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
钢铁侠、美国队长、雷神、黑寡妇、绿巨人、鹰眼……复仇者联盟无疑是漫威宇宙中最杰出的团队,而《复仇者联盟4》堪称漫威这11年来22部影片中的收官之作。漫威宇宙的精心布局,以及粉丝们11年来的青春投入,都令《复联4》的回忆杀成了一部超乎商业大片之外的情怀之作乃至“情感核弹”。
从漫威粉午夜首映的火爆,到朋友圈“反剧透”表情包的流行,看《复联4》的“门槛”便是你对于漫威世界的沉浸度。在西方,一批狂热的漫威粉、也使正统哲学学者们也像超级英雄们那样集结起来,围绕《复仇者联盟》涉及的哲学问题做了一系列探讨。
复联式集结:为了战胜反派而在一起吗?
《复仇者联盟》系列在2010年重启时,书中这样说道:“地表最强英雄团结一致,直面共同的威胁!这一天,复仇者联盟诞生了——为了对抗那些单一英雄无法抵挡的敌人!”
这听上去并不新鲜,因为斯坦·李在原版《复仇者联盟》1963年第1期里就对忠实漫画迷们说过几乎一样的话。但这则宣言并不准确,或者至少具有一定误导性。复仇者联盟或许认为他们是为了战胜大反派而“集结”的,可事实上不止如此。在复仇者联盟之外,成员们独立完成了各种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但他们渴望友谊,并且需要精神支持。
所以复仇者集结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作为团体活动的复仇者联盟得以表现卓异,展现友爱。
友爱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友谊,而是一种公共道德及社会认同感,这就是为什么亚里士多德可以在城邦中与公民讨论公民友爱。最终通过共同行动,他们收获幸福。而这就是他们集结的原因。
亚里士多德论点的根据在于他坚信人是“政治动物”。但许多复仇者并不是普通人类。他们是神、变种人或机器——有的甚至是一头野兽。然而这些都无关紧要。加入复仇者联盟也许与加入亚里士多德的城邦理由一致,是出于必要。而融入复仇者联盟与融入城邦的理由也是一致的:为了实现美好的生活。集结行动向他们提供了获得幸福的途径,这种幸福比他们个人生涯所能达到的成就更加圆满。
复联式时空穿越:最知名的时间旅行者,征服者康
自H.G. 威尔斯(英国著名科幻小说家,成名作为《时间机器》)至今,时间旅行一直是科幻小说及其近亲超英漫画的主要元素之一。在复仇者联盟系列作品中,最知名的时间旅行者或许便是征服者康,一位来自30世纪的军阀,为了在历史时期获得一席之地而不断与复仇者联盟发生冲突。不同时期的他不仅以康的身份出现,还曾是永生者、法老拉玛图、血色百夫长以及钢铁小子(少年复仇者创始成员)。
征服者康是美国漫威漫画旗下超级反派,本名纳撒尼尔·理查兹,来自遥远的公元3000多年,是未来世界银河系的统治者。
近一个世纪以来,科学家与哲学家们不断探讨着时间旅行在物理法则、形而上学以及逻辑意义上的可行性。问题在于一旦你承认时间旅行的存在,便会导致逻辑不一致性,最终转化为逻辑矛盾,进而爆发为彻底的时间悖论,并有可能违反物理法则。
20世纪80年代以前,康的所有时间旅行操作都导致了不同的时间线,而他本人也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其中一个版本的康(通常被称作“原始康”)来到地狱边境,看到了各种时间线,他发现自己在许多时间线中都表现得愚蠢无能。因此,他开始计划清除所有“瑕疵”版本的自我,“以免‘康这个名字变成‘傻瓜的同义词!”
这项计划几乎成功了,但原始康消除“瑕疵”版本的康并没有改变过去(甚或未来)。这些康的行为已经(或即将)存在于该时间流中,而杀死他们仅仅是减少了康的存在总数。
从康的角度来讲,问题在于他注定成为博古通今的永生者,而在他看来这是比死亡还要糟糕的命运。反抗这一命运便是康参与命运之战的动机。但康试图改变时间以阻止永生者诞生的计划注定会失败。因为他已经与永生者相遇,那么永生者的存在便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各自的封闭类时曲线已然启动,不可变更。
在这个例子里,我们再次看到人们是无法如此大规模地改变事实的。史蒂芬·霍金在谈及他的时序保护猜想时曾提道:“这样看来,也许存在一间时序保护机构,为历史学家确保世界的真实性。”
漫威宇宙就有这样的组织:时间保护者及其手下永生者。即便是在能够进行时间旅行的世界里,规则仍然存在——并且何其有幸,维护这些规则的复仇者联盟同样存在。
复联式爱情:机器人能否爱上人类?
曾几何时,幻视与猩红女巫这两位复仇者坠入爱河,继而走进婚姻殿堂(尽管,漫画中的幻视与猩红女巫已经分手多年)。联盟中的一些同事对此事抱有疑虑,机器人能否爱上人类?反之又如何?
朋友、爱人以及重要他者,这些属性如何加以结合,形成不同类型的爱?哪一种爱又最适合描述幻视与猩红女巫之间的关系呢?
身为复仇者的猩红女巫显然是喜欢幻视的,尤其是在他们开始恋爱之前已经认识了32期的时间。虽然人类可以对机器人产生喜爱,但只有喜爱不足以支撑恋爱或婚姻关系。在两人互表爱意之后。“友谊之上”通常暗示着一段浪漫关系,也就是刘易斯(C.S.路易斯,是英国20世纪著名的文学家,学者,杰出的批评家,著有《四种爱》等)所说的情爱。
这一类型的爱往往与性欲有关,刘易斯将之命名为情欲以区分于其他性欲,诸如动物的交配欲望。从进化的角度来看,情爱是由情欲发展而来的,但刘易斯强调情爱并非始于身体。相反,情爱的起点是一种心理状态——专注。“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男性没有空闲考虑性事。他的思维已被某个人占满。她是女性这一事实远没有她就是她自己这件事重要。”
刘易斯主要表达了两个观点。第一,浪漫的爱情并非基于性欲,而是基于吸引。第二,被爱之人拥有自我,可贵又独特的自我。这种自我潜藏在个体的身体之下,是内在的人格、灵魂或者说“真正的你”。正如劉易斯所说:“陷于情爱中的男性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位女性,而是那一位女性。”因此,恋爱中的人爱上的是具体又独特的个体,不可替代。
在爱人眼中,所爱之人的美好与对方给予自己的快乐或幸福无关。情爱的关键在于成为爱人之人。我们会说“一对”恋人,因为朋友是肩并肩的,而恋人是面对面的。
在真正的情爱里,给予与接受之间的界限消失殆尽。
机器人与动物相似,具有痛感与喜恶。除此之外,他们甚至能够意识到自己处于社会边缘地位。幻视清楚身为机器人的自己是如何被其他人边缘化的:“哪怕与变种人、怪兽以及神人相比,我们这样的人造生命体仍然是最不被接受的。”
如果展现爱情的错觉或假象是机器人的一道已设程序,又会怎样?我们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伪装”?人类也会给他人带来爱情错觉。但只有通过他们的行动才能判断他们是否真的陷入了爱情——他们如何行事,如何证明自己的感觉,这些都是可见可测的。
因此,尽管部分复仇者成员有所疑虑,但机器人与人类的确能够真正意义上地相爱。凭据不在于确定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机器人还是人类——而在于观察他们的所作所为与所感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