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明言——探究季语“花”在俳句中的精神内涵

摘要：提到日本，除了富士山与樱花，再有就是俳句。俳句是日本民族传统文学的一种形式，是世界上最短的诗。无论从它的语言、比喻、象征、季语、节奏来看，抑或是它的写生等其他方面，我们都能从中感受到俳句的魅力，进而接受来自美学的洗礼。本文将选取俳句三大要素之一的季语为研究方向，探究季语“花”在俳句中所体现的审美情趣以及精神内涵，并外延到中国古典诗词，将二者进行简单的对比研究。

关键词：俳句 季语 花 中国古典诗词

俳句作为世界上独特的短诗形式，表现出日本人民在其美丽的自然环境中生活所产生的心灵感受，已经成为日本民族文化的精华。对于日本人来说，樱花已然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樱花的日本是没有灵魂的。因而“樱花”也成为俳句中出现频率最多的季语之一。

在日本，樱花既有着“花吹雪”的惊艳，更有着“花开七日”的感伤，这样一看似乎很矛盾。但在俳句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这矛盾背后的境界。比如野泽凡兆“伽蓝正是落花时，落下门闩僧人去”，暮春时分，樱花凋零，簌簌落了一地。僧人闭门离去，留下门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野泽凡兆能够用客观写生的手法来表现事物，把喜怒哀乐的情感藏在作品之后，仿佛这花开花落，季节更迭，人世变幻与自己无关。这也不难理解，花期短暂恰恰说明着生命无常，哀而不伤才是正解。

即使樱花生命短暂，也有它最美丽的时刻。“不见方三日，世上满樱花”“月夜伸手掌，落花止不住”，这些俳句无不写实传神地向世人传达出花团锦簇的画面；而杉田久女的“观樱归来，轻解缠腰锦裳带，多姿多彩”则从侧面描写樱花绽放的盛景。其实，这一团团、一树树盛开的樱花也是日本人精神的缩影，受传统劳作方式和儒家思想影响，日本人极其崇尚“集体主义”。他们认为，个人的自由不会有大作为，简单说就是——一枝独秀不是春，而樱花的生长特点正好符合这种集体主义观念，强调整体的协调性。但这种观念是比较片面的，因为他们只重视整体对个体的重要性，却忽略了个体的自由发展，是有点极端的。

传统俳句一般很少表现政治、社会等重大课题，大多抒发个人对自然、生活的体验感受，是一种个体情绪的表达。除了樱花，日本人还喜欢写梅花，喜欢写梅花的香。

江户时代的松尾芭蕉被称为“俳圣”，且看他笔下的梅香——“山路淡淡飘梅香，太阳忽地升起来”，此句读来有种熟悉感，容易让人联想到苏轼的“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春寒料峭的清晨，蜿蜒的山路隐隐飘来梅香，正在这时，东边的红日猛然映入眼帘。这生动的画面似乎在告诉我们：春天来了！松尾芭蕉生在俗世，活在世外，他有意远避喧嚣，寻觅一方净土。一方面，他以冷静而睿智的态度凝视社会的种种。另一方面，他又能够深入日常生活，附以批判的态度。松尾芭蕉以平淡性来追求轻妙，这种通俗平淡的追求和苏轼随遇而安的豁达似乎是一对孪生兄弟，有相似的地方，却是殊途各一方。

“猫逃梅枝摇，春夜月朦胧”，月夜寂寂，与早春的梅花相映成趣。忽地，躲在树上的猫惊慌逃走，惹得一树梅花摇摆不定，甚是热闹。池西言水所写的梅花给人以妖艳的感觉，句中动静结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甚有王维“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活泼之感。

梅花是中国古典诗词中最有代表性的意象之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难看出，俳句中季语“梅花”和中国古诗词意象“梅花”是有相通之处的，在某些方面，俳句有着对汉诗的继承和发展之势。其实这也说明事物存在的客观性，尽管民族不同，但对同一事物有相近的理解，因为自然万物是永恒的，独立的，也是有个性的。

在一个天空碧蓝、风和日丽的春日里，原石鼎看到如雪的梨花后写道：“晴天一片蓝，梨花五瓣白”，天、花融为一体，仿佛远离俗世，纤尘不染。这是作者内心的想法，他能够在大自然里获得一瞬間的心境，这便是俳句的魅力，灵感来自自然而高于自然；除此之外，桃花、木槿、菊花、牡丹等季语也是俳句里的常客，有的清高孤傲，有的憨态可爱，无论哪一种花，花的哪一种形态，都寄托着日本民族的人文精神。

夏目成美的俳句里写道“便纵有花香鸟语，‘梦字皆成空”。虽说百花争妍，最终不过“花落水流红”，留下的只有隐隐约约的花香。令人欣慰的是，这些花儿所蕴涵着的精神内涵却能流传千古，甚至能够影响一个民族的秉性。本文选取俳句中几种“花”来分析它对日本民族的影响，也谨以此向俳句、向中国古典诗词致敬！无论是汉诗还是俳句，都是世界文学殿堂里不可复制的瑰宝，也是民族历程的美学体验。

参考文献：

[1]郑民钦.俳句的魅力.[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2]韩立红.日本文化概论[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

[3]邹茜.松尾芭蕉俳句中的三种花意象[N].世界文学评论，2008.

（作者简介：武婷婷，女，大连外国语大学文化传播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