于读者的理解,译者要完全体现原文的含义,加注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原文]“难道这也是个痴丫头,又像颦儿来葬花不成?”因又自笑道:“若真也葬花,可谓‘东施效颦了;不但不为新奇,而且更是可厌。”(《红楼梦》第三十回)
[译文]“Can this be another absurd maid come to buryflower like D aiyu?"he wondered in some amusement,“If so, she's‘Dong Shi imitating XiShi,Whichisn't origjnal but rather tiresome”.(杨译)
“东施效颦”出自庄周的《庄子·天运》。说的是美女西施因心病而颦。街上有一丑女,(后人取名“东施”)见了,以为很美,回家以后也捂着胸学西施皱眉头,结果弄巧成拙,显得丑上加丑。杨氏夫妇采用了先直接译出原文作者的明示信息“Dongshi imitating xishi,后加注“xi shi was a famous beautv in the ancient Kingdomof Yue, Dong shi was an ugly who tried to imitate herways”。这样一来,译者运用关联理论指导,在翻译的过程中阐释其明示意义,并在注释中传达其暗含意义。
2.3 意译
有些典故或习语由于牵涉的故事情节比较复杂,注释显然有冗长繁杂之嫌。因此有些典故,只需解释原语词句在上下文的意味,用译语习语和文化真实地再现原文信息。
[原文]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照样打出你这个银人儿来了。(《红楼梦》第四十五回)
[译文] You' ve had one trouble after another sinceyou were a boy, and the money we' ve spent on youwould make a silve statue bigger than you are. (楊译)
“三灾八难”出自佛教用语。佛教以水灾、火灾、风灾为三大灾,刀兵、饥进、疫病为三小灾。“八难”指影响修道成佛的八种障碍,如作恶多端、安逸享受等,后泛指各种疾病灾难。“三灾八难”中的“三”和“八”都是概数,形容次数之多。整个词用来比喻小孩生来多病,也形容经常遭遇不幸。译者舍去了“三灾八难”的典故形象,而用“have one trouhle after another”来作解释,译文读者可以用最小的努力获得最大的语境效果。
[原文]宝钗笑道:“我说你‘得陇望蜀呢,我劝你且缓一缓。”(《红楼梦》第四十八回)
[译文] Bao-Chailaughed, “You' re like the famousgeneral: one conquest breeds appetite for another.I adviseyou to take things more gently”(杨泽)
“得陇望蜀”是一个文学和历史典故,出自《后汉书·岑彭传》。相传东汉初年,隗嚣割据陇地,公孙述割据蜀地,二人自立为主,相互勾结,对抗朝廷。建武八年,光武帝刘秀与东汉初年将军岑彭率军攻破天水(今属甘肃省),岑彭又与偏将吴汉把隗嚣包围在西城。公孙述派兵来援救隗嚣,驻扎在上邦,光武又派盖延、耿辩包围之,自己回兵东归。回到京都,刘秀给岑鹏去信说:“两城若下,便可带兵向南击破蜀虎。人若不知足,即平陇,复望蜀。”意思是平定陇后不应满足,紧接南下平定蜀。后来“既平陇,复望蜀”就演变为成语“得陇望蜀”,意思也变成形容得寸进尺,贪心不足。在关联理论的关照下,译者在翻译此句时,为了让译文译者理解这带有浓厚民族色彩及文化底蕴的典故,采用了增译的手法,让译句的主句由“the famous general”充当。整句话译下来,译文读者不需要花太多的努力便可获得足够的语境效果,与原文读者的反应达到动态上对等,最大限度上理解这个典故的含义。这种直译加注释的处理,可以在不脱离汉语语言的框架外形这个前提下,完成必要的文化内涵转化,实现译文读者和原文的最佳关联。
3 语言文化重读与翻译
通过语言这个棱镜来观察事物,我们所看到的整个世界,当然要受到语言和文字的巨大影响。人际称谓系統正是以一定的方法给世界这个连续体中最富于生命力的部分“人”以一定的秩序,这就是命名(田惠刚,1998)。在文化人类中,通常把表示语言共同体的亲族体系的术语称为“亲属称谓”。作为基础的文化特征之一,人类文化学者往往将其作为重要的研究对象:因此亲属称谓系统长期以来一直是人类文化语言学的传统研究内容之一。以下看一看语言的中间世界。
“……竞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竟是个嫡亲的孙女……!”(陈丽江,2006)
杨译: “She doesn't take after her father. son-in-law of our Old Ancestress, but looks more like a Jia_”(陈丽江.2006)
霍译: “She doesn't take after your side of thefamily,Grannie,she's more like a Jia_” (陈丽江,2006)
在以上译例中,杨译采用了异化策略,将“老祖宗”直译为“Old Anrestress”,而霍译则采用了归化策略,将老祖宗译成Crannie(奶奶)。对此,有学者认为杨译将“老祖宗”直译为“Old Ancestress”,这样既表明了贾母在贾家受尊敬,有权威的意思,又保存了原文的文化意义,可以说是“信”的典范。霍译将“老祖宗”译成“Grannie”(奶奶),从所指层面来看,其信息在原文和译文中是等值的。而在语用学层面上,即从内涵意义来看,这个信息与原文的差距较大。(陈丽江,2006)“老”字在中国是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同义词。以如此资历,在年长为尊、崇拜祖先的封建礼教社会里,自然是很尊贵。将“老祖宗”直译为“Old Ancestress“是有其深刻的文化意蕴。这一译,译出了汉语文化古今发展变化的脉络及其层累积淀的丰富内容。
让我们看看英语里相应的称呼,它们依次是Mr,Miss,My Lord。Master意为“主人”“雇主”“大师”。Lord相当于ruler(统治者、主宰)。由此可见,西方人崇拜的是权力和能力。西方人不但不尊老,而且讨厌被人冠以“老”字。在中国,若要问老者年纪,应说“您高寿啦”;然而你若对西方人(尤其是女性)说“Whatis your great age”,你轻则会看到一张愤怒的脸,重则会被臭骂一顿(刘超先,1994)。在西方,“老”意味着“衰”,意味着“弱”,“衰弱”象征着丧失竞争力。在此文化底蕴下,霍克斯能将“老祖宗”译成“OldAncestress”吗?
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罗伯特.F.墨菲认为: “亲属称谓规定的是人的社会身份,反映出它作为其中的一部分和社会的结构。”(田惠刚,1998)然而,就每个不同的民族而言,它们都会对这个总体性的亲属称谓系统做一些细微的修改,以适应该民族的语言和文化。所以各个民族实际上都有自己独立的亲属称谓系统。而亲属称谓是用来表明亲属关系的称呼或名称,是现实的亲属关系的反映。
基于以上对人际称谓系统的文化学意义的阐释与重读,我们对各种不同文
化背景下的亲属称谓系统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和透彻的了解,对老祖宗两种不同译文Old Ancestress和Crannie的理解就是如此。应当承认,在中华民族文化色彩的视野中,陈丽江( 2006)对“老祖宗”这一称呼由来的上述分析与理解是有道理的、深刻的。王熙凤称贾母为“老祖宗”一来是讨好贾母,二来是表明贾母在贾家的身份地位。然而,殊不知正是如此“老祖宗”才在亲属称谓系统这一特定的语境中成为“贾母”的第二称呼。也就是说, “贾母”这一极为平常的称呼经由贾府成员共同约定俗成为“老祖宗”。“老祖宗”的真正意义是指称意义。这样一来,无论从所指层面看,还是从语用层面看,此时的杨译与霍译在基本语义上是同归的。
文化重读的基本点是思维的结构性差异。如果不把思维的结构性差异作为前提,中西方的学术不会产生真正的交流。文化研究之于翻译研究,罗选民在《文化传播与翻译研究》( 2008) -文中说道: “翻译在本质上与文化传播和大众传播密不可分,甚至是原作内涵文化的再现,是翻译与传播文化。翻译越来越被认为是一种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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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陈丽江英汉翻译第一部分导论[OL] http://Skylanyining. ycool.com/post.1639073.html,2006-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