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芯如
《乌合之众》是一本大众心理学名著,里面讲述了群体的许多非理性特征,驳斥了那些愚昧的迎合,号召人们重塑自我意识。可是,如果有人说你“不合群”,那么你要改吗?你会担心坠入勒庞所说的“盲从的大众”的陷阱中吗?
以我之见,是不能说要“改”的。因为改字本身就意味着“改正错误”,可是不合群就是错误吗?对于那些性格内向、特立独行或者因种种原因,而与团体或者圈子保持了距离的人,他们就不正确吗?肯他们在离群之外追求的是另一种舒适和自由,自己独处一室,静心思索,阅读诗歌,手工制作,这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到满足。这里所谓的不合群,只是多了一份面对自我、享受独处、避免被扰乱的时间和空间。这种“不合群”既然是自我的选择,那么对这种不同于多数人的选择,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不合群并不是指不进行社交活动,不意味着关闭内心世界。至交有时有两三人便不少,如伯牙子期,只要有人懂得自己就有了心灵的群。若是强颜欢笑去挤进那些并不投机的群聊,明明所想所愿与其他人都不相同,却害怕一句“不合群”的指责而只好压抑内心的真诚,去模仿别人,这样委屈自己的合群,又何苦呢?
合群往往表现为紧随别人的脚步。今天闺蜜说去看《捉妖记》,她说“好好好,听你们的”;明天同事说吃黄焖鸡米饭,他说“嗯嗯嗯,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改天合作伙伴说你有什么建议,他说“没什么,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这是合群吗?这是传说中的“好好先生”,缺乏主见。时刻跟着别人走,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或许电影里有她讨厌的浮夸,或者食物有他过敏的味道,或许他本有别致的想法,但是他要压制心中的不适,怕被贴上“不合群”的标签。
真正的合群,其实是让志趣相投地聚在一起共鸣,而非强迫所有人在一个集体中变得雷同,甚至让某些人不悦。孔夫子曾经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还要做到“己所欲,勿施于人”,不要让你舒适和热衷的群成为别人的标配和伤害。
进一步说,一个看似整齐、热闹或强大的群,在庞勒眼中还令人警惕和怀疑。《乌合之众》中有这么一段话:“群体中的大众没有真正渴望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声音,他们会充耳不闻。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如果一个群认为自己占有了真理,人要硬是改得合群,那么可能会成为丧失自我意志的行尸走肉,而在群里有相悖的意见产生也会被无情碾压,这种群就成为禁锢,群众的个人恐怕就接近勒庞所说的“乌合之众”了。
所以,在合群的说教中,在不合群的指责下,学会不合群亦难能可贵。这时他们头脑清醒,不随波逐流;他们懂得思考,不会因群体的狂热而湮没主体意识;他们勇于改变,不畏惧孤立,胡适说“孤立的人往往最有力量”。
要不要合群?合是灵魂的协奏曲,群是意见的海洋。在协奏的乐章发出自己的声音,在浩瀚的海洋中不失作为一朵浪花的美丽,让自己和群体都更丰富而真诚,才是我所希望的合群。记得谁曾说过:“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契合的人相伴,笑如呼吸般畅快,爱同生命一样长久。”斯已足矣。
不着袈衣亦如来
我曾幻想着一种超脱,那是背离繁华与喧嚣的洒脱。是的,经过长途的跋涉,我终于行走在藏地虔诚的朝圣路上,这里处处有路通向天堂,也处处可见匍匐行礼的藏民。行路,蔵地,萦绕着千古信仰,怀古流觞。
佛祖之慧眼,天地之灵气,透过纳木错稀薄的空气,聚焦在这群信佛的爱者身上。他们专注于自己的每一步行路,每一次五体投地。几千年来,这群爱者用这样独特的方式来寄托思想,朝觐他们的真神。
这样的壮观场景,于我这般世俗人看来,是颇为震惊的——遇山翻山,遇水涉水,始终以虔诚的姿态无怨尤的扑向地面,周而复始。为何会有这般毅力?
释氏之教,义本慈悲,慈悲之要,全生为重。这群爱者,将自己的灵魂托付于佛祖,内心被慈悲感化,愿以躬行朝觐。这是一份独语,俯仰天地,不卑不亢。但由唐古拉山口风吹过明镜般的纳木错,把这份虔诚的慈悲独语吹向苍生。
拔人于苦,谓之慈;授人以乐,谓之悲。“慈悲”一詞,便是人间正道。把慈悲放在我们现世考虑,便是要设身处地地去担忧别人的生存状态,毫不吝啬的施以平等之爱。这是一份对生命的尊重与信仰啊!人类只有学会对万事万物报以爱的哲学,平等相待,才会成功的突围精神的藩篱,获得一份最真实的感动。这是一份关于爱的哲学啊!
纳木错的藏人,还在虔诚的匍匐行路。身临其境,你顺手一抓,便是纯粹的诗情画意与空灵的歌,绝不沾染点烟火气。我这样行路,只是在寻求内心的声音。一种慈悲之心,让我感动于藏民的匍匐,起身,再匍匐,再起身。虽然我不是出家人,无袈衣加身,但于这片纯净而又玄学的天空下,我感受到了远方的一声呼唤,一次凝眸。
但求慈航心中渡,不着袈衣亦如来。感谢这群信徒,在转山转水之间把我这愚人点化,普渡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