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扳倒“狡狼”

熊召政

明代的帝王师中，若要选一位老狐狸式的人物，则非徐阶莫属了。

从帝王师到宠臣

嘉靖二年，徐阶以探花及第，授以翰林院编修。后因忤首辅张孚敬，被斥为延平府推官。受此挫折，从此谨事上官。嘉靖十四年，皇太子出阁，在全国官员中挑选学问好的人来担任讲师。徐阶被选中，担任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充当皇太子的老师了。

不久，徐阶超升为礼部尚书。他的破格提拔，乃是因为被世宗皇帝看中。徐阶受宠，在别人看来，是再荣耀不过的事。但是，他自己却如履薄冰。

嘉靖三十一年（1552）三月初九，世宗终于任命徐阶为东阁大学士，并入阁参与机务。

此时的内阁，是典型的老人政治。徐阶比严嵩小十来岁。如果把严嵩比作一匹狡狼，徐阶则是一只老狐狸。这样的两个人斗法，可谓棋逢对手。但徐阶的巧劲儿似乎比严嵩的狠劲更胜一筹。

一手策划倒严

嘉靖四十年（1561），嚴嵩的老伴去世，按规定，严嵩的儿子严世蕃要为母亲守孝三年。经世宗的特许，严世蕃不必回到故乡而留在京城守制。但是，他虽然留在北京，却因为服丧而不能到西苑入值。往常，世宗有事询问严嵩，严嵩不能回答时，坐在隔壁的严世蕃就可立即出主意。现在严世蕃不能入值，严嵩年迈糊涂，草拟诏书常常不能称旨，因此渐渐失去世宗的欢心。徐阶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变化，认为扳倒严嵩的机会已成熟。

一个名叫蓝道行的道士，善于扶乩，经人推荐给世宗，便深得信任。世宗每逢有大事决断不下，便让蓝道行前来扶乩。

一日，世宗忧虑边关问题，又叫来蓝道行，问他：“天下何以不治？”蓝道行于是施展法术，让竹笔在沙盘上写下乩诗，大意是皇帝身边有奸人。世宗问是谁，蓝道行说是朝中年纪最大官职也最大的人。有心人一听就知，这指的是严嵩。

第三天，世宗就收到了都察院御史邹应龙弹劾严世蕃的奏章。揭发严世蕃卖官鬻爵、鲸吞公财、结党营私的种种劣迹。

关于这件事，在《明史·徐阶传》中，明确记载：“阶乃令御史邹应龙劾之。”

这封奏章可谓摸透了世宗的心思。世宗收到这封奏章后，果然下旨慰问严嵩，但又认为严嵩溺爱严世蕃，有负宠信，于是令他退休，驰驿回籍，同时将严世蕃抓捕下狱。

这一天是嘉靖四十一年（1562）四月十九日，严嵩二十年的统治宣告结束。

计杀严世蕃

严世蕃被刑部判为“发极远地区充军”，获得世宗同意。严嵩回到江西袁州后，上书世宗请求将严世蕃改戍近地，世宗没有批准。但严世蕃未经同意，却擅自返回家中，大举修筑园林，势焰丝毫不减。

江西方面的官员将严氏父子的情况密报徐阶。为了掌握更多动向，徐阶派遣自己的心腹南京御史林润以巡视长江防务的名义到达江西，与袁州推官郭谏臣密议之后，迅速发出密疏驰送京城，称严氏父子谋反。

对严氏父子，世宗什么都能容忍，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谋反。严世蕃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四月被执行死刑。两年后，严嵩贫病交加，寄食于墓舍而死。从徐阶入阁起意到严嵩病逝，已整整过去了15年。

（摘自《百年明朝一鉴开》 中国友谊出版社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