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礼水 黄琼
地灵者人自杰,而人杰者地愈灵。
话说有一个千年古村落,群山叠绵,溪水潺湲,钟灵毓秀,宁和安详,自古就有“三省要冲”“千年商驿”之称,是世人眼中的桃花源。这个美丽的古村就是官溪,它以深沉的积淀,典雅的文化,醇厚的民风,被评为江西省首批传统文化村落。有诗为证:
官溪春兴
胡咏业
杨柳东西岸,桃花里外村。
板桥春雨滑,茅屋午鸡喧。
地僻无车马,风淳长子孙。
胜游吾已遍,此是武陵源。
官溪是名副其实的千年古镇。因更早的胡氏祖先来自婺源清华镇,古代隶属徽州府,是南宋理学集大成者朱熹的故里,这里受朱熹理学影响很深,号称“理学名宗”。这里青山绿水,宁静古朴,这里文风鼎盛,人才辈出,这里尊师重教,民风淳厚。具有沧桑厚重的人文风韵,古朴庄重的建筑美学,典雅方正的宗祠文化的“江南第一祠”——官溪胡氏宗祠就坐落在此。本人曾写有一首五律:
春日游古祠
不读圣谕训,谁知风俗淳。
威公遗像在,春日古祠深。
禽鸟嘤嘤鸣,溪流潺潺音。
人事有古今,推陈更出新。
窥一斑而见全豹。下面,请允许笔者就宗祠的部分牌匾、对联做些阐述,以领略它沧桑厚重的人文底蕴。
一、门楼
1.飨保万龄。这是胡氏宗祠门楼上的牌匾。飨(音“想”),用酒食款待人泛指请人享受,如飨客,以飨读者;保,保护,保佑;万龄,指千秋万代。飨保万龄,这是祖先对后代子孙的美好祝福:祈愿子孙后代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幸福万年长。
另一种解释为:“飨”,通“享”,向鬼神奉献祭品;宗祠的一大功能是祭祖。敬祖追宗,祖宗自然保佑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福泽绵长。
2.陈国家声旧,官溪世泽长。族谱解释:陈国是一个区域,据说是宋明时期的安徽的南部和江西的东北部相交界的一带。
陈国家声旧——由胡氏先祖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在陈国一带创造了辉煌的事业和悠久的文化,泽被后人,先祖们有的光荣传统与风貌。
官溪世泽长——愿陈国的后裔,在官溪将恩泽长久地继承下去,并发扬光大。
这些题字笔法古朴、苍劲、圆浑,彰显了曾经显赫的家世,也寄寓了对子孙后代的美好祝福。
二、照壁
腾蛟起凤。
出自初唐四杰的之首的王勃的《滕王阁序》:
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
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辞采如蛟龙腾空、凤凰飞起,那是文词宗主孟学士;紫电和青霜这样的宝剑,出自王将军的武库里。
这里先解释一下“凤”。“凤凰”是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雄的叫凤,雌的叫凰,常用来象征祥瑞。这里的“蛟”、“凤”自然是比喻杰出人士。“凤”很多人往往会认为是母性的,其实是指男性的。至于为什么不说是“腾蛟起凰”,因为古代社会是重男轻女的,再说“孟学士是男性的。其实现在可以是“腾蛟起凰”了,因为现在男女平等了,更重要的,现在巾帼英雄比比皆是。
这里的“腾蛟起凤”侧重从精神层面,从文治武功角度寄托祖先对后代的期望,而正对面的“飨保万龄”倾向从物质层面,从衣食所安的角度寄寓先人对后人祝福。
官溪是人才辈出的,远的如元朝的进士胡梦锡;明朝的胡刚,也是进士出身,在平定云南的叛乱中立有战功,因而受爵,曾任兵部职方司主事。现在,官溪有博士四十余人,更是被称为“博士乡”,比如中科院院士、核物理专家胡仁宇,计算机泰斗胡守仁。
三、牌匾
1.“崇德”和“报功”牌匾(文革时被毁掉了,现在又根据族谱恢复)。“崇德”牌匾挂在东厢房上头,“报功”牌匾位于西厢房上头。
出处:“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译文:重视信实,明白理义,尊崇有德行的人,酬报有功劳的人,天下就可以垂拱而治了。
如何“崇德报功”呢?
孔传:“有德尊以爵,有功报以禄。”
另外,汉朝王充《论衡·祭意》:“凡祭祀之义有二,一曰报功,二曰修先。”
有朋友问为什么将“崇德”挂在东厢房,“报功”挂在西厢房。其实古人有“三不朽”之说,“三不朽”,指立德、立功、立言。《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东西方位,以东为大,因此这样悬挂。
2.“理学名宗”牌匾。官溪胡氏祖先来自婺源清华镇,古代隶属徽州府,是南宋理学集大成者朱熹的故里,这里受朱熹内圣外王,格物致知,天人合一等理学思想影响很深,号称“理学名宗”。
官溪胡氏号称“理学名宗”,我觉得另外一层更重要的原因是胡氏先祖胡安国父子是理学重要学派湖湘学派的创始人。
胡安国开创的湖湘学派,影响深远,以致造成了湖湘一带“惟楚有材”的鼎盛局面,其思想影响了晚清重臣曾国藩、一代伟人毛泽东。胡氏号称“理学名宗”,也是实至名归啊。
四、对联文
七星池水流九曲,一寺佛光映三台。
据内村的胡以筠老师讲(他的依据是胡氏族谱),“七星池”是指当地的七个水池,形状像北斗七星,和桃溪連为一体。“九曲”自然是蜿蜒曲折的桃溪了。这里的“一寺”是指前面的陶化岩寺吧。
“七星池水流九曲”,天上的七星对应着人间的七星池;“一寺佛光映三台”,天上的三台对应着人间的“三公”(明清时的“三公”是指太师、太傅、太保),加上理学文化本身就吸收了道教、佛家的精华,主张天人合一,格物致知,经世致用,这本身就意味着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兼容并包,自成恢弘气象之意。诸位可以想到:儒家的仁爱情怀,佛教的普渡宏愿,道教的超脱心胸,理学的致用思想,是那么和谐的在这副对联中体现出来,真是博大深邃啊!
如今,这些牌匾、对联静静地憩息在这古老的宗祠,以它的儒雅润泽后裔的心灵,以它的仁爱丰满子孙的情怀,以它的厚重温暖游客的心智。我们相信啊,这里面闪耀着的儒家、理学的人文光泽,一定会香远益清,芳馨四溢。
远望宗祠,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宛若一条跃跃欲飞的青龙,矗立在蓝天白云底下,坐落在青山绿水怀抱中。林涛阵阵,仿佛在诉说你的无上荣光,桃溪潺潺,好像在流传你美丽的故事,微风习习,宛若在低语你古老的传奇,梵音绵绵,似乎在传承你不熄的薪火。时光走到了21世纪的今天,你必然被赋予新的内涵,焕发新的生机,谱写出更加辉煌神奇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