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
我的母亲活到87岁,可以说是高寿了。2018年10月4日,母亲在景德镇陶研所的住宅去世。让我遗憾的是,母亲没能过上她最后一个生日就走了,算起来就差两个来月。
母亲心地善良、性情豁达,乐于帮助接济他人,邻里、同事、乡亲都视她为典范。在我眼里母亲更是一位慈母、良师。岁月长河中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都沉淀在我永恒的记忆之中……
我在上小学之前身子骨比较单薄,时不时就要上医院。这让工作在彩绘流水作业线上的母亲很为难,母亲在工作上很要强,是个班组长,不能总请假陪我去医院。她总有办法鼓励我一个人走到离家较远的市立医院去打針。起初护士都不相信似的望望门外,对我这个“勇敢”的小孩感到惊讶。当我神气活现地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拍拍我的小脸蛋抱着我高兴地哭了。
我在想,当年母亲那种放开式的无奈之举,对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是否有其独到之处?
我姊妹四人,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是妹妹和弟弟,我排行老二。当年国家受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物资匮乏,一些凭票券供应的荤腥鱼肉等食品,母亲都是让给儿女、老人享用,对我更是宠爱,总要在我的碗底悄悄地藏上一些食物。其实母亲自己的身子骨也很瘦弱,需要营养,可她吃的是最少的。
多年后,我和母亲聊起那些往事,她调侃地说:“没事的,那时我年轻扛得住。只要你不调皮捣蛋,身体好,开家长会时能让我得到老师的表扬,我就知足了!”母亲朴实的话语让我倍感温暖。
母亲爱看书。她读过的《孟子》《红楼梦》等至今我仍珍藏着。20世纪60年代,母亲曾两度因获“市五好职工”这一殊荣去庐山休养。她回家时捎给儿女的礼物都是图书。我看的第一本小说就是母亲送给我的《欧阳海之歌》。闲暇时,母亲经常给我们讲故事,听她讲故事总让我遐想联翩。
母亲对孩子们的管束从不草率。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去乐平挂职扶贫。临行前,她把我叫到膝前:“仔里(景德镇方言),去乡下扶贫一定要认真努力,要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做人要够大气,要吃得起亏,做事不要急躁。你虽然不是小气之人,但也不够豁达。”在母亲眼里我始终是个孩子。
从时光倒流的追忆中回到现实。我在反复体味一位普通母亲对儿女们操劳、牵挂和絮叨一辈子的真谛:什么是幸福?人世间亲人们的挚爱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母亲一辈子都在追求着。
“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母亲走后,萦绕在我心中对她的思念却总是挥之不去。
愿母亲在她的时空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