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 佚名
我从未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一样;
我没有阿谀过它腐臭的气息,也不曾
忍从地屈膝,膜拜它的各种偶像:
我没有在脸上堆着笑,更没有高声
叫嚷着,崇拜一种回音;纷纭的世人
不能把我看作他们一伙;我站在人群中
却不属于他们;也没有把头脑放进
那并非而又算作他们的思想的尸衣中,
一齐列队行进,因此才被压抑而至温顺。
我没有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一样——
但是,尽管彼此敌视,让我们方方便便
分手吧;虽然我自己不曾看到,在这世上
我相信或许会有不骗人的希望,真实的语言,
也许还有些英德,它们的确怀有仁心,
并不给失败的人安排陷阱;我还这样想:
当人们伤心的时候,有些人真的在伤心,
有那么一两个,几乎就是所表现的那样——
我还认为:善不只是空话,幸福并不只是梦想。
下午四点,正是阳光刺眼的时候,我和朋友坐在河边的咖啡馆聊天。身后那桌闹腾的法国人显然已经醉了,不停地将自拍照隔空投送到我的手机。我扭过头的时候,他们正以一种恨不得拉周边所有人一起玩的架势嬉笑打闹,没有恶意地朝我们挤眉弄眼。
我有些冷漠地转回头,立即关掉了隔空投送的功能。那个时刻,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缩影,在过去一年愈加明显——我就如同外国小说家笔下,身处于某个拥有轻松愉快气氛的社区中一个总是面色凝重不合群的古怪老太太。
我从未爱过这个世界,它对我也一样。真正让我们难受的是“它对我也一样”,或者说一开始就是这个世界不值得爱罢了。
我有太多想要和这个世界发生的争执。我想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们都知道人类的本能就是容易受到情绪化信息的吸引,那么评判内容的价值就只是看是否有煽动能力吗?那些因为不够快、不够刺激的调研,就这样被挤到边缘甚至要消失了吗?
那些在这个沉重的夏天鼓起勇气站起来的女孩,她们为什么现在还是站在那里啊?我们能做的又为什么只是在她们身边举起一盏灯,不让她们徒劳地站在黑暗里,却做不到带给她们一个新的答案和新的世界。
那些为了自由意志公开赞成代孕和卖淫合法的人,他们是真的认为,这片土地上,女性已经有能力自由地做出人生选择了吗?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女婴,不公平的遗产分配和就业机会,荡妇羞辱,姐姐出门打工供弟弟读书,理所当然地随父姓,这些都还存在,并且大量地存在着。
早前我同妈妈去阿姨家祝贺她的孩子考上研究生。话题不出意料地落入了对家中丈夫的抱怨——完全的愚孝,对小家庭的物质和精神支撑几乎全无,造成丧偶式撫育。
回家的路上我为那位阿姨不平又恨其不争,气鼓鼓地说,很多悲剧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妈妈一边开车一边神情严肃地打断我,说:“这样说就太过分了,而且很刻薄。”
现在的我才明白,我是真的刻薄。我凭什么怜悯,又有什么资格指责。那些不幸背后还有更大的不幸牵着,我们在说人生不是没得选的时候,很多人是真的没得选。
很多人说这首诗就是拜伦的气话。“时常生气不满”的我们又何尝不是。
我们用一生完成的墓志铭其实是“一个厌世者,或者最深情的人”。
谁都想要幸福,谁都想要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