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统筹_刘 珺(本刊记者)
传统的文化里总是告诫人们不可以谈死亡、说死亡,但历史的事实告诉我们,没有人可以因为逃避死亡,或者企图背向死亡,而免于死亡。
拥挤的小道,嘈杂的人声,漫天飞舞的金纸,烧香与冥纸的气味……这是大多数人在清明扫墓时的记忆。有没有一个安静的场所,能够在逝去亲友的墓前,坐下来追忆、沉思和缅怀?传统的文化里总是告诫人们不可以谈死亡、说死亡,但历史的事实告诉我们,没有人可以因为逃避死亡,或者企图背向死亡,而免于死亡。因为不敢面对,甚至也不去好好思考死亡空间的设计,无论生者或逝者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安顿。墓园是给逝去的灵魂提供一个安息的家园,当逝者走到人生旅途的尽头,可以在这里停下脚步,得到安宁与释然。墓园也是生者与故人的晤面之所,在这里,生者将对已故亲人那难以割舍的情感无言地释放出来。事实上,失去生命并不是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是被人彻底遗忘,因此,墓园设计的宗旨应是致敬生命,不被忘却。
贵州中关村红军墓园是一座为普通红军战士所建的墓园。设计主要表现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与贵州桐梓有关的红军长征这一历史事实;二是对在战争中因病牺牲的普通战士侯忠茂的缅怀。
方案整体为一条悠长的田间小路,串联各个景观节点。2.5公里长的小路并不平坦,反而有些局促难行,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象征。在途中设置了18个钢制标牌,参观者在行走中能够看到随时间排列的长征中重要的节点事件。侯忠茂墓园为空间高潮,暗红褐色的耐候钢制的景观亭从山坡上伸出,作为视觉焦点,像一面旗帜,指引探索的方向。
走近墓园时,一道石墙贯穿整个墓地,象征着整个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小的波澜:一个年轻的生命奋斗过,但又默默地消失。入口处结合石墙的锈色钢管阵列犹如与侯忠茂一样的那些无名的红军战士,在长征的道路上献出了生命。
景观亭为钢格栅组成的方形体块,从不同角度观察,能够呈现出虚、实两种状态,在树林中时隐时现,像战争中飘忽的旗帜,也像是战争中人类的命运。不同的参观者,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景观亭的高度仅为2.8米,宽度为1.2米,是适宜一人或两人停留、思考、交谈的空间。景观亭是进入墓园的玄关,进入景观亭可以远眺村庄,实现历史与当下的时空对话。
穿过景观亭是纪念区域,该区域结合耐候钢标牌记录了与桐梓有关的长征实践。一侧石墙上记录了小战士的事迹和相关故事,访客可以在此了解历史,回顾时光。
最后一个空间是墓区,设计师保留了红军墓的现状。坟茔没有做任何修整,在坟墓前结合墓碑增加了一道低矮的石墙,墓碑并没有采用立式,而是横放于石墙之上,高度处于人的视线之下。后面长满荒草的坟茔与前方的新砌筑石墙墓碑形成强烈的对比,祭奠者不需要仰望,这样将先辈与世人放在同一时空,同一高度,更能让人感受到逝去的红军战士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
莱克伍德公墓始建于1871年,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式的“草坪规划”墓地。有着140多年历史的莱克伍德公墓面临的挑战:如何在受人尊敬的地标式的环境中创造出一个具有纪念性的属于21世纪的空间。
项目的总体规划要求为新的陵园和接待设施选一个地方,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火化需求和地上的葬礼服务,但同时要对这个较大的历史性墓地景观造成最小的影响。通过创造一处新的、融合了新陵园和现存陵园特征以及那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教堂中心风景区,景观建筑师以一种无缝的方式解决了容纳新项目空间的难题。新的陵园景观——周边是一排排的长凳,枫树和山楂树组成庄严的丛林,还有一个重新设计的零边缘的倒影池——不仅为大型团体在阵亡将士纪念日举行户外集会/活动提供了空间,而且还为安静的沉思、慰藉和疗伤开辟出一块空间。
整个项目都采用了可持续性设计的原则,从绿色的屋顶到创新的暴雨排水策略,到建筑废料的转移和种植大量的本地植物……设计师们力图打造一个不管是从视觉上还是功能上都对环境产生最低影响的工程项目。
莱克伍德公墓陵园景观作为一个安静的、受人尊重的历史环境里的当代设计具有重要意义,为最基本的人类需求提供了尊严和优雅。这一建筑和风景的结合已经被美国景色美化设计师协会所认可,并获得了很多建筑奖项,其中就有2013年度ASLA专业奖之通用设计杰出奖,评审委员会评价其“耳目一新,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