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徐岳
我画了一幅画,名为《五椿图》。是五棵香椿树,但它确实又是一棵。究其原因,要从著名作家高建群说起。那一年,他从老家院子挖来一棵香椿树,栽在我们小区花园。我几乎每日要从它身边过往,知其信息便多:当时就一尺来高,如小猫小狗,蛮可爱的;现在一人多高了,下半身伤痕累累,那是它诸多不幸长存的记忆;上半身却窈窕淑女似的,那是它遭劫后自愈能力的记载。
从“一尺”到“一人”,历经五载,几多风雨几多愁,几死者数矣,细节实难备述。而我只好用硬笔如工匠般描绘出五幅图来,让人细细去品味它的艰辛成长史。一日,邀友人品读。王说,我品出了人生的艰难曲折况味。周说,树主人的创作人生也非一帆风顺!赵说,这幅图可不可以送他?我说不可以,我还要给它写序呢。
于是,友人走后,我独自面对《五椿图》发了一会呆:它在这里第一年发的香椿芽被人连头袭走,做了一碟香喷喷的炒鸡蛋。第二年春,它拐弯抹角生出鲜活的一丛红玛瑙嫩芽,又成了他人舌尖上的美味。第三年,它生出一朵“菊花美人”,红艳艳的,近乎穿了透明羽纱,高贵至极,结果又上了人家的餐桌。第四年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在这四年里,别人一年只发一次芽,它要发几次。但它从没有灰心丧气,没有过怨天尤人,它没有懒惰怠工,也没有想入非非,改名换姓做一棵臭椿。终于到了第五年,在春风中,在阳光下,它树身轻摇,一口气蹿起一米多高,成就了它的美梦——长得像一把伞——为人遮阳避雨的伞。
我想起西方大哲人尼采的一段话,“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是呀,怕向下者,焉能向上?
好了,以我对五椿图之感想,写此散文,是为《五椿图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