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
人生之路从选择开始
存在主义有个观点:人生即选择。这体现在我的身上有三种选择:选择人生道路,选择处事态度,选择生活方式。
人生道路千万种,但能否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却决定着一个人的事业高度和内心的幸福指数。源于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热爱,1989年师范毕业后我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三尺讲台,然后连续20多年做老师、做班主任工作,并乐此不疲地一如当初刚走上讲台的兴奋与享受。我无数次感慨,我天生就是一个当老师的,因为跟学生在一起就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事情。
对教师职业的选择是听从内心的呼唤,对语文的选择则是服从灵魂的渴求。20多年的教学生涯,我教过小学、初中,教过十多年数学、十多年语文,然而真正让我有灵魂归属感的还是语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已经将数学教学烂熟于心,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情况下毅然而然地改教语文,才会从此痴迷地让语文之树在生命里扎根。
如果说人生之路的选择决定了一个人事业的方向,那么处事态度的选择则决定着一个人事业的宽度。
我一直以为:教师,尤其是语文教师,应该成为身边成长、发展中的学生的精神乳母和人格导师,也即心理学上所说的影响学生思想取向、人格构建的“重要他人”。
所以,我會细细解读文本,自觉把每一节课上成精品课;我会博览群书,慢慢成就自我的独特;我会反思教学行为,倾听每一个细小的声音;我会千百回思索,百千回尝试,去寻求一个可以让学生展示自我、持续发展的舞台;我会遍寻名师,以便给孩子更为坚实的臂膀、更为精准的眼光和更为广阔的胸怀。
可以说,我因教室而在,为语文而生,为学生而行。如果说处事态度的抉择决定着一个人事业的宽度,那么生活方式的选择则决定了一个人事业的高度。
有一首歌里唱得好,越简单越幸福,心像开满花的树。生活中,我持续二十年学校、家庭两点一线,这种简单读书、写作、教学的生活让人幸福而痴迷。我觉得,做人而痴迷一回,最后沉醉在那件事情的一个个小小的细节里,是活着的最佳感觉。
让激情转变成职业,然后工作会变成游戏
我一直坚持教学是可以“玩”的,我从不觉得做教师是一分多么枯燥的工作,相反,它给了我无穷的乐趣。我玩文本解读,玩作文体验,玩习惯培养,玩教育叙事……总之,与语文有关、与孩子成长有关的所有,我都要玩,爱玩,并且玩得尽兴,玩得沉入,玩得余味无穷。
我教书,没有固定的程式,也没有固定的风格,我细细解读深入挖掘,把每一篇文章打上鲜明的自我戳记。我的备课特色鲜明,思维独特,有容量有厚度有思想有自我,伴着课时的推进,我不断挑战着学生的智力和潜力,挑战着学生的认知极限。我的眼界很宽,一以贯之地秉持善良、朴实的人文情怀,不断地在与文本对话,再调皮的孩子,上我的课也会瞪大了眼睛,因为上我的课不会寂寞,不会单调,只有无数个惊喜,无数的未知在等待着你。
在班级管理和“灵魂塑造”中,我们制定和实践着“PK英雄榜”和“个人T型台”制度,平时促进学生习惯养成的“地毯式轰炸”“坦克式推进”,让我们的班级成了一个小江湖。龙虎榜上大排名、英雄会上大比拼,让教与学都成为了一种乐趣。
做教师有两大舞台,一是教书,二是班级管理,课堂上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班级管理中着眼未来深度思索。没有人苛求我,我自觉背负起文明传承的希望。杜威说,教师应该做“真正上帝的代言人,真正天国的引路人”。这种清醒的职业认知、深刻的使命认知自觉推动着我,历练着我的胆识、荡涤着我的思想,也因此才会有二十年如一日的兀兀穷年,也才会有“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的”的乐此不疲,也才会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的教育成长。
读写,是教师生命成长之双翼
在我的语文教学之路上,有两个故事不可绕过。
其一,是两个空布袋的故事:有两个空布袋,想能够站起来,便一同去请教上帝。上帝对它们说,要想站起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得自己肚子里有货;另一种是让别人看上你,把你提起来。于是,一个空布袋选择了第一种方法,高高兴兴往布袋里装东西,等布袋里的东西快装满时,袋子稳稳当当站了起来。另一个空布袋想,往袋里装东西,多辛苦,还不如等人把自己提起来,于是它舒舒服服躺了下来,等着有人看上它。它等啊等啊,终于有一个人在它身边停了下来。那个人弯了一下腰,用手把空布袋提起来。空布袋兴奋极了,心想,我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站起来了。那人见布袋里什么也没有,便一手把它扔了,空布袋沮丧着脸,又去见上帝,问自己为什么最终还是站不起来呢?上帝回答说:“要想着真正站起来,还得自己肚里有货!”
其二,是朱永新先生的著名的理赔协议:一个老师只要每天坚持写3000字,十年后若不成功就会获得百万元的赔偿。2006年,我偶然闻及,便由此痴迷,倒不是想得到百万赔偿,而是找到了同行的相似的灵魂。
作为语文老师,读书是我的癖;写作,是我的好。2011年4月31日,在临沂市中语会和骨干老师成长的会议上,我的《读书是一个奇妙的旅行》在大会交流,反响热烈。里面谈到读书的好处,我总结了五条:讲课可以纵横,管班可以豪横,读书让人气韵横生,读书可以收获真情,读书还可以让人气质高贵、永远年轻。至于写作,我用梁衡先生《书与人的关系》来作结:不读书愚而可哀,只读书迂而可惜,读而后有作,作而出新,是大智慧。我觉得,写作并不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披肝沥胆、绞尽脑汁的大事,写作其实很简单,就像吃饭与睡觉,每天做,每天想,每天坚持写下一点点,写上一段时间,就成了。
《一个用心做事的人,会不时收到上帝给予的惊喜》一文写成后再读时的愉悦,拿到刊印着自己文章的书籍的欣喜,想到有许多个相似的灵魂,通过文字与你交谈,那时那刻,没有辛劳,只有灵魂的愉悦。
还有一个更幸福的所在,就是教育叙事形式的教学记录,2018年,我将自我开发的在《课堂内外·创新作文》连载的12堂作文体验课整理成书,再次捧书细读的时候,那些过往的岁月,那些生涩的面孔,那些稀释的故事,又重新回到了眼前,那18万文字,成了我和我的学生们共同的温暖记忆。
以活动导引成长,给学生一个幸福的方向
一位语文老师,最绕不开的就是作文教学。提起作文教学,多少语文老师“欲说还羞,欲说还休”,然而我却能将许多人言而生畏“中学生三大难”之一的作文教学变成阅读的盛宴、文字的狂欢。
我的作文教学,用一个字概括,是“玩”,用两个字总结,就是“体验”。
我的作文教学,不是闭门造车,不是技法修炼,而是走出门去,眼、耳、口、鼻,身体、心灵一起打开,多角度体验,全方位感受。
我“营造书香班级”,我开放家庭图书馆,我每年的稿费全部用来买书,我的学生爱读书、会编书、能写书。
我精心设计活动。课堂之上:(1)“早间新闻五分钟”。(2)诗词吟咏五分钟。(3)名著阅读小分享,(4)班级播报十分钟,(5)花式朗诵大比拼。社会活动系列:“自力更生一元钱”“错别字大搜捕”“身边的环保”“变态的节能”“校园安全小专辑”“俗世奇人”小系列……可谓进退有度,收放自如。拥抱大自然:春天种草,夏天种瓜,秋玩树叶,冬天赏雪,迎合四季,开发资源,自然就是一个百宝囊,会给我们变出无数的精彩。最精彩的还是我们的游戏系列:“跳袋鼠”“二人三腿”“猜猜我是谁”“树叶书签”“萝卜雕刻”“树叶画”,甚至风靡当下的“DIY”手工,如手工皂、手绘衫、自酿葡萄、自发豆芽,还有初二时隆重推出的全年级“篮球大赛”……三年的时光,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更为特别的是,每年春天樱花开放的时节,那缤纷的樱花树,就是孩子们成长的见证。2014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的《时间都去哪儿了》唱起时,那每年“同时同地同人”的创意与实践,我们已经实践了许多年,而这,也成为了孩子们心头最温暖记忆。
但是,我觉得这些活动中,最能锻炼人的还是我们的“百家讲坛”。百家讲坛,站的是讲台,锻炼的是胆量,考量的是能力,培养的是眼光。
这些活动,既有语文知识的积累,又有亲身体验的感受,更有情感陶冶与能力提升。《创新作文》杂志社的编辑彭治旗老师说我:她是天生的活动家。于是,我们的一系列作文活动系列便得以以“180°玩转课堂”的专栏系列在《创新作文》连载。
或许是创意独特,来源鲜活,体验真切的缘故,我们的文章特别有生命力,几乎是“每投必中”,大受编辑们的喜欢,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的学生持续发展的优秀。当年各项活动中的积极分子,无一不在以后的升学和工作中如鱼得水,大放异彩。这种“精彩”让我也吃惊不已。如我的学生李昊元,2012年以笔试全省第二、面试全国第一的成绩进了清华,后来又所向披靡成为清华物理系十一位“清华学堂班”的学子之一,2016年毕业获得物理系最高奖“叶企孙奖”,同年进入斯坦福大学,师从199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克劳林·罗伯特攻读博士;我的学生黄泰榕,2018年进入清华,师从中国科学院院士王小云攻读硕士博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而我的学生,却有着如此亮眼的成绩,我想,活动的创意,科技的平台,信息与科技的实践,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无异于量子裂变。
经历与经验,感恩与获得
萨特说,人是自己行动的产物。确实,如果教师没有自身成长的愿望、没有强大的内驱力的牵引、没有個人辛勤的付出,真正的好老师就难觅踪影。只有一个找到自己心中痴迷的东西的人,才能把自己的每一个遭遇变成境遇,只有一个埋头于当下时刻、走一路歌咏一路从而也施惠于他人的人,才能把常人抱怨、感叹、平平淡淡的日子变成一个个载歌载舞的节日。
我非常喜欢李政道博士《教育和生命的负重》中说的:教育就是让受教育者不仅要善于忍耐,更要自觉地承担起人生的重负,是将重负背在身上,然后用手中的刀雕刻他们,刻出生命的神采,以挽留轻飘易逝的时光,实现自我生命的创造性价值……