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沉默的识别与应对

刘婉婉

曾听人感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课堂上老师和学生之间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在大学课堂沉默已不是个别现象，我们理想的课堂是充满生机活力的，在现实的课堂中，时常出现这样的景象：“在提问或者分组讨论要求小组发言时，有时几乎没有学生愿意主动发言。是问题太难，他们不会吗？可当老师请学生回答，却能流利地回答出来。究竟沉默的背后有何寓意，课堂教学作为交际行为的一种，不仅必然地拥有了沉默这一特征，且沉默在课堂教学中存在有其必要性，正确识别、应对课堂沉默对提高课堂效率推进课堂进程有直接影响。

一.课堂沉默的内涵

(一)沉默

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将“沉默”解释为寂静、不说话。在语言学中，“广义的沉默包括所有非言语的交际形式，狭义的沉默则是指与语言相对的静默无语和超过一定时间限制的话语中断。”在我国，自古以来都对沉默赋予高度的评价，例如在《论语﹒里仁》篇中评价君子的标准“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再如众所周知的俗语“沉默是金”。这些都表明沉默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有它独特的存在价值。在语言学上，将言说定义为“说话者利用声带及各种发声器官发出语音，以传达意义使听话者了解的共同历程。”如果说，言语是一种有声的语言，那么沉默便是一种无声的表达。

综合上述沉默的两个特点，可以将沉默界定为两个或两个以上交际主体之间无声的非言语交际行为。

（二）课堂沉默

福柯在其话语权力理论中提到，“话语作为一种行为与事件，它至少在两个或两个以上主体之间发生，因此话语具有社会性。”在这里，笔者认为，话语不仅包括言说，也同样包括沉默。作为一种在公众场合的特殊表达形式，沉默具有社会性的特点，即它通常是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主体间发生。课堂沉默的研究发轫于对英语教学中“哑巴课堂”的关注，后来发现这种现象或行为并非英语课堂所独有，由此逐渐延伸到一般课堂。[ii]关于课堂沉默的界定不尽相同，Forrest（2001）指出课堂沉默产生于教师期待回应和学生做出回应的间隙之间。[iii]有学者将课堂沉默视为课堂上学生不愿或提不出问题的现象[iv]，有学者视之为课堂上学生不能和不敢回答问题或向老师提出问题的现象或行为[v]。由于课堂上的交际主体由教师和学生组成，故本文将课堂沉默定义为教师和学生之间无声的非言语交际行为。

二.课堂沉默的分类与识别

根据沉默的纬度可以将其分为思维沉默、情绪沉默（情感沉默）及体征（表情及言语）沉默。通常意义上，我们将体征沉默理解为沉默的全部内核，这就难免将沉默解读为一种消极的表达，在课堂上教师和学生都对沉默敬而远之，退避三舍。笔者认为，不说话并不意味着学生思维、情感的沉默，同样的，说话也不一定不意味着学生思维和情感的不沉默，有时候，言语仅仅是一种“功能性的存在”。

依据沉默的三个维度的排列组合，可以将其进一步划分成积极沉默与消极沉默。饱满的思维状态加良好的情绪可以将其界定为积极沉默。积极的沉默是指“不管学生是否表达自己的想法，他都在场。”学生是自己生命的在场者。这不仅是学生个体的在场，也是学生思想的在场、灵魂的在场。此时的学生大脑处于一种“活着”的状态，学生正在使用着自己的内部语言进行着愉快的交流，虽然没有声音传达信息，但从学生的眼神、表情及肢体动作中我们可以领会到他正在进行积极而意义的思考，嘴角不时流露出的心领神会的笑容，抑或眉头紧锁的表情能够让我们判断出他此时此刻思考的状态。相反，停滞的思维加消极的情绪即为消极沉默。消极的沉默会让整个教学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尤其是在集体消极沉默行为出现的时候。

此外，还可以将沉默界定为主动沉默与被动沉默。主动沉默，大多是交际主体的自发行为。而被动沉默，则大多由于外界环境所致。例如，在课堂上，学生在教师讲解知识过程中所产生的思考属于主体的自发行为，可将其界定为主动沉默。而教师在提问前给予学生特定时间思考所产生的沉默，可将其界定为被动沉默。在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主动沉默并不一定总是积极的，被动沉默也并总不是消极的。

故根据积极、消极、主动、被动四个关键词，笔者最终将课堂沉默界定为四种类型。

积极主动的课堂沉默：学生在教师讲解知识或其他同学发言的过程中思考与讨论主题相关内容时的沉默。此时学生具有良好的情绪与饱满的思维状态。

积极被动的课堂沉默：学生在被给予特定的时间思考时所产生的积极沉默。此时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在讨论主题上，并具有积极探索的态度。

消极主动的课堂沉默：学生在教师讲解知识或其他同学发言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与讨论主题无关的思考时的沉默。

消极被动的课堂沉默：学生在被给予特定的时间思考时所产生的消极沉默。此时学生对讨论主题持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图1：课堂沉默的类型

三.课堂沉默的应对策略

每一种沉默都具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但并不意味每一种沉默都值得被鼓励，并不意味着每一种沉默在任何情境下都可以被接纳并且具有它的魅力。课堂沉默亦是如此。对于积极的课堂沉默，教师应该适时的等待，此时的等待意味对个体生命的尊重，有利于培养学生思维的独立性。

而对于消极的课堂沉默，教师则应该给予更多的情感关怀。心理学认为，认知需要与学习动机直接影响到学习者的活动参与度，学习动机越强、学习积极性越高，参与意识就越强烈，就会积极投入到学习中去。在课堂教学中要注意培养学生正确的学习动机会长期地保持学生学习的兴趣，从而提高他们的语言综合运用能力。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认为：人的认知活动总是伴随着一定的情感因素，当情感因素受到压抑甚至抹杀时，学习潜能就不能正常发挥，因此也要注重良好师生关系的建立。同时，也要运用恰当的评价方式正确看待学生回答问题时所出现的错误，在课堂教学中，不要急于发表自己的导向性意见，而是要倾听学生的各种看法。

沉默和言说一样，有时会使交际主体会成为公众的焦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成为焦点。有时候，沉默在课堂上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或者是一种出于学生自尊需要求救的信号。此时的教师可以通过移情了解学生的困境，或者通过强化学生的自我认同感增强学生言说的信心，切不可把学生的沉默简单的理解成一种对权威的挑战。有学者指出，教师应教会学生在沉默中学会思考，注重思考的质量。笔者认为精准、流利的答案是沉默的结果性目的，除此之外，沉默的过程性目的，即在沉默中学生的一系列心理变化，内部语言的变化也值得注意。

注 释

[i]Ferris D & Tagg T.Academic listening/speakingtasks for ESL students：problems，suggestions，and implications[J].TESOL Quarterly，1996(30)：297-317.

[ii]PetressK.The Ethics of Student Classroom Silence[J].Journal of Instructional psychology，2001，28 （2）：104-107.

[iii]姜新生.“无问题学生”是如何产生的——基于课堂沉默的思考[J].全球教育展望，2003(12)：48-50

[iv]乔春华.从学生视角看地方高校课堂教学中的学生沉默[J].教育与职业，2010(11)：189-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